第二十五章
第九章
会场比若素想象中要来得更加……优雅。
格调之高甚至超过了他们调教师的聚会,私下问了一下任宣,一年接近七位数字的会费,让若素不禁有一种,“真不愧是消费者是大爷的年代”这样的感慨。
入门的时候,笑容可掬的迎宾小姐向来宾们发放别在口的花朵,s佩戴的花是唐菖蒲,叶片的数量表示s的向评定等级,m佩戴的是雏菊,和唐菖蒲一样,叶片多寡表示评分。
颜色上也有玄机,红色的表示有伴侣,只是过来看看,绿色的则表示寻求伴侣。若素和任宣各拈了一朵红色唐菖蒲和雏菊,信步踱了进去。
今天是**尾酒会,一干人等衣香鬓影,让人恍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踏入的不是什麽sm交友派对,而是某个上流社会的酒会。
不过,说真的,冲著那天价会费,能来这里的,本来就是所谓的次世代新贵们,不是二世祖就是任宣这种金融新贵,偶尔还有几张经常在电视剧和电影里会看到的熟面孔。
他们只能在这片刻的奢华空间里苟延残喘。
会场里人不算太多,大概二三十人,宽大得恰到好处,就方便小团体寒暄,又方便寻找猎物的人四处游移,距离不近不远。
两个人进场的时候,四周安静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所有人眼光都向这边投来。
极品m中号称难攻不落的白狐,和最顶尖的调教师,sm俱乐部的月姬。
这样的组合十足吸引眼球,实在是等於爆料级别的。
任宣上门去踢sm馆,和若素较量一样签下契约的事儿,基本上圈子里比较上层这一块,人尽皆知,这一个半月来,也算圈子里热门的话题。
投过来的眼光里,一半好奇,一半幸灾乐祸等著看热闹的,幸灾乐祸那堆若素一眼扫过去,发现多半都是s,看起来大半都吃过任宣的亏……唔,说不定其中有几笔账也得算在自己脑袋上。
刚入行的时候,毫不让人,也得罪了不少,不是瞬花罩著,少个胳膊腿儿什麽的也很正常。
若素从来不吃素,她紧了紧挎著任宣的胳膊,淡定从容神仙姐姐态全开,优雅微笑扫遍全场──太阳的,老娘还没被甩你们幸灾乐祸个头啊!
她不吃素,狐狸更加不吃素,拽著她从头逛到尾,只要看著面熟就打招呼,最後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休息区,任宣笑得小狡猾又得意。
“爽了?”其实若素心里也小得意。
“一会儿再遛一圈。”任宣同学显然认为一圈还不怎麽够。
若素不喝酒,她坚持s三守则:一、绝不在过程中离开对方;二、绝不在过程前或过程中食用任何带刺激的食物;三,遵循安全自愿原则,认真负责。她个人是把第二条推衍到了极点,连平常也不喝。
任宣曾打趣她,说她象个清教徒,若素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说她混不正规的小俱乐部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件事,一个s来买m,在进行之前,喝了不少酒,把m绑好又塞上口塞,灌 肠之後玩滴 蜡,其实这也没什麽,但是喝醉了的s一时兴起,对m使用了肛 用低温蜡烛。
口味真重啊……听的时候任宣下巴,道,也没啥吧,既然是专门肛 用的低温蜡烛的话。
是啊,本来没什麽,但是,你知道他是拿什麽灌肠的吗?若素笑意盈盈,任宣却不知觉打了个寒战。
微笑,女子轻轻的说:酒。
然後,喝醉了的s就翻身睡倒,等他醒了之後,m的内脏已经烤熟了。
结果,相当长一段时间,毛骨悚然的任宣不敢吃烧烤了。
再去给她取饮料的时候,拿著苏打水,他想起这个段子,下意识的笑了笑,走回去的脚步却顿了一顿。
他转身去拿酒的时候,若素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是个可以用秀丽来形容的男人。
衬衫和外衣都是白色,装束都是恰如其分,不张扬,但矜贵。
偏偏从雪白袖口里延伸出的一截手腕,上扣著一个蛇形手环,黄金蛇身盘旋弯曲,环绕曲折,极尽研态,拖曳著碎钻翡翠一直蜿蜒到他指尖,越发衬出一线伶仃抛断一般妖异的美。
男人侧坐著,几乎将若素环住的姿态,他垂头,和那个淡色女子说些什麽,若素轻轻笑著,男人也笑,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若素不接,只侧著头,就著他的手小口的喝著──就像是伏在主人掌上,安心饮水的貂。
任宣高深莫测的眯起眼睛,远远看著暖色灯光下显得暧昧从容的一对男女。
他认识那个男人。
洞开的头牌,瞬花,之前被他蹬掉的一个调教师。
这身打扮虽然妖异,但是和他在俱乐部里那惊人的银座妈妈桑风格相比,惊悚程度还是不够同日而语的,於是他第二眼才认出来。
看起来,和他家小姐似乎颇为相熟的样子呀~~~
脑子里这麽想著,任宣反而不著急回去了,一手拿著若素的苏打水,一手端著自己的龙舌兰酒。
对面谈得似乎越发开心,瞬花越发靠近她,说了什麽很好笑的话似的,若素微嗔笑著捶了一下他,被他扶著肩膀,若素也不挣扎,顺势靠在他肩上,撩开他微长的漆黑发丝,男人白皙耳垂上一枚血色耳钉,流光一样轻轻一闪。
任宣笑了。
被瞬花围在怀里的若素大概没看到,但是他可看了个清清楚楚,在若素撩开他头发的瞬间,瞬花向他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他非常确定,那个秀丽而妖异的男人,对他轻轻一笑。
不是挑衅的微笑,而是宽大容让到近乎於怜悯的眼神。
就仿佛一个宽宏大量的收藏家,在心爱藏品被人觊觎的时候,投过去的眼神。
挑战?瞬花认为他还不配。
啧啧,真是有趣。
然後,瞬花若无其事的调开了眼神。
第二十六章
任宣低笑起来,他笑得很厉害,肩膀都微微抖著,片刻之後,抬起眼睛,他提著两个杯子,走回休息区,碰到侍者,他低声吩咐了一句,才俯身将酒杯放在了玻璃桌上。
看到他过来,若素直起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转头对瞬花笑道:“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是啊是啊,我到目前为止的s生涯里,唯一的失败呢。”没给任宣揭疮疤的机会,瞬花大度的笑言,反而让任宣说不出来场面又刻薄的话,
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任宣立刻调整战略,也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是因为瞬花对我不上心嘛,遇到合口味的m,我相信瞬花一定能调教得很开心的。”
若素敏感的察觉到了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暗潮汹涌,她刚要说些什麽缓和一下,侍者过来,放下一个冰桶和一小碟盐。
任宣忽然凑近若素,撒娇一样从小往上看著她,样子可爱,仿佛侧著头研究坚果的小狐狸。
若素不由自主放软微笑,任宣说,我要喝酒。
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不能进食亦不能饮水。
若素点点头,对方却把爪子伸到了她腰间。
他似乎想把她抱起来。
如果她足够理智就该阻止她,若素想,开口问道:“……你要做什麽?”
“喝酒啊。”声音里小小的委屈。
……喝酒有这样喝法的吗?不行,不能再惯著他毛病了,若素想著,但是却没动,默许了他的行动,但是又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瞬花,瞬花微笑,一副小孩子你就顺著他吧的表情。
看她没有反对,银毛狐狸笑颜逐开,连瞬花让他不爽的表情都直接忽略了,握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到自己的左腿上,
他和她身体贴近,他切入了她身体的中心。
任宣伸手抹过盐碟,轻笑,“没办法嘛,要主人配合一下,龙舌兰这种酒喝起来就这麽麻烦呢。”
下一秒,站了细盐的指头滑过她的嘴唇,然後,男人的舌尖随著扫过,将那些还没有溶化的盐粒扫去,立刻远离,咽入一口透明醇香的体。
若素是真的楞了一下,随即从他腿上站起来,冷声说了一声无聊,就向洗手间而去。
啧啧,居然逃了,任宣轻笑,随意的两腿交叠,看向对面一直笑吟吟的男人。
对方轻轻拊掌,“很不错。”
“啊,是吗,真高兴您也这麽觉得。”他亦微笑。
彼此都早过了看不顺眼就跳起来抡拳头的年纪,他们合该是不动声色,优雅的冷嘲热讽,说话要场面刻薄,才是正道。
太极推搪,不巧,他也很擅长。
望著若素走去的方向,瞬花轻笑,“若素是个好孩子吧?”
“……是不是好孩子在下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倒是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是啊,她是可以不为其他一切所动,坚定贯彻自己始终的女人。这样乱的圈子里,她不堕落,不附和,不愤世嫉俗,也不清高的旁观,只是安静的活著。”
任宣没有接话,只是晃著手里的龙舌兰酒。
瞬花慢慢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那双看著若素的时候温柔的眼睛,凝视著任宣,没有一丝感情,“……所以……”
“所以?”任宣半玩味半挑衅的重复他的话。
对面秀丽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一瞬间,他一身妖异秀丽尽褪,呈现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压迫感。
那绝不是一个sm俱乐部的所谓头牌调教师所能拥有的气质。、
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从出生开始,就对自己位於食物链顶点一事毫无任何怀疑,食动物才能拥有的气质。
在这个男人眼里,除了他自己和他认定的人,其他一切人,都不能算是人,只不过是供他支配的玩具或食粮罢了──任宣非常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瞬花的笑容渐渐变得险恶起来,那是一种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恶意,缓慢而确实的,散发著一种剧毒一般的压迫。
任宣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带毒的气息蔓延过来,他顿了顿,扬起的笑脸越发灿烂,游刃有余。
──如果是这种程度就认为他会被压制的话,那真不知道是瞬花太小看他,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啊。漆黑的眼睛里映著对面银发男人灿烂到刺眼的笑容,瞬花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带著仿佛实体化的剧毒,“所以,不会给你的,什麽都不会给你的。”
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画外之音,任宣依旧笑得春光灿烂,声音也慵懒 感:“……什麽都不给我?除了若素,还有什麽?”
“……”瞬花没有回答,他看了片刻任宣,高深莫测的一笑,起身颔首告辞,礼貌的道了一声晚安之後,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最後一句话,“不久你就会知道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任先生。”
把第四捧水沃到脸上,脸上还是一阵燥热。
若素抬头,看著镜子里映出来的面孔。
面容嫣红,有水珠滴滴滚落,发鬓染著晶莹水滴,眉眼间婉然一线媚意。
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呻吟著额头抵上镜子,若素挫败的叹气。
明明比那更色 情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刚才在瞬花面前被任宣吻上的一瞬间,她是真的害羞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羞怯让她落荒而逃。
果然之前都是两个人所以没什麽吗?
哎……真想就这麽窝在厕所里长蘑菇算了,一点都不想出去啊= =
就在她呻吟来呻吟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任宣的声音,吊儿郎当,死不正经:“……若素,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喽~~”
思考一下,很悲哀的发现,如果自己再不出去,任宣大摇大摆闯进女厕所的可能高的让她想哭,若素又洒了一捧水在自己脸上,然後劈劈啪啪在脸上拍了几下,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终於不那麽红了,才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任宣斜靠在洗手间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一手在兜里,一手无聊的晃著几枚硬币,看她出来,露齿一笑,“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穿越了呢。”说完,就上前牵著她的手,走回会场。
他是那麽自然,就挽住她一起出去,而在被他拉住的一瞬间,若素觉得脸上刚刚褪去的热度,又慢慢的,上来了一点点。
前面的身影修长挺拔,银色的头发仿佛动物皮毛一般顺滑柔亮。
若素想,自己若忽然站住不动,他会怎样?
他会转身,侧头,动物一样打量自己,然後靠近她一点,问她怎麽了。
他问她的时候,必然声音拖的绵长慵懒,有那麽一点点调笑的调子,然後在她摇头之後,牵著她的手继续向前。
但是,却不会永远牵著她。
她和他之间,还有三个半月的契约关系。
他仅仅是想征服她而已。
这麽想著的时候,身上那点因为他而起的热度,就慢慢的慢慢的,平复了下去,反而一点点凉汨了上来。
被任宣牵著手拽出去,塞到车里,蜷在副驾驶位上,若素吸吸鼻子,小声说:“任宣,把外套给我。”
“怎麽?”任宣发动车子,无所谓的把衣服递给她。
“……冷。”她轻声说。把他的外套抱在怀里,把脸埋了进去。
任宣的味道,淡淡的女用凉烟的味道,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曾在某个加班的黄昏,他斜靠在窗棂,银色头发盖去所有表情,宽大街头风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曳动荡,他指间夹著一星明灭的凉烟,小声的哼著什麽。
曲调被风吹散,依稀是古早电影的曲,那部片子她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曲响起的时候,有白衣女子从雪山之巅翩然而下,美得无法形容。
那时候的任宣,三分寂寥,七分无所谓,看了却让人心疼。
他们没有归宿。
深吸一口气,她抱紧了怀里的衣服。
七天长假放完,任宣和若素回到公司,策划开发部因为这次事情,换了三个主管,踢掉了二个基层人员,补上来的新人能力不错,容貌也不错,显然是谢移深刻的考虑了任宣的喜好,特意为他挑选的。
於是狐狸大爷表示他对组织上的换血相当满意,然後跑上楼去和谢移说了一声,把那张舒服的大床搬下自己办公室,继续征用。
标书审核大约需要一个月,在七月中公布得标公司,这段期间,任宣的投资开发部功成身退,该忙活的就是公关部了。请客吃饭什麽的是基本项目,真正需要一科英们上心的,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行贿和使用桃色弹。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曲,有次任宣带著两个助理去赴一科安排的和大新一个投资顾问的饭局,对方就私下暗示,看上他摆出去当花瓶的助理了,一科来探他口风,被他恻恻的回了一句,爷这儿卖艺不卖身,要出台去兰桂坊,哪儿卖身不卖艺的多,随君挑选。
公关一科落荒而逃,任宣回办公室冷笑,说兰桂坊老嫖 客,庙街古惑仔、三里屯皮 条男和zs公关一科真不愧是一个级别的华啊,笑趴下了一秘书室。
七月初的时候,其实标书就已经出来一个大概了,大新主管公关的副总出面,在华亭会所摆了席面,请了几家这次投标里比较大的公司主管,有点就算买卖不成仁义也在的味道。任宣自然在被邀之列,他带了一科室长、秘书长和若素过去。
华亭会所就是上次派对的举办地,半个月内故地重游,上次是找乐子,这次是正经生意上的应酬,任宣一边开车一边唠叨,说请客吃饭就能看出一个公司的品味来,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表示这家要面子,只选对的不选贵的,表示这家实惠,至於象大新这样专选不怎麽对也不怎麽贵的,只能让人痛苦的扭过脸去。
秘书长严肃点头称是,是是,您下次请客,我给您约富临,除了装修让人联想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之外,又贵又对,您面子大大的,成麽?
若素懒洋洋了一句,他才不会去富临呢,他肯定嫌人家虽然贵但是不够破。
那是,任宣吊儿郎当单手掌著方向盘,回头龇牙一笑,要去就去太平馆,那装修四十年如一日的没变化,有格调啊~~
若素毫不客气一巴掌招呼过去,看前面!开你的车去!
然後,诚如半个月前,瞬花在离开前有成竹的宣示一般,他们确实又见面了。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立场。
他们到的比较早,人还没来齐,大家都没上座,都在包厢的休息室里闲聊,大新的公关经理将他们一行迎进休息室,一座人都起身寒暄,其中泰半都是任宣认识的,他含笑应对,在介绍到东环主管金融副总的时候,他不易察觉的怔了一怔,随即笑容绽开,向对方伸出手去。
他对面的男子,发色漆黑,眉目秀丽,略长发鬓下,白皙耳垂上鲜红一点隐溢流光。
正是瞬花。
任宣面色如常,笑意盈盈,“您好,鄙人zs投资开发部任宣。”
对方温文含笑,伸出来手掌白皙修长,却温度微凉,“东环金融部的华林,初次见面,希望日後有合作的机会。”
任宣点头,身後秘书互相交换名片,他坐在瞬花──不,华林身旁,两个人慢慢聊著业内的事,看上去就是他们这样金融新贵初次见面,彼此不著痕迹探看锋芒一般完美。
原来,除了若素,就连这桩合作,也不会让给我,对吧?
在闲聊的时候,借著添茶空档,他转头瞥了一眼若素,那个女子面色如常,只是避免向他这边看来。
他在蒸汽氤氲後微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伸手轻轻握了一下若素的手指,若素浑身轻轻一颤,再抬头看他,他却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和华林说话。
华林,上次你说的那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呐。
华林抬手去拿茶壶给两人添茶,这一瞬间,他和任宣挨得很近,银发的男人用极低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不会给你的,什麽都不会给你的。”
原句奉还。
若素也好,这个项目也好,都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华林听了这句,脸上笑容丝毫未变,仿佛任宣刚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非常有趣的笑话。
“嗯嗯,”他点头,“那我就……满怀希望的期待任总一展身手了。”
第二十八章
第十章
整个饭局下来,大家都表现得恰如其分,从场面上看来绝对是宾主尽欢。
任宣的战利品是一打名片,全丢给秘书整理,上车的时候他把若素赶到一边,自己开车,副驾驶位上女子没有说话,衬著车窗外霓虹流光,便显出她浑身上下一种伶仃的萧索。
任宣也极其难得的不呱噪,只是沈默开车。
过了不知多久,过长的车程让若素回过神来,眼前是却灯花点点,一片流波。
──这城市在被拥抱在一弯碧水中,有若打翻的星星之城。
这里是维多利亚港,以那位日不落帝国女王的名字所命名的海港,如今是观光胜地。
“……这里太热闹了,不适合杀人灭口。”盯了片刻面前的海港,若素忽然开口道。
任宣翻了个白眼,“这个笑话很冷。”
“……抱歉。”她轻声说,看著自己足尖。
任宣从口袋里掏出烟夹,拍出一凉烟,抽了一口,才低声道:“下车走走吧。”
两人慢慢的沿著海港走著,两边流光溢彩,人声鼎沸,水面上星光和灯光一并碎落成涟漪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任宣毫无预兆的开口,“……你也不知道瞬花……啊,不,华林是东环的人吧。”
若素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去派对的时候,任宣就知道她和瞬花交情非浅,但是他什麽都没问,今天和他出席饭局,意料之外的碰到了瞬花,她才陡然发现,她了解瞬花原来是那样少。
她知道瞬花叫华林,但是她不知道瞬花也是金融界的人,更不知道,他原来是东环的人。
并不觉得瞬花有什麽不对,只是……心里略微惆怅。
她本来以为瞬花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她是真心把瞬花当成兄长的。
现在这种时候,加上前阵子公司出的泄漏标书事件,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任宣把话说清楚。
“……当初救了我的人就是瞬花。”前面是一段上坡路,她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任宣的袖子,慢慢往上爬,
任宣走在她前面略略一点的位置,没有回头,只是反握住她的手。
“瞬花很照顾我,他收留了我,教我技术,教我圈子里的事情和规矩,然後给我介绍工作,刚入行的时候年少气盛,什麽都不懂,得罪了人也是靠他摆平……我这麽多年没死在外面,多亏了他。”
这麽一想,忽然觉得该被责怪的就是自己了。
她似乎,没有怎麽关心过瞬花。
因为他总是笑著,那麽强,又漂亮,於是傻兮兮的就觉得,他没有什麽做不到的,所以,就自以为给了对方空间似的,从来不过问瞬花的事情。
她慢慢站住,原地蹲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一双眼睛凝视著任宣,对方也蹲下,一样的姿势,“累了麽?”
她摇摇头,想一想,又点点头。
任宣伸手她的头,若素低地说了一句,“我本以为,瞬花把我当妹妹看的……”
“他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妹妹看。”任宣冷笑。“我不觉得哪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会是那个样子。”
若素抬头看他,夜色霓虹里,任宣的面孔明灭不定,隐约带了一丝妖异气息,男人冷笑声音里隐约带了一线金属颤音,“他瞪著我的时候,眼神里清清楚楚写得是,别碰我的女人。”
“──!”若素猛的抬起头,却被男人的指头抚触上唇角。
任宣声音一点点柔和下来,“你太迟钝了,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周围的男人怎麽看你。”
“你住在你的城堡里,荒谬的认为它坚不可摧,但是实际上,谁都可以轻易突破。”
“你本就不知道看著你的男人们抱著怎样的欲望。”
“……”若素陡然觉得一寒,她深吸一口气,看著面前的男人,“……你呢,你对我保持著什麽样的欲望呢?”
“……”任宣微笑,侧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他说,我想抱你,入你,从内部撕开你,把你弄坏。
那是纯然男的,凶暴又乖戾的欲望。
用甜美的声音说完这句,他拍拍若素的脸,把她拉起来,慢慢又沿著维多利亚港而去。
听了这句,若素大概楞了片刻,随即,她也微笑起来。
是麽,原来,和她所抱有的,是一样的欲望呢。
离开了会场,华林回到自宅,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灯光摇曳,他楞了一下,在看到施施然从厨房走出来的身影时,了然的一笑。
“你来了啊,早说你来了,我也提前回来。”
“要给你惊喜嘛~~”洞开的老板,阿芙蓉阿少爷,悠悠闲闲朝客厅里足以把自己陷下去的沙发一坐,上下打量他几眼,“怎麽,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今天没见著安姑娘?”
“见到了。”
阿芙蓉悠悠然的想想,唇角一勾,“明白了,不光见著她,还见著任宣了吧?”
“是啊,见著他了,很难得,他向我挑衅呢。”
“谁让你常年不在国内。”阿芙蓉耸肩,“他挑衅你什麽了?”
华林轻轻一笑,拉开冰箱,不回答这个话题,
“要喝什麽?”
“我自己拿了,你要喝什麽拿什麽吧。”阿芙蓉从来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麽写,他挥挥手,浑然不觉自己踏在别人地盘上,一副他是主人的架势,华林也不和他计较,拿出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一点,转身看向他。
“说吧,来找我做什麽。”
阿芙蓉没说话,他斜靠在沙发上,看了会儿华林,慢悠悠抬手,审视著镶嵌著水晶甲片的指头,过了一会儿,才一笑,开口说话,眼神却还是在自己的指甲上,“老大说,是时候了。”
“……要开始了吗?”
“嗯,要开始了。”
“……”极其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华林侧头,低低问了一句,“……老大有没有说,若素怎麽处置?”
“嘛嘛,你觉得按照老大的格,他会怎麽说?”阿芙蓉反问。
第二十九章
华林沈默片刻,阿芙蓉笑起来,这个本城最好的sm俱乐部的主人拥有一张足以被称为女子一般美丽的脸,装扮妖冶,但是这麽一笑的时候,却一点女气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从容洒脱的气质。“她可是老大心爱的人呐,伤是不能伤,你要是能利用,也请尽量,老大不会介意这方面的。”阿芙蓉悠闲的笑道:“我说过的,现在的局面,该警惕的是任宣,该倒霉的也是任宣──只要你不掺和进去。”
“……你知道我不可能不掺和进去。”他几乎有些暴躁的说
“──我不知道。”阿芙蓉从容平静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华林闭上了嘴,“你只要记著,事成之後,你会获得zs百分之二的股份就可以了,专心做老大交代下来的事情,剩下的,你全都不用去想。”
“……不可能。”华林冷冷一笑,秀丽容颜上陡然有了一层萧杀之气,“你知道今天任宣对我说什麽吗?他对我说,若素不会让给我,他什麽都不会给我。”
“……小鬼……”阿芙蓉几不可闻的嘀咕,“还是两个。”
斜睨他一眼,华林慢慢饮下杯中的酒,神态依然是萧杀郁的,“他居然敢对我这麽说──”
他居然敢!想到片刻前银发男人的示威,他唇角冷笑的弧度就越发挑高。
“……随便你们吧。”建议说第一次是好心,第二次是基於朋友的道义,再说第三次,就是对牛弹琴的人不对了,从来都遵循这个原则,阿芙蓉淡道。
起身,一身asy最新套装的洞开老板走向客厅的落地窗,外面是百万夜景,美丽无双。
“反正,你只要清楚自己做什麽就好了,这件事里,我是协力者,若素是不知情的局外人,你是当事人,你记得这点就好了。”
这是阿芙蓉最後的忠告。
华林的回应是冷冷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阿芙蓉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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