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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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伶被吓坏了,在闇已怀里心有余悸地嚎啕大哭,他从未与死亡如此接近过。

「可恶!我去替你报仇!」

闇已若马上依方才的邪气,在对方逃得更远前仍可循迹找到那名歹徒;他刚刚只是将他震离这个空间,最多让那妖魔遍体鳞伤,元气大伤,但假以时日便可复元。

但闇已在细看过全身伤痕累累,无一处完好的佟伶后,他的愤怒益发不可收拾,想到他对多罗的惩戒如此之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气得理智尽失的他起身想将逃走的妖魔碎尸万段,但怀里的人儿痛苦的*唤回他的注意力。

「阿已!阿已!」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红色的液体不断从佟伶的伤口流出,闇已这才想到,自已必须尽快冷静下来,好平心静气地全力替佟伶疗伤。

「我马上治好你,小佟,别说话。」

佟伶脆弱地倚在闇已臂膀中,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气,源源不绝地流入自已体内。

「阿已……」

佟伶陷入昏迷前,看到的是令他心安的闇已担忧的黑眸。

佟伶如同往常般从闇已的臂弯里醒来。他对自已会在半夜自动枕到闇已的手臂上安眠,从初时的大惊小怪,已逐渐变得见怪不怪。

他张开双眼,动也不动地躺在*。

有种好怪异的感觉。昨晚好象曾发生很可怕的事,为什么他记不起来呢?现在只余残存的害怕感觉。

一切如平日的早晨,为何他会如此觉得?

好象这里曾发生什么事?自已又遗忘了什么?

为何想不起来?

他黑溜溜的双瞳环视四周。没什么异状,自已或房内摆设皆无改变,为何怪异的感觉仍存在,难以消弭?

佟伶微转头的举动,惊醒了拥着他浅眠的闇已。

「你醒了。」闇已伸手探了探佟伶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你觉得如何?」

「啊?」

「身体有没有异样?」闇已第一次使用他天生的魔力救人,他无法准确地预测佟伶的身体状况,但应该已然完全复元才对,他只是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为何这么问?」佟伶察觉到事情果然有异。

「呃……」糟了!他只顾着治疗小佟的伤势,忙着将一切恢复原状,就抱着他睡去,完全没想到自已会自动露出马脚,怎么办?

闇已好怕万一佟伶得知真相,会离自已远去。

可不是吗?据他了解,人类都很害怕自已未知的人事物,在恐惧的阴影下,不是摧毁,便是远离,很少会费心勉强自已去察明真相的,但他现在还不想离开小佟,至少在他的危机解除前,他是不能离开的。

佟伶细细地回想昨晚。

他打完工回到住处,大约十点半左右,他打开收音机,翻开书本,等待又被岳冬生拉去喝酒的闇已回来,等着等着,记得这段期间内,他抬头望了下时钟,已快十一点,心头埋怨闇已怎么喝到那么晚还不回来。

然后呢?

他记得他平时没那么早睡,习惯就寝的时间是十二点左右,如果他依习惯时间入睡,那中间这一个小时的记忆呢?

平常他再怎么胡涂、再怎么健忘,也会有依稀闪过的浮光掠影,但这一小时,就如同被橡皮擦擦得一乾二净般,干净得太不自然了。

这言在太不合常理,再加上闇已无措的举止,更加深他的怀疑。

从第一眼见到他后,佟伶一直隐约感觉到闇已不是一般人,但他有可能会夺去自已昨夜的记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

太不合乎逻辑了,他真的只是忘了吗?

待佟伶梳洗、着装完毕,桌上已摆满早餐。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佟伶淡淡地说。

离这儿最近的早点摊位,来回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钟,他动作再怎么慢,五分钟梳洗对他来说也已绰绰有余,而且他们又没代步工具,那阿已是如何办到的?

一开始注意后,很多被忽略的疑点一一显露出来。

为何闇已对世俗的一切似乎很不熟悉?为何他的思考逻辑有些地方与他们大相径庭?又为何他那夜会出现在他房里?真的是喝醉的自已将他带回来的吗?为何他总能正确无误地找到自已?为何……

他相信闇已不会害自已,但他是谁?来自何处?以前他问过,但阎已总是含糊其词,现在再问可能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佟伶直觉地相信闇已,毫无理由的相信,他愿意等他,等到他愿意告诉自已真相为止,但处于被动的等待,实在有违他的处事态度,直教他憋得难受。

也许忘了昨晚是好的,否则为何他一想到昨夜,便有些微的心有余悸?

「小佟,今天请假不要去打工好吗?」闇已担忧地对吃相比一般男孩子优雅许多,吃得又较慢较少,难怪比一般男生较纤度的佟伶说,因为他实在放不下心。

「为什么?」

「呃……因为你从没带我到这附近逛逛,我连温泉都还没泡过,你带我去,好不好?」闇已多希望佟伶能答应他,但他也知道可能性很低。

「不成,既拿人薪水做事,就不能随随便便请假,这样会造成老板的困扰。」

果真!闇已叹了口气。「那我陪你去打工?」

「不成,你会妨碍我,使我分心。」

「不会的!我保证我会乖乖地待在一旁,不会妨碍你的。」闇已一脸严肃。

「不,你这根大木柱杵在那儿,太碍眼了。」

「小佟!」

「为什么平常都不会想跟我去,情愿睡你的大头觉,今天却这么想跟我去?」

「我、我……」因为他平常都有用水镜看着他,但今天情况不同,他离他好远,他会担心。

闇已只要一时半刻没见到佟伶,整个人就有股自已也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每当此刻,他就会忘了自已曾说过要入境随俗,反而施展魔力,利用水镜观看佟伶打工的情况。

通常只有佟伶在打工时,闇已才不方便陪在他身边。总不能老是在他打工的早餐店及咖啡屋吃早点、喝咖啡,直赖在人家店里不走,是吧!

「你瞒着我什么?」

「没有!」闇已急急否认。

「干嘛那么激动,我的耳膜都快破掉了。」

闇已这人真不会说谎,瞧他的态度分明是欲盖弥彰,佟伶也不急着戳破他。

词穷的闇已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请你戴上这个。」

闇已手中突然多了条闪耀着紫光的水晶坠子,非常漂亮。

「可不可以不要?」

闇已整张脸失望地垮了下来。这是他昨晚熬夜依人间的饰品打造出来的结晶体,其内凝聚了他的能量,能对付能力较差的妖魔,也能告知他小佟是否安全,因为他们很难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

这坠子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见佟伶不想戴,他好沮丧。

「啊!你别这样,我戴就是,我戴就是了。」

佟伶一向不喜欢戴饰品,尤其是看起来像女孩子家戴的东西,他更是敬谢不敏。

他对自已纤弱得像女子的外表有些自卑,所以他绝不碰会让他看起来更像女生的东西。不过,看闇已那么失望,他不戴恐怕不成。

那坠子呼应着它的主人,散发出更澄澈的光芒。

「好漂亮!」佟伶由衷地赞叹。

「因为你够资格当它的主人。」闇已高兴地说。

「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小佟,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闇已急急忙忙帮佟伶准备好背包,倚在门边像个新婚的妻子一般,不舍地说:「小心点,拜拜!」

「拜拜!」佟伶疑惑地看着闇已,心想算了,他真的快迟到了,等他愿意说出来或自已实在忍不住时再问他吧。

在早餐店打工一直到进教室不久,佟伶才看到闇已走进来,这期间他们应该是分距两地的,但为何他老觉得闇已就在他身旁不远处?

如同方才他明明不小心被东西绊倒,依常理,他应该会跟地球表面热情贴近才对,可是却有一股力量将他拉回,让他恢复平衡,这事很怪,但更怪的是自已直觉认定这事与闇已有关。

在课堂上,看得到闇已时,他确实是在自己身边;打工时,看不到闇已,却也确实感到闇已在身旁,这感觉实在太过真实,让佟伶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在闲云咖啡屋里,有位客人在座位上大呼小叫,直嚷着他点的东西怎么还没来。

闲云咖啡屋里的咖啡全是一杯一杯蒸馏出来的,需费些时间蒸煮,咖啡才能又香又醇,知情的客人多会耐心等候,以品尝一杯好咖啡;而赶时间的人,多半不会到这间彷佛时间已悄然静止的复古式咖啡屋。

不过基于客人至上的理念,佟伶走向前去安抚他。

「这位先生,因为咖啡要慢慢蒸煮才会香醇,请您耐心等候。」他很客气地说。

「不管,我就是现在马上要,快去给我端来!」男客人十分跋扈地命令佟伶,现在他有钱,他最大。

「请您再等一下,待会儿就好。」佟伶虽想发飙,但看在老板平日待他们不薄,他也需要这份工作的份上,他隐忍下来,就当是在考验自已的耐力,这么一想,他也就平静下来了。

「现在马上去!」

那名男客人因在公司表现欠佳,常遭到上司及客户责骂,趁着好不容易排到的年休假日,至升平大学附近的观光景点度假,现在的他自认身为客人,所以做最大,他要一出平日所受的鸟气。

原本安静的咖啡屋里飘扬的轻音乐怎么也盖不过那男子不悦的叫骂声,无可奈何之下,佟伶回头端来原先煮给另一位先到客人的蓝山咖啡。

「先生,您的蓝山咖啡。」佟伶仍不动怒。

但在一旁的其它员工及客人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好好一个上完班休憩的时间,竟遇着这等粗人,扫了兴致。

男子大口地喝下咖啡后,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溅得满桌咖啡渍。

「这什么东西,这么苦!拿去重煮!」

从没遇过这么粗鲁又没常识的客人,一时间,佟伶也忘了生气,只觉好笑。

「先生,咖啡本来就带苦味。」

「你还敢顶嘴!」

想不到他竟将未喝完的咖啡,全数泼向佟伶,想让他当场洗个咖啡澡。

佟伶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可惜了那杯香醇的蓝山咖啡。

佟伶不生气,旁人可气坏了,大伙儿联手将那无体的客人逐出店外,扬言要是再在闲云咖啡屋里见到他,非海扁他一顿不可。

同事朱志郜将那人踢出去后,来到佟伶身边,「小佟,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果然多出来见识见识是对的,会看到更多光怪陆离的现象。

如果只顾着读书,就看不到这一切,虽有坏的一面,但也不乏好的,如又多认识了一个好人。

这比他大两岁的学长朱志郜,对他这个学弟相当关心,知道他还接了其它工作,较粗重的他总是率先扛下,而自已则尽责地忙些较琐碎的事,能做的他也绝不推托,这也是他为人忠厚之处。

佟伶本想换下一身湿衣,却发现应该湿透的衣服,竟连咖啡渍都没沾上,而方才他脖子上的紫云坠子好象曾闪烁了下。

不经意间,他瞥见刚刚被「请」出去的男子,身体不自然地扭动,好象有人正在殴打他。被殴及闪躲的举动,实在太过逼真,不过在佟伶的视线所及,分明就只有那名男子。

在好奇心驱使下,佟伶决定过,他对朱志郜说:「学长,我没带可以替换的衣服,我可不可以先下班?」

「当然,店长待会儿就回来了,你用不着操心,你今天就做到这里吧,我会同店长说的。」

「学长,谢谢你。」

佟伶抓起背包往外冲去。

啊!人不见了。

正当他想放弃寻找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哀号声。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闇已趁佟伶去打工,有其它人陪伴时,跑去找小弟闇晓星间有关那本印象中那名吵嚷的女子捧在掌上的书。就小弟的了解,那不过是一本有着低劣魔法的书,不过对欲念强烈的人类,十分有吸引力。

谁知一回来,竟看到这名莽夫对小佟泼咖啡,气得他忍不住修理了他一顿。

佟伶看到男子趴在地上,对着空气不停地求饶。

「喂!」

男子听到佟伶的声音,狂喊着有鬼啊!便一溜便不见踪影。看这奔跑的速度,可能可以破世界百米纪录了。

自从闇已来到他的生活中,佟伶开始学会见怪不怪,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的怪事都来自于他,八九不离十吧,他也不是很确定。

「阿已?」佟伶小心翼粪地开口叫唤。

「咦?你怎会知道?」闇已响应了他的呼唤,显现出形体。

佟伶被凭空出现的闇已吓得呆怔住,好一会儿,他才又想到,如果阿已不响应他,他也不会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等新鲜事,阿已真是不打自招。

但这也代表了闇已的直率。

「你该给我个解释了吧?室友。」

啊?称他为室友,是不是威胁他,如果不说,那他就得搬出去?闇已好象只能乖乖地招认。

他想太多了,佟伶不是那种人,他只是感到身为室友的他,对闇已的一切却一无所知而有所不满,有些生气,气他不当他是朋友。

「回去再说吧!」

「是。」闇已此刻只能答是。

是他内心深处企盼有朝一日能让佟伶得知他所有的一切,所以在消除他的记忆时手下留情?否则,佟伶如何猜到是他?

他跟在佟伶后头,心底盘算着该怎么告诉佟伶,才不会嘛到他,他可不想失去他心中最记挂的朋友。

朋友!?

第六章

边喝啤酒,边吃小菜,享用着消夜的佟伶,默默听着闇已的解释,偶尔提出疑问。

外表看似冷静的佟伶,实则内心激动,否则他又何必喝着平日极少会碰的啤酒,想藉酒精镇定心神。

「可是那个女的是谁?」

佟伶着实想不出他曾与人结怨如此之深。

「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会让人恨之入骨的人。你真的想不出来可能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得罪过人吗?」

佟伶仔细思索了半晌。「想不出来。」

「啊!我知道了。」

佟伶专注地盯着说出这句话的闇已。太好了,如此一来真相便可大白。

「那女生一定是嫉妒你身为一个男生竟然长得比她还要漂亮,而且漂亮几百、几十倍,一定是这样的。」

说得十分肯定的闇已反遭佟伶饱以老拳。「我很认真在听耶!」

「我也很认真在说啊!」闇已一脸无辜地摀着头。他真的就这么觉得嘛!

闇已回过神看着陷入沉思的佟伶,他正一脸凝重,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啤酒。毕竟在不知不觉中有人恨自已,遗恨得深似海,任谁都不会好受的。

闇已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你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

「嗯?」佟伶有些心不在焉地响应。

他在脑海中将所有认识的人一一筛选,细想谁最有可能伤害他,但他所认识的人中,实在没有人有可能这么恨他。

「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恶魔』吗?」

「喔。」

「喔?你就这一声『喔』!﹂闇已闷闷地**鼻子。

他担心了那么久,就怕佟伶知情后会吓得离他远去,他怕了这么久的结果,就只得到一声「喔」!?

佟伶这才察觉到闇已的呆滞。

是这家伙想太多,还是自已的反应太奇怪了?

他怎么可能不震惊,身边有个异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惊讶,但比起有人恨他入骨这件事,闇已的真实身分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会伤害我吗?」

「怎么可能!」闇已很生气佟伶怎会对他问出这种可恶的问题。

「那你是来玩弄我的啰?」

「你明知道不是!」闇已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们这几个月来的「同居」情谊,难道他对他一点了解都没有吗?一想到这儿,他由生气转为伤心,他的真心遭他最珍惜、重视的人践踏,令他好沮丧。

他们两人这几个月来可说是形影不离,所培养出来的情感的确不容小觑。

但佟伶气他瞒自已瞒了那么久,于是效法黄雅惠,说些话让他伤心一下,也让自已心理平衡一点,看他难过的样子,心想这就够了。

「那不就得了。」

闇已仍是难过地低头不语,一想到今晚可能是他待在小佟房里的最后一晚,他就更加伤心。

「你还没听懂吗?这代表我早有预感,我早料到你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你是那种只会存在于小说、电影中的,我们口中的恶魔。但对我来说,不论你来自哪里,你就是你,都是我除了奶奶之外,最重要的人。」

「真的?你不会因为我是恶魔而惧怕我,与我保持距离,老死不相往来?」虽然屈居第二位,但闇已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美梦如此容易就成真,这一切太不可置信了!

「是真的,阿已,不然我还会留你住在我房里吗?我早把你赶出去,或吓得魂不附体了。」

佟伶如往常般亲切的微笑,增添了闇已对这一切如梦境的现实的相信度。「我好高兴!」

闇已激动得抱住佟伶,紧紧地抱住。

以往的他从不曾主动与人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连与他最亲的小弟都未曾有过。

遇到佟伶后,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被抱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但佟伶深深感受到闇已的快乐,所以做亦情不自禁地伸手回拥他。

以往在称之为家的家中,佟伶饱受被藐视、被视为巨大包袱的伤害,长期以来自然与人有道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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