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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里的疑惑与对知义的关心,使得如情再也坐不住,待如美离去后,连忙修书一封,让玲珑把信交给王府的铁卫,让他亲自快马加鞭送去山西大同。
当天晚上,老王爷和太妃及纯阳公主从效外庄子里回来了,在垂花门处见着如情,老王爷很是意外,盯着如情已隆起的肚子,轻斥:“都这么大肚子了,怎还不好好在屋子里安胎?”
如情笑道:“多谢父王关心,媳妇身子壮的很,走这几步路不碍事的。”
老王爷想着他在西北时,那儿的妇人就算怀着孩子也是照样干活甚至还挑石头,直到生产,可在京城呆得久了,到处见着的都是娇娇柔柔走路都要搀扶的病西施,着实大摇其头。但见如情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倒也高兴,抚掌快慰一笑:“那敢情好,母亲身体好,生出的孩子定也结实可爱,好好好。”然后与太妃道:“咱们骁儿眼界确实不错,瞧,咱们媳妇瞧着娇娇弱弱的,却精神着呢。”
太妃温雅笑道:“是呀,骁儿这孩子眼光一向好。”
如情故作害羞地跺脚,“父王母妃真会拿话哄我。”
纯阳公主李盈早在进入垂花门时就已贴在如情身边,闻言笑道:“嫂子这进门都大半年了,怎么还这么害羞腼腆?”
如情越发窘迫,忍不住讷讷地道:“妹妹真不害腭,人家总归是媳妇嘛,在公婆面前,当然要表现乖巧一些,谦逊一些,这样公婆才喜欢呀。”
众人忍俊不禁,掩唇笑了起来。老王爷更是放声大笑,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道:“你这孩子,也不害臊,不过,虽滑溜了些,但为父却喜欢。”
如情也跟着笑,打蛇棍跟上,笑嘻嘻地道:“那父王可否向媳妇保证,日后若是王爷欺负媳妇,一定要站在媳妇这边呀。”
老王爷笑得更大声,“有你这么可人的媳妇,骁儿疼你都来不及了,如何还会欺负你?媳妇放心,骁儿不会欺负你的。”
如情亲自携了太妃一道往后院走去,王府后院占地广阔,嘉欣苑处于王府后院的正中,从垂花门处一路来到嘉欣苑不快不慢走着,也要花一盏茶的时间。太妃走了一段路见如情不急不徐地走着,虽说一路上在阳光照着的地方有丫头打伞,但瞧着她额上冒出的薄薄的汗,也颇觉心疼,不时问她:“你这身子还承受得住吧?”之后每走一段路就要问一次,如此再三,太妃停了下来,道:“你有了身子,可不要大意了,还是让人抬了肩辇坐着回屋去吧。可别中暑才好。”
如情摇头,“母妃,我真的没事啦,太医说了,适当的锻练才好顺利生孩子呀。”这古代医辽条件落后,怀了孕后成天一味的吃喝,又缺少锻炼,把胎儿给吃大了可不得了,又没剖腹产,真那样硬着生,岂不要老命?还是适当的锻练一下,这样才有利于顺产嘛。
太妃却有她的坚持,“我知道你身子好,可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也该累了,还是坐肩辇回屋去吧,大热天的,可别中了暑才好。”
“那母妃和我一道坐吧。总不能媳妇坐着母妃自己走路吧?”
太妃含笑:“好,一道坐。”
李盈从一旁跳出来,“那我呢?”
如情戳她的额头,“你嘛,如果想抬轿我也不反对啦。”
李盈跺脚,嚷道:“母妃,嫂子欺负我。”
太妃笑道:“谁敢欺负你?你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啦。”
一路上说笑着回到隆仙居,太妃让老王爷先回嘉欣苑,自己则一道与如情来到隆仙居,与如情说了一会子话,李盈也要插足,被如情好言好语地哄了回去。
太妃问道:“干嘛要把盈儿支走?”
如情苦笑,“这事本就不光彩,再来,妹妹天真无邪,单纯善良,若合我一样沾染这些世俗阴郁之事,总归不好的。”
太妃若有所思,不过却道:“这世上哪有真的不识人间烟火的?盈儿也长大了,这马上就要议亲,也该让她沾染些俗事了。”然后又与如情说,让李盈跟在她身边一道学习管家,一方面可以相互照应,一方面也让该让她也学着管管家了。
如情欣然同意,太妃又道:“杨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如情讷讷道:“母妃不怪我把杨太夫人生生给气瘫掉?”
太妃沉默了下:“明知不可为,仍要一意孤行,也算是咎由自取吧。”早在先前向杨太夫人提出要骁儿娶她女儿为侧妻一事就已经惹恼了她。刚开始她还不好意思拒绝,只一味的婉转拒绝,此人却一副“我闺女甘愿给给你作子做侧妻可是受了大大委屈”的模样,着实把她惹怒了。
如情心下悄悄松了口气,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对太妃的了解,这个婆母是个开明且辩是非的,但也是护短的,眼里揉不下任何沙子,喜欢与厌恶从来都是一线之隔,若开始讨厌某个人,便会一直讨厌下去,并且觉得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可恶的。而一旦喜欢上某个人,便觉得放个屁都是香的。
所幸,如情已经讨得婆母的喜欢。
而凤姨娘之事,如情才刚提及,就被太妃打断,“你做的很好。不管她有无暗害过你的孩子,但是庆安却明显的站在杨家那边故意为难你,这种人的姨娘,也不能再手软了。”
“话虽如此,可凤姨娘总归是父王的妾室。”如情一脸自责并愧疚不安着。
太妃安慰她,“你别太往心里去。你父王早已经厌了此人。听说太皇太后处置了凤姨娘,也没过问半句。”
如情心下松了口气,只要老王爷不去追究,这事儿就好办。
太妃见如情仍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由奇了,“又怎么了?”
如情咬唇,讷讷地道:“母妃会不会嫌媳妇心狠手辣?”
太妃沉默了下,拍拍她的手道:“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任何人一生下来就天生为恶的。这为恶也有被迫与主动之分。只要不去主动害人,依然能立身于天地之间,不怕鬼蜮侵袭。”
如情面色稍稍好转,又与太妃说了几句话,太妃也仔细叮嘱她一些孕期事项,这才离去。
送走太妃后,如情总算彻底放松下来,只要公婆支持她,外头那些流言,理他个毛呀?
话说,太妃早已恨极了凤姨娘,不过为着名声,一来凤姨娘反正也已经失宠,再折腾也蹦达不起来,再来越是憎恨一个人,越不愿立即处置她,只想着慢慢收拾,钝刀子割肉,这才叫有滋有味。
不过,庆安公主居然如此阴毒,胆敢暗害王府嫡子,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太妃虽恨极,到底也要顾忌着王府的名声,及女儿的名声,这事儿,着实不能声张出去,只能悄悄地收拾了。
当然,太妃也不可能把庆安公召回来,把她痛打一顿出气,这样又太惹眼了,并且还会传出她刻薄庶女的名声,最终,也只能把这口恶气出在凤姨娘身上了。
如情相信凤姨娘一事,太妃是乐见其成的。而杨启宁一事,先前杨太夫人当着太妃的面如此作为,早已惹得太妃不痛快,她再添把柴,友好闺蜜受太妃厌恶进而无条件站到她这边,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两件事,如情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也按着自己所发展的来进行,只是,事情的最终结局却又以凤姨娘伏诛,杨太夫人瘫掉收尾,如情心里头仍是有一把罪恶感。
但是,昔日方府的小小庶女的身份,如今陡然一变,变为可以掌握一半王府下人的命运甚至中别人生死的王妃时,她的目光与心态,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如情不知道,她这种改变,究竟是与时俱进、入境随俗,抑或是下朝得意就忘本的典型。
……
或许,果真是握有生杀大权当家主母确实把人命看作草芥,抑或是当了王妃后,想法与观念也比之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只不过抑郁了一小会,如情又振作精神,依然好吃好睡。
但这种舒服日子没能维持太久。
最近在向公婆请安或是在一起用膳时,便发现老王爷面色不大好看,但顾忌着如情却没有发作,而太妃,则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与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愤怒。
如情心下奇怪,主动问出来,他们却又不肯吱声,只嘱咐她好生安胎,旁的事不要操心。
这样一来,如情就更加好奇了,可惜又问不出所以然,于是只能私下里问宋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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