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王业能虎目圆睁,气得颔下胡子猛翘。
袁明明笑道∶「要找出这个主使之人并不难,三位跟我来。」说着,起身缓步走到洛阳粮商的那两桌旁边,她俏生生的道∶「各位好啊,我姓袁,是严举人的小姨子,多谢大家光临。」
这些粮商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身上穿金带玉,只有几人倒还朴素,一见袁明明和王业能、卓不群、韩不立前来,看样子还来意不善,都吓得不知所措,有人还开始发抖。
袁明明指着一个低着头,全身轻轻抖动的中年粮商道∶「这位大爷贵姓大名啊请你站起来吧,王老爷子要跟你说话呢」
那人巍巍颤颤的站起了身,只见他一脸煞白,年约四十,颔下一络短髭,相貌倒也不俗,看他的体格,与腹大如鼓的身材很不相衬,他两手捂着腰际,全身抖个不停,吓得出不了口。
袁明明笑道∶「这位大爷大概是要出远门吧,身上带着这麽多财物。」说着,她伸手朝那人虚按了两下,只听碰的一声,地上掉落一堆物事,竟是一长串布帛腰袋,王业能一把拾起,见里面都是沈甸甸、一条条的黄金条子,一经清点,每条十两,整整五十条,竟是五百两金子,围观众人都为之哗然。要知这个年头,虽是物价飞扬,但很少使用金子,都是以银子为流通货贝,一般民间很少看到金子,最多也是小小的金元宝,像这样十两成条的金子,可说极为稀有,这人今晚应严举人之邀前来作客,身上竟带了这麽多金子,岂非奇怪之极
王业能大怒,喝道∶「老夫和严大倌人的命就只值这五百两金子」说着,忍不住就要出手挥去,袁明明忙道∶「前辈息怒,他是禁不起你一掌的。」
这时严举人和秦艳芬也都闻声过来,一看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夫妻俩互望一眼,都有惧意,也有心灰意冷的念头,他俩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颓然坐下,都不发一语。
袁明明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严举人和秦师姐心中感触良多,於是对着两桌粮商道∶「这人是你们同行,由你们自己处置,必定要给我一个公道,否则今日在座的,个个都脱不了干系,我是一个都不饶的,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了」说着,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往桌边虚空一划,那坚硬如铁的桌面立即无声无息的被截去一角,众人都吓得闭不了口。
免不了又是一阵忙乱,袁明明和河霸等人回到座位,看严举人和秦艳芬瘫坐在椅上,无打采的看着众人。
秦艳芬对袁明明凄然道∶「妹子,你看,这些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咱们,为的还是我夫君挡了他们的财路,不肯抬高粮价,这昧心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咱们还是离开洛阳,回乡下种田去吧」严举人也是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河霸卓不群大声道∶「严大倌人,你不要灰心,上次咱们是不明状况,无意中得罪了你,但事後对你的善行义举都是敬佩的不得了,也知道这洛阳一带要不是有你居中平衡粮价,这方圆几百里内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妻离子散的人家更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咱们是真心的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虽是成帮结派,可也不是落草为寇,也是为了做营生照顾帮众弟子和家小,如果洛阳少了你这样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物,那以後这一带的百姓如何得了严大倌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咱们两河三帮一定都做你的後盾,不要说你有这麽多武功高强的师妹和小姨子,没人敢欺侮你,就是有江湖道上不上路的混混,就由咱们来打发。」
严举人眼中有了色彩,稍稍坐正了身子,三帮帮主和王长禄都异口同声的道∶「卓前辈所言甚是,咱们都愿为严大倌人效力。」
王业能恍然道∶「这些畜生原来是为了这椿事情,我原先奇怪你严大倌人跟他们也没什麽深仇大恨,怎会三番两次暗算於你,原来是为了粮价的缘故,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百姓的大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明日老夫邀集洛阳所有同道,把这当中利害关系向大家说清楚,如果洛阳任由这些奸商哄抬粮价,明年此时,必定哀鸿遍野,大家也没好日子可过,老夫还要和陈太守禀明这件事,这洛阳太守陈家达可是老夫的外甥,还算是个清官,他对粮价一定关心,他如果知道这当中因由,必定重重严办这些奸徒,绝不会轻饶的。」
严举人和秦艳芬稍感安慰,他俩举杯向大家致谢,严德生道∶「多谢各位好意,在下在洛阳做了二十多年粮商,自问没有对不起同行,可就是这个粮价和他们意见不同,做生意当然要将本求利,否则血本无归,那还有下次生意可做但不能垄断和牟取暴利,那是杀取卵,尤其是这粮价,大家都买不起米粮饿死了,咱们也就没生意上门了,他们就是听不进这个道理,只想一把捞够,这怎麽可以呢」
众人都不断的安慰严德生夫妇,袁明明也劝他俩不要气馁。王业能也大声的劝说严举人,要他安心在洛阳经营粮务,说完又去洛阳诸人那边处理事情去了。
卓不群忽然问道∶「袁姑娘,刚才你坐在那一桌,隔那麽远,怎会看到那个家伙要出手偷袭」
袁明明笑道∶「小女子练过合气搏击和观心术,可以感应到杀气,不是用看的。」
众人惊讶莫名,从来没听过武林中竟有这样一门功夫。韩不立好奇的问道∶「这是什麽功夫,有这麽神奇莫非是天眼通你是说假如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能预先感应得到」
「是啊每个人都可以作假,笑里藏刀那是最普遍的了,表面上你是看不出来的,但这无形杀机却是蒙不住的,只要一动念,杀气就出来了。我夫君怕咱们这些老婆被人暗算,所以就教了咱们这观心术,又怕咱们功力不足,又教了咱们合气搏击术。这可不是天眼通,观心术只能测出别人的敌意和杀气,无法知道别人的心事。」袁明明得意的格格笑道∶「我夫君可是真爱咱们,这样他还怕咱们被人欺侮,又教了咱们合心分击术,今日我与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同来,万一我打不过人家,还可以合她们二人之力出击,天下虽大,这种机会可能不多。」
韩不立睁大着眼睛,惊呼道∶「你这位夫君真是神仙,这些功夫也都是他自创的」
袁明明想到学合气搏击术时的情景,不觉笑出声道∶「前辈你有所不知,这门功夫不是教得出来的,完全要靠自悟,我夫君要咱们练这门功夫时,是骗咱们在不知不觉中学会的,他骗得咱们昏天暗地,最後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学会了这门功夫,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他却若无其事的哈哈一笑,还说咱们还算聪明。」说着,忍不住笑个不停。
卓不群明知袁明明不会说,还是忍不住问道∶「袁姑娘,尊夫的大名是否可以见告或者也让咱们拜见一下,这样一位稀世奇人,竟然无缘得知,岂不是这辈子白活了」其他各人也是一脸向往,似乎见不到这位奇人,将是终生之憾。
袁明明笑道∶「各位也不必非见他不可,其实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他的个淡泊似水,所以才能在无欲无求之中自然而然的创出许多不世绝学,如果整日在外招摇,也就不会有什麽稀奇之处了。」她岔开话头,对卓不群道∶「适才与令高徒闲聊,我劝她不要再练内功了,也要她收起争雄之心,专心做好一个为人妻子的本份。」
卓不群讶然道∶「这是为何」
「前辈,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庄姐姐是你的弟子,但前辈可能忘了,少林功夫是以男子为主,先天上并不适合女子修练,尤其是内功心法,更不适合女子,要知男子与女子的身体结构并不相同,女子修练这少林心法如是练到相当程度,将会经脉错乱、诸移位,到时不是走火,就是全身瘫痪,形同废人,幸好庄姐姐的火候还不到这个阶段,要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所以我劝她不要再练,不过我可没说得这麽严重,免得吓倒了她,只要她收起争雄斗胜之心,重拾女子的本,并向秦师姐学些女子该学的功夫,我保她六十岁时还能有现在的花容月貌。」袁明明正色的说着,也看着山霸韩不立,因为他们是师兄弟,而且他的女弟子方亚云也还年幼。
卓不群大惊失色,不由得站起身来,呐呐的道∶「袁姑娘,你此言当真」
袁明明笑道∶「前辈,你只要稍加思量,男子和女子的身体有什麽不同,再对照你少林心法的真气运行所经之处,就知道长期修练下去的後果会怎样超过三十年功力之後,仅是会附近诸,就会毁经闭,不要说是腹之间的诸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了。」
卓不群和韩不立两人冷汗直流,这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自有武学以来,少林被奉为泰山北斗,人人以名列少林门墙为荣,从无人怀疑少林功法竟不适合女子修练,但实际上少林本寺和分院确无女弟子也是实情,只是俗家弟子因约束不严,所以并未规定不得传功给女弟子,但少林对俗家弟子很多功法是不传的,可是长年以来,还是有很多不传的功法流了出去,少林寺也不过问,他们认为那已不是正宗,无损於少林,所以不以为意。
袁明明说的一点都没错,少林心法真气运行之处确有许多地方是女子的敏感部位,也是与男子截然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以前从来没去想过这有什麽不对,现在听得袁明明一分析,果然是大大的不妥,这两个武林名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叹了一口气。
卓不群颓然坐下,道∶「袁姑娘,照你所说,这该怎麽办咱们岂不害了徒儿」
袁明明轻声道∶「两位前辈倒也不必多所挂虑,小女子和各位夫人以及几位小妹子一见投缘,刚才已多所沟通,今日相见,总要留些纪念,刚才我跟几位夫人说,如果不愿在年老之後,身偻背佝,齿摇发落,并且还能保有健壮的身子,现在就要多多关心她们的丈夫,不可放任他们,尤其不可让他们跟烟花女子乱来,我也请秦师姐传她们一些女子的功夫,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如果愿听妻子的话,今後合籍双修,功力日深一日,虽老不衰,赛似神仙,那就是小女子今日送给各位的薄礼,如果不愿,那就当没这回事。」
众人喜出望外,心想袁明明所讲的必定是对他们有利无害的事,众人互看一眼,王长昆道∶「多谢袁姑娘厚意,咱们虽是人,但还是有守有为,据在下所知,咱们兄弟,是从不拈惹烟花女子的,这点绝不敢欺蒙姑娘,只不过,只不过┅┅」
袁明明笑道∶「这点我也跟几位夫人说了,她们不会吃醋的,只要是情投意合的好女子,多娶几个也是不妨,只要她的身子洁净,绝没跟第二个男子合体过,最好有内功底子,否则你们可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的夫人,那功夫是白练了,切切不可瞒骗你们的夫人。」
河霸和山霸又喜又羡,山霸韩不立红着脸道∶「袁姑娘,老夫这把年纪也能┅┅」他这辈子大概已有几十年没红过脸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袁明明道∶「当然可以了,前辈这点年纪算什麽。」她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的义母大人,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有一位同年的师姐,离开师门後,已三十年不见,那老夫人已是发白如霜,皮皱缩,望之如七十老妇,我义母大人虽是师妹,但一见师姐如此模样,仍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并传了她夫妇返老还童之术,保证她一年之後,经开水涌,可与她丈夫重享鱼水之欢,三年之後,恢复三十岁模样,以後还会愈来愈年轻,我义母大人还要她为她老公娶小的,前辈,你说,你信也不信」
河山两霸愈听眼睛睁的愈大,袁明明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摆在眼前,她说的话岂有不信之理两人又惊又喜,韩不立道∶「但不知严夫人的尊师现在是什麽模样」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立刻挥着手,意示不要袁明明回答。
袁明明笑道∶「两位前辈那日在严姐夫家,见过那两位掌伤前辈的赵家妹子了」
两人又是脸上一红,都点点头。
袁明明道∶「我那两位妹子长得怎样」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都是美如天仙,那是没得话说的。」
袁明明格格笑道∶「我义母大人就是她们的母亲,她二人在母亲面前就像是两只丑小鸭。」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简直比袁明明的武功还令人不可思议。
秦艳芬听大家一直在谈她的师父,於是也笑道∶「各位倒也不用怀疑,家师确是貌美如仙,你们不相信,一定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我这个徒弟不争气。」
袁明明哑然失笑,道∶「师姐也不必自谦,一年半载之後,你还不是貌美如花的和姐夫作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秦艳芬喜孜孜的看着严德生,笑道∶「但愿夫君熬得祝」
严举人没口的道∶「熬得住,熬得住,我一定熬得祝」
袁明明噗哧失笑。
卓不群讶道∶「严大倌人什麽熬得住」
严德生和秦艳芬都红着脸不说。
众人又都看着袁明明,袁明明笑道∶「严姐夫是武举出身,外门功夫的基不错,可惜少年时未习内功,姐夫又花心,妾侍一大堆,以致妨碍了秦师姐的修为,日前我夫君传了姐夫功诀,要他重头练起,但唯一的禁忌就是半年内要严守门户,不可走漏,这就是熬得住熬不住了,如果熬不住,就前功尽弃,如要重新再来,那就事倍功半,愈来愈难了。」
众人都笑得很大声,也向严举人恭喜,祝他练功有成。
袁明明道∶「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年後,我会把几个必要的功法告诉秦师姐,由她传给各位,也祝大家练功有成,将来咱们再见之时,人人愈来愈年轻,功力愈来愈深,帮着严姐夫多做一些有益洛阳百姓的事,虽然国事难为,总是也能尽一些咱们的力量。」
河霸卓不群喟然道∶「袁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唉咱们江湖人物也只能这样了。袁姑娘,你放心,咱们虽是鲁人物,也绝不负你的期望。」
众人对袁明明的话,都引起一阵浩叹,也纷纷表示一定帮着严举人多做善事善行。
袁明明很高兴,觉得今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功德圆满,心中很是欢喜。
他们在这里谈得很愉快,春兰和秋菊在那桌女将们的桌上可也大大露脸。袁明明离开後,她们就缠着春兰、秋菊,刚开始时,两人还很保守,有些话都笑而不答,却不料愈聊愈兴奋,说起话来也就没什麽顾忌了。
飞凤庄莉莉因成亲在即,对这房中之术最是关切,而且机会难得,她一直问个不停,春兰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咱们那阿紫妹子,她这几天也是问个不停,好奇的不得了,咱们的义母大人曾说∶纸上谈兵千日短,决战沙场半日长。没有亲临战场,再怎麽说也是没用的,庄姐姐只要记住功法诀要,到得洞房花烛之夜也就豁然而悟了。」
庄莉莉羞着脸,道∶「阿紫姑娘也是这样啊我真想见她。」
春兰道∶「以後会有机会的,其实她吵着要来,是咱们夫君不让她来。」
众女都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麽难道┅┅」
「大家有所不知,她练功甚勤,功力日深,体内积聚过多真力,天天想找人打架,可是又出手不知轻重,像刚才那人偷袭严姐夫,要是阿紫出手啊,早就被她一指点死了,我夫君有先见之明,所以故意不让她来,否则出了人命总是不好。」春兰笑着道。
孙小红很是仰慕阿紫,听得春兰这样说,不由得嘟着嘴道∶「这种坏人也是┅┅,可不能怪金发女侠┅┅」
春兰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对她倒好,改日我来给你引见,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孙小红甚喜,欢叫道∶「谢谢春兰姐姐。」接着又羞答答的道∶「阿紫姑娘真的不动春心啊」
「是啊这也是咱们钦佩她的地方,如果她每天胡思乱想,功力就不会进步那麽快,一个守不住,就会毁了一生的修为,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如果对自己有所期许,这一点可要多向她学习。」
飞凤庄莉莉又问道∶「春兰姑娘,你们的武功是怎麽练的这麽年轻,怎麽会有这麽高的功力」
春兰笑笑,道∶「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咱们有一个集武学大成的丈夫,可是咱们练武的目的,不是去和人家比斗,心中没有争强之心,心里没有负担,所以进步很快,再来就是刚才明姐姐跟大家说的房中之术了,要知道这男女燕好,其实是最耗真元的,这房中之术就是把原本伤害真元的转而成为增强功力,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明姐姐也是因为跟大家投缘,所以才和你们说这些,否则她才不会和人家说呢」
庄莉莉低头沈思,过了一会,她又抬头道∶「春兰姑娘,我真的是和明姑娘说的那样糟糕嘛回想起来,这些年我真是太好强了。」
春兰笑道∶「庄姐姐,不怕你见怪,明姐姐已经讲的很客气了,要是我啊┅」
庄莉莉脸色微变,道∶「春兰姑娘,我已经看开了,明姑娘刚才给了我一个当头喝,我知道她因咱们第一次见面,语多保留,你不用客气,我还有什麽地方要改的,你就直说,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春兰笑着对秋菊道∶「你来说。」
秋菊红着脸道∶「庄姐姐,我要是说得不对,你不要怪我。」
「不会,绝对不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秋菊道∶「其实明姐姐也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停了一下,又道∶「庄姐姐,我知道少林轻功中,有一门绝学叫做龙飞九天,你号称飞凤,一定是把这门功夫练的很好,不知是也不是」
庄莉莉红着脸道∶「秋菊姑娘说的正是。」
「龙飞九天,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在空中九折,不知庄姐姐到了何种境界」
庄莉莉禁不住有些得色,道∶「我在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七折,据我所知,少林本门弟子最高现在也只能练到五折,我恩师也是练到五折。」
秋菊笑道∶「庄姐姐二十岁之後到现在都没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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