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专门与他对着来,又一股“新鲜”的浓烟飘过来,呛得他拖了她的胳膊赶紧往前走。
咦,拽不动?他低头一看,女孩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某处,就像小白兔见了胡萝卜,小狗见了肉骨头。
他皱着眉头低斥:“瞎看什么呢!想吃回头到地方儿让人给你现烤去。”
“我现在就想吃。”落落歪着头瞄他,不吃到嘴不罢休的样子。
季少杰无奈地看着她的任性样,带点挑衅地,眼仁黑而大,方才低落的、被遗弃的、小可怜的样子似乎不翼而飞了——只要她不离开她,她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摘给她。
“只能吃一串……”
“十串!”
“一串!”
“老板,给我烤十串……”女孩已经甩开他的手飞奔过去了。
那烧烤摊老板也不知是否真的新疆人,歪戴着顶白色六棱小圆帽,眉目深凹,脸色是长年被烟熏火燎的蜡黄色,一边往肉串上大把大把抛洒可疑粉末,一边卷着舌头高声说:“来屎串~?”
落落一眨不眨盯着烤架,看那指甲盖里满是泥垢的大手将肉串翻来翻去,连连点头,“要多加辣椒……”
季少杰跟在后面,脸色不善:“你得了啊,少给我闹么娥子,上次吐我一屋子辣椒,那味儿现如今还没散完……。”
落落对老板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甭理他,听我的”,扭身对着季少杰鼓眼睛,“那还不是叔叔你折腾的……”说到一半,她想起什么,猛地停了嘴。
“我怎么折腾你了?”他转而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的脸刷地一下红得滴血!
“呸!”她轻啐一声,撇嘴,讨厌自己这个时候脸红,真像跟这只大叔在打情骂俏似的。
“要你管!我就爱吃!”她赌气似的对着老板囔:“老板,加辣,我要加辣!”
这姑娘红着脸欲盖弥彰的样子,是可爱的,娇蛮的,鲜活的,瞬间令季少杰瞅着那个脏兮兮的摊老板也觉得顺眼多了。
一会,两个一身白衣的人便站在了马路牙子上,高大挺拔的那个长身玉立,袖子微微卷起,双手抱胸,嫌恶地站得远一点,怕那油星子溅身上了,娇小的那个微勾着腰,两只爪子各抓了五根肉串,左右开弓,抡开了吃得欢实极了。
季少杰在边上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拿了手帕给她擦满腮的油渍和辣椒末,薄责,“你一个女孩子,能有点形象吗?”
她包了满嘴的肉,被辣得泪汪汪的,“嘶哈嘶哈”地吐气,脸只顾往与手帕相反的方向挣。
他开始看着皱眉,渐渐便黑下了脸,停了手帕,只冷冷地看她。
看她狼狈!看她泪如泉涌!看她在自己身边却想着别人。
她吃着吃着泪便下来了,如果哥哥们在,他们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一个拿着矿泉水,一个拿着湿纸巾,兴许还会拿着她爱吃的冰淇淋。
“落落,慢点吃,别呛着,别噎着……”他们说。
“落落,喝口水,别吃太多了,一会回家又该不吃饭了……”他们说。
“我要喝水!”她泪眼迷蒙地看着季少杰。
“没有水。”季少杰皱眉。
“我要喝水!我说我要喝水!”她固执地看着他,一遍一遍地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可大颗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你胡闹什么?这半路上,哪有水卖?” 季少杰头疼地看着她,再看看周围,人家卖羊肉串的也不管水啊。
“我就是要喝水!”
“你听不见吗?我就是要喝水!”
“没水你干嘛让我吃羊肉串?你不知道我吃羊肉串一定要喝水的吗?”
女孩突然将剩下的两三串肉串全部扔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她任性地,蛮不讲理地,拉扯着季少杰的袖子,眼泪鼻涕全出来了,糊了一脸,一声声哭得声嘶力竭,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来来往往的人奇怪地看着他们,男人像个模特儿,女孩像个瓷娃娃,一定有故事!闲得蛋疼的便开始三三两两将他们围了起来。
那卖羊肉串的老板也不装卷舌头了——不是他不想卷,实在是话太长他装不像,只能捋直了说:“嘿,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把人小姑娘逗哭了?我说让你买二十串吧你非买十串,你买上二十串不就没事了吗?快来快来,你买够二十我送你两串!快把人小姑娘哄哄好……”
季少杰咬着牙看着白衣服上被抓出来的油渍印辣椒末孜然末,脑门子上的汗噌噌往外冒,几十岁人了还从未被人这样当猴子围观过。他能说他买得起一座水厂此刻却变不出一瓶水来吗?
可是这姑娘哭得很惨啊,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小疯子样,他手忙脚乱给她醒了鼻涕又出来眼泪,挪开她袖子上的手又来衣襟上的,她矮他高,她吊着他的肩膀猛摇。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从怀疑他把人小姑娘吃干抹净了撒腿就想跑到怀疑他欠了人小姑娘钱到怀疑他拐走了人小姑娘她妈到怀疑他拐走了人小姑娘她爸……
她总有法子折磨他,总有法子考验他的耐性。
她像个撒泼耍赖非要买玩具的孩子,只差在地上打滚,而他像个呆头呆脑束手无策的父亲。
他终于怒了,手从她腋下穿过,轻易便提得那小人儿悬空,低下头,将那辣得红艳艳的小嘴堵住,含吮。
原来吻是有千般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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