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隽奉父亲、叔父回孟涂,于公孺婴和季丹雒明去为芈压寻找灵药,半路上雒灵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匆匆别去归程中的七香车上,只剩下有莘不破和江离两个人。
雒灵也真是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说一声,不过,唉,这也不能怪她,她又不会说话。什么闭口界,她这一门的功夫也真是奇怪。
不要太担心,看样子她只是去见什么人。她和你这么要好,不会舍得你不回来的。
你这话里怎么透着一股酸味。有莘不破说,不过也好,说明你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是吗江离口气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莘不破突然叹了一口气。
干嘛叹气
有没有听说商国把葛国给灭了。
听说了,怎地
有莘不破兴奋地说:那就是说终于要对那个万恶的大夏王开战了
大概是吧。可是这事有什么好叹气的
我是在想,有莘不破说,如果这场战早开打几十年,那该多好。在大夏王屠杀有莘氏一族之际,东方诸国大旗一举,天下诸侯响应也许舅公就不用落到国破家亡的境地了。
江离漠然道:那时天下诸侯为什么要响应商国造反
大夏王这么暴虐,逼得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不响应造反
你别忘了,虽然孔甲王以后,王政乱德,但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严重。最多不过是政乱于朝罢了,还没到大家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有莘不破不以为然道:难道一定要等到大家都活不下去才造反吗
鼎革不可轻举。江离说,就算是现在,我还是觉得东方举兵,对这个世界不一定是件好事。
夏后氏政弊德乱,搞得民不聊生,你居然还替他们说话
革命必以刀火,江离说,或许持刀人原本是想做一件好事的,可是刀染了血腥以后,持刀人的心态也会变的,以暴力得到政权的人会更加容易信任暴力,这对老百姓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火易纵而难收,一开始也许只是想毁掉弊政,但到最后却多半会连传统也一起烧个一干二净。
不破旧,怎么立新啊
一物之微,皆有所自。江离说,不立足于旧传统,哪来的新所谓的立新,其实不过是在旧传统上有所增减益损罢了。想把根基全部毁掉然后在凭空建起一座全新的楼阁来,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听过有成功的。
哼有莘不破说:现在的那个商国主也就是因为存了你这样的念头,顾忌多多,所以才拖到今时今日。如今戎狄逼迫于西北,干旱肆虐于心腹,夏王乱政于上,昆吾作恶于下,整个华夏糜烂到都快灭亡了,革夏命立新朝,根本就是不得不为的事情
几十年来成汤一直不动,也许只是因为他实力还未充足。江离说,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成汤成功地掌控了民心,如果他幸而革命成功,又能仁谨治国,那或许可以换来一世的太平。那这第一次革命,或许也可以视之为正义,因为他是挟民意而行鼎革。但鼎革先例一开,后世形势推移,流弊所及,必然有贪欲之徒竞相效仿,明明是为了私欲而自立,却伪托革命的大义到时不但把这革命最初的正面意义给玷污了,连老百姓也得跟着受无穷无尽的灾难。
有莘不破冷笑说:依你说怎么办
政昏误国,那是一世之灾。调之以药石,进之以良谏,未必无救。但如革命一起,开了这个先例,举世熙熙,代代相篡,难有止息那才是万世之祸。
尊敬的江离老先生,有莘不破冷笑道:咱们也别去天山玩儿了,直接到夏都去,你给朝廷药石药石,替夏王良谏良谏,救救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怎么样
江离叹道:我只是一个修真学道的小子罢了,大夏王高高在上,哪会来听我的话。
有莘不破狂笑起来:哈哈这就对了不过他也不只是不听你的良谏而已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龙逢那样的栋梁大臣,也不过说了他几声而已,就被英明神武的大夏王给喀嚓掉了他要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这国政还哪里还会昏啊
江离默然良久,道:夏桀确实不像话,但是华夏国运的兴灭,也不能仅仅考虑眼前的问题,还要顾及到后世的长远。
反正你就是希望天下最好不要死人,好的东西能尽可能地保存下来。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有莘不破说,我可没那么多细腻的心思。要我说,见到害群之马,一刀杀了保护好自己的国家,保护好自己的亲人,也就是了。
那如果有个你难以下手的理由挡在你面前呢
有莘不破皱眉道:算了,咱们说这么闷的话题干什么还是谈谈我们怎么去天山吧。你还记得伯嘉鱼养的那些巨大的鱼凫吗
手,轻轻掠过雀池的毒焰,整个毒火雀池立刻被惊醒。
他还是走了。带着那个女人。
宗主
临走前惦记着要报复的人不是无瓠子,而是我。无瓠子如果知道,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宗主,当年真的是你
别叫我宗主。在他面前,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只想做一个女人。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够。如果当年他能够只把我当作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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