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已死,还怎么商量?若当初他肯上门求亲,我佟家也断不会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可怜我三十得女,疼如珍宝,却落得老来膝下后继无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蔡丰源肿着半张脸,嗫嚅道:“我只是想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风光迎娶英红。”
“风光?”佟老爷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说的风光就是英红为了你假作泼辣,吓退上门提亲的人?还是她宁可堕胎也不肯透露出你的姓名?!”
蔡丰源脖子几乎要锁到肩膀里去,“我,我并不知……”
“不知?”佟老爷伸出手指戳着他的鼻尖,“一句不知,就可以白白断送英红的性命吗?你可知英红为你付出了多少?哪怕是……她也不曾有半句怪责于你!”
蔡丰源张大眼睛,却已无泪可流。
陶墨蹭到顾射身边,悄声问道:“如今,如何是好?”
顾射悠悠然道:“大人处理得挺好。”
“是吗?”陶墨双眼放光。
“很见义勇为。”他指的是他猛扑的动作。
陶墨羞涩道:“身为本县父母官,这是我分内之事。”
“大人!”佟老爷骤然喝道。
陶墨肩膀一缩,茫然道:“何事?”
佟老爷气得发抖,“我要告他!我要告蔡丰源!”
蔡丰源木然而立,仿如神魂尽失。
陶墨看看他,又看看佟老爷,小声问道:“老爷要告什么?告……和奸吗?”
佟老爷身体猛然一震,气得发红的面色顿时血色全无。
陶墨心有不忍,“其实,此事……”
“罢罢罢!”佟老爷一腔怒火泄尽,对着蔡丰源挥手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入谈阳县半步。我更不希望在外头听到任何有损英红清誉的风言风语。”
蔡丰源双眼无神,似闻又似闻而不知。
“老爷!”外头传来哭喊声,“可是那混账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已进来一个神情憔悴的妇人。她目光在堂内一兜转,当即落在那蔡丰源身上,立时扑上去,叫道,“是你,是不是你害死英红?!”
“夫人。”佟老爷垂下老泪,将那妇人拦腰抱住。
“是他害死英红是他害死英红……”佟夫人张牙舞爪,拼命地冲向蔡丰源。
蔡丰源呆呆道:“是我,是我……”
“蔡丰源。”陶墨担忧上前。
蔡丰源突然双膝一屈,向着佟老爷和佟夫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一声不吭地朝外跑去。
陶墨大惊,拔腿就追。
但是蔡丰源此时已是疯狂,速度之快,比飞火流星不枉多让。
陶墨追到府门口,便不见了他的踪影。他连忙问守在门口顾小甲。
顾小甲朝东边一指还不及说话,陶墨就冲过去了。
顾小甲茫然地看向跟着出来的顾射,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顾射冷笑道:“报应不爽。”
19、祸不单行(一) ...
陶墨又跑了两条街,确是无头苍蝇乱撞,连问几人也是一问三不知。他无可奈何,正准备打道回府,找衙役再寻,就听一个脚夫吵吵嚷嚷地冲过来,嘴里直叫唤:“死人啦,死人啦……”
陶墨心神大乱,拔足奔向他的来处。
县里有塘,荒废已久,不大却深。
此刻正有数十个人围在塘边,陶墨挤了两次挤不进去,又听里面有水声,急得大叫道:“我乃本县县官,旁人统统让开!”
果然有用。
原本还严严实实的人墙顿时分开两边,露出通道来。
陶墨当即挤到全头,却看到蔡丰源浑身水漉漉地躺在地上,看那僵硬的躯体,竟是了无生机。一个脚夫坐在尸体旁,边喘气边打哆嗦,拼命穿衣服,嘴里嚷嚷着晦气。
“究竟发生何事?”陶墨半天才蹦出这句话,脸色已然发青。
那脚夫原本想径自回家,但看到他询问此事,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浑身冷意,跺着双脚,颤抖嘴唇描述着来龙去脉。
原来那蔡丰源知晓真相后,已是了无生趣。他从佟府狂奔出来,原是发泄,但后来竟萌发死志,看到水塘,干脆一投了之。为怕自己死志不坚,他跳的时候怀抱大石。据旁人形容,这样大的石头,就连普通的屠夫、铁匠也未必能抱得起,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但一举抱起,并且在落水之后并没有松开半分,可见他心中死亡执念何等艰巨。
脚夫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陶墨。
陶墨被看得不好意思,连忙嘉奖道:“多谢你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
脚夫冻得发青的脸更加青了,愣了愣才干笑道:“大人你说笑了。”
“不,我没说笑。”陶墨认真道,“如此冷得天气,不是人人肯下水的。”
围观众人都面露羞愧。
脚夫心中暗暗叫苦:他之所以救人,乃是抱着知恩图报的心思,不想人是千辛万苦地拉上来了,却是个死的。本来还指望陶墨看在他英勇救人的份上能稍给赏赐,现在看来,只是痴心妄想了。
陶墨蹲在蔡丰源的尸体前,又是摸脉,又是探鼻息,但人死焉能复生,纵然千般手段也是无法。
正在围观众人犹豫这是否离开之际,就听一阵吆喝声,随即便见崔炯带着衙役匆匆赶来。
“大人?”崔炯一惊。
陶墨站起来,轻声道:“死了。”
崔炯目光瞄向地上那具身体,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又是一桩命案!佟英红案子的余波还没有过去,就又闹出一条人命。眼见新春临近,命案的频频发生让他头疼欲裂。而更头疼的是,他发现最近发生的这两起命案似乎都能见到陶墨的身影。无论直接,亦或是间接。
“大人,请恕我越俎代庖。”崔炯说着,朝后面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此时留在现场之人所剩无几,但描述的事实却是大同小异。
崔炯犹不满意,问其中一人道:“你口中所言的脚夫现在何处?”
那人道:“多半是回家了。那人下水弄湿了衣裳,冷得直打哆嗦。”
“正是正是。我可作证。”陶墨的脑袋从那人的身后探出来。
崔炯被吓了一跳,道:“大人,此事……交给下官即可。”
“我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陶墨话音未落,就听顾小甲在街那头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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