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朝说我知道,要不要我叫妈妈帮你跑一趟。
吴晓阳说我先打电话给班主任让他帮点忙,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说成绩好这个时候应该有点帮助吧。
结果吴晓阳的班主任听到消息之后立即表示理解,跟校领导说了一下,基本上一致表示没有问题。李珍过几天去市里帮着把手续办好,吴晓阳甚至连宿舍也没搬,校领导说反正现在宿舍不紧张,一张床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着等他明年再过来。
拖拖拉拉地过了七个多月,过完年吴晓阳十四岁的时候,李老师去世了。吴晓阳抱着骨灰回了南平村,李家的亲戚们帮着操办了一切,看着吴晓阳的脸色,有同情也有怨恨。
过了这么多年,封建迷信在某些方面还是根深蒂固。例如对于张月,由于前后两任丈夫都早亡这个原因,自然免不了被他们定义成克夫的表现。而李家对于这个没有生下他们家小孩但却陪着李老师过了近十年的人,心情实在复杂。
张月与吴晓阳都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也无处申诉。这七个多月以来,俩人操够了心,也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压力。都知道这一天终究要到来,可是在它没有来的那刻,便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抱着侥幸心理等着永远不会出现的奇迹。在这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吴晓阳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解脱。
晚上母子俩守灵的时候聊天,吴晓阳说妈妈等我以后工作了,你出去和我一起住吧。
张月摇头,说我习惯这里的房子了。
吴晓阳便没再说话。
虽说尸骨没有运回来,南平村的丧礼风俗还是一样没落。四面八方的亲戚全部赶了回来,甚至还有在市里工作的当年李老师的学生。缎子被面在院子里挂了好几排,吴晓阳和母亲跪在灵边,听着来送行的人各式各样的哀慽。
李家大哥眼睛那儿也是肿的,自从知道弟弟去世开始。相比较起来他媳妇表现的外放的多,不时嚎啕几声,加上几句现编的词边哭边唱。
岳朝知道这是风俗,可还是不习惯。李珍在外面帮忙,他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只能看着吴晓阳,明明没有哭过,可跪在那儿的身形愈发消瘦,几乎摇摇欲坠。
终于到了出殡那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吴晓阳抱着遗像走在最前面,爬上山的时候步子好几次都不稳,岳朝在后面看到,想伸手去扶他,可是距离太远他够不到。到了山上,家里养的大黄狗已经先行等在那儿,看到他们来了,低低地叫了两声。棺木放到事先挖好的坟里时,吴晓阳被大伯叫过去在上面踩了一个来回,张月看到之后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岳朝没有和李珍一起回去,而是多请了一天假,晚上和吴晓阳挤到了一起。
吴晓阳说,突然发现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有一年多了吧。
岳朝嗯了声,问阳阳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哭。
吴晓阳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从去年岳朝到学校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一直都是处于一种失去意识的状态,一切的行为都是出自本能去做。亲生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不满三岁,看着别人在哭,他不明所以。爷爷叫他拜拜,他便双手合十拜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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