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不不,好外甥,奇隆!我是一向看重你的,当年诗诗可是被天家选中,跟你姑母无关,求你看在诗诗的份上,救救我!”
吴奇隆正色:“姑母,这些陈年旧事您不提我也早忘了,我听说诗诗前阵子去为先帝守陵守节,如今人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也罢,我早已对她死心,只是前阵子您这里有个侍女叫冰冰的,甚得我心,外甥今年已经三十了,还是孑然一身,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冰冰给了我吧!”
吴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竟连诗诗改名换姓的事都打听得准了,她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
吴奇隆看她面色红白交错,这才狡黠一笑,随即跪下磕了个头:“既然您同意了,那我也不矫情,在此谢过姑母。您且宽心,今后奇隆必定视您如亲母,为您养老送终。”
三个月后,莆田蚌壳村里头异常热闹。
吴氏坐着轿子沿着崎岖山路进了这村,不禁想起上一次的进这蚌壳村时自己仍是有权有势的阔太太,此时却要仰人鼻息,万幸的是她这个准女婿虽然狡猾如狐,对诗诗却是一心一意。
想到此处,不禁看了眼前头骑马的吴奇隆,英俊仍旧英俊,潇洒是半点没有了,大概是快要接近心上人住所,素来胸有成竹的男人,如同毛头小子般一脸的急迫与不安。
他们身后这队都是从江南带来的迎亲队伍,挑着也都是丝绸细软等贵重聘礼,人数不多也不想张扬,算不上十里红妆,却也叫这穷村庄里人人争相出来观看,吴氏想到此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自得,随即在见到那破烂小草屋时,又沉了下去。
吴氏还未下轿,吴奇隆已经迫不及待翻身下马,上前叩门。刘海等人的事他从吴家的眼线那里知道了一些皮毛,又在路上从吴氏那里知道了一些内情,于是三个月前便写了信,写明自己要来迎娶诗诗,吴宗伦前些日子才给了回信,说是这些日子琐事甚多,好不容易诗诗已经首肯,万事俱备,单等他来迎亲了。
吴奇隆见开门的是自己的连襟吴宗伦,忙要行礼,却被他阻了,定睛一看,这小小的农家院落早已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正中布置了蜡烛香案太师椅等拜堂之物。还有一个瞎眼的银发老妪牵着两个金童般的孩子,坐在院中太师椅上笑眯眯地听着动静,想必便是刘海的母亲,吴宗伦的岳母余氏。
院子里外挤满了大人孩子,都是一脸好奇,只见那英俊男子望着院子里被刘海搀着走来的红盖头的新娘,竟呆愣愣地流下泪来。
墙头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笑道:“聂远你输了!你看他还没入洞房就哭了,看来个没出息至极的软蛋嘛!”
旁边黑衣男子忙点头:“是是是,还是咱们晓海英明,看来珍珠岛上不需这样的废物。还是看看别处有没有人才吧!”
另一边墙头上也传来“哼”的一声,沈晓海望过去,见是一脸晦气的胡歌,大笑道:“看你那鬼样子,难怪会被那道士甩了,怎么?现在看见别人成亲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可怜?不如你来我珍珠岛,将来本王复国之后,就把那道长赐给你!如何?”
黑衣人早已听得习以为常,附近虽然有村民观瞻,却都被他的人隔绝得很远,也不担心晋王乱说。而胡歌对和晋王斗嘴这件事早就驾轻就熟,张嘴想要反驳,想起那人,心中一恸,竟生生忍了下来。
恰好旁边刚赶过来的袁弘见了他的消沉反应,心里一咯噔,咬牙道:“你若是想他,便去找他罢。身子在这里,心早就不在了,这样还有什么意思?”说完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胡歌听到背后传来这声,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扑通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也顾不上揉屁股,急道:“没有!小红花!我刚才是懒得跟他斗嘴!你听我解释!我和白豆腐今生有缘无份!我现在、今后、这辈子都会对你一心一意!我发誓!真的!真的!”
袁弘也不理他,甩开袖子,胡歌不提防,一个狗吃屎倒在了地上。
晋王看他出糗,笑得肚痛,结果脚一滑也“扑通”从墙上掉下来,慌得聂远又是掐人中又是搂抱呼喊。
这几人动静太大,连院子里头拜堂的都听见了,吴宗伦无奈摇头,刘海强忍着笑不出声,吴氏嘴角抽搐,只有沉浸在自己喜事中的新郎新娘眼中只有彼此,仍在向着天地高堂,深深拜了下去。
同归
夫妻对拜后,送入的洞房却不是这间草屋,而是不远处的一处大宅。
原来陈坤为了妥善安置楚王,之前命人在莆田县郊的海岸附近置了一块风水宝地,那处原本是首富林依轮的宅子,因背山靠海处修了座极秀美的园林,正中有个极高的楼台,倒也称得上巍峨,陈坤看中了这宅子,觉得颇符合先帝遗命中“天涯海阁”的意头,便做主花了高价买了下来,并叫吴宗伦与刘海入住。
他在时,刘海怕惹怒他,便和吴宗伦并母亲孩子搬进去住了几日,宅子太大,他根本转不过来,他连出恭都有一众仆役丫鬟之类随时随地跟着,每日里日子虽然吃喝不愁,却也闲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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