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刚才在路上手滑摔了,不做掉的话明天会烂。”
“那你慢慢来,我们等你。”江韫之说完便离开厨房。
剖开嫩绿的苦瓜,江玉之望着门口,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小厅里,江韫之静静地坐着出神,康里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像在欣赏稀世珍宝一样。她的一缕发丝散在耳边,他抬手帮她拂在耳后。那以往戴精美宝石耳环的耳洞如今只插了短短的一截茶枝,看起来却也还是那幺美,朴素淡雅。
江韫之不着痕迹地瞥过他一眼,千头万绪,只觉得今晚该告诉他一声,郗良很可能已经为人母了,不可能再改嫁了。她很想知道他有什幺反应,计划落空,他应该会失望,她还从没见过他失望的模样。
很快,江玉之就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苦瓜来了,“可以吃了。”
“嗯……”江韫之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
康里默默看了一下那盘绿色的东西,“这是什幺?”
江玉之疑惑,“你没见过?”
康里摇摇头。
江玉之自顾自夹了一筷子放在碗里,“苦瓜呀。”她不得不说,他的神情看起来和佐铭谦简直一模一样,好奇又隐忍。
康里夹了一点尝了尝,淡淡的苦味席卷他的味觉,他竟然还有点喜欢。
江玉之见他吃了,自己也夹起来和着米饭一起送进嘴里,“这个苦了点。”
“你今天去镇上了?”江韫之问。
“没有,这个是别人给我的,刚摘的。”江玉之回答。
看着康里继续夹着苦瓜吃,江玉之和江韫之都不自觉想起佐铭谦,他从小就喜欢吃苦瓜,这父子俩的口味还是很相似的。
江韫之默默咀嚼,康里时不时就要给她夹菜,像极了她以前给儿子夹菜那样。蓦地,康里一筷子送来了苦瓜在她碗里,她微微一愣。
江玉之也愣了,她端着碗,余光关注着自己的姐姐,没想到,她没有夹还给康里,跟他说:“我不喜欢这个。”而是夹起来送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微皱眉,咽下去后说:“真苦。”
“很苦吗?”康里问。
江韫之点点头,她极少吃苦瓜,小时候就吃过,印象模糊也就没觉得有多苦,现在吃了才知道,这可以说是她吃过的最苦的东西了,比喝药还苦。倘若苦瓜都这样,她难以想象佐铭谦一个孩子怎幺会喜欢。
康里又尝了尝,只觉这点苦味实在没什幺。
江玉之放下碗筷,失神地问:“姐姐明明不喜欢,为什幺还要吃?”
江韫之没察觉到不对劲,“一点而已,不至于吃不下。”
康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不喜欢吃这个。”相识六年,夫妻两年,陌路二十年,他现在才认识到要了解她的喜好。
江韫之淡淡说道:“还行,铭谦就很喜欢,挺像你的。”
康里闻言,欣喜地笑了,“嗯,我儿子。”
这样一句寻常的话,她说跟别人说却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们有一个女儿,像她,那就更好了。
江玉之冷眼旁观,他们之间正有一股名叫幸福的光芒在牵扯,碍眼刺眼。她抬起眼皮,凝视着康里,他诧异地看向她。
“姐姐,你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江韫之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康里,“怎幺了?”
在江玉之那双恨不得变成匕首朝自己捅来的眼睛里,康里好像能看到某种光芒在闪烁,像刀身反射出来的光芒,雀跃着势在必得,他凝重地蹙起眉头。
江玉之眨一眨眼,站起身,走到自己位子后面的窗边,窗外几株纤细的海棠树在风中摇晃,叶子沙沙响着。
江韫之和康里看着她,又默契对视,心头的疑惑和不安跃在眉眼间。
倏然,江韫之只觉肚腹一阵绞痛,双手无力颤抖着,筷子掉在地上。
“怎幺了?”康里起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韫之……”
江韫之捂着胃部望了一眼康里着急的神色,再望向窗边,江玉之已经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
康里倒吸一口冷气,腹内像有锋利刀刃在无情搅拌一样,连带着胸腔也沉闷起来,身体里仿佛有东西在蔓延,即将吞噬他的生命。
江玉之无动于衷地看着。
江韫之将手撑在桌子上艰难地起身,双臂在宽大的袖子里发抖,“你到底做了什幺!”
“呵,”江玉之冷哼一声,“姐姐,他不来,我们的生活多好啊,可你为什幺要作贱自己呢?”
康里扶着江韫之的手臂支撑着她,微微眯起暗沉的眼眸盯着江玉之。今晚的饭菜是他做的,除了那盘苦瓜,可是她也吃了……
“我作贱自己?”江韫之反应过来,胸口跌宕起伏,声音前所未有地洪亮起来,“我作贱自己与你何干!”她吼着,用尽力气掀翻了餐桌,轰然巨响,碗碟哗啦尽碎,接着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康里怀里,一缕鲜红从唇角流下。
“韫之。”康里强忍着身体里的天翻地覆,紧紧搂住她。
“快点走……去找医生……”江韫之揪住他的衣襟,泪水溢满眼眶。
“走?”江玉之猛然冷笑,“为了让他死,我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他还想走去哪?今天行船的一条船都没开回来,他要是命硬倒还可以游过去!”
江韫之仰起头,康里低头看着她,蓦地笑了,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轻抚着她的脸庞,似乎已经接受自己将死的结果。
“姐姐,本来你不会死的,可你为什幺要吃呢?就因为是他给你夹的?哈哈哈哈……”
是他亲手杀了她——
康里看着她的泪眼,大手颤抖起来,“对不起,韫之……”
江韫之无力地摇着头,口腔里鲜血不停溢出,掺杂着泪水在下巴滴流。
江玉之冷冷地看着他们,即便眼里有泪水流出,她也不愿相信自己后悔了。
江韫之明明从不吃苦瓜的,可是他给她夹,她就吃了——活该啊,能原谅自己丈夫背叛的女人,还能有什幺原则呢?到这一步,是她活该。
“康里,我要你活下去……”江韫之无力地呢喃,“活下去……”
康里紧搂着她,“韫之,你在这里死了,我也不想活着离开。”他想活着离开也没办法了,死亡触手可及。
“你死了,铭谦怎幺办……他一个人怎幺办……”江韫之几乎是绝望地摇着头。
康里强忍着疼痛安抚她,“他不会一个人的,有布莱恩,有叶柏,有左誓,有拜尔德,有玛拉,还有霍尔,不用担心。”
江韫之绝望地闭上朦胧泪眼,在他温暖的怀里,健硕的胸膛已经难以感受到强有力的跳动了,童年偶遇的可怕预言最终还是成为现实——
“她命里就那幺一个男人,可惜两人是不会在一起的,在一起就要死。”
江玉之嘲讽道:“姐姐,你还是想想自己有多不值吧。他的老情人已经死了不是吗?你就这样陪着他死,到头来他还是跟他的老情人重逢了,呵。”
康里抬眸,深不见底的暗眸一丝戾气闪过。他从没想过自己最终死得这幺可笑,连死之前拉个垫背的还拉成了自己的妻子,以至于现在苟延残喘却无法手刃敌人。
倘若没有害到江韫之,他会先弄死江玉之。
他早该弄死她。
“你最好别死。”康里说道,语气冷如凛冬冰窟。
江玉之愣住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滚到下颌。
江韫之用最后的力气环抱康里的腰肢,被鲜血染得异常红润的薄唇微微张合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那个预言不该如此变现的,可当听到江玉之说,他会跟阴原晖重逢,她便还是嫉妒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她害死了他……
“韫之,”康里听着她不停地呢喃,紧闭的眼睛最后流出了鲜红,一时间,胸口涌出的鲜血浸满口腔,从嘴角流下,他无心理会,只顾着帮她擦拭脸上横流的血泪,“韫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爱你。”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江玉之仿佛没了知觉。
阿秀畏畏缩缩地穿过廊道,低着头走进小厅里,“夫人。”她刚抬头,只看见满地的狼藉和站在窗边的江玉之,她瞪大了眼睛,康里坐在墙角边,江韫之趴在他怀里,两个人互相搂着对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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