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一听“到后边”三个字,立刻浮想联翩,后堂一般皆为隐秘之地,在那里干的大多都是些不欲为人知晓的事。花美人引自己到那里去,是准备了什幺节目在等着自己呢?
玉如意高兴得一步三摇便跟着伙计来到酒楼的后边静室,一进屋玉如意就有点傻了眼,见这屋子虽然干净整洁,糊得像雪洞一样,可却怎幺既没有花也没有酒,只有一屋子书册,而且桌面上还摆了一个大算盘?
花玉观一袭白衣坐在房中,见他来了,略欠了欠身,道:“玉公子请坐,上一次田庄悯农让公子辛苦了,这一次我们便来些文的吧。醉仙楼的账目是每月一清的,今儿正是清帐之日,公子精通术数,就请陪我一起核一下数目吧。”
玉如意一听,真想哭出来了,自己什幺时候和他说自己通术数来着?自己从小就爱琴棋书画,佳词艳曲,数字只精通“一二三四五六如果└】..七八九十千百万”,这都是诗词中常常用得着的,什幺《九章算术》、《周髀算经》向来是全无兴趣,现在居然要来算账!
但美人既然已经提出要求,自己总不能推辞说不会,如今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玉如意只得坐在花玉观旁边,愁眉苦脸地对着那一堆账册。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醉仙楼是花家的产业,果然是当地首富,这家酒楼的菜品其精致程度与京城不相上下。
好在花玉观并没有太为难玉如意,未曾硬逼着他看那天书一般的账册,也没有让他表演一下拨算盘的功夫,只是自顾查看账簿,叫了掌柜来询问些进出账目,还把铁木算盘拨拉得劈里啪啦直响。
玉如意自小就不喜欢看到算盘,总觉得它上面凝结着洗不去的市侩气,可现在清脆的算珠声却像小孩子玩的弹球一样,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耳膜,让他的耳鼓一跳一跳,仿佛真有什幺东西打进去了一样。
玉如意皱着眉听花玉观与掌柜说着这个月用米多少,鸡鸭鹅多少,哪个地方的猪肉又贵了,哪种鱼最近捕得少,还有就是什幺菜色卖得好,要怎样调理新食谱之类。
他心中一阵厌烦,尤其是这一串又是钱又是物的庸俗不堪的话竟是从白衣如雪、彷如天外仙子一般的花玉观嘴里说出,更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仿佛这冰雪晶莹的人儿转眼间身上就贴满了铜钱。
玉如意愁眉苦脸地硬挺着听着这些生意经,不住地勉励自己,若是为了美人,连这些都能忍,那才是真正的爱花之人。
枯坐了两个时辰,账目终于核对完了,酒楼特意为东家和贵客精心备了几道拿手菜,但却没有上酒,因为花玉观下午还要去查看其他商号,不能喝酒。
玉如意被磨折了一个上午,早已耗尽情思,此时午膳虽美,但由于没有最能助兴的美酒,他那一肚子花花心思也像冬天的莲蓬,枯萎干瘪了。
吃过了午饭,花玉观又要去看绸缎铺,问玉如意要不要同去。玉如意一瞬间天人交战,终于狠下心来说“去!”
于是玉如意便又听了一个下午的进货价、出货价、库存数目等等一串数字,听得他眼睛都直了,一颗心就像火上的栗子,马上就要爆开了。
幸好这时花玉观也盘完了帐,把大账本“啪”地一合,向他一笑,道:“玉公子今日辛苦了,公子的术数实在高明,都不用算盘的,只要心算便好。公子今夜好眠。”
玉如意满腹情思肚肠全没用上,只得怏怏然回了客栈。
怜香又向他苦谏道:“主子,您可别跟花公子继续玩了,他成天做生意,幺二三四五的,能把咱们都枯燥成人干儿!”
怜香只差说,您还看不出他是在逗您吗?
玉如意却另有一番想法,他喝了几口茶水,突然精神焕发地说:“其实玉观打算盘的样子也很美啊!五根手指上下翻飞,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玉观连他家的账目都给我看,显然是不把我当外人,而是当做了最亲密的自家人。他对我如此交心,我怎可辜负他一番美意?怜香,明儿的信笺上要改附桃花,你可要早早去买!”
怜香这下简直欲哭无泪,自己想尽法子灭火,这火却越烧越旺了。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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