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里满意的将红的那套放到桌上,拿着自己的那套准备回房,路过向思身边的时候,想起来一事:“我没带电脑过来,你的笔记本我先拿过去用用,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虽然走的急,向思还是在百忙中将电脑带了回来,她有许多的事情未忙完,想着回来后,哪怕能偷得一点空闲,就总能做点事的。
听到苏千里要用,她也没多想,只问道:“要用很久吗?”
苏千里勾唇:“就今天一天。”
没想到他要用这么久,她有些迟疑,试图跟他商量:“那个,你能两个小时处理完吗?下午三点之前,我有篇稿子必须交出去。”她计划洗完澡后就开始整理要交的稿子,之前已写的差不多,只剩结尾部分以及一些校对,在下午去看阿念之前务必要发送出去才好。
苏千里见自己所猜果然没错,脸色不由得有些不愉:“两个小时怎么处理的完,我用完自会还给你,你就先好好休息。”他记得之前一天的工作加连夜的行程,她顶多就迷糊睡着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脸色也并不好看,却依然不准备休息,是当自己铁人吗?
向思听他话音,大抵猜出他的心思,有些暖意又有些无奈,呐呐道:“可是都已经快写完了,这家稿费挺不错的。”
苏千里已手脚利落的自行取出了电脑,听她还在舍不得,于是顺口道:“多少稿费我给你,犯不着这样拼死拼活。”
说完就又些悔意,以向思的性格,必然不喜他这样的作风,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悔意也不过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何必拘泥于此时。
向思听着他的话,苦笑了一下,并无多计较,倒是想起之前的住院费和手机费,那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她并不愿心安理得的接受,在医院里不想当着阿念太阳的面多说数目,趁此时说清楚更好些:“你拿去用吧,我今天不用了。只是,之前的费用总还是要给你的,那本就不该出。”
苏千里原本脸色还算平静,见她又说起此事,他微微蹙眉,想了一想,冷然问道:“那该谁出,牧安吗?还是说,你与牧安也是这样分的清清楚楚?”
他压根不想提起牧安这个名字,可越不想提起的东西反而越是如鲠在喉,加之之前冥顽不化四个字,他更是讨厌她将事事与他划分的这样清楚。
向思听到牧安两个字,也皱起了眉头,他怎样将此事与牧安扯上了关系:“这不一样的,跟……”
话音未落,只见苏千里脸色骤冷,眼神阴郁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他将手中所有东西重重扔在一旁座椅上,一个大步踏过来,向思还未来得及惊愕,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没反抗的余地,只觉得手腕一痛,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走了几步,紧接着身体往前一扑,已被他重重扔在了白色大床上。
向思动作极快,双臂急忙撑住,想要爬起来,苏千里却比她更快,哪里给她逃离的机会,他俯□,并未将全身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只错落的轻压着她,双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一条腿紧紧压制住她不断挣动的双腿。
向思有些被骇住,她不知道究竟那句话讲错,却知道现下这种姿势危险之极,她不停的挣扎着,怒视着脸颊上方的苏千里:“苏千里,你想干什么,疯了吗?”
苏千里丝毫不松懈的压制着她:“我正常的很,所以倒是想听听,有什么不一样,嗯?”
他看着身下的这张脸,虽然有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法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可想起她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态度,想起她在自己怀中为牧安留下的那大把眼泪,想起她说的冥顽不化四个字,不由得更加咬牙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倒是说说。”
向思头绳已经挣开,头发全部都凌乱的散落在床上,她身上已微微冒出汗来,男人与女人的力量太悬殊了,她已快没有力气了:“苏千里,你放开我。”
苏千里毫不心软,只执意追问道:“你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是顺口说出的话而已,此时的情况,向思哪里想的出来这话里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苏千里,苏千里还穿着白色衬衫,因为连夜的奔波,衬衫上已有了浅浅的褶痕,袖口处微微卷起,露出他因为用力而显出经脉的手臂,他用力不小,在她的大力挣动下,并不比她轻松多少,又因为生气,胸口处也是剧烈的起伏着。而他一双平素十分好看的眸子现在牢牢的定在她脸上,眼神闪动间是毫不隐藏的怒意。
他的头发比之前的长了些,发质极好,在光亮下呈现出自然的光泽,向思看着他的头发,不知怎的,就突然放弃挣扎了,她想起自己在他家小区里看到他时的印象,一头黑发又软又蓬松,是兰容的学生,是个好看的年轻人,那时他笑容温暖,无辜无害自在随意,而现在,却总是在生气,他以前也爱笑,而现在却常常冷脸。向思觉的这样挺没意思,明明不是她愿意,却好像她在做着一件伤害人的事情,她放弃了挣扎,静静的注视着苏千里:“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那住院费我也不再提了,行吗?”
苏千里看着身下突然柔顺下来的人,又听到她含了恳求的话语,心里终于舒服了些,只是还不足以完全释怀,他紧盯着她,只见眼前人头发凌乱,脸颊微红,而领口处的衣扣在挣扎中早已解散两颗,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向来遵从自己的感受,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他蓦然心境开朗了些,顺着她的话答道:“行,不过为帮你长点记性,我得做点让你印象深刻的事,以免你日后再犯。”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还是要强势点才行
哼哼!
第三十六章
向思一惊;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她想提醒他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然而已经来不及,苏千里的脸毫无预兆的贴近她;在她嘴角浅浅一吻后,迅速下移到锁骨处;她只觉得锁骨处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来,下一秒就明白过来那是他的唇,此时她大抵已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了。
她慌乱的挣动着;咬牙切齿的骂道,“苏千里你这个混蛋;你要敢继续,我跟你没完。”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力量斗不过,话语也只会说这种,殊不知此种情景下这样话语无疑于火上浇油。
苏千里埋首她胸前,耳边听的她此番不得章法的威胁不禁闷闷的笑出声来,原来她也是会慌张如此的,他抽的空闲模糊的安慰她:“乖一点,不要害怕。”
她的皮肤白皙,领口处一片雪白,此时却已染上层层红晕,那是他短短时间内不停啃噬的结果,他瞧着这些或深或浅的红印得意一笑,却意犹未尽,只见挣动下衬衫松动的更多,外衣已快退至腰间,而圆润的小小肩膀露出一个头来,中间一根纯白内衣肩带紧紧贴在肌肤上,诱人之极,偏肩头光滑美丽,看的他喉头更加干燥,索性一低头,嘴巴贴近肌肤处,用牙齿将肩带咬住轻轻又急切的推到肩膀外。
向思完全慌了,即使他与她有过那荒唐的一夜,可是那一夜的记忆太模糊,她根本想不起细节部分,如今他这样的做法,对她而言又陌生又害怕,他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冲开他,一边使劲一边带着颤音说道:“苏千里,你不要发疯,你放开我。”
苏千里充耳不闻,他的气息早在拨开她肩带时已经紊乱了,她身上有了层薄汗,这汗意比任何香水都要刺激他,也带引着他往下移动,停在大力起伏的胸口处,她穿的是白色蕾丝花边内衣,看不到整只的样子,可是已在他眼前露出一抹简单又好看的蕾丝边来,蕾丝边贴着雪白的肌肤在他眼前半遮半掩的晃动。
他想,就是这里了。
随即不再犹豫,一口重重的咬下去,只觉口中似含了一只抹了蜜糖的面包,温暖柔软芳香可口,他咬过后依然舍不得松口,只叼住这口肉慢慢吮吸轻轻噬咬,入口的是怎么也不够的香甜。
向思被他一口咬的浑身一震,他是使了力的,不晓得破皮没有,只觉得被咬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偏偏他还不松口,只在那处逗弄,那疼痛就变的更加清晰,慢慢的又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胸口处到处都是他热热的气息,混乱中她根本无暇分清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怕他再继续下去,情急之下,反倒不再张口即骂:“苏千里,求求你,别这样。”
求饶与反抗都不是男人兽性大发时的最佳对策,然而相比较而言,前者更有效果一些,男人对心仪女人的求饶多半都是听在心里的。
苏千里本意就只是吓吓她略施小罚,此时听的她话语都带了哭音,知道目的已达到,再深入下去真惹恼了她就不好收场了,于是最后用力吮吸了一下后,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那香软之处,抬头看她:“这个印记一时半会消不了,你好好记住,不要再因这种事而惹我生气,嗯?”
向思已完全脱力,大口喘气的看着他,只见他眼睛比平日更亮,灼灼的盯着她像随时要扑下来一样,她害怕他再做出更出格的举动,忙顺着他的话答道:“我知道了。”
苏千里这才彻底放开对她的禁锢,松开她的手腕时,见所握处已是通红一片,不由有些心疼,欲替她揉揉,向思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又要再来一遍,忙趁他放开的一瞬间往旁边一滚,离他稍远一些,恨恨的盯着他:“我都说知道了,你还要怎样?”
见她眼中警觉意味浓重,他也不强求,也不解释,只微微一笑后放松的倒向一边,平息着身体里的燥意。
向思摸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敢乱动乱说,只警惕的盯着他,在一旁大口的喘息,她的心里还在蹦蹦跳,她不得不暗暗深呼吸几口以压制这种剧烈跳动,两人都安静下来,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向思不觉得有什么,可这种声音对苏千里却是要命的,佳人就在旁边不停喘息,每一呼一吸都是极致的诱惑,只是听得见看得见却再动不得,他暗自苦笑一声,默默压制体内**的同时转头想提醒向思两句,可向思一看到他转过来看她,立马像如临大敌一样的瞪着他,弄的他很是挫败。
一阵铃声突兀的响起,向思先是有些莫名,而后反应过来,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只觉这个电话来的真是及时,忙接了起来。
“喂,哪位?”她气息本就不稳,又是手忙脚乱的接起,说话间就带了明显的喘息。
只听那边一片安静,她又喂了几声还是没人讲话,疑惑的看了下屏幕,因为是新手机,里面除了苏千里的号码外,她还没来得及储存任何人的号码,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她也猜不出来是谁。
她再度喂了几声,见还是没人说话,就预备挂断了,那边却传来一个声音:“想死姐姐,我是千岿。”
向思叫了声千岿,疑惑道:“你刚刚怎么不讲话?”
千岿软糯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说道:“刚刚是段大哥帮我拨的,他说他好像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声音,不敢说话,所以把手机给我了,换我跟你讲。”
向思这才察觉出自己喘息的有多厉害,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住心中,极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
只听千岿懵然不懂的接着问道:“姐姐,你声音怎么了?”
苏千里就在旁边,她手机声音开的不大不小,在安静的房内足够旁边的人听的一清二楚,他自然听到,闻言也是一笑,他换了个姿势,手臂枕在自己脑后,好整似暇的围观向思的尴尬。
向思佯装淡定的咳嗽两声:“没什么,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只听那边悉悉索索,似是有人用手捂住了话筒处,过了一会,还是千岿的声音:“姐姐,我哥哥在你旁边吗?”
向思以为他要跟苏千里讲话,忙道:“是,你等下,我把电话给他。”
千岿却在那头阻止她:“不要,我就要跟姐姐讲话,我是想问,姐姐,你们刚刚是在做运动吗?”他停了一会,似乎是在向旁边的人求证,然后才继续说道:“是老少咸宜的运动还是少儿不宜的运动啊?”
那边传来段从伟憋不住的轻笑声,向思在心中将段从伟的名字默默念了三遍,段从伟你这厮可千万别某天倒我手里了,旧怨新仇,一起结算。
她忍住骂人的冲动,默默的转移话题:“千岿,我们很早就到了,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哦。”走的太急了,就将千岿那样丢下,到现在都未想起来问问他,着实有些愧对千岿对她的喜欢。
千岿倒是很大度,在电话里很豪情的跟她说:“我小人不计大人过啦,只是,姐姐我好想你,跟着段大哥我不喜欢。”
向思听的他熟悉的错言错语,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了?他没照顾好你吗?”
随即想到上次段从伟带着他去学校参观所谓的男人战斗,还不知道这次又带着小小千岿做了些什么事,千岿既然说不喜欢,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那段从伟一心只想着自己玩,哪里会专心管小孩的心思。
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千岿,若不是自己这边突然出事,苏千里断不会将千岿丢给别人照顾着。
千岿声音里有小小的委屈:“段大哥抱着我不认识的阿姨,不抱我,还不准我催他早点回家。”
段从伟在那边高声喊冤:“天地良心,昨晚接到你时都已快十一点,我不过送那个美女回去而已,你一说要回家我马上就带你回去了,哪里有不准你催我早点回家。哎,小千岿,讲谎话是要鼻子变长的。”
就知道段从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居然带着小孩子去约会女人。
苏千里也全都听见,此时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电话,走到一边说道:“千岿,电话换人。”一会儿,只听他说道:“段从伟,你注意些尺度,千岿还小。”
那头段从伟不断喊冤又再三保证,只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个不停。
向思趁机站起来,将衣服整理好,连带外衣也扣的严严实实,又用手将头发胡乱的梳理了两把扎了起来,忙完这些,只听苏千里与段从伟已变换了话题,他淡淡说道:“风景还行。”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总归不是些什么好话题,因为苏千里说道:“我没怎么观察,暂时没看到什么入眼的女人,不过你要敢带着你那些莺莺燕燕过来,我不饶你倒是小事,只怕有人会好好料理你一顿。”说完还看了她一眼,口中的那个‘有人’不言而喻指的就是她,她从间断的话语中猜测出来段从伟的意图,哼了一声。
苏千里又讲了一会,才将电话挂断,转头见她站的离自己远远的,又衣扣严实,不由轻晒:“扣的再严实,我若想,依然能将他们撕开。”
向思身体一僵,现在气息平稳,理智与力量都恢复了些,当下就本能厉声驳道:“你敢!”
苏千里眼睛微微一眯,见她身体绷成那个样子,终于决定放过她,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兼她的电脑:“吓你的,别紧张成这个样子,弄的好像我们之间还是第一次样,我过去了,你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半我来叫你。”
他越过她悠悠然的出了门,她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直到没了任何声响后,她才完全放松下来,一伸手摸额头,居然摸到一手湿湿的汗。
她拿了衣服到浴室准备洗澡,脱下衣服的时候碰到胸口住,只觉得疼,来到镜子前一看,那处果然已经不堪入目,一个明显的牙印让整个画面都暧昧不已,最深的地方破了点皮,一碰就疼,围绕牙印的一圈都已呈现淡紫色,这样的印迹没有个十来天恐怕是消退不了的,嘴上也是破了皮,倒现在还微微的疼,这人是属狗的吗?
向思恨恨的想着,却没半点办法,他力气太大了,又随性而为动辄生气,偏偏还执拗的很,即使她将话讲的那样清楚,他除了咬她,无半分撤退之意,向思想到那双怒意下灼人的眼睛,不由的提醒自己以后注意言行,万万不可再惹到他。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倒是入睡的很快,一觉无梦。到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苏千里果然来敲门,他也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平常因为在公司在上班的缘故,他多半穿黑白灰几色,现在穿了淡蓝色休闲衬衫,配一条怀旧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向思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此等好皮囊下,谁知道居然是动辄爱咬人的性格,简直比小狗还小狗,不够愤然归愤然,还是得随着他一起去医院。
到了医院,在走廊上遇见王医生,王医生是这医院的老医生了,在医院几十年,医术高明,人也和气,是有口皆碑的好医生,向念从刚开始住院,都由他负责。
此时见到他,向思忙上前去打着招呼,王医生却并不跟她废话,只说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阿念的事,我得给你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末啦,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
忙碌一周的菇凉们,记得好好休息一天,出去走走。
女人走出去是一朵花,宅在家就是豆腐渣
嗯,我要变成一朵花!!!
第三十七章
苏千里想跟着一起去;向思却不让他跟着,“你先去阿念那里看看她醒了没,别说我去王医生那里了,我一会就过去。”
她态度坚决;苏千里没有坚持跟过去,一人先去了病房。
向思默默的跟着王医生进了他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还是一贯朴素的样子,这几年来几乎没怎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随着向念来医院的次数增多;王医生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就像现在;他一脸沉痛的看着向思,“阿思啊;阿念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虽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总有几分感情的,她的病,你到底准备怎么办的?”
向思看着医生花白的头发,这是少见的慈祥的医生,肯好言好语的对家属讲这样一番话,她不预备在老医生的面前掩饰什么,只咬唇道:“我不想放弃,只是……太艰难了,我在想办法。”
老医生叹息着摇头:“我很早前就对你说过,再对你说一次,你记好了:她这病,快,过不了十八,再慢,也拖不过二十。她今年十六了吧?”见向思点点头,他接着说道:“我们这医院能做些什么,不过续着她的命而已,真要解决她的问题,还得去大医院,只是越早越好,过了恰当的时间,再大再好的医院也救不了。”
老医生的每一个字都打在向思心上,她听的很清楚,却回答不出一个字来,憋了半天,只低声回了句:“我都知道。”
老医生看着眼前的人,想起自己的孙女来,那个孙女和她年纪差不多,却依然像个小孩子样,每个月自己的工资全部花在衣物化妆品上,不够了还会伸手向父母要,甚至偶尔还会撒娇从自己这里拿走一些零花钱,有事嫌烦无事喊闲,没得一天消停过,不惹些风流韵事出来就算是大幸,更别提像面前这位一样,遇到多大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扛,偏偏还面容平静的坐在那里,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承受的起还是承受不起。
老医生真心实意的叹息着摇头:“你们家的情况我大概也知道些,知道你也在尽力,只是阿念这病实在拖不得了啊,心脏病这种情况不用我讲,你想必也是清楚它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我是觉得阿念这孩子太可惜了,乖巧又懂事,这回被救醒后看到我第一句话你猜她说什么,她说爷爷你又救我一回了,我都记着呢,等哪天我真上天堂了,一定在天上保佑爷爷长命百岁以及爷爷家人永远健康。我早见惯生死了,可她这几句话还是听的我心酸不已,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病,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种家庭呢?”
老医生对她摆摆手:“你走吧,话我已说到了,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出院的时候再去多拿点药放在家里,断不得。”
向思对老医生一鞠躬,老医生也不再管她,她默默的自己出来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下去,只觉得每步提起落下间都有千斤重,阿念从生下来就带着病,先天性心脏病,后来查出心脏上有个洞,早先爸妈还带着她跑了些医院,只是还来不及做手术,家里就出了事,几乎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再顾不上只专心她的病情,时间慢慢过去,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今天,横亘在她面前的是眼看就要到来的十八岁,她的阿念就要十八了,与花无关,与无忧无虑无关,与少女情怀无关,于阿念而言,只是生与死的十八,而她依然无能为力。
已到了病房,她整理好心情,将嘴角往上提了提才拉门进去。
向念早已醒来,靠在床头和苏千里研究着新手机,看到她进来,眼睛离开手机,对着她眉开眼笑:“姐,手机好棒,可以下载好多书,够我一直看一直看了。”
她不能做剧烈运动,别的小朋友活蹦乱跳的时候,她总是被向思勒令安静的待着,时间久了,书籍就成为了她唯一的选择和朋友。
向思走过去,在她床头站着,见她兴致很高,就也凑上去看:“让我瞧瞧阿念最近在看些什么书?”
苏千里不动声色的静静看了她一眼,从她脸上没看到任何异样神色。
向念将手机在她面前一晃,却并不给她看刚刚下载的书单,只贼贼笑道:“我最近爱看这些,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讲,现在不能告诉你。”
向思用一根指头点点她的脑袋:“神秘兮兮的,你要是敢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小心我揍你。”话虽这样说,可她对阿念却是十分的放心,相较于太阳,她更信任阿念些,阿念心里有条更清楚的界限,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从不需要她为这些小事而操心。
向念朝她瘪嘴:“就知道使用武力!乱七八糟的书我才不稀罕,我看的都是好书,苏大哥,哦?”
苏千里闻言嘴角一抽,想起她给他看过的那些书名,又看看眼前这张纯洁如小姑娘的面庞,实在很难将两者结合起来,但见她殷切的望着自己,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嗯,看起来还不错。”
向念得意的对着向思笑:“看吧,还是苏大哥比较开放比较有品味,知道这都是些好书,不像姐姐你,死脑筋。”
不说苏千里还好,一说苏千里,向思顿时起了疑心,出言警告:“苏千里,阿念还小,你可别推荐她看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带坏了她。”
苏千里眼角一跳,好笑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他带坏阿念?她究竟是多久没和自己妹妹交流过了,只怕多深入了解一下,就知道完全不用担心别人来带坏她,而是她带坏别人了,她看的书哪本不是与她年龄“不合时宜”,他只不过小小提醒了一下这些都有些重口味,她就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看着他,分明是嘲笑他孤陋寡闻外加多管闲事。
向思斜睨他一眼,没再多说,见向念头发散乱的披着,就从包包里找出梳子来帮她梳头发,她全身上下都带着病态,没有一处不让人觉得孱弱,唯有一把头发奇迹般的又黑又亮,光泽度极好,柔柔顺顺,常常惹的那些做头发的商人围着她转,将价格提了又提,只想买的这一把好发。八岁左右的时候剪过一次,向念不怎么在意,可向思当时看着她剪掉头发后露出的细细脖子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哭了一回,至此之后她万般坚持,向念的头发再没剪过一回,细细护养到现在,是百里难得挑一的美丽长发。
向思每次看到她的头发,就感到很欣慰,总觉得好似给阿念保留了至少一样美好的东西。
她用心梳理着向念的头发,神情很温柔,苏千里坐在对面看着她,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流连在她的十指间。
梳理柔顺后,她将向念的头发一把拢起握在手中轻轻摩挲:“阿念,你头发真美,我都好羡慕。”她自己的头发从来没有留到过这样的长度,一是发质并不如阿念好,二是难的打理,现在过了肩膀,已是她极限了。
向念侧头看着自己的头发,仰头对她笑道:“我听同学说,最近网上流行一段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我头发早及腰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娶我的人呢?”
她笑容依旧明亮,语气无任何变化,像是不过听到这样一段话语,顺口打趣一句而已,可向思听的手一顿,保持那个抚摸的姿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只觉得手中发像是长了手脚,顺着这些话语顺着她的手腕钻进她心里,密密麻麻的将她心脏缠起来,是比疼更难受的感觉。
她叫一声阿念,可向念却像没听到,已注意到别的地方了:“姐,你嘴巴真破了啊,上午看见,还以为我看错了了呢。”
她跟向思离的近,又仰着头,将她嘴角上的伤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眼珠一转,冲向思了然的坏笑:“你自己咬的还是别人咬的?”
向思努力抹掉心中的难受,随着她的话头故意板着脸斥道:“你再乱讲,我打掉你的牙。”
向念佯装委屈的瞪她:“又不是我咬的,你打掉我的牙做什么?谁咬你的你打谁的牙去。”她顿一顿,嘻嘻的笑着:“或者你干脆也咬回去,礼尚往来是传统美德,是吧,苏大哥?”
苏千里听的兴趣盎然,向思却再听不下去她胡说八道,将她头发一把放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变女流氓了是吧,看我不教训你一顿。”
她假装去挠向念咯吱窝,向念直笑着往后躲,只是到底顾及着她身体,也不敢多闹,两人笑闹了一会就停下来,向念看看时间,说道:“晚饭之前,我要看会书,你们不用管我,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向思表示赞同,静养对她是最好不过了,多多休息总是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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