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髮落在白布上,身下的青石地板被乾涸的鲜血染成褐色,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容宛如枯萎的芙蓉花,一双潋滟的水眸死不瞑目的犹张,反白的眼睛,唇色惨白,没有了一丝生气。
而他的脖子上,一道道乌青的血痕更是显示他是被勒死的,而且,生前因为挣扎遭受巨大的痛楚。
『……这是……』凤清之几乎要崩溃,终于,那个灵秀的少年,还是死在一场黑暗的利用之中。
『……他是被勒死的,兇手用的,是他身上的锁链。』碧止缓缓拿起细长的链子,本来绑缚住手腕和脚踝的锁链和镣铐已经被解了下来,搁置在一旁。
『为什幺……难道守卫,就没有阻止过吗?』
『如果我说守卫就是共犯,你大概也不会意外了。』碧止叹了一口气,『舞尘这样的男子,正是她们觊觎的肥肉,迟迟没有下手,只是因为忌惮楚皇的势力而已。』
『难不成,舞尘曾经被?!』墨清河愕然的看向舞尘纤细的身子,如今,那单薄的身躯只盖着一件白色的囚服。
碧止却是摇摇头,『没有,我检查过他的下体,没有被玷污的痕迹,可能是守卫对他下手之前,舞尘就已经死在别人手上。』
而凤清之双眼空茫,愣愣的跪在舞尘的尸体旁边,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是悲还是痛,是痛惜,抑或是庆幸。
那一天,楚齐联军踏破越国山河的那一瞬间,他的母皇,他的父君,还有他所有成年的亲人,全被人从十丈高的城楼上一推而下,尸首破碎,连安葬都没办法做到。
据说,这是楚国嫡皇女的命令。
据说,所有皇室幼子被没入楚国掖幽庭做苦力,这是楚国嫡皇女的命令。
据说,将所有守城军队坑杀殆尽,这是楚国嫡皇女的命令。
据说,……
太多的据说,太多的猜测,太多的悲剧,应该就是舞尘永世无法释怀的原因。原本他也是深信不疑,但是在和苍漓相处了近十年后,他知道,这些事情苍漓根本不会做,亦或是说,她根本不屑这幺做。
他不知道尚有多少人以为苍漓的灭国兇手,而舞尘虽然死在一场算计之中,但是至少他已经解脱了,不用再困在那宛如梦魇的过往之中,可以从此随风游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他该替他完成的,就是搞清楚这一切,到底都是谁搞出的悲剧,是谁利用了他亲人的死、踩着越国百姓的血流成河,意图完成什幺计画!
他轻轻的伸手阖上了他的眼,轻声叹息。
当他再次睁开他的眼之时,那双同样潋滟的眸子一瞬间充满了坚毅的光彩。
『临江……安息吧。放心好了,你的死绝对不会白费的,那些胆敢利用母皇、父君还有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碧止和墨清河静静的看着他宛如决绝般的誓言,竟是有些奇妙的感觉--凤清之平时就是个安守本份的太史令,随心所欲的过他自由自在的人生,但是现在的凤清之。却是身怀帝王霸气,好似他本该就是站在那九重天巅上的人,所有的随心所欲和淡漠温雅都只是他的伪装。
他们都能感觉到,凤清之应该不是单纯的江湖浪子,更不是所谓隐士高人。
墨清河看了他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那股疑惑,问出了口。『菜鸡,你到底……和这个孩子有什幺关係?』
『他是我姑母的儿子,算是,我的堂弟。』凤清之压下了鼻头的酸意与眼眶内的热辣,『我的父君和姑母的感情极好,我和临江,自然就有更多的机会相处,感情在所有的堂兄弟中也是最好的。』
『父君?』碧止和墨清河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彼此眼底的震愕,『你难道……』
『我是,越国旧人。』凤清之缓缓睁开了眼睛,将领口拉下,一枚曼珠纱华捲凤凰的红色纹章顿时出现。
墨清河和碧止震愕的看着他胸前的纹章,和舞尘烙印在手臂上的曼珠纱华纹章,已然说不出话来。
凤清之却好像还嫌这不够劲爆,继续苦笑道:『而且,我还是当年越国的第一顺位继承者,凤帝江。』
※
苍漓的目光直直的迎视着齐之春不怀好意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淡淡一笑,『齐王如何肯定,刺客已死?』
『方才监禁的那处传回的讯息,通知我们刺客已经被绞死,伏法了。』齐之春身后的妖媚男子缓缓踱了出来,面带笑容,完美的勾起了嘴角。
苍漓却是连脸色也没变,优雅的接过了云阙递来的茶水,目光却隐隐带着一丝杀机。『这是谁下的决定?』
『是我。』男子缓缓挑起一抹笑容,好似笃定着什幺。
『放肆!』
苍漓却是赫然动怒,手里的茶盏顿时摔在地上,哐的一声,名贵的清瓷茶具瞬间碎成了渣渣。全场人皆是一愣,而侍立在座位之后的云阙,亦是微微一愣,有些讶异于苍漓的怒气。
这次帝会,苍漓几乎没有盛怒过--或者应该说,这次的苍漓完全不受挑衅,连往年看不惯的洛容雨之事也是毫无反应。
苍漓看着眼前惊愣的男子,缓缓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再也没有暖意或是笑意,而是一股深刻的冷意与深邃的冷厉,让人光是瞧着,便是恐惧。
『孤都不知,原来一国尚宫竟有私杀刺客的权力,况且,还是绞死。』苍漓一步步的走了出来,一袭绯红色的绣凤纱裙在灯影下一片光华璀璨,那道纤细的身影好似被镀上了一层月光、一层火光,在清冷漠然与耀眼灼目间,缓缓交融。
空气中的时间宛如凝滞,一股让人畏惧臣服的压迫力量缓缓的冻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全场的人竟是愣傻在了原地,因为那双凤眸一扫,强烈的威压让拥有帝王之气的众君主连大气也不敢喘。
苏沐秋微微一怔,苍漓这副睥睨群雄的模样,竟是像极屠灭吴越两国时的苍禹……那幺的令人恐惧,迫人臣服。而齐之春似乎也没料到苍漓的威压居然如此之重,难言的恐惧居然缓缓的萦绕上心头。
苍漓冷冷一笑,犀利的眸子看向了齐之春,毫不客气的开口:『齐王,妳手下的人很明显是逾矩了,而且,还是逾了两国之间的矩!』
齐之春头皮发麻的回视,便落进一双冷冽阴沉的瞳眸,苍漓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犀利冷冽的眸光,好似看见了她眼底隐藏的恐惧。
『这刺客就是有万般不是,他是冲着孤来的,孤自然有权利处置他,而不是妳们来动手将他处理掉!』
『这刺客既然能刺杀楚皇陛下,哪知他会不会向其他君主动手?』没想到齐之春纵使恐惧,还是能硬着头皮回道,『楚皇没办法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孤自然要为了我齐国之人好生打算!』
『打算?这是孤本次帝会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了!』苍漓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不受控制了,好像有另外一股力量控制了她的声音,又或者是,这是原主埋藏已久、不吐不快的话。『齐之春,妳的自私自利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底,恐怕当年吴国之难,妳齐国的精兵出力不少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震惊的愣在了原地,齐之春的脸色更是乍然惨白:『楚皇这是在说什幺……』
『孤说的是什幺,做的人自然清楚。当年让人将吴君和凤君推下城楼的,恐怕就是妳吧,齐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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