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于他,便是连高慕华身边的将领们亦然如此,像是给人点上定身咒,一步也踏不出。
还是随军史官不知所以,硬生从一众人高马大的大汉中钻出挤到了皇帝身旁。
可而后的无数岁月里他却是无比后悔起自己的这番举动,后悔起……看清那样的场景。
分不清是旧有颜色抑是沾染其上的鲜血,众人只见一衣角尚且滴着血的红衫男人就那样慵懒倒卧在一张软榻上,软榻下方却是无数尸体倒卧。
远远观来,竟让人有种那男人给尸体簇拥其中却依旧怡然自得之感。
听到脚步声,男人偏过脸,待让人看清那张脸时众人又是陷入另一阵惊愕——世上竟真有如此颜色之人!
斜挑上扬的桃花眼,高瞻悬起的鼻,似笑非笑的薄唇,不可思议的,那几是每一寸都带着强烈诱惑力的五官,竟就这样全融在那白皙的如玉的脸庞上,丝毫不显突兀。
男人瞇起眼,眼中闪动的微微水气,就在那一方拉长的眼眉间激荡出无比的魅惑。
从软榻上撑起身子,未曾束起的一头墨髮便那样垂散在男子周身,甚至轻轻的打在男子衣衫未整而敞露的玉白胸膛上。
这本该是何等诱人的一幕,却又给男子髮尾所滴下的血珠碎落地面时所发出的声响狠狠击破。
那个男人不可接近,便是潋滟如妖,却是只可远观,再近一分便会给吞噬殆尽!
不自觉地,众人脑海同时闪过如此念想,脚步若有似无的,恰若向后退上了一小步。
男子对一切彷若无感,他视线游移晃动并无焦距,却在目光荡过高慕华时倏忽灿然笑起。
那笑声和着男子满含磁性的嗓音本该极是动听悦耳,可点点迴响在众人耳中却是令人不自觉的有些森寒,无端升起冷意。
「陛下,信都收到了幺?那些情报……礼物可喜欢?」
听到男子的问话,高慕华脸色複杂,似是思虑片刻才终是点头应声,「嗯。」
听到高慕华的回话,男子复而低低笑起。
可很快的,他又猛然顿住笑声,缓缓的侧过身,从软榻的另一方拿起了一件东西,讨赏似的勾动唇角咧开一抹很是纯良的弧度,「我想这个陛下会更喜欢喔——」
众将好不容易从男子的容颜中回过神,却又在下一秒给男子手中的东西震住,那男子……手上竟是捧着齐国国君的首级!
将齐国国君的首级当成球似的扔到高慕华脚边,男子赤着脚从软榻上走下,地上积着的血洼很快的沁染上白皙的脚面,让他一路行来便在地上留下一串的血脚印。
高慕华凝视着自己脚边的齐国国君首级,那不曾瞑目的眼犹带深烙其中的惊恐,脸部更是抽动扭曲,将生前最后一幕的恐惧牢牢刻画在每一丝的肌肉中。
垂下眼,高慕华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淡淡地说:「高莲华,你没清醒幺?玩成这样。」
皇帝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止不住的讶然——高莲华,正是七年前给换来齐国做质子的太后嫡二子,亦然为皇帝唯一同母所出之胞弟。
男子——高莲华对于皇帝的问话先是一挑眉,而后却是猛然大笑出声,笑的几乎直不起身,笑得那邪媚的眼角绽出泪花而不自知。
最后更是直截倒卧在地面,任由地上的血洼染得一身灿红。他只是那样笑着,笑得声嘶力竭。
「清醒是什幺?高慕华你告诉我,我可是从十二岁起便不认得这两个字呀!」
微微勉力撑起头,高莲华再次看向高慕华,却是不复魅惑神色。那眼锐利的恍若甫开锋的神器,那样寒光四溢,那样不含半分人气。
没有回答高莲华的问题,高慕华只是注视着高莲华那寒冰般清冷透骨的姿态,猛然一字一句极为缓慢清晰的说道:「今日齐国宫乃是诸将浴血奋战打下,你们……可懂朕的意思?」
自此,史册上没有高莲华卧身齐国七年替魏武帝窃取齐国情报,没有高莲华于魏武帝入宫前血洗齐国宫,并奉上齐国国君首级为礼……
——只有终在魏武帝浴血奋战后给迎回魏国的太后嫡二子、大魏四王爷——高莲华。
随军史官不敢违背皇帝意思将此事写入正史,本想提笔将此事写入野史,也算是替四王爷平一个反。
却又怎料,当他提笔欲书之际脑海里辗转晃过皆是那张极为妖冶的面容,阖眼沉思片刻,随军史官终是叹气罢笔。
那个男子邪媚似妖,却又冰寒如刃;他沉溺于世间的杀虐,却又无心于世间的事物……那人所作所为,实是无法以笔墨勾勒。
那个王爷,丹青难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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