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还装傻呢!人在舱里,这会儿都忙着下船,扔在那里只剩半条命。”
他终于明白过来,心跟着打个秋千,欲发足狂奔,想想这样未免太贱:“姑娘有空一同前去么,我一个大男人只怕照顾不周。”
朱翠满脸写着没空,左顾右盼地:“临风突然不见了,我得找他。”
“昨晚还见到二爷……”
“拌了句嘴,个死男人心眼儿太小,当我离不开他!”
既然离得开您干嘛急得丢了魂似的,他笑了笑,也不戳穿。男女之事太过玄妙,一来二去,个中真意谁能完全掌握?也不知多灾多难的赏雪怎么样了,当下不敢耽搁,从包袱中搜罗几味去寒祛湿的丸药,见了本尊才知远水不解近渴。
她的眸子完全暗淡下来,两颊泛着病态的嫣红,一夜不见瘦了整整一圈,再无往日艳丽颜色。他一向结实,少有头疼脑热的困扰,女人身子娇弱,哪敢胡乱用药,病情如此不找大夫好好诊治是不行了。
“我已打听过了,镇上有医馆,待她康复再追上我们不迟。”朱翠见他背着赏雪,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他点了点头,眼见逃难队伍渐行渐远,马蹄和车轮在冬日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夫把了脉,说是风寒内侵加之肝火虚升,外冷内热以致元气大伤,写了满满一张方子,后期调养的补药都罗列出来,像是在此地还有一年半载的停留。他连忙表示不便久待,最多三五天就得启程,被大夫狠狠瞪了一眼:“你若不管她死活,尽可强行赶路,只别说是我治死的。”
租了小巷中一座小院中的两间小屋做休憩之所,易岭住外间,方便煎药和夜间照应。这一驻足就是月余,期间换了两个负责贴身照料的老妈子,赏雪的病情渐渐好转,饮食正常,人也精神了,就想着追赶玉风堂的队伍,又怕她心里抵触那些人。
“你走罢,成日和小丫头混在一起算什么,无论回归旧部还是浪迹天涯,总要迈开步子。”她指指桌上一包系好的行李:“我若是男人准落不到今天的境地,该自己做主的时候自己做主,多好啊。”
他拿起包袱瞧了瞧,无奈地放下,面有不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
“易大侠,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后会有期。”
他被硬话挡在那里进退不得。
老妈子坐在院里洗衣裳,冷言冷语飘进耳朵,知道小年轻又玩口是心非那套,叹息一阵,忍不住进去劝和:“有心人知道为他好,无心人也就走咯。既是有心人何苦撵了呢,心伤了可补不回来咯。”
她冷冷一笑:“大娘的好意自然晓得,只是有人不领情,当我门缝里看人。”
易岭双眉一扬就要发作,被老妈子拉进里间,关上门阻断了外头的是是非非。让他先在椅子上坐了,自己坐赏雪的床上,待他平静些了道:“莫怪老婆子多嘴,你和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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