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30（2 / 2）

…宗一郎…

…则…

一遍又一遍覆诵这个神圣的名字，唇畔逐渐抹上一丝心痛的甜美微笑，不自觉就高高伸长手臂，想抓回昔日的掌温，右脸颊才感到细微晃动，木门便轧然开启。

「……」…则…

「老师，您怎幺了？怎幺跪在门口不进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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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则截然不同的亮丽嗓音割裂沉寂，迫使微弱光芒从欣喜的眼稍消失，宗一郎抬起空茫的绝望眼眸看着户川明美，断断、续续，吐出丝丝冷雾。

「……」…消失了……他唯一的、闪亮永不褪色、神圣的光芒……消失了…

「老师，您还好吧？」

宗一郎感觉手臂一紧，茫然看着户川明美忧心忡忡弯腰试图拉起自己。

「…我…妳…」好不容易挤出的语音又在雨丝里遗落，宗一郎按住抽痛的太阳穴。

…他到底…

…消失了…

…什幺消失了…

…为什幺他想不起来…

宗一郎不断用力拍击前额，急迫地想抓回微渺意识、模糊淡去的魅影。

快、他必须想起来才行！想起来！为什幺想不起来！为什幺！？

「老师，您在做什幺？您还好吧？」户川明美着急地扣住宗一郎的手腕，却换来无语的迷乱注视。

…谁…

「老师，您喝了酒吗？」户川明美才凑近就闻到满身酒臭，讶异地拉高声调，想起现在是子夜时又赶紧压住嘴唇。

「…酒…」

「嗯，喝得醉醺醺，您站得起来吗？」

「…站…」像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宗一郎仅是不断重覆只字断语。

户川明美哑然失笑。「嗯，老师，您喝醉了，这里不方便谈话，而且您全身都淋湿了，这样下去您会感冒的，请您扶着我，我们先进屋好不好？」

感觉掌心被紧紧抓握不放，饱满、炽热、安祥且柔美的触感，宗一郎以失焦眼眸盯着户川明美的脸庞好久、好久，才无力地垂落眼睑，缓缓点了点头。

「……嗯…」

唇角逐渐悬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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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吵醒杉浦信男及杉浦晴子，户川明美儘量压低声量并放缓脚步，然而，好几次宗一郎重心不稳时，两人总是险险跌撞成一团。

身体每次不经意且过度的磨擦都让户川明美双颊的红潮加深，心跳加剧，却只能努力将心思集中在足底的实木地板。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来到尽头，宗一郎的卧室，轻声打开门扉，户川明美如释重负吁了口气。

全黑视野里，唯有窗户濛濛的浅柔月光照出屋内摆设，典雅井然，除了摆满书籍的书架、书桌、衣柜以及一张卧床外，再也看不见多余装饰。

「……看起来就像老师的卧房…」户川明美忍不住微笑，红潮稍稍退去，再度搀扶宗一郎蹒跚前行，几乎自言自语般低呢着。「老师，就快到了…再走几步路就好了…」

眼见离卧床只剩几吋距离，宗一郎体力骤然透支似“啪”一声跪倒在地。

户川明美被他吓了一大跳，匆匆张开掌心撑住摇摇欲坠的背脊。「老、老师，您要不要紧？」

「……」凝眸深处似乎掠过细小光点，被守护的肩胛骨颤动了一下，宗一郎稍稍撑开眼缝，匍匐前进了几步，伸展的双手试图抓住什幺似在床沿持续摸索，直到触及折叠好的棉被才陡然停下，陷入奇特沈静。

柔滑触感勾动少许甜美回忆。

「……」则。

宗一郎心满意足微微笑开，再将头颅搁到棉被，眸光逐渐凋零。

「老师，您还好吗？床就在前头，就寝前，请您先换一件乾净的衣服好吗？需不需要我帮您找换穿的衣服？」

一连串紧张探问只换来漫长又深沉的静默。

「老师？您睡着了吗？」犹疑了几秒，户川明美才小心翼翼摇晃宗一郎的肩头。「老师？您可以醒醒吗？」

「……唔…」…别……

宗一郎受到打扰似微微皱了下眉心，再度沉沉醉去，匀称呼吸声随胸廓微微起伏，细緻秀美。

「…老师…」户川明美稍稍弯下身，又摇了摇宗一郎，鼻尖在饱涨雨味空气里嗅出先前忽略的撩人香气，不自主愣怔，然后以缓慢且艰困的移动凑近斜摆的秀美颈项。

果然是香水。

这个味道是…醉蝶花香…老师，为什幺会…

认出不属于宗一郎且昂贵的香水味，她皱起秀眉，咬紧下唇。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老师为什幺会喝得烂醉如泥？还有…像酒家女才会擦拭、撩发男人性慾的浓郁香水味……醉蝶花的花语…你的容貌使我陶醉…拜倒石榴裙下…

翦瞳定定盯住宗一郎纤细颈线好几秒。

为什幺老师身上会染到这种…这种豔丽的香水呢？

厌恶、自卑及羡慕在胸坎悄悄孳生，户川明美不自觉提高声调，轻拍宗一郎的脸颊，「老师，请您醒醒，不赶紧换件比较乾爽的衣服，这样睡下去，明天就会感冒…」

接二连三的拍打终于发挥作用。

眉端掠过细细不快，宗一郎慢慢抬头，醉意朦胧看向户川明美在黑暗里发光的两颗大眼睛，恍惚眸光静静慑出一丝责难。

「…老师，我们快换好衣服，然后您就可以上床休息。」户川明美心虚地说着、说着，起身就走向浴室。「我先去端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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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洗脸盆装满热水，再顺手拉下一条白色毛巾，快步经过衣柜时，想起什幺再度踅返，户川明美盯着深褐色柜门，忐忑不安。

每件衣物多多少少象徵一个人的兴趣，或许深埋着老师不为人知的一面。

迟疑了几秒才拉开门把，触眼所及清一色白色衣物。

她匆匆一瞥，不由得鬆了一口气，连忙抽出乾净的白衬衫。

「……」宗一郎掀了掀唇，发冷唇瓣吐出微微袅袅的酒气，两颗眼珠明明尾随户川明美的一举一动而移转，却翳上遥不可及的飘渺感。

「老师，我先帮您擦脸吧。」

湿毛巾贴上异常红润的脸颊时，宗一郎眨了眨眼睫毛，视线试图对準户川明美却又疲累的深深阁起眼帘，像一尊人形娃娃任凭擦拭。

从额头蜿蜒到脸颊的每吋肌肤敏锐地感受到凉意于瞬间被火舌捲烫，细微移动产生的摩婆，是酥麻，熟悉，温柔的，与深深埋葬的美好回忆吻合。

「…嗯…」…则。

浅薄呻吟让户川明美猛然惊觉正与宗一郎共处一室，双颊蓦地涨红。「老师，我把乾净的衣服放在枕头旁…请您自行替换吧…」

只听得见风声及雨声的黑暗里，她的声音隐约透出紧张及难为情，浸在热水里抓握毛巾的双手正微微颤抖，水面泛起浅浅波光，混淆了倒影。

全然看不见她的羞赧，宗一郎半閤的双眸在空气里不断穿梭、游离，须臾才挤出淡淡氤氢。「……光…」

太暗了，暗到他完全看不见…

…看不见什幺？

「太暗了吗？」户川明美扭身就捻亮床头的罩灯，米黄色光线立刻涨满乾净空间。

「…唔…」宗一郎似乎被过于灼亮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抬手遮住双眼，下一瞬，掌心、手腕、肘关节、上臂直到肩头突然颤动起来。

户川明美不放心低低唤了一声。「老师？」

「……」

宗一郎隐隐消失的语调渗出低弱抽泣声，夜灯与饱涨雨味的湿气交缠出稀漓光线，使得高举的手腕在锁骨附近投下淡淡暗影，烘托紧贴胸膛的白色衬衫格外苍白，薄弱无助。

户川明美也被酒气醺醉般瞇起双眼，迟迟无法移转目光。

与上课时迥异的姿态，毫无防备又充满诱惑的纤细胴体，细细起伏的肩头更是脆弱地教人心疼，满溢凄迷气息。

宛如米开朗基罗圣殇像中的圣母，呈现大理石无机且纯粹、哀痛逾恆的深沉美感。

她微微倾身并伸出手掌想搭上薄弱的肩膀，确认热度是否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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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啦、卡啦。

突如其来，风吹得嘎吱作响声让户川明美吓了一大跳。

惊觉异色的失神，她连忙垂下深怕玷污宗一郎纯洁形象的炽热视线。

「…啊，老师，水冷了…我去换盆热水…」匆匆抽回手，起身就想躲进浴室，右腿的胫骨处却在瞬间被强大手劲牢牢圈箝不放，户川明美胆颤心惊低头检视。「老师？」

只见宗一郎正紧紧拉住裤角不放，高高仰起的脸庞爬满湿亮泪光，缀染出痛不欲生、深深孤寂的渴求。

户川明美微微张嘴再也无法出声，只能癡癡盯凝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