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森林入口 (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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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宿衍不是宿允川的儿子吗?他现在就坐在里面欸。」王正恺指着包厢内,神色开始不耐,「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抱歉,规定就是规定。更何况,这并不是宿衍的意思吧?」

「什幺?」王正恺冷下脸,他推了叶力恆一把,「你算哪根葱?」

叶信司咬着牙,他在角落攥紧拳头,理智在脑海里摇摇欲坠。

「什幺规定?规定是可以改变的。」王正恺踹他一脚,叶力恆往后踉跄,「就像没人规定我必须尊敬老人爱护儿童,我现在踹你一脚,你还能不听话吗?」

叶信司终于忍无可忍,他怒不可抑的走出转角,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压迫又沉重的喘息声。

「够了。」

这时的宿衍才慢条斯理的从包厢走出来,他身后站着几个看戏的人,而宿衍只是冷漠的看向王正恺,说道:「我说了吧,别惹事。」

在听见宿衍的声音后,叶信司就在瞬间停下了脚步。他怒视着宿衍,脑袋也稍微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叶力恆的背影,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那只会给叶力恆难堪,不会有一个父亲愿意让儿子撞见这一幕。

「你先走吧……」宿衍的尾音还未落下,他便看见了转角处的叶信司。宿衍扬起眉,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他似笑非笑的重複说道:「叶叔,你先走吧。」

王正恺与叶力恆正要顺着宿衍的视线看过来,叶信司便赶紧躲在转角的墙柱后,他的额头紧贴着角落,逼仄的空间使他窒息。宿衍的眼神依然浮现在他眼前,就像那天,他被保安扭进了灰暗的房里,他的眼神,就如同那封简讯,再次提醒着叶信司的无能为力。

宿衍的双眼饱含笑意,这对叶信司来说却是深深的嘲讽,这就像是狭窄冰冷的抽屉、脆弱纤细的年轮项鍊。这刻,他一直以来对冯想想的保护欲,以及他自以为的正义感如今已经不再重要,他在顷刻间忘了自己闯入地下酒店的用意是什幺,原有的计画变了调,剩下的只有狼狈与愤怒而已。

叶信司双眼充红,他的眼睛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涨红湿润。他双手的纹路与血管清晰,叶信司闭起眼,片刻才冷漠的睁眼,缓冲过后,接着愤而离去。

似乎有人说过,只要不是伤人之意,那就请你表现出愤怒。因为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一种情绪,所以不要压抑、不要不表现。

但对于此刻的叶信司来说,他只想伤人。

他将自己关在房里两天,饿了就出房门吃口饭,渴了就喝水,他的生活还得是照过。他不接冯想想的电话,不理会叶力恆在门口的叫唤,因为这两个人,总让他挫败。

他会在晨曦下开始反省自己的迁怒,却又在日落后开始算帐。叶力恆在酒店里狼狈的模样时常浮现于叶信司脑海。叶力恆执着于地下酒店十几年,从司机升格成了经纪人,升格?却还是只能沦为被富家子弟轻视的份。

叶力恆曾经在酒后说过,当『地下』的司机是最让他感到后悔的工作。当以前还是菜鸟的时候,只要到了载小姐去工作的日子,他下班后总要喝酒才能稍微消除内心的罪恶感。不过叶力恆却又说,儘管后悔,但就算时间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工作,就是这样的矛盾。

当时叶信司没问他为什幺,他并不想知道那个理由。因为只要和宿衍与地下酒店有关的事他都没兴趣知道。而王正恺的那一脚,就宛如宿衍与宿允川。他们父子,究竟得输到什幺时候?

手机再次响起,又是冯想想打来的电话。叶信司探出头,棉被里沉闷,有点汗味。电风扇喀喀作响,风直吹着头,把叶信司的眼睛吹的乾涩。他起身洗漱,他的模样冷静,感情深沉,却又在这时嘲笑自己,竟然还记得要洗漱。原来他还懂得,至少别让自己的模样太狼狈。

他打开抽屉,一把抓起了项鍊,将它收进口袋里。有人在年轮上刻画着感情,但树干腐蚀,上头坑坑洞洞,那人的感情,却只能让叶信司在封闭的世界里,日复一日。而这样的岁月被锁在白钢鍊中央,树干变成了黑皮编织,却还得吸收着阳光、养分、感情,并赖以生存。

叶信司穿着便服,黑色的帽T绳随着他的动作而晃蕩,他走到学校侧门翻了墙,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恰巧钟声响起,他抬起眼,看不清学校的钟楼,却能听见逐渐吵闹的声音。确定了是下课钟声后,叶信司便跨着大步,模样说不上来,但毕竟也废了两天,还是有些憔悴的。经过的人纷纷侧目,有的人认出了叶信司,出声叫喊也没得到回应,那人只好打给冯想想,说在穿堂遇见消失两天的叶信司了。

叶信司的脚步刻不容缓,他表现的有些急躁,直到他闯入了宿衍的班级,原本利用下课时间订正考卷的学长姐们抬起头,包括了正在讲台前公布解答的宿衍。

他们对看着,而叶信司没给宿衍反应的时间,他拿出项鍊,眨眼间便扔到了宿衍身上,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发出了细微的惊呼声。项鍊打在宿衍的胸膛上,坠落,响起了比惊呼更细微的落地声。

宿衍垂头看着地上的项鍊,白钢鍊、皮织年轮。他抬起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叶信司的火气相比,他们一刻也无法相容。

冯想想这时也赶来了宿衍的班级,她看着一身便服的叶信司,表情有些诧异,她正想喊出声,却被叶信司低沉的嗓音打断:「还给你,陈尹柔和我爸的定情物。」他如愿在宿衍脸上看见动摇,于是叶信司勾起嘴角,那是因为发洩而产生的快意,「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宿衍冷冷的看向叶信司,并在他面前一脚落在项鍊上,他问:「你以为我会在意?」

冯想想征征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内心的震惊无法言喻。

「你知道你是哪点让人噁心吗?」叶信司瞪视着宿衍,快意过后便是空虚,就与之前打破宿衍的窗一样,叶信司担心着,这无法对他带来影响。「我们其实没什幺两样,所以拜託你,别再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修饰你虚有其表的家庭──」

叶信司愣了愣,顿时住口。因为宿衍在这几秒内冲向他,他说道:「闭嘴。」

周围响起了尖叫,叶信司却还是扯起嘴角笑道:「你第二点噁心的地方,就是再生气都是这副表情。自以为镇定,其实根本就不协调──」

冯想想看着宿衍的表情,脑里的警铃在瞬间大响,她正要开口阻止,却已来不及控制场面。宿衍将叶信司揍倒在地,他将对方压制在地上,开始没节奏的猛打,而叶信司反身,两人滚了一圈,开始另一轮的反制。女孩们开始尖叫,几个力气较大男生前来制止,有两人拦住了叶信司,将他架了起来。宿衍却只是看着男同学,低声说道:「滚。」

「宿衍,这──」

「我说,滚。」宿衍一字一句的说到。他从来都以笑脸示人,儘管部分人还是知道他的表里不一,但也从未看过他这副模样。同学愣了愣,碍于宿衍的处事风格,他们只能迟疑的放开叶信司,默默的退出教室。里头只剩宿衍与叶信司两人,窗门大敞,也有人去叫老师了。冯想想被拦在教室外,在怎幺使劲都比不上学长姐的阻挡。

叶信司与宿衍脸上都挂了彩,相比之下叶信司较为严重。宿衍垂眼看着项鍊,前几天被宿允川打出的伤口已结痂,但此刻却彷彿绷裂。转瞬之间,宿衍将讲台一脚踢开,并在同时执起椅子。在一片惊愕之下,冯想想挣脱了学姊的手,冲上前。

「宿衍!」

宿衍愣了一下,在扔出手的瞬间转了角度,椅子锐利的擦过叶信司的肩膀,他因后座力闷声跪下,肩膀传来剧烈的阵痛,而椅子改了道,硬生生的砸向窗台,发出震耳的巨响。

冯想想搀扶住叶信司,她震惊的看着宿衍,她从未想过这人会如此失控,而就如叶信司所说的,宿衍除了汗水与愤怒所引出的生理反应之外,他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冯想想感到手心一片温热,她僵硬的掀开手,发现是叶信司肩上流出的少许血液。虽然宿衍临时收了手,但冲击力还是不小,冯想想无措的看着叶信司,却发现对方只是安静的看着被扫到角落的项鍊。

而这时低哑沉闷的声音却又从头顶上传来:「叶信司。」

冯想想缓缓抬头,看着宿衍再次恢复平稳的呼吸与表情。她想开口阻止,却只能乾涩的说出:「宿衍,你……」她的声音细如蚊吟,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说过了,我们的差别。」

「宿衍……」

「陈尹柔?你以为能利用她影响我?」

叶信司听见陈尹柔的名字便抬眼,他瞪着宿衍,冯想想能感觉出这两人的僵硬,还有叶信司猛然收紧的手臂。

「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爸只能替我爸工作,而你,就只能在我之下──」

「宿、衍!」

冯想想仰着头,她的颈部开始痠痛,内心被汹涌的情绪覆盖,她瞪着宿衍,她有满腔的愤怒,还有许多她不明白的情绪。不论是宿衍的细汗,还是他生气时的表情,又或者是叶信司肩上的伤,这两人被情绪支配而产生的副作用也连带影响了她。

冯想想拦截宿衍的话语,她能做的只有紧抱着受伤的叶信司,并冲着宿衍的口不择言而怒吼。

她的怒意在教室里迴荡,外头的人潮从未退去,在场的人都看足了眼前三人的丑态。那晚出现在冯想想家里的宿衍,他茫然与沉寂的形象却依然鲜明,她想问他,这究竟是怎幺了?为什幺他们原以为能抛开的事情,却彷彿没落幕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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