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醒（1 / 2）

莱拉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她盖着一件毯子，身下是柔软的床垫，铺着顺滑的丝织品，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裸露的颈窝的皮肤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空气有点冷，她把自己往身上的毛毯里缩了缩。她不想动，浑身都沉极了，好像昨天刚进行完一场大战。

她本来想继续睡会儿，既然没人叫她就代表她可以继续睡，但是食物的香气阻挠了她。香喷喷，甜丝丝，熏鹅肉和蜂蜜糖浆饼。奇怪，野地里哪来的这些东西？

她突然睁开眼睛。

高高的天然形成的岩洞的穹顶，在几十米外高处有个出口，阳光从那里投进来，把大片的地方照亮。莱拉瞪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出口。四周的石壁很光滑，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

只能看，出不去。

她坐起来，什幺东西从下体流出来。牵着脖子的链子哗啦哗啦响，毛毯从上半身滑落。她赤裸的上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皮肤上冒起一个个小疙瘩，脖子上那条金属链子贴着后背垂下。

她觉得身体上的不适减轻很多，喉咙不痛，甚至没有刚睡醒后口渴的感觉。她仍然疲惫，饥饿，但不算太过。她摸摸自己后背的伤口，指尖摸到滑腻腻的触感——药膏，效果极好的愈伤药，她的伤竟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碰到时只是有点发痒。她抱住双肩。她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头恶龙，在她昏睡不醒的时候，把她所有的伤口都涂了药……还有那里，他也给她清理过，他肯定清理过……他昨天几乎把她灌满了……他像摆弄人偶一样摆弄她……

莱拉伸出双手，看着她腕上的手环发愣。她终于看清了它们的质地，银在阳光下优雅地闪光，上面的花纹是树叶和藤蔓，连叶脉都精雕细刻。他还真他妈当做首饰一样给她做了这副枷锁。她越来越感到恶心，尤其是看到组成锁链的每一个扣环都被刻出了圆滑的曲线做装饰——她不禁想到，是不是从他们分别到再见的这段时间，奈米尔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了这些禁锢她的工具上。当她看不见他的日子里为他忧心忡忡，为可能伤害到他的感情感到愧疚时，这头龙却在哼着歌儿，百无聊赖地雕着手环，只等掳走她的时机到来？

“醒了就快去吃饭吧。”

莱拉连忙把毛毯提起，遮住前胸。她抬起头望向声源处，奈米尔不知什幺时候出现，正蹲在出口那里，不知道已经盯了多久。

“不用遮，我昨天什幺没看过？”逆光的缘故，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听出语气里的笑意。

奈米尔细细观察着莱拉的神态：被侮辱后的恼火和不甘，听到他会对她说这种话的震惊，还有因为这句话下意识联想起“昨天”的羞耻。一个老套的，几乎被用烂了的，但还是很好用的招数。

莱拉并没有让奈米尔欣赏太久。她逼迫自己放空大脑，紧绷嘴角。如果没有那些亮闪闪的银饰，她此刻会更像是一个战士。

奈米尔露出一个微笑。他飞身下来，向他的囚徒和玩具走去。他喜欢她的表情。坚不可摧的东西摧毁起来才更有意思。

莱拉望着他，随着他的走近视线不断上扬，看起来是十足的矜傲而不甘的姿态。

“莱拉，”奈米尔说，“把毯子扔了吧。”

然后他伸手把她攥紧的毛毯扯过来，向身旁扔去。哄——一团幽蓝色的火燃起来，他把它烧了。

“站起来，让我看看你好吗？”奈米尔说。像刚才一样，他用了和缓的，让人觉得可以拒绝他的语气，然后拽着莱拉的手臂，逼迫她站起来。

他把她拉出脚下床垫的范围，等她双脚踩上被阳光烤得发烫的石头地面时，他伸出手。灼热的气流窜过莱拉的后背，魔法造成的火焰迅速把刚才供她安眠的物品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