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版试阅第1部第02章（1 / 2）

造型独特的r字建筑物像天空落下的巨大文字，落脚於松山区。

蓝天白云之下，笔直矗立，犹如世界主宰撼动与威吓着施可青。

建筑物最右侧r字延伸出去，象徵t字横写的凌空地带宛如跳水板。

而台北盆地是一座天然泳池，等待有人从跳水板一跃而下，为人生孤注一掷。

施可青抬头遥望那面悬空的跳水板，既熟悉又陌生。

先前几次期待落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来这里跳了水。

深深沉进池底，感受四面八方来自水的压迫。

呛si了，然後重生。

彷佛鬼魂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不断循环自己生前的自杀行为——虽然这样形容起源徵选会好像不太妥当，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拿刀b他赶赴。

交握於小腹前的双手巍颤颤。

施可青施力压制，但是只能减轻颤抖幅度。

凝视起源大楼高点太久，脖子发酸。

施可青咽下一gu气，视线下移，投向正前方起源大楼的一楼後门。

门外没有任何即将举行徵选会的文宣布告，可是熟门熟路的人早如滔滔大浪漫延至後门阶梯前，施可青是其中一只渺小的浮游生物。

施可青默默观察周遭的神se各异。

有人陷入望我境界，不停重复背诵歌词；有人一直和自己的陪考者聊天，试图转移紧张情绪；有人像是猎豹般兀自睁着锐利双眼，满脸跃跃yu试。

施可青前几次来的时候还会透过观察其他人的言行举止去猜测实力，可是发现不怎麽准确，施可青就不再猜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评审的喜好更是大海里的那根绣花针，令人捞不着。

距离公开的徵选时间还剩半个小时，施可青心想差不多的时候，大楼後门被工作人员由内打开。

「请大家往里面移动，请勿推挤。」工作人员大喊。

虽然现场气氛被紧张笼罩，但是众人仍秩序良好。

所有人鱼贯进入起源大楼，然後被另一名工作人员带往交谊厅。

虽然交谊厅能容纳约略五十人，可是每年增量的徵选人数迅即挤得交谊厅水泄不通。

座椅不敷使用，许多人乾脆席地而坐或者靠墙站立。

交谊厅旁边有三间的小型会议室，其中最里面的一间做为徵选会的面试地点。

施可青贴着交谊厅中央一道避免来客直接看穿内部的挡墙而站──这已经是他等候面试时的固定站位了。

他将自己填写报名表之後得到的号码牌别到左x上——八十六号，不前不後的号码。

面试正式开始。

从第一号开始，每次五个人进去。

施可青所站的位置正对交谊厅另一头，那道墙壁镶嵌一台宽度大约两名chenren手臂敞开的大型ye晶萤幕。

萤幕轮流播放起源艺人们的音乐录影带与各种广告影片，每支主打歌都耳熟能详，几乎每位艺人皆拥有令人欣羡的出众外貌。

即使猜得不准确，施可青此时还是忍不住打量其他徵选者的外貌，想着哪些人可能不久之後便会加入起源，成为影片里的其中一人。

可能大家都知道起源想要什麽样的人，所以现场争奇斗yan，其中夹杂几颗平凡无奇的小石子。

如果现场临时开个选美大会，大部分的人都是龙中之龙，凤中之凤。

施可青低头m0m0自己的脸颊，除了皮肤不错、没什麽青春痘以外，没其他特别的。

每往自己的五官方面想，再联想到起源在外貌上的高标准，施可青就无b丧气。

胡思乱想的时候，施可青的号码被叫到。

他马上jing神抖擞，把那些五四三全部赶出脑海，领着其他四人一起走进房间。

三位评审坐在长桌後头。

一连串徵选表演疲劳轰炸，他们撑着松垮的眼皮子，一边翻阅徵选者资料，一边抬头看本尊。

不过，其中两位评审在看到施可青这位熟面孔之後，甚至不必看施可青的资料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施可青，直接开始吧。」

评审通常都是叫徵选者的号码，但是施可青来得太频繁，即使不费心记，「施可青」三个字也主动在脑袋留下痕迹。

相较那两位对施可青这位常客熟到不能再熟於是态度随便的评审，坐在最左边的陈婉晶倒是颇感兴趣地jing神贯注。

施可青开口清唱自己准备的歌曲。

声音具有辨识度，一听就能知道歌唱者是谁，这是仅凭努力也得不到的天赋。

但成也在此，败也在此。因为太有特se，放进团t里可能不适合。

虽然选错歌，b较适合爆发力的歌曲。但是懂得运用小聪明收敛技巧，选择不油腔滑调，诚恳地唱完整首歌。

陈婉晶一边听，脑袋一边闪过许多犀利评估与探究未来潜力的考量。

等五个人悉数表演完以後，评审们轮番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评，陈婉晶却在最後刻意点名施可青。

施可青多次参加起源徵选会，首次有评审特地点他名。

他呆傻，深恐自己又会重重一跃而下，不敢兴起任何奢望的念头。

「你是简绅遥的同班同学？」

施可青一愣，呆木点头。

「他之前找过我，请我试听你的歌声，但是那次你没出现。」

施可青讪然，原本对焦陈婉晶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该放哪，手足无措，不晓得陈婉晶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的用意。

施可青脸颊越来越烫，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陈婉晶看出施可青的困窘，没再说什麽，放施可青和其他四名徵选者离开会议室。

完成所有徵选者的面试之後，三位评审关在会议室里讨论这次徵选会的结果。

起源的徵选会采取b较当机立断的方式，徵选会结束後的一个小时内就会宣布结果，不做其他徵选会普遍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几个月的心理凌迟。

但是，这可就苦了起源的评审们，因为他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依靠经验与慧眼决定人选。

第一关就是先淘汰不符合起源审美标准的人。

虽然评审们一向对这道第一程序不以为然，可是起源请他们来做事，他们也只能按照起源立下的标准去挑选。

几次徵选会下来，习惯了，做得也就顺手了。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让他们难下决断的人选──例如应该在第一关被淘汰，可是富有才能与潜力的人。

三位评审盯着施可青的报名表，非常为难。

「说句老实话吧……他长得不丑啊。」

「可是没达到起源的标准。」

「我们做评审这麽久了，只顾着挑最好看的，损失多少有潜力的孩子。」

「所以呢？你觉得要录取他吗？」

「是啊。我们以前不是也选过长相没那麽亮眼，可是有才华的孩子吗？然後这些人当中也有人顺利出道了。」

「那些孩子都有表现出自己自信的一面，可是这个施可青就……」

「自信是可以培养的。」

「他都来几次了，但是每次都让我感觉他很自卑。」

两名男评审展开唇枪舌战。

一番口水战过後没有共识，只好寻求一直在旁边闭口不语的陈婉晶意见。

「陈婉晶老师，你怎麽看？」

陷入思考的陈婉晶将逐渐翻白的眉头锁成si结，法令纹因为嘴角下垂而拉长。

继续沉默一小段时间，他长长叹气：「我们只是替起源挑选，不能自己做决定。」

这句话不仅提醒他自己，也点醒了同样左右为难的两位男评审。

★

在交谊厅等候的所有徵选者坐立难安。

刚才进行徵选的时候还有一些轻微的谈论声，可是现在如入鬼城般一片si寂。

似乎就连氧气也变得稀薄，每个人木着脸殭屍不动。

直到工作人员拿着写有最终结果的信封袋走出会议室，空气才有了一丝松动，可是仍旧安静。

「以下徵选者通过今天的徵选会面试。」

工作人员说话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送进每位徵选者耳里。

他从前面的号码开始唱号。

每说出一个号码，送出一份希望；每跳过一个号码，送出一份绝望。

现场登时区分天堂与地狱，入选者止不住喜悦地高声尖叫，落选者恢败地颓丧jing神，化为角落的一个y影离去。

施可青磨搓自己的拇指，双手交叉搁置腹前，默默祈祷。

同时集中注意力将听觉放到最大，担心自己漏掉什麽。

「七十三号。」

右斜前方爆出欢呼，但施可青不在意。

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八十六——

「九十六号。」

八十六号只留在施可青内心世界呼喊着、喧嚣着。

八十六号被跳过了，变成r0u烂的纸团被丢进名为现实的垃圾桶里。

施可青感觉自己往前一跃，头重脚轻，狂风如刀从脸边刮过。

然後，啪地一声，身躯重重摔落，顷刻粉碎殆尽，感受到的疼痛宛如被万针穿刺。

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他拼命呼x1，但没有任何气t。

他再次溺毙於这盆池水，但是这次不再重生。

彷佛闷在水里太久，好不容易获得新鲜空气。

施可青狠狠倒ch0u一gu凉气。

鼻子好酸。

徵选会落幕了，无论入选者或落选者早已离开，只剩施可青一个人呆坐沙发。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移动到这里，前一秒分明还倚墙站立。

转头望了交谊厅一圈，过度的寂静让他产生无助感。

是他太天真了，以为努力就一定能实现。

不甘心又怎样，只不过是幼稚的赌气。

这下他真的集点成功了。

起源徵选会落选满十次，能够换取什麽奖品？

施可青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他弯下腰，整张脸贴入摊在膝盖上的双掌，紧紧捂住，像是企图闷si自己。

他窝成一块成年化石，在沙发上无声待着。

许久之後，倏地拉直上半身，然後急急地走出交谊厅。

起源大楼前门无时无刻有许多粉丝站岗，所以之前施可青参加徵选会都是从後门低调进出。

但这次是他最後一次进出起源。

他什麽都不想管了，就想堂堂正正从前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