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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李惟在曲南镇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爹李秀才是镇上最有学问的人,一生寄托落在宝贝独子身上,盼着他有朝一日高中当大官。李惟果然争气,头一回科考便中了状元,穿红衣,骑大马,风光无限。李秀才时已病入膏肓,听闻喜讯,拉着学馆同僚的手,心满意足闭了眼睛蹬腿而去。谁知不到一年,李惟便被贬官回乡,他没有继承老爹的学馆,竟劈开自家院子开了间猪r铺。昔日握笔研墨的手,今朝抡起了尖刀,若是李秀才泉下有知,恐怕气得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状元郎卖猪r已经够稀奇,更叫人嚼舌g的还有李惟被贬官的原因。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道听途说,竟和当朝太子殿下有关,李惟轻薄太子,被当场拿下,惹得圣上大怒,官帽落了地。曲南镇的百姓不敢在屋外议论此事,心里终归将信将疑。李惟模样长得极俊,从前翩翩书生已经迷倒镇上一片大姑娘小媳妇,如今一身短衫布巾扎了头发卖猪r,也总比别家生意好许多。终于有大胆不怕羞的姑娘忍不住跳出来,问李惟是不是断袖。李惟抬手抹了把汗,血水沾上雪白的额头,轻飘飘一句不错,直叫那姑娘的心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自李惟回乡后,曲南镇上百姓真是对他爱恨交加。平素大人教训小孩,都要说一句你看看人家李秀才的儿子,如今叫小孩脆生生地顶回来:学李家做什么,考状元卖猪r么?红彤彤光灿灿的榜样,彻底抹了黑,噎得大人们没了词。更有顽童成队地跑到李家铺子下唱些天真又讨嫌的歌谣:李状元,卖猪r,李状元,是断袖!李惟也不恼,笑嘻嘻撒了一把糖果分给孩童,“小兔崽子,滚回学馆念书去!”顽童捡了糖,一哄而散。

日子久了,李惟在镇上过得还算不错。想想呀,买猪r的都是些谁?厨娘婆子丫鬟媳妇,伤心一阵子便也罢了,哪里舍得多说一句李惟的不是。大老爷们天天被自家女人枕边风吹啊吹,见了李惟也是一张笑脸。至于小孩更别提,谁不爱吃糖,谁不爱吃r?昔日的状元郎李惟守着自家的猪r铺子惬意地想,天高皇帝远,还是故乡的日子最滋润。

时值冬日,李家铺子每天晌午收摊,r再放下去未免不新鲜。李惟锁了铺面,收起卖剩的r,挑了两块里脊留在厨房,其余搁在冰桶里。将近年关,学馆放了假,许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李惟请到家中凑个伴一起过年。

李家本来的宅子不小,前院被李惟辟作铺子,隔了个中庭,后面还有两间厢房一座堂屋。李惟到柴房生火烧了开水,将身上r腥味洗净,又到西厢换了件素色长袍,重新梳了头戴书生方巾,才去东厢敲许先生的门。

许先生应声来开门。东厢原是李惟他爹李秀才的屋子,老头子好风雅,窗外种了一片翠竹,桌上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字画,案头堆满书册。李秀才死后,李惟也没怎么动这间房,就让它保持着原样。

李惟从小跟着许先生识字念书,比自家亲爹还亲,二人也不客套,关了门面对面坐着。李惟从怀中掏出一小盅茶叶,“这是学生在曲城购得的茶,先生爱茶,不妨一试。”他说话文绉绉,态度又恭敬,玉面长衣,与早晨做生意的样子大不相同。倒不是李惟喜爱书生做派,只是打小被父亲这般教养,又面对敬慕的老师,自然与旧时态度无二。许先生替两人均泡了一小杯茶,低头一嗅再轻咄一口,不由赞道:“果然好茶,阿惟有心了。”

李惟露出笑意,“此茶名唤玉凝,在曲城也极为罕有,先生喜欢便好。”二人拉几句家常,又谈诗论经,品茶赏画,冬天日头短,一下午便晃过去了。李惟下厨做了晚膳,伺候许先生用完,第二日天不亮要开门做生意,便早早睡了。

他躺在床上,想起下午许先生凭窗而立,怔怔望着窗外翠竹,满身寂寥萦绕的样子,心道干脆叫先生常住下来,我侍奉他一辈子罢。只是他独居时随便,有许先生同住却不得不万事j细,仅他一个人c持不过来家事。旁人或许还能娶妻,他李惟一个断袖却行不通此路。思来想去,快要入睡时分,李惟暗道哪日去曲城买个家仆回来罢。

过了几日,眼瞅着将至中午,李惟正准备收摊,忽然街上晃出一群花绿衣裳的地痞少年,摇摇摆摆到了李惟的铺子前。

一看便是来者不善,李惟倒也不慌,微微一哂,将那割r的尖刀c在案板上。那群少年多半出自镇上的富足之家,年纪与李惟相仿,打小就在李惟的y影下长大,自然对他恨得牙痒。好不容易待他贬官回来,家中长辈才停了一阵数落,这几日又开始念起李惟的好,说什么卖猪r好歹也是份家业,总比他们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强。几个人凑一块合计出个鬼主意,便浩浩荡荡来寻李惟的晦气了。

领头少年瞅着尖刀快成了斗**眼,被身后同伴推了把,才咽了口唾沫道:“李惟,听说你明日要去曲城,正好我们哥几个也去城里玩。自你上京赶考,我们就没有再一起聚过。明天本少爷做东,请你在曲城好好玩一玩!”

李惟明天要去曲城的确不假。曲城第一富的江府置办年菜,要两百只蹄膀,城里所有的r铺都凑不足,管事便到镇上向李惟订了三十只。明日李惟闭门不做生意,一早便要进城去江府送蹄膀。只是,李惟打量着地痞们不怀好意的神色,自己和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向来只交恶没交情,什么时候变得称兄道弟了?他心思一转,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李惟便却之不恭了。”

地痞少年们大喜。他们自然不可能一大早随李惟和蹄膀一起入城,便约好了时辰等在江府后门,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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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李惟起了个大早,将准备好的三十只猪蹄捆扎好装在背篓里,替许先生做好早饭,抓了一张饼便出门了。曲南镇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徒步约m要半个多时辰。大清早,通往曲城南门的大路上都是镇里进城的生意人。李惟赶过几次早,和他们混得脸熟,旁人又爱听他说些京城的事,一路闲聊,倒不觉得疲累。

进了城,便各自道别散去。江府在城东,李惟一个送蹄膀的自然不能走正门,绕到偏院边门,唤小厮通报一声,便有厨娘领着李惟进府。放下背篓,结算了银两,李惟正待告辞,江府的管事不知怎的来了厨房,“李公子,我家老爷请您赴大堂一叙。”

李惟有些头皮发麻。这江府老爷当年与他爹李秀才是旧识,李惟幼时也见过几回,本来已有多年不再来往,如今李惟怪名远扬,不想又引起他老人家关注。他不便拒绝,只能应下。管事见他一身农家短衣,背上又沾了污渍,先领李惟去客房换了衣裳,再带去前堂见江老爷。

二人许久未见,自是一番世伯老当益壮,贤侄一表人才的寒暄。李惟落了座,喝了茶,江老爷也不提旁的,聊聊天气,赏赏桌上的冬兰,再唏嘘几句他早去的爹。李惟心中愈发诧异,他既不落井下石,也不教训自己弃学卖r,倒像有几分试探的意味。江老爷道:“贤侄当时在京中,谋什么官职?”李惟暗自冷笑,面上谦和道:“彼时家父新逝,李惟尚在孝中,只在太子东g当个食客,不曾谋职。”江老爷哦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李惟只淡淡陪笑,丝毫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管事来报有客人上门。江老爷起身无比遗憾道:“今日不便,不多留贤侄了。”李惟顺势告辞,由小厮领着出了江府。他来时还是个卖猪r的,离开时好一位翩翩佳公子。时候差不多,李惟走到江府后门,那几个地痞少年果然已经候着,一见李惟犹如见了鬼,个个瞪大眼睛好不甘心。他们本想李惟不会穿好衣裳,待会儿跟着宛如家仆,自可随意差遣,如今一看倒显得他们像跟班了。笨蛋的心思写在脸上,李惟看得明白,微微一笑道:“诸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地痞也是有骨气的,既然说了做东,当然不能叫李惟破费。中午一行人在酒楼胡吃海喝一顿,下午又请李惟去了城中最大的赌坊。李惟小赌几局,只赢不赔,周遭庄家赌客纷纷起哄,他却掸掸袖子不玩了。环顾四周,同镇的少年们赌得兴起,一时顾不上他。李惟出了赌坊,在对面小摊吃了一碗馄饨面,跟着算命的瞎子看了几笔生意,合眼打了个盹,才等到他们出来。

天色已不早,街上的商铺亮起了灯。地痞少年们重作j神,个个面上带了贼笑。一整日没作弄到李惟,既未显出他的寒酸气,又没叫他输得j光,不过重头戏才刚刚开始。李惟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直到被领至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前。

各色的轻软彩幔,倚在门口窗前招徕媚笑的少年,一看便知是什么地方。李惟顿下脚步,“诸位,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他倒是无所谓,只怕这些家伙回去后被老爹打断了腿。地痞们见他迟疑,愈发来劲,领头那人勾了李惟的脖子亲热道:“今个儿你不肯进来,便是不给哥哥们面子。一年孝期已满,正要好好放松,你又喜欢男人,嘿嘿……”嘿,还真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啊。李惟强忍笑意,还是那句话:“好,李惟却之不恭。”

众人满身招摇地走进青楼。老鸨扭着腰迎上来,小眼睛一转,将那些地痞少年当作狗仗人势的家奴,只向李惟道:“哎哟,好俊的公子!公子是头一回来吧?”李惟但笑不语,地痞领头一把推开老鸨,“把你们这模样好的全都叫来给我们李公子过目!”转身又幸灾乐祸对李惟道:“今天哥哥做东,李兄千万别客气,定要尽兴而归!”

老鸨暗喜来了肥羊,将他们请入雅间,不一会儿便来了七八个小倌,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那几个少年毕竟青嫩,只存了戏耍李惟的念头,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小倌滑腻腻的手在身上m来m去,一阵粉脂气飘过来只想叫人打喷嚏,顿时苦不堪言,面面相觑一番,丢下银子便逃。“李、李兄,你慢慢享用,哥哥们不和你争。”

李惟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席间小倌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忍俊不禁,纷纷向李惟靠来。李惟瞥一眼银子,心知渡夜资是足够了,但自己哪里消受得了那么多艳福,只随手指了个顺眼的留下,其余打发出去。

那小倌替李惟倒了酒,嫩声嫩气道:“公子,喝酒。”李惟转了转酒杯,抬眼看他。小倌不过十七八岁,模样不算顶好,但胜在乖巧柔顺。李惟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小倌垂眼道:“小人名唤宝琴。”李惟哦了一声,“既然叫宝琴,不如弹一首听听?”小倌将脑袋埋得更低,“实在不巧,前几日鼓琴时弄伤了手指,今日不能献丑了。”

李惟一眼瞥见他十个白生生的指尖,一点茧子都没有,哪里是弹琴的人。他心思一转,指了墙上一幅字画道:“这幅字写得好,九月初八,是在那日做的么?”宝琴抬头看了看字画的落款,“不错,九月初八那日,宝琴和同伴上山赏菊,回来做的画。”李惟却忽然啊呀一声,“是我看错了,上面明明提着九月初七。”

宝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暗道这人怎么那么讨厌。李惟擒了他的下巴,抬高了笑道:“你既不会弹琴,也不识字,吹牛的本事倒是好厉害。”宝琴心下恼怒,急中生智,猛然起身一把将李惟往床上推去,“宝琴还有别的更厉害的本事,公子不愿试一试?”他只当李惟文弱书生,哪知触手极硬,g本推不动,反而被李惟抓了手臂压在身下,“宝琴说得对,春宵苦短,讨论琴棋书画什么的,实在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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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宝琴其人,在曲城青楼春风苑中算不上红牌。他被卖到楼中时年纪已经不小,身体长开了不便调/教,又大字不识一个,开始老鸨只叫他接些chu下客人。不想宝琴也有其过人之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j明狡猾,最会讨客人欢心。渐渐有了常客,生意好起来,倒也叫老鸨刮目相看。

今日宝琴被李惟留下,心中已暗暗叫苦。那人模样的确长得好,一看便喝过不少墨水,这种公子哥儿,最爱附庸风雅。哪知还故意使坏,揭穿自己不会弹琴不识字。宝琴躺在李惟身下,干脆也不挣扎,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抬头去看他。

这一看叫他愣了神。李惟含笑瞅着宝琴,眉目间尽是戏谑。宝琴错神片刻,暗中骂道真是不公平,长得那么俊还有钱,心情却总归好些,伺候一个美男子总比猥琐老头强。待李惟的吻落下来,宝琴更是脑中一片糨糊,快要不识东南西北。

李惟只觉有趣,这小倌一脸听话,眼珠却转个不停,不知正如何腹诽自己。他并非没有尝过男子滋味,但回乡后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难耐。chu略做了润滑c/进去,宝琴哎哟一声,李惟一捅到底,将他狠狠钉在床上。他知青楼小倌自小调/教,不少有房中秘术,这小东西菊门倒没什么奇处,但胜在又热又紧,叫他连停顿都不舍得多一刻,飞快摆起腰来。

宝琴浑身骨头都快要散了,他平素讨客人欢喜无非那么几招,在床上嘴一定要甜,那些y词浪语,不要吝惜没脸没皮地嚷出来便是。宝琴第一次和李惟欢好,也不知他爱听什么,客官好b哥哥c死我大爷要把我弄坏了……一并胡乱喊了出来。李惟听得又气又好笑,也不应他,只腰上用力,一下一下打桩子般又重又深,捅得宝琴仅有哼哼的余力。

畅快完一回,李惟将宝琴身子翻了过来,热乎乎的阳/具在臀间拱来拱去。宝琴心道再来一次岂不要了小爷半条命?他转过脸来,可怜兮兮道:“公子,宝琴替您吹出来可好?”李惟暗笑他眼中哪有半分求意,手指抚弄着他两片嘴唇,“哦?你不会弹琴,倒好吹箫么?”话语未落,下面却是毫不留情地冲了进去。宝琴差点破口大骂,默默念了三十遍银子才勉强忍了,哼哼卿卿地抽泣起来。李惟知他假哭,愈发耍了功夫,直将宝琴弄得昏天暗地,脑中全无鬼主意只能呜咽着讨饶,才肯放过他。

宝琴睁眼醒来时,李惟躺在身边还睡着。他咬牙半坐起身体,怒瞪李惟半晌,拿指尖戳了戳他赤/裸的x膛,“不是读书人么,怎么那么厉害?小爷这次赔大了!”扭头瞥见桌上冷掉的酒菜,还有昨天地痞少年们留下的银子,宝琴不由大喜,赤足下了床跑到桌边,拿起银子掂了掂,放到唇边亲了好几口。

背后突的传来笑声,宝琴连忙回头,见李惟正似笑非笑瞅着自己,恨恨将银子放下,乖乖走回床边,故作柔顺地去捏他的肩膀,“昨晚宝琴还伺候得公子满意么?”李惟笑一笑,起身道:“来,替我穿衣服。”宝琴拾了地上的衣裳替李惟穿上,一边暗中咂舌,这么好的料子,在曲城里只有江府的人才穿得起。

朝阳斜斜照入房中,一时静默。李惟望着宝琴低眉顺目的小模样,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前几日自己入睡时的那个念头来。宝琴替他拍了拍领口,退后几步,自己也套上件衫子,正要酝酿着说下次再来,抬头却见李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公子,怎么了?”李惟却道:“你身契多少?我替你赎身可好?”

宝琴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要替自己赎身?带回家做个男宠么?虽然从李惟的衣着气度来看家底定然不薄,从今往后只伺候他一人总好过留在春风苑继续接客,但是……宝琴不由咬唇,自己留在这里尚有自赎一日,若是进了深宅真不知以后会如何。李惟微微蹙眉,“你不愿意?”宝琴连忙摇头,拼命说服自己,难道还想过这种日子?楼里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好运,何况陪李惟睡觉其实舒服得紧……他红了脸低头道:“二十两。”

李惟笑了笑,他昨日领了江府的赏钱,在赌房也小赚一笔,赎下宝琴总算够了。宝琴既已决定也不再扭捏,伺候李惟梳洗一番,便领着他去了老鸨那处。老鸨拉着宝琴的手竟很有些舍不得,一再对李惟道:“这孩子,我将来还想把春风苑传给他呢。”李惟好奇挑眉,老鸨振振有词:“宝琴算钱最麻利,从不出错,从不吃亏。公子往后若是厌了他的身子,不妨遣他去账房,定能把其他人都比下去。”李惟想起早上宝琴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不由笑着点头附和。

宝琴提一个小包袱,跟着李惟离开了春风苑。两人走在曲城大街上,李惟忽然指了路边一家点心摊,“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宝琴听话地坐下,如今身契捏在李惟手中,唤句主人也不过分,暗中却有点意外,有钱人家的公子也愿意吃这样的东西?宝琴呼呼地吸着面条,李惟在旁道:“我还没告诉你,我姓李,单名一个惟,木子李,竖心惟。”宝琴干脆道:“反正我不识字,该如何称呼公子?”李惟顿了顿,“我买你回家是娶作男妻,你若愿意,拜过堂后唤我一声夫君便可。”

宝琴目瞪口呆,筷子都掉在桌上。时下世风开放,娶男妻并非罕事,但凡有点钱的都要养几个男宠妆点门面,但娶个小倌回家最多也是做妾。李惟好笑,替他重新拿了副筷子,宝琴的脑筋终于转过来,哦了一声。反正做妻做妾都是被他睡,横竖有什么区别。心里却还有些别扭,吃面速度都慢了许多,终于憋不住问道:“公子府上还有些谁?”李惟道:“我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位老师,算是长辈,再无旁人了。”宝琴点头,还真没有别人了,心中将信将疑,却见李惟几乎没怎么动筷,便挟了一只包子给他,“你怎么不吃?”

李惟微微一笑,三两下吃了包子,“我家不在曲城,在曲南镇上,吃得差不多,我们走罢。”宝琴忙不迭站起身,“曲南镇?”暗自泛起嘀咕,原来是土财主啊。二人走到城门口,宝琴左右张望,“公子,我们怎么回去?”李惟笑得无辜,“自然是走回去。”

欸——?宝琴跟在他身后,开始怀疑自己在哪里搞错了什么。走了一盏茶功夫,他已双腿发软,李惟汗也不出一滴,他才醒悟李惟g本不是书生。走了近半个时辰,来往轿子马车多么诱人,李惟却瞧也不瞧,他才醒悟李惟可能g本不是有钱人。直到入了曲南镇,走至李家猪r铺子前,宝琴两眼翻白,指着李惟气得话也说不利索,“你、你就是那猪r状元?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被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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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宝琴正叫唤着,吱呀一声偏门开了。许先生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两人,“阿惟,这位是……”宝琴连忙噤声,不住打量着许先生。李惟拉了宝琴的手往家中走,“先生,进去再说罢。”又转头向宝琴道:“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起过的老师。”

三人站在庭内,李惟道:“先生,他叫宝琴,从曲城跟我回来,我打算和他成亲。”许先生愣了愣,细细看了宝琴半天,对李惟道:“时间不早,你先去开店罢。”李惟应声而去,许先生对着宝琴笑了笑,“宝琴,到我那坐一坐罢。”

宝琴眼巴巴看着李惟甩手而去,心中又急又怕。李惟一夜不归,大早上却带了个人回来,自己穿得艳丽,举手投足间皆是脂粉味,是做什么的一目了然。那许先生不知是涵养太好,还是深藏不露的笑面虎,神色间竟然没有丝毫不豫。他常年教书育人,虽然笑得温和,自有一股威严。宝琴乖乖地跟在其后,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莫非许先生其实是李惟的相好?但看年纪又不太像。

许先生替二人倒了茶,见宝琴拘谨地站在一角,不由失笑叫他坐下。方才他观察宝琴,虽然他出身不好,眼神闪躲也不似个老实孩子,但偶尔露出天真的神情来却极讨人喜欢。李惟突然要娶个男妻自然叫他吃惊,但他相信李惟的决定,从不多加干涉。“宝琴,你认识阿惟多久了?”宝琴暗中翻了个白眼,“昨天刚认识。”他拿定主意,自己才不愿意嫁给卖猪r的,就算是个状元,当上状元的不是骗子就是傻子。许先生不喜欢自己最好,来吧来吧,我宝琴一个小倌怎会配得上状元郎,快叫李惟打消了念头才好。

许先生笑了笑,却道:“阿惟真是任x,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宝琴一愣,这人怎么帮着自己说话?许先生继续道:“他从小没了母亲,父亲脾气又怪,成天逼他看书,叫他童年好生无趣。他是个聪明孩子,本来最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为了尽孝不得不废寝忘食地念书。别看他比你大一些,如果他有不懂事得罪你的地方,宝琴莫要怪他。”宝琴动了动嘴唇,想说其实许先生没必要把这些事告诉他,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先生那么和气,叫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许先生深深看宝琴一眼,“你应该听说过阿惟的事。他留在京城那一年,的确无比风光,但他心里不快活,还是想回到曲南镇上。状元郎卖r不光彩,断袖娶男妻易遭非议,阿惟并非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把日子过得更好更踏实,比起旁人的看法岂不更重要?”宝琴低头不语,许先生柔声道:“你好好想一想罢,若实在不愿意便告诉我,阿惟绝不敢为难你。”

宝琴独自坐在廊下,捡了g树枝随意在地上涂画。过了半晌,他拍拍手站了起来,一旦想明白,便不再烦恼,却忽然想去铺子里看看李惟做生意的样子。宝琴绕到前院,探头望见李惟正装了块腿r放进一个胖妇人的篮子里,又赶紧缩了回来,不知李惟愿不愿让别人瞧见他。

“偷偷mm做什么?”李惟送走客人,回头笑问宝琴,“替我倒杯水来。”宝琴努了努嘴依言照办,递了水盅给李惟,却道:“我同你成亲,但你要把身契还给我。”李惟笑起来,“你算盘倒打得好,成!你人都是我的了,我还要那薄纸片儿做什么?”宝琴大喜,李惟答应得太爽快,不由疑道:“你不怕我跑了?”李惟闻言大笑,“那也要你跑得成才行。”

宝琴喜滋滋的,连李惟卖r的样子都看得顺眼许多,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李惟笑看他一眼,“中午要吃什么?我来做。”宝琴愣了下,“我、我想吃排骨。”李惟拿刀面敲了敲猪背上顶好的两块r,“好,我替你留着。”

中午,李惟收摊后,下了一锅面,招呼许先生和宝琴在饭堂一起用膳。细滑顺溜的面条,碧油油的菜叶,最上面压着一块沉甸甸的排骨。酱汁浓郁鲜美,香葱焦脆诱人,一口咬在r上,嫩滑多汁,吃得宝琴恨不能生出两条舌头。李惟伸手拭去他脸上油渍,“吃慢点,又没人抢,怎么和饿死鬼投胎一般?”宝琴捧着碗瞪他,含糊不清道:“走了那么多路,早饿死我啦。”李惟轻轻敲他脑袋,“不许边吃东西边说话。”许先生含笑看着二人,放下筷子道:“你们先慢些吃,我出门买点东西。”

最后,宝琴吃了两块排骨,心满意足地m着肚皮。李惟领他去了西厢,叫他收好行李,指了床榻道:“往后你便睡在此处,待会儿我寻床大点的被子来。”宝琴微微红了脸,两个人睡一床被子么?随即又怪自己明明青楼出身,还那么大惊小怪。李惟迈过门槛,指着对面东厢道:“那里本来是我爹的屋子,如今许先生住着。”他又带宝琴到了堂屋,“这里不常用,家里也没什么客人来往,只放着我父母的牌位,往后跟我每日来上柱香。”

二人在府中转了一圈,又回到西厢,李惟抖开被子,“你要睡一会么?今天起身早,昨晚又睡得不好。”宝琴捏着床帘,低声道:“我昨夜……后还没洗过身子,怕弄脏你床。”李惟恍然道:“是我考虑不周,来,我教你生火烧水。”两人在柴房鼓捣了好久,李惟才教会宝琴生起炉子,又在院中打了井水,最后在屋里支起浴桶,抬了开水和凉水各两桶。李惟替宝琴寻出一套旧衣,搁在床头,“这是我从前的衣服,你大约穿着合适。屋子没炉子,水冷得快,你快些洗。”

他关门离开,宝琴调匀水温,飞快除了衣物,瑟瑟发抖地跳入桶中。热水舒服,叫他一时懒得动作,眼角瞄到床榻,忽然想起李惟昨夜的样子,不由浮想联翩。一想到今夜要和李惟同床共枕,还不知该是怎样一副缠绵,宝琴仔仔细细将自己里外洗了干净,直到水半冷不热,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宝琴穿了李惟的旧衣,除了袖子略有些长,果然很合身。他擦干头发拢在一边,一开门,却见李惟在院中劈柴,弓着背抡起斧子,手臂上的筋r隔着衣衫都能看见。宝琴顿时有些喉咙发干,汗水从李惟额头滴落,竟叫他觉得比昨夜华服缓带的李惟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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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李惟瞧见宝琴出来,笑道:“洗完了?”他放下斧子,和宝琴一起把浴桶搬了出去。刚刚收拾完,便听见前院一阵动静,却是许先生回来了。

许先生走到院中,微笑看向二人,手中捧着一大堆东西,用大红绸子包了起来。李惟一愣,“先生这是……”许先生道:“我让对街的张半仙算过了,今日宜嫁娶,置办了这些物什,你们今夜便把堂拜了罢。”李惟失笑,怎么许先生比当事二人还要着急,再看宝琴,面上淡淡一层羞赧,并没有勉强的神色。

既然三人都无异议,便分头布置起来。许先生去门前窗上贴喜字,李惟将父母排位供放在大堂桌上,宝琴拿了双喜烛摆在西厢。待吉时将至,许先生在前门放了串p仗,催促二人换上喜服,正式拜堂。

宝琴摆弄着身上的红衣,再看看李惟,真不知许先生从哪儿弄来两套新郎服。他不是女子,自然没有盖头,李惟一手牵着他,一齐迈进了堂屋。许先生带笑站在一旁,充当喜娘,先拜屋外的天地,再拜桌上的高堂,最后夫妻对拜。李惟拉了宝琴,走到许先生跟前,跪了下去,“先生,请受学生一拜。”宝琴的心里也感激许先生,不但好言劝他跟了李惟,也花尽心思替他办一个像样的婚礼,这个头磕得心甘情愿。许先生连忙将二人扶起,嘴里喊着不敢当。李惟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婚之日拜父亲,先生大可安然受之。”许先生微微红了眼眶,“你那么孝顺,只可惜你爹无福享受。”今天是李惟的好日子,他也不再多说,绽开笑颜,将一对新人送入了洞房。

屋里的喜烛已经点起,照得一床红绸被面十分醒目。宝琴坐在床边,心扑通扑通乱跳,李惟端了两杯酒来,笑道:“跳去掀盖头,交杯酒还是要喝的。”两人坐得极近,手臂绕过手臂,李惟身上的温度似全要跑到宝琴脸上。他放下杯子,拼命拿手掌扇风,“先生买的什么酒?怎么喝了一小杯便上脸?”李惟也不揭穿他,微笑道:“时候不早,我们歇息罢。”

宝琴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心中狂骂自己没出息,面上却没办法不别扭。他解了外衣,钻入被中,被洞冰凉,冷得他簌簌发抖,下一刻李惟温热的身子便靠了过来,叫他不由自主地凑近。李惟轻笑一声,“怎么冷成这样?”却从背后拥住了宝琴。宝琴按捺住期待和心慌,等了好久,李惟却没有丝毫动作,难道他说的歇息当真便是歇息?宝琴没来由有些失望,李惟昨天要了他好几回,他以为今夜就算不抵死缠绵,至少也会干柴烈火,心下失落,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李惟的低笑从脑袋后传来,“你乱七八糟在想些什么?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又累了一整日,该早些休息才是。你既已是我的人了,还怕我喂不饱你?”宝琴脸上一烫,幸好黑暗中无人看见。什、什么状元?说起chu俗话来还真是个卖r的!好像他欲求不满似的,混蛋!他暗自骂了李惟一通,心里却隐隐发甜,转过身来面朝着李惟,“你……”

就算不欢好,今晚好歹也是洞房花烛夜,绝不能就这么糊涂睡了过去。宝琴想对李惟说些什么,但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来。你要好好待我——不行,太过示弱,自己又不是女子。你不许欺负我——哎呀,更不像话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好像说反了……蜡烛已被吹熄,夜色中李惟双目微微泛着亮光,似乎正含笑等着自己的话。宝琴豁出去了,“你、你放心好了,这个家里有我,以后定能帮你赚到许多银子!”

李惟哈哈大笑,亲上那张夸大话的嘴,流连纠缠许久,叹息道:“那再好不过,看来我是拾到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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