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功再好,为了甩掉那帮牛皮糖也费了一番气力。本来以为李黑彘那些腌臜事就挺麻烦,但见着你蜷作一团抱着自己伤心yu绝、默默泪流的模样,他才深深察觉到原来这世上没有b你更难应付的东西了。
“不哭了……”他t1ant1ang涩的唇,蹲在你跟前细声道:“你现在要是止住眼泪的话,待会回家路上就买块你最ai吃的云片糕,好不好?”
你并不是多么矫情的姑娘,若不是连续遭逢变故,也不可能变得像现在这般容易伤春悲秋。生怕白起耐着x子陪你,你平静了下心绪,ch0uch0u鼻子擦g眼泪,朝他扯了扯嘴角。
“没事,白起哥你也别浪费银子了。刚才只是沙子迷了眼,疼得掉眼泪罢了。”
白起没戳穿你的谎话,只默默拍了拍你脑袋。
后来你问了他关于刚刚那李姓少年的事,才得知白起这身伤除了那恶霸,原来和你那过世的姑婆也有些牵连。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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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霸少年名唤李玉坤,是扬州城一位极有名望的豪绅独子。因其人长得黑丑无匹,被当地人在背后戏称为“黑彘”。前些年,因在扬州城内当街强抢民nv不成后沾了血案,人证物证俱齐,被人一纸血书状告上了公堂。
若像往常那些遭他毒手的姑娘一样来自平民百姓家,李家最多贴补些银两也就随随便便打发了去。偏偏他先j后杀的对象,是个会试举人的闺nv。豪绅不得法,只得先买通知府找了个秋后问斩的si刑犯顶包,后又托了关系大肆宣扬该举人包藏祸心,曾发表过几篇歌颂前朝诗人的文章。最后举人顶着莫须有的罪名给下了文字狱还抄了家,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永世不得翻身;而富绅之子发则被轻轻松松打发到离扬州不远的这处富饶小镇上,美其名曰离家游学。
经此一役,李玉坤不仅毫不收敛,更仗着其父的名号肆无忌惮、到处招摇。如此一位横行乡里、臭名远播的恶霸光临,便有如巨石投入小池塘,引得樟城内人仰马翻,惶惶不得终日。
白起本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母亲也去的颇早,少年那会儿是受乡邻接济磕磕碰碰长大的野孩子。所幸他自小根骨卓绝,凭借母亲给他留下的半部武学残本,自行练就了一身出彩的轻功。凭借自身过y的功夫,他在城里的县衙寻了份捕快的差事,几年下来成绩斐然,甚至连扬州城的知州也曾对他有提携之意。无奈他对樟城情感深厚,自始至终未曾动过离开的念头。
这般安稳度日的白起与李玉坤,本来其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最多白起对此人恶行略有耳闻。
不巧的是,两个月前偏让他遇见那李黑彘一脚踹翻周家阿婆豆腐铺的一幕。
见到平素最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在那肥猪脚下痛哭流涕,试问刚直不阿如他,焉能像他人一般装作视而不见?
那大概是李玉坤有生以来被教训得最惨的一次。自那日起,他与白起的梁子就算是深深结下了。而那位老人家也因为受惊过度加之内伤一病不起,没多久便药石无医匆匆去了。
这故事由白起娓娓道来,再平实简短不过。可你看见今日这状况,大致猜得出其实他的日子远b他描述的艰难得多。
“走吧,天se不早了。”他拉你起身后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般突然松开手,背对你的身影隐隐透露一丝寂寥,“周家阿婆去世前将房契给了我,我想……把豆腐铺交给你打理最为妥当。那儿我会尽早收拾出来,你也好早些搬进去。”
你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到白起跟前抓着他衣襟一顿猛摇。头一回同他唱反调:“不去,我哪儿都不去!我才不怕那个黑彘,我只怕你不理我……”
才说着,你的眼眶又开始泛红。
风吹叶落,有一片金hse的树叶停在你发顶,像别了枚簪。
白起瞧见你扁着嘴一副要哭又y忍着,五官统统纠结在一块儿的滑稽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过了,他侧头看向你们身旁那棵百年银杏,口中念念有词道:“你好好一个h花闺nv,老住在大男人家也不是回事儿……再说,以后总要嫁人的,这样……不好。”
此时夕yan渐沉,你忘了究竟是那日的暮se太浓太灼烈,还是他白皙的面庞飞过了红云,总之你的心因此情此景而沉沦。
永生永世难以自拔。
你寡廉鲜耻到根本忘却了世俗的观念,冲动之下踮起脚尖吻在少年浅se的唇上。
那是温热的,白起的唇。
“白起哥哥,不对,白起……我就要嫁你!我这辈子只想永远和你在一块儿。”你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下信誓旦旦讲完这句话,随即捂着烫红的脸转身跑开了。
画面停格,你蓦然醒转。
梦碎了。
是夜月凉如水,冷风穿透薄墙吹得你打起寒颤。你裹着厚厚被褥咳了几声,然后从枕头底下m0出一封微微泛h的信,信封仍牢牢粘固,信壳上染了淡红se的斑驳血迹。
你就着穿过窗棂洒落床头的皎白月se,指腹细细描摹信封上工整g净的字迹。
曾无数次想要开启它的你,从同一个枕头底下取出小刀,踌躇了半晌还是没有勇气划开那条缝,生怕会窥见他与你最后的诀别。
你梦里少年白起的唇有多滚烫,你手上染血的信就有多冰凉。
你握着信与刀,潸然泪流不止。
07
07
三更天,你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于是起身点燃烛火,然后从柜子里取来一只樟木匣。四四方方的匣子里存着厚厚一叠信,以及一枚折成半截的桃木钗。
你将那叠信全取出,摊到桌上,一封封细细抚m0过去。
信,你全是照着他送来的时间排的,从最远到最近的零零总总加起来足足二十六封。
自打白起离开樟城,不论路途多坎坷困苦,他每月都不忘给你寄来这样一封信。每一封的开头都完全一致——启信安。
跟着他就会开始描述他写信那日的天气,几乎全是晴空万里微风拂面。他知道你经历过最无情的寒夜和cha0sh,因此只在信上提那些让你欢喜的事物。紧跟着,他便会记录一些生活的点点滴滴,或是沿途所见所闻。
逃亡的日子必多艰险,但白起的眼睛看到的全是漆黑中那点光。
好b第一封信里,他告诉你自己路过了某片华泽,在那儿的泥泞中存在一种奇石。一到夜间便会闪闪发光,堪b天上辰星。若于水中观赏,则宛若龙g0ng灯火。
题外话,白起连一句都未尝提起。可你却知晓,若他不是在寒冬腊月的夜里因躲避追兵而不得不凿开厚厚的冰层潜入水底,是绝无可能看见他所描述的“宛若龙g0ng”。你不敢想象他如何紧闭呼x1、瑟缩在那片巍峨的光景里头等待。等待着头顶那些沉重的步伐散去,等待着自己被冻僵的身子逐渐从刺骨的麻痹中解脱。
对了,白起写给你的第六封信,里头提起他在皖州边境遇见一位名叫韩野的少年。那少年是从南往北逃跑的官奴,途中恰巧相逢,想要与他搭伴而行。白起说这并非本意,可那少年总跟在他后头唤他白起哥。这称呼令他想到你,于是默许少年跟了一路。
白起的面y心热你最是理解。收留逃跑官奴的他,根本不在乎那少年像谁,也不在乎肩上再背多几付沉重的担子,身后又会跟来多少追踪的骑兵。他,只是单纯的,毫无芥蒂地扶了摇摇yu坠之人一把,如同他当年唤醒躺在树下的你一样。
你记得在他第十一封来信中,曾如是写到:今与韩野为躲追兵重入皖州辖境,岂料偶遇其被贬至华山凿石开路之族人。官奴身世多凄,吾yu襄助。若有朝一日汝有缘与之会,望善待。
之后足有十来封信,内容多与此类同。都是他一路北上时一笔带过匡助百姓,锄强扶弱的经历。
你读书不多,也并非江湖儿nv豪气g云,却懂他铁汉铮铮,侠骨柔情。可那个永远都不愿让你为他c心的白起,怎么就断了音讯。
你又从匣子里取来那根只剩后半截的断钗,你记得它原是jing雕细琢的一枚银杏叶子,尖细的嘴儿圆润的尾。
白起没送过你什么,唯独这支钗是他在你亲了他之后瞒着你自己偷偷刻的。你清楚记得那段时间你拗不过他的执拗,被他送到豆腐铺子里住下,偶尔见他,他也总把手藏在衣袖里。
终有一天被你发现他手上伤痕累累的同时,他拿出钗子,还郑重其事地告诉你说:“那天我见你别着叶子也挺好看,随手做了送你的。还有……”
他红着脸,这一次没有避开你的目光。“既然你亲了我,我势必要对你负责的,我会等你长大。”
回忆到此处,你的泪啪嗒一声打在钗子的断口上。
你犹记得这支钗子被李玉坤一脚踩断的那夜。天上的月就像今晚这么圆,这么亮。一整晚,你不停唤着白起……白起……可你知道他不会来,他被县令派去了扬州城缉拿凶犯。
可李玉坤不那么认为,他一边撕烂你的肚兜一边y仄仄地笑了。
“这种穷乡僻壤哪来的什么杀人犯?白起才是朝廷缉拿的要犯,他永远回不来了!”
你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忘了要在枕头底下藏把刀!
“咳咳咳……”x1进冷风的你,剧烈地咳起来。
当晚白起还是拼了命回到你身边。当他撞破门发现你握着半截染满鲜血的断钗被李玉坤压在身下时,一切为时已晚。即使你亲自手刃了恶霸,仍换不回他的清白,和你自己的清白。
他替你扫清了屋里的血和狼藉,拖着那劣迹斑斑的恶霸尸t在微亮的晨曦中走出了豆腐铺子。
你默默踉跄跟了一路,唤了一路。见他肩头耸动着,站在城门口的银杏树下回头望你。远远的,你可以读出他的口型。“等我。”
那一年寒冬,你目送心中侠客远走。
你终于起身,在这年临近冬日的深秋,从枕头底下取来信,坐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拆。
08
隔了一年多,宋姓信客回到樟城。前些时候这儿的活计不好做,因此他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往北面跑的。他忆起小巷里水灵的豆腐西施和她香neng爽口的豆腐脑,于是便往豆腐铺子那儿去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那位白起的信。
等他哼着小调走到豆腐摊那儿一看,原本四面漏风的破烂屋子已经被修葺一新,改成了亮堂堂的包子铺。
“哦,你是说之前住这儿的豆腐西施啊?”
青年点头称是。
包子铺老板不无感慨地摇摇头。
“几个月前得了肺痨,走得很急。听说是在腊月里,靠着城门口那棵树这么去了。”
“那她有没有拆开那封血书?”
他曾听之前在这儿送信的同乡提过一句。
“哎,这我哪能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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