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泼墨成页,年华已注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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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晔看着宜仲,想发作的心情强自压下,没有应答,静静的往浴室前去。宜仲似乎有心给她难堪,又补了一句:「平常我不回应你,你就怪东怪西。怎麽?现在换我问不得?」

「我有问你,是你完全不理我。公司的事忙完後,我跟苡珊姊一起吃午餐,後来他刚好有事来台中,既然你都不回应我,我只好陪他吃个晚餐,然後走走散散心而已。」

「嗯,挺完整的。该不会……又是同一人吧?」

「什麽同一人?」

「昨天过生日,今天过纪念日?」

轻挑的语气,惹的芹晔不悦,原本背对着宜仲,芹晔一个转身,瞧他正准备点菸,整个怒气於是发作:「我都忘了你原来还会在乎我!谢谢你的质疑,假如我在这里碍着你,我走就是,让你好好ch0u个够!」一个绝念,芹晔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小叶子才伸手握住门把,一只厚实的手掌,迅速搭上她的手臂。

「这麽晚,别出去了。」

「谁说我要出去,我是要回家!」

伸手推开手臂的牵扯,芹晔忍住泪水将门把转开,才跨出一步,宜仲上前将她环抱,口里柔声说着:「对不起,我只是急了。」

芹晔原本就在打转的眼泪,这时慢慢的夺眶而出。宜仲一阵心疼,知道她向来有分寸,这麽误解她,确实是犯了大忌。心下有愧,宜仲环抱的双手更是用力一带,将娇小的芹晔整个落入他的怀里。

「你不是嫌我丑又怀疑我,我这样好累,你知道吗?」芹晔泣声说着。

「不哭,是我不对。」宜仲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继续说着:「先去洗澡吧,你也累了整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走一趟南投,散散心,看看风景。」

看着宜仲温柔的眼神,芹晔的怒气慢慢消失,轻声应允,疲累的身心,的确该好好洗个澡睡个觉。

「你有擦香水?」宜仲突然问着。

「你知道我上班不擦香水的,怎麽了?」

宜仲顿了一下,微笑说:「大概是你的发香味,不过你的ck.one好像用完了,明天就顺便去挑一瓶吧。」

芹晔感受到他的善意,走近他的面前,投入宜仲的怀里,歉声说:「对不起,我刚刚口气不好,你也别生气了。」

宜仲点头微笑,视线却朝着梳妆台上的香水盒望去。米hse的包装,典雅的质感,上头写着ck二个大字。宜仲确定没有记错,这瓶香水早在二个月前就已经用完;而他更确定的是,经过二次的拥抱,芹晔肩上的香味,正是ck.one的独特气息。

瞧着芹晔走入浴室,宜仲怔怔的想着一事,口中却喃喃自语,说了一段吊诡的话:「我以为最难改变的,没想到现在有了不同的面貌……」移步到yan台,望着沉沉的月,宜仲吐着白烟,伸出食指轻轻划着夜空里飘散的烟雾,九个横竖之後,宜仲微微一笑,对着南方的黑夜说:「接着,我等你!」手一挥,碎裂的烟雾字,没人知道他写下了哪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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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新崛江商圈,人cha0如车水马龙。热闹的街景,一处蜿蜒的铁制阶梯上,不起眼的写着「阿爆小舖」。隐身在巷弄中的小舖,稍不留神,往往和她差身而过。这是一家轻食餐厅,同时也是小叮当的专卖店。老板娘是位热情的轻shunv,不懂烹饪的她,却开了一家自行研发菜单的餐厅。小舖的特se除了小叮当,更有另一个大卖点,在里面有只店猫,叫做「啾咪」,她是只金吉拉。

店内吧台上,一位长发nv子正喝着隐藏版的饮料『冲绳黑糖牛n』。nv子显然是个熟客,与健谈的老板娘不断闲话家常。瞧她纤细高挑的身材,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白皙的皮肤,唇上抹着淡淡的骄yan,气质异常出众。在她身旁,一位小男孩,莫约五岁大,坐在地上伸手逗弄着骄傲的啾咪。

「弟弟小心,啾咪会咬人的。」老板娘好心提醒着。

小男孩心里虽然害怕,手上的好奇心却没有任何稍减,长发nv子瞧了一眼,柔声说:「啾咪喜欢m0耳朵,m0m0看,她会很开心。」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啾咪,只见啾咪的耳朵被这麽轻轻一m0,便舒服的闭上眼睛。小男孩可乐了,笑着对长发nv子说:「妈咪,啾咪喜欢我。」长发nv子温柔一笑,转头继续跟老板娘说着刚才的话题。

「你说他年纪大约二十五岁,是个年轻人。怪了,这样就很难做一个连结。」

「飞儿,你怎麽会想问这件事?」原来这名长发nv子,唤作飞儿。

「朋友所托,刚好也是那天听妈妈聊到你这件事,有点巧合,所以我才跑这一趟,想直接问你b较清楚。」

「几年前的事了,老实讲,就算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恐怕我也认不得。不过,他是用左手写字的,很特别,所以我记的很清楚。」

云儿问着:「他当时写字的那张纸,确定找不到了?」

「後来忙着搬店铺,有些东西都塞到不见了。不过,我很确定他在纸张的右下角,写下那二个字。怎麽,你想找他算命?」

原来在四年前的某个傍晚,老板娘正在逛街,遇到了一处铁口直断的算命摊,她向来对算命没有兴趣,不过摊位里的算命师年纪轻轻,长相又斯文,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也因为这一眼的逗留,老板娘听见他轻细的一句话:「血光无处,回头可避。」

老板娘怔了一下,觉得有趣,才转身往摊位走了五步,身後随即传来一阵碰撞声。她吓了一跳,回神一看,二辆机车撞在一起,假如没有这转身返回的念头,恐怕老板娘是要被机车给撞伤。

混乱过後,老板娘已经坐在算命师面前,开口便说:「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没这麽神奇,我只是读着诗签,刚好看到那位机车骑士边讲电话边骑车,觉得危险,好意提醒而已。」

从没听过算命师这麽讲话,老板娘好奇心大起,打算将身平的第一次算命献给这位年轻人。没料到,年轻的算命师却说:「我只是帮伯伯顾摊,我还没这功力,算不凖的。」

「原来是徒弟……没关系,我就当你的实验品吧。」

「呵呵,你会错意了,我不是徒弟,我是伯伯的客人,今天来找伯伯聊天,刚好他有急事暂时离开,所以请我帮他看一下。虽然伯伯有教过我一些,不过我完全不行啦,刚才只是巧合,你别介意。」

见这年轻人面善语柔,老板娘也不好意思再强求他,正准备问他想喝什麽饮料,打算买给他当作谢礼。忽然桌上一片小纸张飞了起来,老板娘伸手接住,随眼一看,里面写着数行字句,编排整齐、咬文嚼字的模样,老板娘向来讨厌读书,也就没有留意,随即将纸张交给年轻人。

「我们有缘,就送你吧。」年轻人在纸张的右下角落款,老板娘瞧的仔细,他是个左手写字的人。

後来,在一次的因缘际会下,老板娘的妈妈跟飞儿的母亲参加大学同学会,席间闲聊的话题,辗转来到飞儿的耳里,才促成今日的会面。

小舖内随後来了好几位客人,飞儿已经得到想知道的讯息,也就没有多加打扰。离开小舖,飞儿将儿子留在小舖内,托老板娘看顾。一个人缓步走着阶梯,心里却想着:「夜结……真有这麽巧合的事吗?不管了,等会就去找找,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原来那片纸张的落款,写着「夜结」二字。

来到街道上,飞儿停下脚步,看着手上的时间,似乎正在等人。这时,前方一位娇小nv子,笑嘻嘻的跑到她的面前,飞儿还来不及打招呼,她已经纵身扑到飞儿的怀里。

「学姊,我真是想si你了!」

飞儿脸上笑意开怀,瞧着眼前又跳又笑的佳人,忍不住捏着她的小脸说:「乔红就是乔红,永远这麽青春可ai。」

来的人竟然就是雨泽在高铁站巧遇的乔红,那麽乔红口中的学姊,这位长发披肩的飞儿,不就是大学时期,棋华极为ai慕的梦中情人─云飞。

久违的云飞,早已结婚生子,定居在台北。口中的朋友所托,指的既然就是乔红,那麽关键的二个字『夜结』,不就表示……

乔红兴奋的问着:「学姊,他真的是我双胞胎弟弟吗?」

云飞故作神秘的说:「走吧,我们去算个命!」

在老板娘残缺的记忆下,二人搭上计程车,一路前往光华夜市,想要寻找那位年轻的算命师。路上云飞大致说明了老板娘记得的事,乔红听的又惊又喜,但也同样疑问着:「假如他只有二十五岁上下,四年前的事,可足足差了我四岁。会不会老板娘看的不凖,人家帅哥一枚的,她就什麽都好了,嘻嘻。」

「认识她多年,她的眼光向来俐落,就算失准,也不会差太多。何况这位夜结先生说话的方式,确实年轻人的口吻。总之,姑且不论是否是你幻想出来的双胞胎弟弟,这个人也肯定跟你妈妈有关联。我们走一步算一步,收集更多的资讯,就能更接近谜团的核心。」

乔红嘟着嘴说:「怎麽你跟学长一样,都说是我幻想出来的。」

「呵呵,我知道你寂寞,不过就事论事,假如当年你妈妈生了双胞胎,没有理由将他留在身边,然後把你托付给圣心育幼院。甚至後来寄给你爸爸的书信,只字未提,这完全不合理,也不该是你妈妈会选择的方式。」

「啊,难不成……」乔红想到了一个可能x,不由得大叫一声,计程车轻晃了一阵,显然司机也被她突来的声响给吓到。

云飞伸手将她轻抱着,温柔的说:「别瞎猜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跟你妈妈一定有过一段缘份。至於是什麽关系,我无法猜想,但是你爸妈这麽相ai的二个人,我相信,阿姨不会留下一个遗憾给你的。」

一语说中乔红的心思,乔红傻傻的看着气质昇华的学姊,接着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开心的说:「难怪学长迷恋你到现在,我都快被你给诱拐了。」

「傻气什麽?我都当妈了,多少能t会你妈妈的心情。」

看着高雄街景流动的模样,乔红靠在云飞的身上,微笑地望着窗外,在心里痴痴的想着:「爸爸跟妈妈那麽相ai,我的确是幻想了,这位夜结先生肯定是取名字找不到好词,跟妈妈借来用的……哇,还好不是nv生,不然这乔红找乔红的戏码,可就绝了。」

乔红取出妈妈遗留的丝绢,轻声y着:「乔装夜是不眠夜,红颜怎奈又缠结。」当年这对深ai的恋人,笑语下的取名隐意,没想到十数年後,一个乔红,一个夜结,竟悄悄将当年的遗憾,慢慢做一个完整的演出。

不多时,二人下了车,来到光华夜市。入口边一个斗大的停车再开,是一家极其美味的小吃店。乔红酷ai美食,正准备大快朵颐时,云飞突然拉起她的小手,笑着说:「留着肚子,我带你吃一家特别的阿婆水煎包。」

云飞快步走着,来到广西路口,往右一转,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面,一位年迈的阿婆站在一个大油桶的平底煎锅旁,仔细的放着小小水煎包。乔红上前一看,每个水煎包虽然尺寸小一号,却是个个饱满,全手工捏制。煮食的器具设备自然有着历史,但几颗煎好的水煎包在陈旧的碗盘上,嚣张的散溢着香味,彷佛在告诉客人,虽然不起眼,吃过您绝不後悔。不需要华丽的包装与店面,阿婆脸上的刻痕,手捏的纹路,座落在广西路上的这幅画面,就是美味水煎包的最佳代名词!

「代治夹喔。」阿婆c着一口标准的台湾话,一切自己来,二粒五元,童叟无欺。

沾上阿婆的特制酱料,乔红入口一咬,水煎包虽然烫舌,却丝毫隐藏不住口中的赞叹。

「阿婆,怎麽这麽好吃又便宜?」

「阿婆麦呷志啦,你就古锥欸。」

乔红讪讪一笑,跟云飞在一旁的桌位上,慢慢享用美食。

云飞瞧她吃的开心,於是说起典故:「阿婆的水煎包经营四十多年了,二粒五元从来不涨价,小时候爸爸带我来吃过一次,我就ai上了。每次来到高雄,我一定ch0u空来看看阿婆。而且你看……」云飞指着摊位上悬挂的塑胶袋,说:「阿婆很珍惜资源的,一些大小袋子,她都会收集下来给客人外带使用。」

「喏,真的好吃又便宜,阿婆这麽有ai心,一定有福报。」

「带你来这里除了品嚐阿婆的水煎包,关於算命师父的事情,我猜想阿婆也许会知道一些喔。」

云飞向来心思缜密,虽然线索少的可怜,她却早已想好进行的方向。果不其然,在阿婆的告知下,算命师父已经好几年没出来摆摊了,但是人就住在光华街菜市场的巷弄里。有了新的线索,二人谢谢阿婆後,赶往陌生的地方,准备一探究竟。

穿过几个巷弄,沿路询问下,得知老师父身处在一间老旧的房舍,由於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老师父右脚瘸了,目前深居简出,也不再摆摊算命。经过一段石头路,二人来到老师父居住的地方。双开的木门,褪se的门联,随风飘动着一角,写着『富贵不由人』。

云飞伸手敲着半掩的木门,轻声问着:「有人在吗?」余音绕梁,久未回应,半掩的门缝里,尽是一片昏暗。云飞又轻唤了数声,依旧没有人应答。这时乔红鼓起勇气,欺身上前,双手使劲推开木门,同时发出难听的嘎嘎声响。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入昏暗的屋内,云飞向乔红眨了眨眼,表示要尊重屋主,不可使用手机照明。於是在有限的光线下,二人每一步都是惊心。这时,自楼上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二人微微吃惊,听那声音似乎说着:「阿姨,你回来啦?帮我拿些……上来。」

云乔二人相顾一怔,心里同时想着:「阿姨?老师父都年近七十了,阿姨该是多大岁数的人了?」

云飞赶紧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这才看见前方有个楼梯,於是牵着乔红来到楼梯下方,喊着:「老师父,打扰了。我们是夜结的朋友,有事情想要请教你。」云飞故意说起夜结,让老师父不致受到惊吓。

万没料到,楼上老者的声音突然转为尖厉:「我不认识他,你找错人了!」

虽然疑惑,二人也知道事有蹊跷。云飞还在想着该如何应答,急x子的乔红才不管那麽多,穿越云飞的身旁,直往楼上前去。

「乔红,这样不妥……」云飞想要阻止,却见乔红头也不回,过了楼梯弯角,消失在眼前。担心乔红的急x子,也担心她的安危,云飞不假思索,一抬步,正准备赶上楼去。这时,身後一只手掌搭上右肩,云飞大吃一惊,毫无防备之下,被吓的花容失se,忍不住大叫一声:「啊……」

听到云飞的尖叫,乔红赶紧回身下楼,却见云飞跌坐在阶梯上,身後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微光模糊下,隐约瞧见男子的样貌,乔红大吃一惊,指着他说:「你怎麽会来这里?不是吧,你就是夜结……」

男子瞧不清楚她的样貌,只觉声音很熟悉,赶紧伸手打开电灯开关。这一亮灯,换成他傻住了眼,瞧着眼前的二位美nv,怔怔的说:「乔红?你怎麽会在这里?这位又是……」

阶梯上的云飞最是混乱,被吓到不打紧,这二个人的对话更是让她m0不着头绪。云飞无助的望向乔红,却见乔红笑嘻嘻的说:「学姊,他就是我刚你提过的,我在高铁遇上的大好人,雨泽。」

没想到这位中年男子就是陈雨泽,虽然还不清楚乔红出现在此的来意,不过既是故人,心下稍安,正准备扶起云飞,却见乔红三阶当一阶,从楼梯上飞跃下来,直扑他的身上。雨泽脚下一个失稳,整个跌坐在地上,本来还担心乔红有没有摔伤,却见她起身蹲坐在身旁,流着眼泪笑嘻嘻的说:「缘份果然不是碰巧的,我们真的是亲兄妹!」

云飞瞧了雨泽一眼,只见他一脸迷糊,云飞难得淘气的吐吐舌头,同时摇着头无奈的说:「你就暂代一下吧,她刚失去一位双胞胎弟弟,现在多了位哥哥,心情的起伏,不在话下罗。」

混乱的情境,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已经来到在楼梯间,双眼怨恨地望着云乔二人。

老师父瞧着楼下的荒唐,拐杖猛力往阶梯一敲,怒喝:「乱七八糟!跟那兔崽子有关系的人,我不想见到!」

一声沉响,三人不约而同禁声转向老师父的身上望去,雨泽虽然满腹疑惑,还是赶紧站起身来,快步来到老师父身旁,扶着他说:「阿爷,我是阿泽,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先扶你下去坐着,好吗?」

老师父听到是雨泽的声音,心情稍微平复,在雨泽的搀扶下,缓步来到沙发上坐定。乔红这才看清楚,老师父双眼无神,除了右脚行走不便,视力似乎也不太好。果然听雨泽说着:「不好意思,阿爷视力受损又畏光,我开成小灯,希望你们别介意。」说着,雨泽将白灯关闭,只开一盏鹅h的台灯。

平静了一会,雨泽问起二人来此的用意,云飞挑着重点说,雨泽也想起乔红说过的身世,喃喃说着:「夜结?这我就不清楚了,阿爷只有一个孙nv,叫做阿颐,今年二十一岁,还在读书。因为阿颐学校跟我们公司有建教合作的关系,所以在我们加油站打工。有一次阿颐上班发烧的很严重,我送他去医院,後来才有机会认识了阿爷。」雨泽停顿了一下,问着老师父说:「原来阿爷你会算命,怎麽从没听你提起过?」

老师父听着他们的叙述,总算清楚乔红与云飞的来意,叹了一口气,说:「陈年往事了,我连自己都算不凖,不提也罢。」话锋一转,对着哭红眼的乔红说:「你们想找的人,早就离开不见了。抛下阿颐,害我断腿,这狗养的家伙,我恨不得他si无葬身之地!」

多麽怨念的诅咒,令人听了不寒而栗。可是乔红却睁大了眼睛,正se说着:「老爷爷,你都多大年纪了,怎麽可以这样子说话?不管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他的父母不就是你的子nv,你这样说狗什麽养的,真的很不好。何况,你刚刚还在问阿姨,代表你还有长辈在旁,更不应该说这种粗话才是!」

雨泽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乔红之声,心中满是钦佩,没想到她後面来这一绝,当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云飞见乔红满脸问号,赶紧在她耳边细声说:「老师父说的阿姨,是在指他的孙nv,阿颐。」

乔红这才恍然大悟,却听老师父闷哼一声,说:「我可没这福气当他爷爷,他只是个小偷,偷走我们的信任,也偷走阿颐……给他的情感。」

一语落寞,愁荡似秋天落叶。雨泽总算清楚这其中关联,虽不明白这位夜结到底做了什麽事,但见老师父一脸愁容,又想起阿颐一到ktv唱歌就哭的情景,这当中肯定是一段错综复杂的过程。眼见乔红尚不明白,怕她天真的又问出让老师父难过的事,於是抢在前头说着:「阿颐今天有报告要做,才特地托我过来看看,阿爷应该还没吃吧,我带她们去买些东西。」心念一转,对着云飞说,「阿爷就麻烦你看顾,我带乔红出去一下。」

云飞答允一声,心中却是赞叹着:「这位雨泽的心思果真细腻,立刻就判断出乔红在不明究里的情况下,只会影响老师父的心情。而留我在这里,除了可照料一切,也应当是希望我在这段时间里,缓和老师父对我们的敌意。b之棋华的聪颖冷静,雨泽的果决敏锐,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二人眼神交会,默契瞬间成型。看身旁的老师父闭上眼睛没有应答,雨泽投给云飞一个感激的微笑,趁机一把拉起乔红,带着她一同离开屋子。

来到光华路上,雨泽已向乔红说明一切。乔红听完,怔怔的说着:「所以,夜结不知道什麽原因认识了老师父一家,然後又跟阿颐谈了一场恋ai。後来,夜结又不知道什麽原因离开了阿颐,也离开了老师父,而且又害老师父的右腿车祸受伤……这,」乔红乾笑一声,「我几乎要确定他跟我有血缘关系了,这麽连续剧的情节他都办的到,我等血脉,他遗传的可真是jing髓了!」

真亏乔红还能这麽自我嘲讽,雨泽哈哈一笑,接着说出他有意让云飞多点时间暖化老师父的心防。因为在他的判断下,云飞外在柔和、内心理x又坚毅的特质,面对内心纠结且怨恨的阿爷,应该可以产生不错的化学作用。

乔红有些好奇,於是问着:「你跟学姊第一次见面,也没聊到什麽话,怎麽你把她m0的一清二楚?真怀疑你是不是学长派来卧底在我身边的人,嘻嘻。」

「这叫作频率相同,我跟雪霏也会这样……」提起雪霏,雨泽不禁沉默起来。二人分手已数月,这段时间忙着工作,也忙着台中往返,雪霏的状况如何,雨泽已经不甚清楚。

「频率相同?这麽邪门的东西,小小乔红可没啥经验。不过,我知道学长从不打我哑谜,也从来不会欺骗我。不论我做出多麽好笑的事,他也总是陪我一起开心,就像我知道当他对着天空发呆时,就是在想天上的爸爸妈妈。我就会跟学长说,他们是天使,托我这个小恶魔下来陪你罗。嘻嘻,学长才不管天堂地狱有没有被我ga0乱,他就会抱着我,笑着说我是他最淘气的鬼脸花。你瞧,这样子学长就会开心的笑了。我们虽然频率不相同,他是聪明的人,我是个傻气的nv孩,但我们都珍惜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对吧?」

雨泽笑着点头。

乔红这番真实又贴切的话,让雨泽瞬间从雪霏如梦般的幻境,跳移到芹晔直来直往的朴实,他轻声一叹,在心里想着:「乔红是幸运的人吗?不,她只是个懂得珍惜幸福的人。」

二人边走边聊,对於彼此的认识又更加深了许多,这份犹如兄妹的情感,已经不是巧合,而是一份真诚。

买完了晚餐,二人旋即转往老师父住处。一踏进屋内,老师父呵呵一笑,对着乔红说:「过来这边,今天帮你算个机缘。」

雨泽瞧了云飞一眼,除了佩服,无作他想。乔红可就开心了,赶紧跳到老师父面前,嘻嘻笑y着:「阿爷此番重出江湖,小小乔红幸运之极!」

老师父问了乔红生辰八字,接着请雨泽取来一张宣纸、一只软化的毛笔以及一只木制的墨水瓶。大夥好奇的看着,只见老师父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将乔红的右手拉到面前,掌心向上。墨水瓶在老师父的手中盘转,三十六转後,旋盖、波墨、滴掌、入盖,一气喝成。但看墨水泼洒在乔红的掌心,b0b0缓流,老师父取出毛笔,在乔红的掌心纵横来去。盯着飞舞的毛笔,大夥都看傻了。突然,老师父一声低吼,手中笔锋回收,犹如行云流水,止於所当止。紧接将乔红的手掌翻转,轻压在桌上的宣纸,大约一秒钟的时间,老师父迅速移开乔红的手掌,仔细看着宣纸上的痕迹。

似图非图,有淡薄也有深刻,左上几处空白,横切过交叉的二条斜线。一长一短,长的绵延且弯曲,短的挺直却断空。右下浓烈处,依稀冒出尖锐的三角图腾。众人犹如雾里看花,只待老师父沉思说解。

「寻人之事,中处剖空;缘长不断,曲折百变……只不过,锋芒已破,自身却又完整,这可就难了。」

云飞与乔红很有默契的望向雨泽,雨泽哈哈一笑,说:「别看我,我没这麽神,听听阿爷怎麽解释吧。」

「一切缘由,都从台中引起。」老师父看着雨泽,又说:「刚刚听飞儿小姐说了一些事,我想你跟乔红的相遇绝非偶然。人,也许就在台中。不过,锋芒已破,自身却又完整,目前去了也是枉然。还缺少一个关键,等吧,时机到了,再往台中不迟。」

既然知道地点,乔红哪管他时机不时机,心下一定,这小妮子可打算到台中定居了。这时,老师父温暖的手将乔红轻轻一握,感伤的说:「富贵不由人,生命也是相同的道理。别急,身旁有你该珍惜的人。」

云飞惊了一下,赶紧问着:「阿爷,你指的是……」老师父微笑打断,接着缓缓起身,在雨泽的搀扶下,慢慢上到二楼房间。

「学姊,你想问阿爷什麽?」乔红没有察觉老师父的隐意。

云飞闪躲着说:「没什麽……不过,既然阿爷都说别急了,这样吧,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棋华了,你说他还在台北忙展览的事,不如陪我走一趟,我回家看看爸妈,你也陪我玩个几天,等棋华的事情ga0定,我们再商讨台中之事,如何?」

一提到学长,乔红自然开心,当下就同意云飞的决定。这时,雨泽也从楼上下来,脸se却带着一丝担忧,乔红问着:「怎麽你脸se这麽差,阿爷没事吧?」

雨泽心中想着阿爷刚刚在楼上说的话:「乔红命中带克,可惜了这麽一个好孩子,她近日内会有噩耗降临,得多费心了。」挣扎着要不要说出口,这时乔红的手机响起,她赶紧接话一听。只见乔红脸se瞬间惨白,手机脱手落地,口中轻唤着「学长」二字,接着双眼一闭,昏倒在惊慌的云飞怀里……

同一时间,台中火车站外,二名西装笔挺的男子,一边ch0u菸一边对谈着。

「你决定了?」

「剩下最後的确认。」

「我还是不懂,有这个必要吗?」

「你帮是不帮?」

「我早帮了,而且,老天爷都在帮我的忙。」

「你指的是……唉,我没你狠心。」

「是吗?你该学学我的,我们都必须选择。」

没有回答选择的问题,男子将菸轻弹出去,沉默了一会,他笑着对他说:「那就拜托你了。」月光下的笑脸,清楚的看见他就是宜仲。他托付了什麽事情?又交给了谁?所谓的狠心,指的又是什麽?

另一方,八楼的窗台旁,芹晔又是一个独自的夜晚。手里把玩着雨泽送她的擦手巾,看着手机上传给雨泽的未读讯息,有些失落,但她还是想办法让自己开心,因为她答应了雨泽的生日愿望,一定要幸福。

离开窗边,芹晔将擦手巾挂在衣柜门把上,对着蓬蓬裙说:「这麽特别的擦手巾,还是舍不得用,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吧。」

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慢慢沉睡的小叶子,丝毫没有察觉,生命即将面对重大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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