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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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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故事已经结束,而你的故事还在继续。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又有些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会偷偷地想起我吗?

——2002年7月3日。江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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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非常冷。

初到北京时还是夏天,好象一转眼,那些酷热和温暖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像北京从来没有暖和过一样,厚厚的寒冷就把这个城市团团包裹。江玉曾经以为从清田来北京,在火车上度过的那一段时间,是生命中最寂寞的时刻,到了北京以后,才发现每一天都比那个时刻还要孤独。

原来思念一个人是不分距离的,有时候距离越远,思念反而越近。

经常在睡醒的时候,失眠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发呆的时候,突然之间眼前就晃过陈重的脸,有色色y笑的脸,有泪流满面的脸,有微微发怒的脸,还有那些轻轻皱起眉头,孤单着一句话都不说的脸。

然后,江玉心中就狠狠地痛上一下。

已经是2003年元月,临近农历春节。

今年的春节,大概要是最冷清的一个春节了,父母都已经去世,弟弟江帆打电话说,他也不再读书了,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春节并不打算回家。仅有的一个亲人,也不能相聚在这个传统的节日了。

孤独或者寂寞,这样的字眼不是简单印在字典里的抽像的词语,而是流淌在浑身血y里的病毒,每一分钟都在全身不同的地方漫游,最后把身心全部腐蚀。

这是***什么日子啊。

过去那两年,父亲病重的日子,去歌厅做小姐赚钱,也没有觉得人生如此沮丧,总会有美好的一天在等着自己……无数次幻想,直到遇见陈重。

在最早认识陈重,他借着江玉的亲吻,眼泪汹涌流淌的一瞬,江玉知道自己可以是他的慰藉。男人可以与貌丑如猪的女人上床,却不会与自己厌恶的女子接吻。那么,早晚可以在他心里占领一寸土地的。

从看见莹莹挽着陈重的胳膊,踏进公司的第一步,江玉的心才彻底凉了下来。陈重幸福的笑容,自己在他身边那么久,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一个可以让男人幸福微笑的女子,才能是他全部的天下,自己凭什么再妄想有一寸土地啊。

那一夜江玉失眠,泪水打湿了全部信纸,天亮时江玉最后一次去了公司,把告别信放进陈重的抽屉里。

有莹莹在陈重身边,他永远也不会伤心难过了,离开时江玉这样想。

现在,自己却要永远伤心难过了吧!会是永远吗?会是吗?

……

晚上六点三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江玉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后的脸自己看上去都有些陌生,给陈重看见,一定会说很丑,可是没办法,谁让歌厅里的灯光都那么暗,如果没有一些脂粉,整张脸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肤色。

做小姐,也要这样被脂粉盖得越厚越好吧,卸了妆才不会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

上班的那家歌厅离江玉住的地方不远,也不算近。出了门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这是自己到北京之后第几场雪呢?一共不会超过三五场,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了,不知道为什么。

恶劣的天气里,所有的出租车生意都很好,没有看见一辆空车灯亮着。也好,省下十元钱可以交今晚的台费。江玉裹紧身上的外衣,自己安慰着自己。

一路都在小跑,厚厚的鸭绒袄里面,只有薄薄的一件露x长裙,那是歌厅统一做好的工作服,上班时必须要穿的。快点跑到自己上班的娱乐城就好了,那里暖气供得很足,比外面暖和多了。

在歌厅的玻璃门前,江玉停下脚步。

这一路跑来,浑身的血y流通顺畅了一点,嘴里呼出的团团白气,也带了一丝热意。抖抖领口的雪花,踢了踢鞋子上的泥泞,推开厚厚的玻璃门,一阵温暖扑面而来,江玉甩了甩头发,顺手把鸭绒袄的拉链拉开。

服务生小风看见江玉进来,冲她笑了笑:「玉姐,没打到车啊。」

江玉应了一声:「没有,好在也不远。」

小风殷勤地去接江玉脱下的外衣:「玉姐,我帮你去放衣服。」

江玉没有拒绝,把衣服递进小风手里,看见小风开心地笑容,年轻的脸孔上挂了层阳光那样灿烂起来。好象自己的弟弟呢!一种亲近般的温暖在江玉心里荡漾,很想伸手去m一m他的头发。

但她只是笑笑,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这家歌厅并不是太大,只有不到四十间房,但是常来上班的小姐也有七八十人左右,加上所有的服务生大概不下一百人。所有人中间,江玉除了领班的妈咪红姐,只和小风偶尔有过一些交集。

说是交集,也只是最普通的一些对话或者问候应答。

但也因为普通,所以温暖着。就如自己习惯了自己常用的毛巾,牙刷,枕头,内衣,被单,床,台灯,日历……等等所有已经习惯了的东西。

那些普通随着被习惯,日渐散发出美好而温暖的触感,镶嵌进自己平凡的生活,一天一天装饰着流逝的年华,粉饰那一日日苍白寒冷。

没有坐台的时候,江玉不习惯坐在小姐房里面和那些无聊的小姐打牌,有时候会和小风聊上一会,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会很久。时间长了,出现过这样一些话题:

「我的家乡在福建一个叫元宁的小镇,很小的地方啦,玉姐你没听说过的。

可是我给你讲哦,那里的大海一年四季都格外壮阔,蓝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咧;」

「玉姐,我昨晚听见你唱歌,好好听的,你不当歌星真可惜了;」

「玉姐,今天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个女孩好象你,可是赶着来上班,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离开快餐店了,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唉。」

「你说我像你弟弟?真的假的啊,玉姐人这么漂亮,弟弟一定也长得很帅,嘿嘿!」

「玉姐的家乡清田,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吧?你好象不怎么愿意提起哦!」

……

干净,天真,单纯。这是江玉对小风的看法。

其实小风比自己的弟弟,年龄还大上两岁,也许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自己也有些喜欢他,那样干净的眉眼,那样充满阳光的笑容。不过喜欢有什么用,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孩子而已,自己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男孩。

记得看一个叫小悴的人写过一篇文章,里面说过这样一句:怜惜一个人,要么给他未来,要么……干脆忘记。

某日片刻,江玉把这句话转给他听,淡定望着他的眼睛:「小风,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小风眼神变的散乱,在江玉脸上四处游移:「玉姐……其实……我好想拿你当姐姐啦。」

那日江玉抚m了他的头顶。

……

走进小姐房,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小姐,江玉礼貌的向比较熟悉的几个小姐打过招呼,坐在屋角的沙发上去看电视,正是新闻联播时间,没有什么节目可看,只好望着那些新闻画面,无聊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红姐领着几位小姐进来,看样子刚刚试过台下来,一眼看见江玉,立刻叫她的名字:「玉儿,你也来啦,走,跟我去试台。」

江玉有些愕然:「我……自己上去?」

红姐说:「是啊,她们都已经试过了,客人看不上。」

江玉心中就有些不快,什么狗屁客人,不就是来吼两声自己的破嗓子,抓个小姐揉弄一阵,还真当是来选老婆呢,那么多小姐都看不上,肯定不是好侍候的主。

刚下来的一位小姐说:「去试一下没什么啦,这两个客人好大方,选上选不上都有小费给,每人二十块,够下班打车了。」

江玉微微笑了笑,当小姐就这么现实,大方的永远是好客人。

她小声问红姐:「不是要出台的那种吧?是的话我就不去了。」

红姐说:「客人说了,出不出台他所有小姐都要看一遍,一个都不能少。放心好了,看样子也不像硬逼着人跟他出台那种。」

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化妆,跟着红姐去试房,红姐边走边说:「这客人好奇怪,特别问我这里有没有叫玉儿或者小翠的,如果有,一定要我带上去。」

江玉心里跳了一下,有种呼吸艰难的感觉:「是两个什么样的客人?」

红姐笑:「管他什么客人,有小费给就是好客人。」

江玉脚有些发软,走到房门前一把拦住红姐,隔着镂花的玻璃往房间里面看。仔细观察了很久,才有点放下心来,只是两个普通的男人,都三十多岁年纪,跟自己想象中那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进去房间,红姐介绍说:「这位也叫玉儿,我们这有三个小姐叫玉儿,现在还早,只来了两个,两位看满不满意?」

两个男人仔细打量江玉。足足有一分钟,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说:「请坐。」

江玉被他们打量得心脏怦怦乱跳,仍然强作出微笑:「请问我坐哪位身边?

客人笑了起来:「不用拘束,随便坐就好。」

等江玉坐定,一位客人问:「请问小姐的名字是不是叫江玉,原籍是清田市的?」

江玉慌乱起来,有种想逃的感觉,抬起头紧张地望着红姐。红姐笑着过来圆场:「哪有这样问人家名字的,来玩又不是查户口,两位先生多来几次,和小妹熟悉了,还不是什么全告诉大哥?」

那人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江玉:「请问照片上这个人是不是你?」

做了这么久小姐,江玉第一次不懂得怎么说话,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那是自己放在家中的照片,现在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是怎么拿到的?摇摇头把照片还给客人,对他们说不是。

站起来想逃,却被一个客人抢前一步拦住门口:「玉儿小姐不要怕,我们只是受朋友委托,帮他找失踪的女朋友。」

江玉摇着头:「我没有男朋友,你们找错人了,请放我走。」可怜巴巴地望着红姐,几乎马上要哭出来。

红姐过去试图调解,客人对红姐说:「我们是警察,我是这个辖区的警长。

我们真是在帮朋友找他的女友,绝对没有恶意。」说着拿警官证出来,向红姐证明身份。

然后他望向江玉:「可不可以看看玉儿小姐的身份证?」

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那位客人说:「不用看了,给陈总打电话吧。」

江玉的眼泪在听见陈总两个字的一瞬间哗哗地流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陈重出现在门口,先来的两位男人站起来跟他握手,陈重说:「谢谢。有空去我们清田,我当二位是最尊贵的客人接待。」

拿警官证出来的男人说:「陈总太客气了,财叔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听财叔说陈总在清田也是位权倾半城的人物,有机会再去那里,一定会找陈总聚聚。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吧?」

陈重送他们到门外,说过再见,返身回来。

江玉低着头,脸上妆容早已弄花,自己都知道鬼一样难看;陈重凝重着表情,大口大口抽烟。

谁都没有认真去看对方一眼。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响起,仿佛平静,淡淡伤情。

很久,陈重问:「有什么酒喝?」

江玉说:「这里没有你习惯喝的牌子。」

陈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是啊,在北京不比清田,不是我能说了算,也逼不得老板去买。那么,请问你出不出台?」

江玉说:「我是个小姐,遇到肯跟他出台的男人,怎么会不去?」

陈重叫服务生过来结帐,服务生说老板已经交代,这间房消费全免,想要什么还可以再点。

陈重说:「我们走。」

跟着陈重走到歌厅门口,小风已经小跑着把江玉的衣服送过来:「玉姐要走了?」

江玉「嗯」了一声转过头对陈重介绍:「这是小风,我在这里认的弟弟。」

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凤介绍陈重。

陈重冲小风点头示意了一下,接过江玉的衣服,转到身后帮她披上。江玉僵硬着关节把衣服穿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重轻声问:「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全部都拿走。」

江玉摇摇头:「没了。」

推动歌厅的大门,刺骨的冷风扑进来,江玉猛的抖了一下。陈重拦住江玉推门的手,轻轻拥了一下她的肩膀:「外面冷,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很小声的一句话,江玉的心一瞬间暖了起来,忽然又有些想哭。

站在玻璃门后,望着陈重去取车的背影,江玉忍不住想推开门从后面追上他,紧紧抱住他的腰永远不再放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歌厅门前的s灯把陈重的身影的线条照得无比清晰,是一个男人可以倾城的轮廓。

「玉姐……明天……你还会不会来?」

「不了,小风。我不会再来歌厅了。」

「那个……是你男朋友?」

「嗯……男朋友,他来接我回家的。」

「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再见到你?」

「可以的。我告诉过你我的老家,一个叫清田的城市。如果你有机会去玩,姐请你吃饭。」

陈重的车在门口停下。江玉最后望了小风一眼,那个大男孩的眼圈红红的,一亮一亮闪着泪光。江玉捧过他的头,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姐走了,我会记得你,小风,你就像我的弟弟。」

推开门扑进漫天的大雪,江玉没有再觉得寒冷,其实北京并不那么冷,以前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城市。

坐进陈重的车里,很久江玉的心情都没有平静。车轮偶尔碾过积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陈重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眉头微微皱着,看不清他心里是欣喜还是忧伤。

江玉轻声问:「准备带我去哪?」

陈重说:「清田。」

江玉吃了一惊:「开车回去?那么远,你疯了。」

陈重说:「车是北京一位朋友的,我们坐火车回去,先去我住的酒店等。」

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我是陈重,帮我订回清田的卧铺,当然越快越好,我等你的电话。」

江玉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些东西在北京,一些必须要带走的东西都在租来的房子里。」

陈重说:「先去拿东西,怎么走?」

开着车路就变得很短。车停到江玉租房的楼下,江玉说:「上来坐吧,我还要洗脸,换衣服,怕你在车里等会着急。」

陈重问:「一起上去,方便吗?」

江玉委屈地说:「有什么不方便?」

陈重嘴角动了动:「我怕你藏个男人在房间里,见你又领一个回家,冲上来揍我。」

一路上隔着c纵杆,江玉一直没有好意思把身体靠过去,看见陈重露出这一丝笑意,终于逮到了机会,伸过手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

挽着胳膊陈重上楼,打开门让陈重进去,看见屋里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陈重问要不要换拖鞋。江玉推着陈重进屋,对他说:「都要走了,还换什么拖鞋。」

只是一居室的小套房子,狭小的客厅里空空的,除了一张折叠饭桌两张小椅子什么都没有。江玉说:「你去卧室先坐,我去洗脸。」

洗干净脸上所有残余的脂粉,江玉对着镜子连呼了几口气,这才有些定下神来。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卧室,江玉被陈重直直的眼神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么,是不是丑了很多?」

陈重轻声说:「这才是玉儿,刚才那个丑死了,我都怕自己认错了人。」

江玉脸烫了一下,拉开布质的简易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陈重,有些微微的羞怯。

陈重问:「要不要我回避?」

江玉说:「不用。」

脱去露x的长裙,江玉飞快地抓起一件x罩准备换上,陈重问:「内衣也换?」

江玉说:「换。去歌厅不敢自己喜欢的内衣,怕被那些臭手碰脏。」口中勇敢地说起本行,却小心的去窥探陈重的表情,深怕他会厌恶,或者露出不快。心中淡淡的悲凉,忽然想哭出来。

「我一直……没遇到愿意跟他出台的男人。」

陈重的眼神落入江玉的注视里,有一瞬间闪亮,陈重飞快地转过头去,不肯再回望过来。江玉心中多少有一丝安慰,他,还是在乎的。

「其实,玉儿,心干净就是好。」

「身子脏了,心再干净,拿什么证明?」

「我不要什么证明。只要你……在身边陪我。」

一瞬间,江玉以为自己听觉错乱:「陈重,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陪你,你不是有……莹莹?」

陈重的身体里剧烈响起了声音,全身骨胳发出一阵爆裂般的脆响,陈重喉咙里低吼了一声,跳起来迅速往卧室外走。江玉凄惶地叫了一声:「陈重!」

陈重站住,背影笔直而僵硬,攥紧了拳头,很久没有松开。

江玉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心中千万遍后悔,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永远不能再从自己口中说出莹莹的名字,难道以前的教训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要提,除了莹莹,自己还有那么多话想和陈重说的啊!

「不要走陈重,再让我离开你一次,我会去死的。我发誓再也不提你的老婆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眼泪疯狂地涌出来,把陈重的背上弄出湿漉漉的一片。全身只有一件小小的内裤,却没有觉得冷,或许已经忘记一切了吧,这一刻,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正被自己紧紧抱住。

陈重也在颤抖。

「我错了陈重,你别生我的气,我永远……都不敢了。」

很久,陈重说:「莹莹……死了。」他转过身,面对江玉,眼睛里似乎有血一样颜色的大雪弥漫,「所以我又在伤心难过了,你愿不愿意再陪我一次?」

江玉惊呆了:「不,陈重……不。」

风雪在陈重的眼睛里一点点蔓延,没有滚烫的泪流出来,只有无边的伤痛渐次绽开。陈重嘶哑着声音说:「你要我再说多少遍?莹莹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就让我走。」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要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那么,嫁给我好吗?我怕你再一声不响就离开。」

不知道心中是悲还是喜。

江玉茫然的点着头:「好的陈重,好的,只要你愿意。」

第二章: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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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你说要我等芸芸长大,娶她回家,当是你还在疼我。

可是我现在不敢看见芸芸,因为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忍不住想哭出来。

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听你的话。

——2003年1月24日。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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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上清田的土地,江玉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从火车站走出来,江玉挽着陈重的臂弯,一路走一路心跳,忽然就真可以挽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了,不是做梦又是什么。没有什么行李,很多东西扔在了北京,陈重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回来就是最好。

在火车上,江玉问陈重:「你找我,一定找得很难吧?」

陈重说:「没什么事情会很难,只要你学会坚持。我找到你了,不是吗?」

江玉偎在陈重身边,很久没有说话。其实那应该很难,换了是自己,完全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原来,他那样在乎自己啊。

离开半年之后,陈重好象有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眼睛里空洞洞的,看不到底,那是他失去了莹莹的缘故吧。可是,江玉想,现在你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会像莹莹那样照顾好你,或者比她做得还要好,只要你给我资格。

江玉不敢再提起莹莹,虽然心里充满了太多问题,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提了,那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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