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於丁诚的痛心疾首,正在流理台前净手准备进入手术室的宋星心无旁骛,仔仔细细地将修长的十指给冲洗乾净。长期工作的习惯,使她没有配戴戒指,平时不觉得有什麽不好,可是不知怎麽回事,见到这空荡荡的手指,有点不太高兴。
「宋医师,准备了喔。」穿着完毕的护理师探出门来催促,成功拉回宋星的思绪,把泡沫冲刷过,擦擦手、套完手套就往手术室走去。既然这麽不高兴,回家之後就拿一条银链子把戒指套在脖子上吧。她这麽想,随後又将视线回归到已麻醉昏迷的病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复杂的手术让宋星必须专心一致地投入,等到她缝合完毕,把患者送入加护病房观察时,丁诚早就下班,一个人坐在校门口等待。
从h昏等到夜晚,他没什麽特别的表情,静静地翻阅手中的书籍,彷佛全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定格在他抿起双唇的这一刻。等待不是什麽特别的事情,他的人生至少有三分之一,在等待宋星的回眸,有时候别人问他会不会倦怠,倦怠是一定会的,可是就是不知道该怎麽放弃。
付出越多,就越不甘心收手,任凭感情这样消耗着,无知无觉,贫瘠枯燥地颓拜下去。
「丁诚!」声响划破沉静,他缓缓地抬头,对上来人焦急的神情。散乱的长发、激动而朝红的双颊,「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g嘛?」
「你怎麽会来?」可惜这人不是宋星,否则他一定会更高兴、更雀跃。
「我不就是听到你们的小道消息吗?你今天拒绝了一个nv老师,真的吗?」她是丁诚的青梅竹马骆依苹,目前在市政府的教育局任职,「丁诚,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为什麽要做出这麽突兀的举动?而且我怎麽打你电话都打不通,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开始ga0起自闭来了。」
「我能有什麽刺激,未免也想太多。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刚去你家发现没人,我就想你平时不高兴就会坐在这里,就顺着路过来找啦。」骆依苹拿出铝箔包装的豆n,这是她最喜欢的饮料,「要喝吗?我有带你的份。」
小时候,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不开心,他们都会这样喝着饮料,好像把所有的郁闷都喝掉一样。这麽一想,也过了好多年,连丁诚都跟宋星结婚了,骆依苹依旧小姑独处,站在原地从未改变。
「给我一瓶吧,虽然我不是不高兴才坐在这里,不过我也喜欢喝这玩意。」笑了笑,接过递来的饮料,「你知道昨天宋星跟我说了什麽吗?」
「果然又是为了宋星啊,你们是命中相克吧?互相纠缠这麽久,也不见好转。」骆依苹跟丁诚的感情好,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假结婚的人。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现在四五年过去,是还没有离婚啦,不过一直卡在这有什麽意思?
「她说她要跟我生孩子,生两个,一个跟她姓、一个跟我姓,生完孩子後就离婚,我原本听到觉得很荒谬,怎麽会有人的脑袋这样子想事情。不过今天她主动说要送我来上班,约好下班後要一起买东西,回家煮义大利面来吃,我就忍不住地想,这也不错,至少有个转机嘛。小苹,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愚蠢?怎麽会想这种事情呢,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是不是?」幸福真的有离自己那麽远吗?为什麽不管他怎麽努力,都抓不住心底最ai的人呢?
丁诚不明白,他想得都快要疯了,掏心掏肺,难道最後什麽都没得到吗?不,他得到了,他至少得到了一段空虚和寂寞,将来可以回头看看,这条感情的路,曾经走得多麽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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