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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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端着刚煎好的药,一边吹凉,一边来到榻前。

“四小姐,赶快趁热把药喝了,身体才会早点康复,来!我喂你。”喜儿舀了一匙放到唇前吹了吹,才凑到她嘴边。

冯痴心柔顺的将药喝下去,一丝药汁从嘴角溢出,喜儿掏出手中帮她拭去,又舀了第二匙让她喝下。“四小姐最乖、最听话了,把药喝光光,病很快就会好了。”

“嗯,痴心是好孩子。”她稚气的一笑,蓦然间伸长脖子望向门口。“咦,有人来了?”

喜儿回过头,“没人呀!”

“有啊!明明就有人。”她嘟起小嘴说。

这次喜儿半信半疑的起身到门口,张望了老半天,“外面哪有什么人,连一只苍蝇也没有,四小姐,你看错了。”

“喔!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原来不是。

喜儿狐疑的问:“四小姐在等什么人?”

冯痴心神秘的掩嘴吃吃笑着,“秘密,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来,再喝。”喜儿又继续喂她喝药,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四小姐,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为什么这样问?”她噙着微笑问。

端详了她一会儿,喜儿才确定自己可能神经过敏,才会疑神疑鬼。“没有最好,四小姐今天心情好象不错,看到你这样,喜儿比谁都开心。”

“喜儿,你对我真好。”冯痴心抚摸着她的头说。

她眼睛红了红,“因为四小姐也对我恨好,喜儿虽然没念过书,可是也懂得感恩图报这四个字,只要四小姐不嫌弃我,喜儿会永远陪着你。”

“好啊!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说完,冯痴心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

喜儿趴在她肩头,动容的唤:“四小姐——”

“咦,有人来了。”她又道。

“没有人来,四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要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老是说有人来了呢?

冯痴心不信的睨向喜儿,“明明有人,你还骗我,我自己去看。”

冯痴心硬是下了床,赤着一双小脚奔跑在冰死人的地板上,非得亲自去看才甘心。

“我就说没人,你还不信。”四小姐究竟怎么了?

她哭丧着脸,“为什么还不来呢?”

“四小姐,地板这么冷,小心又着凉了,我们先回床上去。”喜儿扶她回到被窝里,哄骗的说:“喝完了药,就闭上眼睛睡觉,说不定明天早上睡醒之后,那个人就来了。”

“真的吗?”睡醒了就能看到他了吗?

“当然是真的,听话。”

听到喜儿的保证,她才挂着甜蜜的笑容沉沉入睡。

四小姐的病是不是还没好?明早她得记得再请大夫过来瞧瞧。喜儿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心中忖道。

待她前脚一走,冯痴心就张开亮澄澄的双眼。

她蹑手蹑脚的重新点上烛火,然后从衣橱里挑了一件秋香色的衣棠,接着又找出了一把利剪还有针线,便开始动工。

★★★

“四小姐早,咦?”喜儿迷惑不已的看着地上的碎布条,觉得有些眼熟,好象是四小姐的衣服,怎么变成四分五裂了?“这是怎么回事?四小姐,你干什么把衣服剪破了?”

冯痴心忙得没时间抬头,“这些衣服的质料都很好,不穿很浪费,可是我一个人又穿不了那么多,就拿一件出来改一改,还可以做两件小衣服。”

“小衣服?”喜儿凑上前细看,大小刚好适合初生的婴孩。“四小姐,你整晚没睡原来都在缝这个,准备要送人的吗?”

“当然是我自己要用的,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用得着这些小衣服了。”她就要当娘了,当然要亲手帮孩子做衣服了。

喜儿“碰!”的一声跌得四脚朝天,“四小姐,你可不要跟喜儿开玩笑,喜儿胆子小,禁不起吓的。”

玉堂主不是说孩子已经流掉了吗?连大夫也这么说过,可是为什么四小姐会说要做给肚子里的孩子穿?

“喜儿,你快帮我看看,我这每一针一线都缝得很密,再也不敢偷懒粗心,现在联机头都藏得看不见,是不是有进步了?”她也不期望人家回答,一个人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

“四小姐,孩子…早就没有了。”她说的胆战心惊。

冯痴心微愠的瞪她一眼,“你乱说!他还好好的睡在我肚子里,不信你摸摸看,不过要小力一点,免得把他吵醒了。”

“四小姐——”喜儿不知所措的捉住她的手,“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是喜儿呀!我当然认得了。”还不忘白她一眼。

好险!地拍拍胸口,“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冯痴心噗吓一笑,“这里当然是我们家了,喜儿,你还没睡醒吗?”

“四小姐,你不是真的胡涂了吧?”

“胡涂的是你才对。喜儿,我肚子好饿,肚子里的孩子也好饿,能不能给我们东西吃?”冯痴心摸摸她湿湿的脸颊,“喜儿,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喜儿将眼泪又回去,“我没事,我马上去帮你准备早膳,很快就回来。”

光哭是救不了人,还是赶快去找救兵要紧。

“玉堂主!玉堂主!”她气急败坏的奔向正往这里是来的玉修罗,如今只有仰赖这个“仙女”了。“我家四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慢慢说。”玉修罗丽眸一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请你…‥跟我来就是了。”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喜儿拉着她就往回走。

进了屋子,适巧冯痴心也扬起脸蛋,见着玉修罗的面,喜孜孜的从凳子上跳起来,亲热的拉起她的小手。

“大姊,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家来看我们?最近好吗?大姊夫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来了?”

玉修罗表情一愣,望向愁容满面的喜儿,心中顿时了然。

“冯四小姐,我不是你大姊。”莫非是刺激过深,以至于神智错乱了?

“大姊,你不是一向叫我痴心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冯痴心自顾自的说:“对了,大姊,你帮我看看这件小衣服缝得好不好,如果不好就要赶快改,不然等小娃娃出生就没得穿了。”

“小娃娃?”玉修罗怔问。

冯痴心抚着自己的小腹,脸泛红晕,“是呀!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娘了。”

玉修罗忧虑的蹙起眉心,“你怎么会以为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忘记你从凳子上摔下来流产的事了吗?”

她曾接到赫连平捎来的讯息,得知冯痴心曾怀孕又不幸流产的事。

“我没有从凳子上摔下来,孩子还好好的在肚子里。”她惊恐的两手抱着肚子躲到角落,“你们不要想伤害我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因为他是我这辈子第二爱的人。”

事情大大不妙了,玉修罗心忖。

“那么第一爱的人是谁?”她轻声的问。

冯痴心露出迷惘的神色,眼光看向好远好远的地方。

“那个人是……是……是谁呢?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呢?”

玉修罗蹙额,“是不是叫东方聿?”

“对,他叫东方聿,我都叫他聿。”她霍地绽放出一朵如花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他来接我,聿不会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所以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来为止。”

一旁的喜儿已经捂着脸,哭得凄凄惨惨了。

“要是他不来呢?”玉修罗又问。

冯痴心的眼神纯然漾着无比信任的光芒,“他会来的,大姊不认识他所以不晓得,聿他很爱我,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然后就会来接我们回家,从此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四小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喜儿搂住她用力摇晃,“你可千万不要疯掉啊!四小姐,算喜儿求你——”

冯痴心好笑的糗她,“喜儿,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别哭了,我的早膳呢?我饿肚子没关系,可是孩子还小,一定要让他吃东西才会长大,快去准备吧!”

在玉修罗的眼神暗示下,喜儿才勉为其难的放开她。

“冯四小姐——”

“大姊,你又这样叫我了,我要生气啰!”冯痴心微嗔道。

“好吧!那我就叫你痴心。”玉修罗只好配合她,“你还记得爹在书房里跟你说了些什么吗?仔细的想一想,你应该还记得才对。”

冯痴心挑针的动作停顿一下,“爹爹没跟我说什么。”

“你这是在逃避现实,我要你认真的去回想。”她很明显的将自己缩进壳内,拒绝去接受自己不是冯家女儿的事实。

“我说没有就没有,大姊为什么一定要我想?”她着恼的问。

玉修罗只好适可而止,不再问下去,“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她羞怯一笑,“已经好多了,孩子也很好,真希望他快点长大,聿要是知道自己要当爹爹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我想也是,那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得尽快将冯四小姐的情况传回阎宫,心病要心药医,看来只有阎皇救得了她了。

“嗯,我会的。”应了一声,冯痴心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第十章

“银修罗,我可是唐门的大小姐,你竟敢对我无礼?”唐靖湄被人五花大绑的拎进来,嘴里还不住的尖声辱骂,“银修罗,你是聋子吗?还不给本小姐松绑——”

可惜任凭她骂得再难听,银修罗只是投以鄙视的一瞥,随她去叫个过瘾。

“银修罗,你这样对付一个女人,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她龇牙咧嘴的叫嚣,完全不顾自己是唐门之花的形象,就只为了掩盖内心真正的恐惧。

银修罗不屑的低哼,“对付你这种女人,这样还算是客气了。”

“你——本小姐总有一天会要你的命!”要不是她太疏忽,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他抓到,不然随便使个毒就够他受的了。

“本座随时候教。”无知的女人,还是他的老婆最好。

银修罗粗鲁的将她扔进议事厅。唐靖湄一见到东方聿,高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但表面上仍故作逞强的娇叱。

“你们抓本小姐来究竟想干什么?人人怕你们阎宫,我们唐门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东方聿无视她的挑衅,冷冷的睇向银修罗与赫连平。

“谁给我一个解释。”他已经得知赫连平他们擅自将冯痴心送回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情,这样还不够宽容吗?又将这女人抓来做什么?

赫连平凛然的质问唐靖湄,“这地形图可是出自唐大小姐之手?”

没预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她一时反应不及,表情遽变。

“你……少诬赖我,我什么都没做。”

“真是诬赖吗?那么请问唐大小姐是不是曾经进去过冯四小姐的房内?”他问。

唐靖湄吞下口口水,“进去过又如何?我只是去找她聊天而已。”

“可是为什么都还没开始聊,就突然回去了,这又是为什么?”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就是想让她措手不及。

“因为……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要办,难道这样也犯法吗?”她张牙舞爪的问。赫连平沉下脸孔,原就狰狞的脸看来更恐怖。

“那么选妃宴的前一天,有下人见到你一早就在冯四小姐房外徘徊,请问这你又该作何解释?”因此她的嫌疑最大。

“那是……我只是刚好在附近散步,何况经过的又不只我一个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怀疑他们,专找我的麻烦。”她找借口搪塞。

银修罗失去耐性,“你的方式太温和了,我看还是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大刑伺候,包准剥了她一层皮,不怕她不老实招出来。”

“银修罗,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就是跟整个唐门为敌。”她搬出靠山来。

他不屑的嗤哼,“唐门又算什么,有机会的话,本座倒想领教。”

赫连平目光如电的s向她虚张声势的态度,说:“看来真要让你受点教训才肯说出实话,那么就只好委屈唐大小姐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问出真相不可。

“你们想动用私刑?”她惊骇莫名的大叫,“阎皇,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你未免太放纵你的属下了。”

东方聿y冷着脸孔,根据刚才的对话,他也觉得她相当可疑。

“只要你说出实话,他们便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否则——由我亲自动起手来,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你这是在恐吓我?”唐靖湄扭曲着嘴角问。

银修罗跩跩的挑眉,“随便你怎么说,阎皇,请把这女人交予属下处置,不需一时半刻就可以问出结果了。

她骇叫,“银修罗,你敢——”

“对付敌人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即使对方是女人也一样。”

东方聿长袖一挥,“就交给你去办吧!”

“不要——”唐靖湄吓得胆裂魂飞,“只要你们能保证不会伤害我,我才说。”

“好,一言为定。”东方聿的手指深深的嵌进椅臂上。

她咽下口唾沫,勉强的承认自己的罪行。“不错,那地形图是我画的,也是我偷放在冯痴心房中栽赃给她的。”

“你说什么?”东方聿几乎快将椅臂抓碎了。

赫连年厉声的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封信和毒药的事?”

“就是那一次我去找她,无意间在枕头下看见那封信,所以在选妃宴前一天溜进房里,从衣柜里把它们找出来和地形图放在一起,好让打扫的下人很快的发现。”

“为什么要这么做?”果然是她!

“因为我看她不顺眼,老爱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骗人,凭她的条件还想当阎妃,我偏不让她日子过得太顺遂。”她毫无悔意的抬高下领。

“你这女人真是人可恶了!”银修罗轮起拳头巴不得揍她一顿。

她幸灾乐祸的咯咯娇笑,对着东方聿说:“我只不过随便画张地形图,就让你们的感情生变,证明你和冯痴心之间缺少了一份信任,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阎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东方聿头上像挨了记闷g,备受打击的模样让人不忍卒睹。

“把她带下去,废了她的武功。”她说的没错,真要怪就要怪他自己,是他不听痴心解释,执意误会她。

银修罗拖着唐靖湄朝外走,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放开我!你们不能废了我的武功,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阎皇。”赫连平似乎还有话要说。

东方聿揉着纠结的眉峰,“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玉堂主已派人送来一份冯宇寰个人的调查报告,上头写着他自小与您的生母,也就是海宁萧家帮的帮主之女萧玉臻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深厚,原本已私订终身,但同时前任阎皇也爱上了她,下了阎皇帖欲强娶为妻,萧家帮帮主萧志渊贪图武林盟主之位,于是强制拆散一对有情人,将女儿嫁进阎宫,计划让女儿当内应,将来好里应外合。

“据查证结果,这么多年来,冯宇寰虽已另娶,但对萧玉臻却始终念念不忘,更对阎宫和您恨之入骨,所以想藉此次举办的选妃宴展开报复行动,这是玉堂主花了很多时间才查出来的。”

东方聿听得出神,“那么为什么最后会改派痴心来?”

“原本名单上写的是冯三小姐,可是此行的任务相当危险,冯宇寰自然不会让亲生女儿冒险。”他别有所指的说。

“你是说——痴心不是他亲生的?”

“是的,四小姐是冯夫人在外头捡回来的,既不是亲生,冯宇寰当然无法真心的去疼爱,加上对前任阎皇和您的恨意,使他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决定利用她来接近您,就算不幸失败了也无所谓,毕竟她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儿。”

东方聿的心为此一阵抽痛,“那么她真的事先完全不知情?”

赫连平深感同情的颔首,“是的,四小姐只是一个亟欲讨父亲欢心的小女儿,所以才答应顶替参加。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当她爱上您之后,才知道冯宇寰真正的目的是要她毒杀您,一边是亲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我真的误会她了?老天,我做了什么?”东方聿忏悔的眼神蒙上一层水雾,就因为他的不信任,不只害苦了心爱的女人,还失去了尚未成形的孩子,该死的是他才对0她在哪里?我要去接她回来,她在什么地方?”

“目前她住在江南总坛,有玉堂主在照顾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四小姐病了,病得很严重。”末了又加了一句。

★★★

阎皇大驾光临,玉修罗按礼亲自迎接他的到来。

“痴心在哪里?马上带我去见她。”东方聿脱下沾满雪花的披风,劈头第一句话就对玉修罗说。

她不疾不徐的说:“属下立刻就带您去,不过,无论如何请您千万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吓到她了。”

“她真的病得很严重吗?大夫怎么说?”他急迫的口气近乎质问。

玉修罗鼓励的一笑,“您比大夫开的药更有效,只要有您在,相信她的病会好得很快。”因为他正是她心病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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