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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瞳把香肠拿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高兴的，虽然手抖的过于厉害了，但奥斯卡只把那归咎于季瞳可能的胆小而已。因此，当他的武魂幻化出的东西从季瞳手里滚落下来，然后这个姑娘也仿佛崩溃一样跪在地上，一只手掩着嘴，也不知是挡那变了调一样的尖锐哭声还是防着自己别吐出来的时候，奥斯卡才真惊着了。“院长，这……”

显然，弗兰德对此也没有丝毫的预料。“……竹青，你一会儿送她回去吧……她这课，我还得再想想。”

他有些情绪复杂的劈晕了季瞳，然后转过来对着其他人道：“至于其他人，今天的课程都通过了，这很好。你们要记住，今后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忘记那些没意义的魂咒，保住性命、提升实力才是更重要的。现在，你们有一天的时间调整和休息。明天一早，全体启程，由赵无极赵老师带领你们前往星斗大森林帮助奥斯卡获得他的第三个魂环。这不只是奥斯卡一个人的事，也是你们所有人的历练，是作为团队的历练。在遇到千年魂兽之前，赵老师不会轻易出手，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好了，现在解散。”

朱竹清没动。“季瞳也去？”她轻声问，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身体，显然不太放心。弗兰德看了她一会儿，很轻很缓的点了下头。“去。”

朱竹清应了声，上前把季瞳抱了起来，回绝了戴沐白和小舞的帮助后转身向宿舍走去。她看着季瞳软趴趴的倒在她怀里——不，倒不如说，瘫在她怀里，心里总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不停的翻滚。她太小了，也太轻了，轻得有些出乎朱竹清的意料——她甚至很难说到底是季瞳更重一些，还是那天她被要求清洗的所有炊具的总和更重。现在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季瞳每一次细微的颤抖，每一次呼吸的温度，以及她冷得惊人的体温。她控制不住的开始猜测季瞳到底经历过什么，以及她在害怕什么。

这并不好猜，然而女人的想象力几乎是无穷的。等季瞳被安安稳稳的放回宿舍的床上，朱竹清脑子里已经积攒了数十个可能的遭遇。然后她自己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

她这是干吗呢。没必要的事，谁没个黑历史？她不是也有吗，家里那点事。

清干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瞎想，朱竹清觉得她是不是该修炼一天调整一下状态了。然后，在她上床修炼之前，她又看了眼季瞳。

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平躺着变成了侧卧，蜷缩成了一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朱竹清把本来正在铺床单的手松开，转回来试图重新摆平季瞳的身子。当然，她失败了。

纵然还在昏迷，季瞳的身子也固执地采用这种能使她更具安全感的姿态。

朱竹清有些怔然。这个孩子显然承受了比她预想的更为残酷的一些东西，否则没办法解释这种姿态。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她看了季瞳许久。也许是一分钟的时间，也许五分钟，或者更长。

她终究没能看出来些什么。最终，她也只能带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去修炼，试图让其泯然于被清洗的杂质之中。

等季瞳醒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朱竹清刚从食堂回来，和小舞宁荣荣分了手没拐过弯就看见季瞳在宿舍外面扶着树吐个不停。她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过去拍拍她的肩。“感觉怎么样？”

季瞳扭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醒了没多久就开始反胃，到现在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嘴里苦的要死。现在别说说话了，她就算动动嘴都能觉出那股又酸又苦的味道，然后反胃的感觉愈发强烈。

朱竹清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又看了仍在干呕的季瞳一眼，问她：“要不要水？”

季瞳几乎是用她全部的自制力来控制自己点了头。

再之后，朱竹清给了她一些清水漱了漱口之后，季瞳被朱竹清强行移回了宿舍。“你该休息会儿。”她半跪在季瞳的床边，声音仿佛不准她反驳一样，“至少吃点东西。”

季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嗤笑了一声。“用不着替我费心。”她的声音有些落寞，仔细听还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厌恶。“我这样的人，多活一天已经是赚了。”

朱竹清当时心里有一种卧槽的感觉。明明上次看见她的时候还没这样呢好吗不就是一节课这么大打击她错过了什么？“你在开玩笑？”她试图严肃一点，或者更有威严，然而最终她只是失败的让她的表情更加寒冷。“去吃饭。”

大约是那点冷气起的作用，季瞳的双眼看上去更有神采了一些。“用不着。”她仍是轻声的，听上去像是飞禽翅上最内层的绒毛，就像随时会被吹散一样。“我不想吃。”

然而季瞳在前几天的表现并不像她今天这样不懂事，至少在他们初见的时候这姑娘很识大体。“明天我们要去星斗大森林，”朱竹清终于找着一个合适的理由，“如果你不听话，你会成为累赘。”

季瞳这次把头抬得幅度大了些，至少直视了朱竹清的眼睛。然而，她很快又低下头去，自嘲的笑了笑。“累赘？也对，我就是个添头啊……”她的声音低了低，接下来说的什么朱竹清就没能再听清。就算是这个冷清的少女也有些无可奈何了：她又说什么了，或者说，季瞳又想到什么了？思维能别这么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