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皱着眉摇了摇头。苏君华深吸了口气,慢声道:“笑儿,这些都过去了。”“我也曾以为它过去了。”叶笑猛地抬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剑,冷冷盯着他,“在安福来之前,我也曾以为,它过去了。可是你告诉我没有。”
“我娘亲已经过世了,我活着,但是你为了她留下的东西,放弃了我的孩子。”“笑儿你听我说……”“没必要了。”叶笑一手抱着剑,一手慢慢支撑起身子,冷冷看着他:“师父,我已经决定离开。”他曾说,她面上温顺,其实一向倔强,认定了什么便不回头。于是她说她要离开,他便明白,她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决心离开。无论他解释多少,无论他挽留多少。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对面的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死,越过多年时光。他想起她年少的模样:蓝裙白绫,两手抱着快要有她人长的长剑,带着一点怯懦、一点柔软地看着他,仿佛某种幼兽,满是戒备,却又想要靠近。而多年过去,她却已经长成这样美好的女子。依旧是蓝裙,白绫,长剑。然而她那曾经怯懦而柔软的目光,却已经是沉静如死,仿佛轮回百转,沧海桑田。
过了很久,他才找到言语,仅仅是凭着感觉,便说了那句:“笑儿,我当真喜欢你。”“我知道。”她轻轻微笑着落泪:“去也不过是喜欢而已。”不是爱。不比爱。能那么肝肠寸断,欲罢不能。
【6】
那夜的争执以沉默告终。太医说她需要调养,以心平气和、不动情绪为佳。所以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于是他只能每天每天,躲在暗处看她。她的身体渐好,有一日,她突然对着躲在暗处的他说:“师父,其实万贵妃也算不错的女子,性情直爽,也能登上大雅之堂,日后我走了,皇后之位给她便是。”“你不要这么说。”苏君华声音略带暗哑,“笑儿,皇后是你。”执子同自己对弈的女子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师父,人心伤的太深便无法挽回。”“这不公平。”苏君华从暗处走出来,“你从不和我说……”“你却也从不察觉。”叶笑轻轻一叹,“师父,你花了太多时间在江山,在社稷,在此之后,又花了太多时间在过去。叶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抛,叶笑站起来便预备离开:“我们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听到这话,苏君华的面色忽的煞白了下来,过了片刻,他轻笑出声来,颤抖着声音道,“好聚好散……笑儿……其实是你,从没在意过对吧?”“你年少的迷恋,你以为是爱恋,现在长大了,所以后悔了……所以要走了对吧?”“你没在异国……所以说好聚好散……笑儿,你遇上了别人对么?”他猛地上前来,拦住了也叶笑的去路,语无伦次道,“笑儿,不管你遇上了谁,你是皇后,你不能走……不管是怎样的理由,你是皇后,我是皇帝,你不能走……”叶笑没说话,过了许久,她慢慢笑开来,点头道:“好,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说完她便换了个方向回了凤仪殿。而后,等下午苏君华到凤仪殿用晚膳的时候,所有人告诉他,皇后娘娘不见了。他在凤仪殿门口站了很久,安福站在一旁候着,等到半夜时,他方才听到年轻的帝王喃喃开口:“我说我喜欢她,为什么她不信呢……其实她不是不信……她只是想走了。”
想到这里,苏君华轻轻笑起来,满脸无奈:“你看这小孩子脾气……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以为我会等她么?我才不会呢……”苏君华喃喃着离开凤仪殿,疾步向御书房走去,“万贵妃很好不是么……她以为我真的不会让别人当皇后么?”“陛下。”听到这样的话,安福赶忙追了上去,“陛下,您三思啊,您当真这样做的话,就真的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了!”“伤心?”苏君华微微一愣,随后苦笑起来,“安福,是她在伤我的心。”“她不会回来了……”苏君华喃喃,面上竟出现了仿佛小孩子一般委屈的神情,“安福,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笑儿长大了,她不要我了……”说完,年轻的帝王便转过脸疾步离开。而长安城外,叶笑坐在马上,对长安挥手告别。她抱着剑往江南而去,十一年后,终于再次站在了楠少面前。
楠少死的时候,他问她:“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值得么?”她笑:“值得。真的值得。”楠少诡异地笑起来:“叶笑,你失去的,不比我少。”“对等的。”收起剑来,叶笑转身,“你的道德也不比我多。”我已一无所有,还谈什么失去。她苦笑着离开,当天夜里,便星夜兼程回了长安。楠少身为护鼎祭司,他一死,九鼎自当不保,两日之内,必须有人去守着它。她不知道护鼎之法,她唯一知道的,却不过是祭鼎之术而已。这次她来得及时,正式万贵妃晋升皇后,苏君华带其登上城门,与众同庆的日子。于是她就坐在小酒馆的二楼,看着远处城门上牵着手的两人。好不欢喜,好不热闹。她在酒馆里慢慢地喝,入夜之后,她便把这令牌进了宫,然后让安福去通报,她来拜见师父。然而对方却同她说,他忙。她没说话,坐在凤仪殿外的石椅上,对来传话的安福嬉笑着说:“我懂,今天算他和万贵妃的大婚嘛。我等着就好。等他完事儿了,让他出来见我。”
安福只能又惶恐地去传话,然后回来同叶笑说:“等着吧。咱万岁爷现在闹脾气呢。”“哦,闹脾气啊。”叶笑打了个酒嗝,然后嘻嘻哈哈地同安福道,“安福,来,坐,我和你说说话。”“奴才不敢。”“得了吧,”叶笑一副不屑的神情,“还奴才呢?我第一次见你那会儿,你可是对我‘小爷我’这样称呼的”“咳咳,”说到以前的尴尬事,安福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下。叶笑微微叹息:“想当年多好啊。安福你还那么可爱,师父也疼我。以前师父常同我说,笑儿,我唯愿你此生无泪,一世欢颜。那时候我还小啊,那么相信他,还以为这是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来,她灌了一口,不满道:“骗子。”安福没有说话,就静静听着叶笑说。叶笑说一句喝一口,而那小瓶子仿佛喝不完似的,一口接一口,就不见她停。“安福你知不知道……一开始……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他喜欢我。”“哦,错了,其实他一直喜欢我,他只是不爱我……”
”他刚纳妃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恶心了……后来……后来我知道他居然去其他宫里歇息,知道万贵妃居然怀孕了,我那时候,真的是已经恶心的……碰都不想碰他了……”“安福……还是你最好。”朦胧中,叶笑哧哧笑起来:“他是骗子,你也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醉了。叶笑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外走:“告诉他,我等不住了,我走了。骗子……”“娘娘……”“我不是娘娘。”头也不回,叶笑大声嚷嚷,“我姓叶,名叫笑。我、叫、叶、笑!”“娘娘是谁?”走出凤仪殿,叶笑往祭司院走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哦,还有。”她突然顿住,回过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安福手里,“这个给他。”她伸出手,指着安福道:“记住啊,一定要给他。”说着,她就笑着转身离开,轻声念着:“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打破就捏不好了……呵呵……,捏不好了……”
【7】
那天在去祭司殿的路上,她一面走一面想,竟断断续续,想了那么多年的事。她想起当年有个少年踏雨而来,风光霁月,宛若天人,对年幼的她问了句:“要不要跟我走?”然后她又想起,年幼的自己抱着那把剑走在后面,白衣少年走在前方,断断续续的同她说些大道理。又想起,他对她说:“笑儿,我许你一个未来。”于是她一路哭哭笑笑,走到尽头时,边看到了那巨大的九鼎。一群祭司守在边上,看她来齐齐俯身:“皇后娘娘。”——时至今日,祭司院却也是不愿改口的。叶笑对于称谓没有多做纠结,站在九鼎旁边看着那九鼎道:“楠少祭司死了,着九鼎可有异样?”“什么?”看守的祭祀大惊失色,走上前来道,“楠少祭司死了?那九鼎无人镇守,一旦碎裂,则天下大乱啊……”祭司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偷偷打量旁边的叶笑。叶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兰陵叶家的血边就是镇九鼎的圣物,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原先便就是由兰陵叶家镇守九鼎,此刻楠少已死,祭司自然是要将希望寄托在叶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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