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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母忍气吞声,付完钱后不断骂姚父,又喊自己白天摆摊,还要一天两趟的往医院跑,为姚家操碎了心,这些糟心事儿全是货车害的。

姚岸知道姚母不过是心中不忿,抱怨几句,并不是真的埋怨姑姑。可她仍担心万一姚母上医院撞上姑姑,会忍不住说些气话,因此她又将照顾伤者的活儿揽了过来,工厂医院两头跑,忙得晕头转向。

时值饮料业的旺季,公司订单源源不断,工人加班加点,按件计算,一周下来便得了平日薪水的两倍。人事部不断招聘扩充人手,年后的招聘工作没有做好,如今只能临时抱佛脚,最后公司下了命令,行政人员下车间帮忙,姚岸不幸被揽算在内。

她不懂得这些生产工序,只能跑腿送送饮料标签,或者去仓库点算货物,看着集装箱来来回回,运走一车又一车。

许周为今日得闲,跳上货车跟司机一道从李山镇过来。车上装满了新鲜的瓜果,万余亩的种植基地安在李山的郊外,如今拿下了品汁这块大肥肉,附近大大小小的运输全拢过来,也是指日可待。

许周为心情颇佳,举着手机喊:“拿哥,今儿我也过来了,晚上带上我啊!”正说着,货车已驶进厂房边,许周为蹿着眼珠四周扫射,目光突然定在推车晃过的姚岸身上,他大笑一声,“拿哥,你绝对猜不到我碰上谁了!”

蒋拿无心与他闲扯,撂下一句“挂了”,他便结束了通话。

那头姚岸挥汗如雨,沐在火球下好似在蒸桑拿,手遮额头都没法正眼凝视骄阳,空气中全是炙烧起来的虚烟。

她将推车交给工人,叉着腰挥手扇风,气喘吁吁的看着货物被叉车举上了集装箱,她才长舒一声,口干舌燥的想回研发室喝水。

许周为跳下货车,颠着腿吊儿郎当的晃了过来,盯着姚岸上下打量,视线锁在她被汗水浸湿的胸口半响,他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脸:“哟,这不是姚妹妹嘛,怎么在这儿当工人了?”

姚岸疑惑的看了几秒,才忆起他是李山中路的那人,淡淡的再瞥一眼,她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许周为忙追上去截她,伸着手本想去拽她的肩,谁知被她滑不溜秋的马尾扫上了手背,心念一转,他便扯住了她的头发。

姚岸头皮一紧,止了步下意识的呼痛,尚未反应过来,肩上便搭来一只手,轻轻一拽,背后紧贴一具温热的身子,她被许周为搂进了怀。

姚岸惊怒:“你做什么!”她立时挣扎,扭着肩膀想要甩开他,可是马尾辫仍在他手中,动作稍大头皮便痛。

许周为故意搂紧几分,果味的馨甜挥在鼻尖,汗湿的夏衫仿若透明,挡不住旖旎之姿。未曾料想姚岸如此娇小,好似无骨,他心猿意马,双目锃亮:“妹妹,你叫什么?”

姚岸怒喊。

声音溢在四周,有工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工友扯住,指着许周为的胳膊摇头阻止:“看那纹身,别惹麻烦!”那人立时止步。

姚岸推不开许周为,又求救无门,涨红着脸对他又踢又打,不消片刻她便噙了泪。立在一旁的几个工人实在不忍,终于迈步过来,喊道:“哎哎,你干嘛!”

还未走近,厂房里便走出一行人,睨见眼前的画面,有人厉喝:“怎么回事儿!”

众人怔怔望去,见到沈纶后忙道:“沈老板!”

沈纶已疾步上前,“松开!”

许周为却愈发妄为,毫不顾忌,轻蔑嗤道:“你算哪根……”还没说完,便听前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许周为,大白天的就发情?”

许周为抬眸望去,立刻松了手,讪讪的喊了声:“拿哥!”

姚岸得了自由,马上愤愤的甩了一巴掌过去,力道虽重,却偏了位置,在许周为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色的红印,许周为震怒,立时抡起了胳膊。

蒋拿从暗暗的厂房里走出,插着裤袋睨向泪眼朦胧又愤愤喘气的姚岸,转向许周为悠悠喊:“干什么干什么,别丢人现眼的。”

许周为憋着气,悻悻的垂了手。

蒋拿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岸:“小姑娘,回去洗把脸,回头我帮你收拾他。”他又转向沈纶,“沈总,我们这就走?”

沈纶点点头,又蹙着眉走近姚岸,“回去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姚岸憋回眼泪,咬牙平复心情,也不去看沈纶,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垂头便走。十几步距离后她又迈开了步伐,攒着拳头小跑,火烧的风被带卷起来,愈簇愈大。

蒋拿斜睨着视线,直到姚岸消失在尽头,他才勾唇道:“走吧。”

沈纶坐上车,转头望向姚岸消失的方向。前方司机问:“沈老板,跟着蒋老板的车去是吧?”

沈纶轻应一声,又听司机突然说:“对了,那个小姑娘好像就是我上次买储蓄罐的那个小摊老板啊。”

沈纶收回视线,“就是她?”

司机确定:“是她,最近没见过漂亮姑娘,也就她了。”

沈纶笑了笑,司机已发动车子,紧紧跟上了前方的吉普,又问沈纶:“沈老板,那储蓄罐还没还回去吧?我那天本来想还的,结果下午去那小学门口,她没再摆摊。”

“还在我办公室,下次还给她。”说完,沈纶便阖了眼假寐。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去,知道沈纶嫌吵了,便识相的闭了嘴,专注前方道路。

蒋拿叩着方向盘,让许周为替他点烟。

淡淡的烟晃在车中,许周为余怒未消,“拿哥,你刚才干嘛喊我,让我吃了一记。”

蒋拿嗤笑:“我怎么知道你就这点儿本事,这么容易被人甩巴掌?”

许周为掰了掰后视镜,见到自己颈上红痕犹在,突然笑道:“不过够辣,味道不错。”他朝蒋拿靠去,得宝似的说,“那姚家的小丫头,看起来个子挺高,可抱起来够小的,浑身软绵绵,那滋味哟——”他享受般回味半响,心头痒痒起来,却未留意蒋拿早沉了脸,提着的嘴角也挂了下来。

那头姚岸跑回研发室洗了把脸,披头散发的模样惊到了同事,有人关心问她,姚岸若无其事的笑道:“没有,我跑得急了,头发散了也不知道。”

她解开皮圈捋了捋头发,柔顺黑发泻覆在脊背,片刻便抹去了被人拽折的痕迹。

静坐半响,转眼下班。姚岸与同事道别,又匆匆赶去了医院,照例在水果摊买了些新鲜水果送去,对方客气了几句,态度已比头些天好了许多,姚岸与他们闲话家常,从学业聊到就业,最后又说起了李山镇。

“我们家就住在李山中路那儿,那家货运公司是几个月前刚开的,一开始根本没人留意,后来听说全是些坐过牢不要命的人在里头,我们就能离多远离多远。那天听说我儿子在那家公司门口被撞,我差点儿没被吓死,幸好不是他们干的。”

姚岸讪讪一笑,并不愿听那家公司的事情。

天黑时从医院回来,桌上的饭菜早便凉了。姚母留下字条说去小河公园摆摊,姚燕瑾又去了舞厅,姚岸将字条揉进了垃圾箱,随意扒了几口饭就去洗手间冲凉,换上身干净衣服,她对镜吐了口气,便寻去了小河公园。

饭后散步的人渐多,月光静洒湖面,泛着粼粼波光,货船缓缓驶过,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闲聊。

小河公园沿河而建,一条长道铺上了青色的砖石,岸边立起几把石椅,倚栏迎风,倒是个闲散的好去处。

姚母的摊位前已聚集了十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围着石膏玩偶涂涂画画,姚岸赶紧上前帮忙,几个家长见到她,撇下孩子便自顾去闲逛了。姚岸还要兼做保姆,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公园背后便是小镇的主街,几座酒楼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杯盆狼藉。

蒋拿向沈纶敬了几次酒,见他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渐渐便失了耐性,努力抑制不快,他示意许周为几人继续劝酒,又笑着起身踱去窗边抽烟。

棕漆的窗户才开了一条缝,热风便急急得灌了进来,袅袅白烟被拢回,罩上了蒋拿的双眼。蒋拿甩了甩头,再定睛时便看到楼下热热闹闹的小摊上有道影子晃来晃去,不是白天短袖长裤的模样,而是一身过膝的无袖裙,远远的便能瞧清路灯下被浅色布料勾勒出的弧线。

他笑了笑,转身打招呼:“看到个朋友,我下去一趟。”说着,便径自出了包厢。

、第七章

姚岸忙得晕头转向,边上的小孩儿舔着冰激凌,黏腻腻的手摸向石膏,姚岸忙笑着握住他的手腕,翻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又拿起一个便宜些的玩偶递给他:“这个好,你给他画上颜色吧!”

小孩儿眯眼笑,接过玩偶摆弄起来。

夏夜的小河边,微风缓缓吹拂,剔去了白日的闷热,只余丝丝浅浅的沁凉。姚岸湿发已干,她抬手拢了拢,翻起腕上的皮筋便要扎起来,前方有人靠近蹲下,好像巨人突袭小人国,挤在一群孩子间显得格格不入。

蒋拿胳膊挂在膝上,扫视着面前造型各异的石膏玩偶,拿起一个笔筒状的白色机器猫问:“这个多少钱?”

姚岸一愣,放下拢在手中的长发,将皮筋套回原位,蹙眉看向蒋拿,半响才回答:“十块。”

蒋拿点点头,伸掌到姚岸面前,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姚岸向后挪了挪,犹疑不定。蒋拿笑道:“笔。”

姚岸半天没有动作,一旁的姚母见状,忙笑着递了支毛笔过来,又撞了撞姚岸的胳膊小声斥责:“干嘛呢,招呼客人。”

姚岸这才轻应一声,蹙着眉不甘不愿的拿起颜料,“要什么颜色?”

蒋拿挑挑眉,“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来点儿!”

姚岸以为他存心捣乱,立时沉了脸,见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她咬咬牙,往小碟子里挤上七色,每种颜色却只有一小粒,和开后也不过占了一点儿面积,尽显小气。

蒋拿斜眼睨她,不置一词。

石膏小摊偶尔也有情侣光顾,小女生娇嗔着与孩子们挤在一道,却鲜少出现单身男人,尤其是身形高大,捏着毛笔专注作画的男人。

行人频频看来,私语几句又挪开了视线。蒋拿专心致志,沾上颜料细细勾勒,沿着机器猫圆滚滚的脑袋竖笔往下,直到足根才收势。换上另一种颜色后继续动作,片刻便有只身披彩虹的机器猫出现在昏黄路灯下,边上的小孩儿凑了过来,指着他嘟囔。

“不是这么画的,它是蓝色的,你要给它画蓝色。”小手举起蓝色的颜料递给蒋拿,还有人说,“这个漂亮,跟彩虹一样!”

可仍是指点蒋拿的孩子占多数,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玩偶纷纷起身教他。

蒋拿觉得聒噪,虎着脸说:“我画我的,关你们什么事儿?”厉眸剜过身边这群矮个儿的小家伙,他又将视线投向姚岸。

孩子们觉得他不识好人心,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姚岸蹙眉看着,不悦问:“画完了?”

蒋拿点点头,“这个怎么样?”他举着机器猫在姚岸面前晃了晃。

姚岸笑答:“很好看,要买回去吗?十块钱就够了。”

蒋拿闻言,却立时皱了眉,敛色瞥她一眼,将她假惺惺的笑容收进眼底,才淡淡道:“不用了。”说着,便将机器猫仍回地上,起身就走。

姚岸险些怒火中烧,她狠狠瞪着蒋拿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一丝边角,她才收回视线,将机器猫扔进边上那堆被弃的石膏中。

收摊回家,姚燕瑾已穿着睡衣等在客厅,见到她们回来后她忙上前接过布袋,“今天怎么这么晚?”

姚母知道她担心,笑道:“今天生意好,就晚点儿收摊,你快去睡。”

姚岸换下鞋子,让姚燕瑾将布袋放到地上,“你们洗洗先睡,我把石膏涂回来。”

上过色的石膏占了大半,姚岸将它们一一摆到地上,盘腿坐下后开始工作。五颜六色的石膏在一举一放间转眼就变回了最初的纯白,姚岸拿起七彩的机器猫,手上动作一顿,日光灯下,每一色都一览无遗。姚岸仔细端看机器猫臀部上的“姚姚”二字,一时无语。

那头蒋拿结束饭局,驾车返回李山镇。许周为醉意熏熏,喋喋不休:“他妈的沈纶,起的什么破名字,当老子文盲,还说读成‘官’,老子刚翻过手机了,明明是‘轮’!”他又忿忿说,“还装什么清高,这套不吃,那套也不吃!”

蒋拿嗤笑:“人家那是文化人,你这文盲懂什么!”

许周为不以为意,皱了眉实在不解:“拿哥,我们管那小子做什么,又不缺他那一个生意,现在都忙不过来了,他那点儿能赚多少钱!”

蒋拿却没有应声,沉眸看向前方路段。他心中细细盘算,眉头也是愈皱愈紧。许周为又嘀咕:“我好像看见姚家那丫头在楼下摆摊,是不是喝多了?”

蒋拿竖起耳朵,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听许周为咂了咂嘴轻念:“还真是香……”

蒋拿又是一声嗤笑,忆及自己先前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荒唐,还未想明白,前方便有交警设下路障,他缓下车速想要掉头,却已是来不及了。

交警敲敲窗,喊道:“查酒驾,来,吹口气!”

蒋拿搜寻四周,没有见到熟人,他笑说:“我认识你们中队长……”

交警打断他,刚正不阿:“你认识天皇老子也不行,下车!”

蒋拿无奈,只得下车吹气。许周为摇摇晃晃出来,举着手机喊:“拿哥,中队长的电话是……”他眯眼翻号,找到后便直接拨了过去。

交警翻看蒋拿的驾照,扬眉看向他:“蒋楠?”手上动作不停,扣分流程操作熟练。

如今酒驾再次从严,蒋拿当晚被扣,连中队长都帮不上忙,无能为力说:“真没办法,上头现在严查,换了别的事儿我还能帮忙,酒驾这事儿被逮到又已经扣了分,我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中队长,权利有限,派不了大用场。

蒋拿无可奈何,只能在兄弟们的嘲笑声中请了司机,扮起了真正的老板。他唤人将灰扑扑的吉普车冲洗干净,再成日由司机开门关门,翘腿坐在后座抽烟享受,倒也有模有样,外人称他为“蒋老板”,渐渐也变得名副其实。

沈纶终于在百忙中记起了办公桌上的储蓄罐,喊了秘书进来问道:“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回去主厂房遇见的那女生?”

沈纶按照记忆描述,秘书恍然道:“哦,我记得!”

沈纶让秘书将储蓄罐带去车间还给姚岸,片刻后秘书回来说:“车间里没这个人,最近那边让行政人员下车间,用人比较混乱,大家都不太清楚具体是哪个部门的。”

沈纶蹙了蹙眉,手头公事繁忙,他便将这事儿暂时搁下了。

姚岸渐渐熟悉了手头的工作,偶尔能贡献一些建议。她勤劳用功,从厂房里满头大汗的回来后仍不忘完成本职工作,同事们也愿意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如今姚岸在睡梦中都能听见“氨基酸”在叫她,第二日又精神饱满的回到研发室继续和“氨基酸”纠缠。

这天经理带着客户来参观,箱子里是冰袋护体的胡萝卜汁。客户比划着手说:“这两瓶胡萝卜是我从美国带来的,只能保鲜两天,时间不够。”他需要品汁研发出一款低成本但口味相同的浓缩汁,姚岸倒出一些样品,将剩下的胡萝卜汁小心翼翼的存放进冰箱。

同事们反复试验,将味道相近的果汁递给姚岸,姚岸赶紧测试ph值,最后摇头否定。忙碌了整整一天,最后仍是无用功,同事嘀咕说:“我看东楼那边的器材更专业,好像有几个学历是博士来着,说不定能马上做出来。”

客户的中文不佳,却也能领会关键字,闻言后他立刻急道:“在哪里?带我去!”

经理在旁狠狠瞪来一眼,同事面色一白,讪讪的噤了声。

姚岸陪同客户前往东楼,同事对她小声耳语:“待会儿你去说,一定要把生意拉回来。”

姚岸无法推拒,随他们一道进了东楼的研发室。

东楼的同事听罢,打电话请示经理,经理看向一旁的沈纶,犹豫道:“我问一下沈总吧。”两人往楼下走去,经理将电话中的内容与沈纶道出,正巧行至研发室门口,沈纶蹙眉拒绝:“推掉。”他朝研发室望去,却正好瞧见姚岸在收拾冰袋。

“把她叫出来。”沈纶指指姚岸,对经理说,“还有,以后这种事情不用问我,直接推了。”

姚岸莫名其妙的随经理上楼,问道:“沈总找我有什么事情?”

经理也同样莫名其妙,只道不清楚。

走进办公室后见到储蓄罐,姚岸才恍然大悟,沈纶递给她道:“这个是不是你的?我司机买回来的,没留意里头有钱。”

姚岸赶紧接过,“是我的,一定是那天太忙,不小心把这个给卖出去了。”

沈纶见她失而复得一脸欣喜,笑道:“拿回去吧,以后小心点儿。”顿了顿,他又问,“你是研发室的?”

姚岸点点头,思及那日沈纶挺身相助,今天又将自己几百元的辛苦钱还了回来,难免感激,便笑着与他说了几句。

蒋拿往楼上走来,电话里叮嘱许周为将李山镇那些跑运输的名单整理成册,说完最后一句挂断电话,抬眼间正见姚岸和沈纶有说有笑。石膏玩偶在阳光下晃来晃去,一眼便知它出自姚岸的小摊,蒋拿立时沉了脸。

、第八章

沈纶余光瞄见门口的暗色身影,收了话音颔首招呼:“蒋总。”

姚岸下意识转头,见到沈纶口中的“蒋总”,她突然一阵怪异,皱着眉挪开视线。

蒋拿晃悠悠进来,对姚岸视若无睹,笑看沈纶:“沈总在忙?”

沈纶睨了眼腕上的手表,“刚才本来要去车间看看,蒋总有事?”

蒋拿“嗯”了一声,这才侧头看向姚岸。姚岸忙道:“沈总,那我先出去了。”

沈纶点点头,又抬手请蒋拿坐下。

东楼拒绝了这单生意,客人只好又回到主楼。

研发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胡萝卜味,客人低头拨弄手机,见姚岸出现,便将手中的酒店名片递给她,姚岸明白过来,便帮客人预订房间。客人与她闲聊:“这里是第二站,我还要赶去湖南和青岛,那里也有两家工厂能做这个。”

同事朝姚岸使眼色,姚岸心领神会,笑说:“何毕要跑来跑去呢,您多等两天,我们一定想出办法来。”她想了想,又说,“您想不想参观我们的厂房?”

客人兴致勃勃,立刻起身让姚岸带路。

品汁的厂房占地极广,姚岸这几日车间研发室两头跑,早已摸清了里面的流程,经理还有其他事物需要处理,确定她能充当导游,他便匆匆离开了。

姚岸细心介绍,带着客人去参观清洗瓜果的车间,又一路走去,各色大型机器遍布,姚岸虽然只能念出几个“离心机”之类的名词,但客人已极为震撼。

最后行至灌装车间,姚岸站在门外往里指:“进去的话需要穿灭菌服,您介不介意就在这里看看?”

客人说道:“当然不介意。”他回望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厂房,感叹说,“我在美国,只有一个小农场,算上运输的工人,总共只有三十名员工。”

他生产的胡萝卜汁口味独特,好似刚榨成的鲜汁,保质期只有短短两天,只能空运到各大超市,成本太高,他渐渐难以承受。可经此参观,他突然又定下了心,回去后研发室众人说:“可能需要耽误您两天时间,我们需要找香精公司一起研制。”

客人点点头,又让姚岸替他延迟两天的住宿。

下班后姚岸买了卤鸭回家,姚燕瑾欢呼一声,扒开袋子就要吃。姚母笑道:“先去拿盘子!”姚燕瑾吮吮手指,听话的去厨房拿了盘子。

食至半途,姚母突然开口:“燕燕,妈妈给你介绍个小伙子怎么样?”

姚燕瑾一愣,姚母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六了,总要成家。那个小伙子模样可好了,也是你那家工厂的,老实能干。”

姚燕瑾并不傻,蹙眉说:“我不要那样的。”

“什么那样的?”姚母见她板着脸,不悦道,“还在跟你商量呢,你去见见他,又不会少块肉。”

姚燕瑾干脆扔下筷子,腾起身气呼呼道:“我就是会少块肉,我不要那样的!”

姚母厉声道:“什么这样那样的,过几天就去见面,我定下了!”

眼看姚燕瑾又要顶嘴,姚岸忙插话:“先吃饭,有话晚点儿说。”

姚燕瑾冷哼一声,踢开椅子跑回了房间。

姚母气急败坏,指着紧阖的房门说不出话,姚岸赶紧小声安抚,又去敲门喊:“姐,我能不能进来?”见姚燕瑾没有吭声,她便推开了房门。

姚燕瑾趴在床头,拽着被单生闷气。姚岸笑道:“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要那样的?理由好的话,我去劝妈。”

姚燕瑾这才转身,盯着姚岸说:“我要找个正常的。”

姚岸怔了怔。

姚燕瑾是轻度弱智,平日与常人无异,她也识字,只是识的不多,小学毕业那年班主任家访,语重心长劝告姚家父母:“姚燕瑾这个状况,还是不要继续念初中了,你们家也不容易,好好培养姚岸多好。”

姚燕瑾躲在房中将一字一句刻进脑海,班主任离去后她哭闹不休,最后仍是结束了短暂的学业。她细数自己不会的事情,学习、识钱、看时间,这是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再观其他,她并不比别人逊色多少。

姚岸怔怔听完,半响才走出房间,找到姚母后,她思忖着话语:“姐姐并不差。”

姚母苦笑:“她居然有这样的心思?”她望向虚空,酸涩道,“你姐姐她,手机只会打电话,没有钱还喜欢买首饰,瞧不起工厂的活儿,摆摊也没个定性。以前坐公交车,还没到下车站点呢,她看到开过了自己要去的那家店,大喊大叫半天,司机只好违规停在半路,我在车上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

姚母拉着姚岸的手,叹气说:“正常人,顶多喜欢你姐姐的长相,可等你姐姐老了以后,指望哪个正常人守着她一辈子?说我专|制也好,黑心也好,这个小伙子一定要让你姐去见见。”

姚岸心中揪痛,连连点头。

夜幕浇熄了白日的朝气,车来车往,将李山中路点亮,“嚯嚯”的声音不知是风过还是车过,只是空气中常年藏着汽油味,鼻子难以得闲。

蒋拿关上窗户,终于屏蔽了些微杂音,他翻看手中的册子,李山镇里跑运输的名单有整整十五页。电脑泛着幽光,他一边检索,一边划去一串串的名字,笔尖划至“姚香梅”,他脑中突然闪过烈日下满头大汗,却倔强的站在路边不愿离去的那道小身影。他扔下笔,长舒一声倒向椅背。

第二天中午姚岸在食堂吃饭,下午她需要去一趟香精公司,案上还有几份资料需要整理,她怕时间不够,不断看表,狼吞虎咽。

椅子突然往下一沉,姚岸侧头看去,嚼了一半的饭菜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蒋拿往嘴里塞了几块肥肉,嚼咽声骤响,齿间还隐约露出油腻腻的碎末。他睨向姚岸,腮帮子鼓动不断,奇怪道:“怎么不吃了?”

姚岸蹙眉四顾,端起盘子起身,腕上突然一紧,她低叫一声,转眼便被蒋拿扯坐了下来,零星的饭菜颠出了盘子,姚岸怒道:“蒋拿!”

蒋拿哧哧地笑:“哟,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姚岸哪里愿意理她,端着盘子又欲起身,蒋拿一把扣住盘沿,沉脸不悦:“陪老子吃饭!”

姚岸瞠目:“你没毛病吧!”

蒋拿斜唇一笑,拽住她的胳膊说:“我这儿一个人都不认识,不找你陪还找打菜的大婶儿陪?吃饭!”

姚岸胳膊吃痛,皱着眉喊“松手”,见周围有几束好奇的目光看来,她小声说:“我吃完了。”

蒋拿睨了眼她的盘子,见剩菜只余了一点点,才松开手:“不早点儿说。”话毕,他看也不看姚岸,埋头自顾吃了起来。

姚岸只当他神志不清,起身匆匆跑了。

饭后蒋拿去厂房旁看工人卸货,许周为替他点烟,“拿哥,我打听过了,沈纶还没找人跑运输,他才刚进厂,只有头两天找人运了一批原料,现在还没成货送出去。”

蒋拿点点头,吞云吐雾:“这边城桥还没开始造,大路都堵着,绕路去士林不划算,往李山的方向去最省成本,沈纶要想出货,迟早得往李山走。”

许周为也点了一根烟,阴凉处照旧热浪滚滚,他不耐呆在这种地方,更享受货运公司里的空调。“我还是搞不懂你干嘛非要沈纶的生意。”

蒋拿笑他:“就你这棉花脑袋,能懂什么?”

许周为也不在意蒋拿的嘲笑,摸了摸刺竖的平头,大咧咧的与他说起了车间里的几个小美女。远处的大门口突然走过一道身影,许周为嚷道:“姚妹妹!”

姚岸循声望去,隔着铁栅望见他们,又蹙眉收回视线,顶着骄阳继续往前走,心中盘算着抽空去买辆自行车。

许周为吹了声口哨,呢喃说:“那些再漂亮,也没姚妹妹漂亮。”他突然双眼一亮,朝蒋拿喊,“拿哥我晚点回来啊,先出去一下。”

说着,便朝蒋拿的吉普车跑去,迫不及待的发动起来。引擎刚出声儿,副驾驶的门便被拉开了,蒋拿重重坐下,阖上门瞅了眼呆滞的许周为,催促道:“干嘛呢,开车啊!”

许周为讪讪开口:“拿哥,你要去哪儿啊?”

蒋拿懒洋洋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开吧!”

许周为蹙眉不解,踩着油门慢吞吞的往前驶去,开出大门后远远见到姚岸的背影,他扯着嗓子喊:“姚妹……”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口,他突然顿悟,侧头看向蒋拿,见他正眯眼看着自己,他惴惴念道,“拿哥,我去买点儿喝的吧?”

蒋拿嗤笑:“往前开,没看见这大太阳吗,问姚妹妹去哪儿!”

许周为赶紧谄笑:“哎,好!”

车子又往前挪了一段,许周为探出窗外喊:“姚小姐,要不要稍你一程?”

姚岸正四顾搜寻出租车,见许周为竟然追来,不耐的加快了步伐。许周为厚脸皮,回头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的蒋拿,坚持不懈:“姚小姐,可别中暑了啊,我真要出开发区,你往哪儿去,我捎你一程,到了大路上你就下车。”

他碎碎念了几十米,姚岸受不了,喊道:“你有完没完!”

蒋拿挥挥手让许周为停车,烈日灼灼,他跨下车撑臂靠着车窗,朝姚岸扬了扬下巴,命令道:“上车!”

姚岸不察蒋拿也在,愣了愣蹙眉说:“谢谢好意,不用了。”说着,迈步便走。

蒋拿敛了表情,瞪视她的背影半响,也不去追。许周为在车内急道:“拿哥,快拦住她啊!”

蒋拿转头瞥他一眼,又重新坐回车上,淡淡道:“回去吧!”

许周为一愣,摸不透蒋拿的心思,无趣的弹了弹方向盘,他转弯返回。

前方的岔路上停了一辆车,见到吉普车消失在拐弯处,沈纶才命司机往前开,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姚岸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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