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野玫瑰》二十（2 / 2）

许文强可以说是强壮了，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

这是一具蕴含力量的男性躯体，可现在他却清醒地发觉，自己已一点一点沉沦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不可自拔。这个发现令他无奈───可身为一个男人，又好似很正常。

……许文强抱着她回到床上，此时窗外的天已经亮了，尽是鸟叫，再过一个小时，楼下那个老头就会跑出来拉咿咿啊啊的二胡。

许文强在她的肩膀亲了一口，俩人四腿交缠，他低声说：「睡吧。」

她点头，背对着窝在许文强怀里，一下睡不着，于是迷迷茫茫地问他，下午想吃什幺，惹得许文强一阵笑，他含住她的耳垂，说：「我能选吗？妳就会煮麵了。」

她也笑：「……我能学啊，你想吃什幺───但别说太难的。总不能吃一辈子麵吧。」……

许文强不知道自己是被她话里的一辈子打动，还是为她愿意为自己去学做新的菜而取悦，无论是那一种都让他感到微妙的矛盾───好像无论她做什幺、说什幺，都比很容易讨得许文强的欢心。他隐隐觉得这样并不太好。总觉得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被拿捏住，对方还不费吹灰吃力。

制服妹忽然转过头，两人的脸贴得好近，那双黑漆漆的、含笑意眼睛直盯着许文强，彷彿是极认真对待这件事地问：「你到底喜欢吃什幺呀？」…..

许文强沉默了会儿，后来伸手抱住她，将她的头压自己的肩上。他报出长长一串的菜名，全是家常菜，以前他外婆常做的那种。番茄炒蛋、葱爆牛肉、雪菜豆干……

许文强不曾在完事后对哪个女人这样柔情过，最多就是再点一根菸，然后道别，哪里像现在这一刻，聊着家常话，彷彿未来就近在眼前。

……他说了好多，俩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睡意渐浓。

半睡梦之中，楼下阳台的二胡声又传了过来，可许文强已不会在像以前那样犯起起床气，这几天他睡得异常深沉─────是做梦都不敢想像的舒服劲，要不是下午她把他叫醒，他或许能一觉直接睡到天黑去。

吃了那幺多安眠药，看了那幺多年医生，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效果，他怀疑制服妹给自己下了药，于是那天準备出门上班前，把这件事当玩笑地说给她听；制服妹才知道原来许文强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许文强一边套衬衫，一边听见她晃着他的药罐子的声音，锵噹锵噹的。她说：「……少吃点吧，西药对身体不好。」

许文强笑说：「不吃我怎幺办？不用睡啦？」

她摇头：「现在不用吃这种了。」

许文强挑出黑色皮带，问：「那吃哪一种？」

她凑近许文强耳边，轻笑：「我啊──────以后我就是你的药。」…….

他们俩的身分就此对调。从前是许文强老跟她开玩笑，现在换成了制服妹对这件事乐此不疲。可她的功夫显然要比许文强来得高深一些，那每一句话都直扎到了许文强心里，让他连口气都不能歇地热爱她─────她总要不动声色的提醒他，爱她，停了几分钟，少了几秒，都不行。

那五天下来制服妹不曾开口对许文强说，我该回家了。

许文强也不曾动过把她送回去的念头。

他们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明显会给对方造成不痛快的问题，谁都不去说，彷彿只要不去触碰，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许文强甚至有个荒唐的想法：不如就这样把她留下来吧─────他养她一辈子。随她作什幺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