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谨身殿前。
落日余晖下,跪着一个身形修长清丽的女子,倾斜无力而冗余的冬阳投射大地,在她身后拉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黑影,很细很长,像矮小梅树拼命汲取养分探向青天的枝干,轻轻一摘便会拦腰折断。
李顺德从谨身殿内走出,迈着细碎的步子一路行到那女子身侧,恳切地劝道:“郡主,再跪下去,天色一黑,这处空旷,经风一吹,夜里冷得很。”
柔珂并不侧目看他,只是径直盯着谨身殿的朱红大门,那道两三个人高的大门,内里歇着一位可决生死断寿命的人间阎王,那道两三个人高的大门,紧紧闭着,在天将大黑的傍晚时分门上的朱漆密密匝匝地布下渐浓渐黑的阴影,留给人的只有深切可怖不知尽头的绝望。
“皇伯父如何说?”
李顺德干巴巴地咂咂嘴,叹了声气道:“陛下是什么脾气,郡主向来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岂有不知的理?”
“我以往知晓。可轮到今日,眼下,却不甚明白了——单凭沈逸的几句白话,陛下怎可轻信?”
李顺德道:“若搁在旁的事上,陛下自当一笑置之,今日为何大动干戈,郡主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
“李公公是两朝老人,殊不知我已揣了十三年的明白装了十三年的糊涂?”冬风呼啸冷冽,在谨身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白玉般的脸颊生生被刮出几条红痕,令人见之怜惜。柔珂已然体力不支,声音虚弱却不显卑怯,“十三年前皇伯父杀了与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丈夫,此番又得令我再蹈覆辙,沦为世人的笑柄么?!”
周遭无人,李顺德还是心中一惊——柔珂几时说话如此不知轻重?
李顺德自上而下,垂下眼睛便见自她眼角泪痣下滚出两滴热泪,他又想起今日与沈逸在殿内争执的棠辞,观她相貌年龄,犹疑了一番,矮下身来,低声问道:“郡主且告与奴婢,许也有法子可寻——这棠大人……究竟是何人?”
云州商贾之家养得出这般文武皆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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