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茶研墨的弟子早被挥退,掌门放下手里的门派事务册子,轻抿了几口放凉的茶,听着屋外的雨声愣了下,当年那人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大雨滂沱吧。
怀念地望了陈慎现在居住的掬祺阁一会,转身想要回房休息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处理,打开记载各代弟子的宗谱,找到流字辈那页,在同是插班生的夏流觞旁边写下两个字。
流缘啊流缘,再等你等上一年,老子装女人都要装出神经病了!
正在寝室里无比纠结地捏着绣花针,却再一次扎出血的陈慎黑着脸,差点要进入狂暴状态了。
主角来到苍梧被掌门收为弟子道号就叫流缘,也就是原身的师弟,可是现在他真是等得快崩溃了。
竟然还要绣出个百竹图,自己流了二斤血尼玛戳出来一百条爬行的长虫吧,一口白牙咬得咯嘣作响,最作孽的是明天还要交作业!
雨滴不断敲打着窗棂,在叮咚的水声里,再也抵不住睡意的陈慎拱进暖烘烘的粉红小被窝。
老子反正要睡了,明天爱咋整咋整!
第七章
整个苍梧山都陷入香甜睡眠的三更天,奉沱院的西厢房里一灯如豆。
矮小的身影坐在床边,对着铜镜在嘴里翻找一通,最终从牙上扯出一根细到透明的线头,转了几转从牙上解开。
右手开始使力,线头另一端从纤细的食道里慢慢被扯出来,但拴住的东西太大以致食道被狠狠划破。
他的眉头皱的死紧,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嘴里那股让他厌恶的铁锈味。
三年呢,那密封小屋里闷热的血腥味,那个杀死母上,整整三年都要被割腕取血供他吸食却看不清面目的人影,这两样都一样的令人厌恶。
将绳头另一端的东西解开,一张特殊材质的纸包裹着一个戒子。
若不是这种隐藏手法,这东西怕是六年前就被那人搜走了呢!
毫不迟疑的将戒子戴在右手中指,刻有血色花纹的戒子瞬间溶进皮肉消失不见,中指上白天留下的伤口很快愈合,只余一颗红痣点在指尖,殷红似血。
脑海里一瞬间塞进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太阳穴被冲击得高高鼓起,双眼承受不住竟是流下血泪。
这便是独属于他们的传承罢,也是面具人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
厌恶地抹去脸上的血迹,那张非绢非麻的纸被他收进了能储物的戒子里。
而那一嘴的血水都被他吐到屋外,檐下的雨水很快冲刷得一干二净,就像黑色可以漂白,罪恶也可以被隐藏,他笑了。
嘴角的弧度天真无邪。
六年前偷偷种下的命咒隐约提示自己,那人就藏在苍梧,他也要好好隐藏呢,看看最后谁能掌控谁,谁是谁的猎物!
次日,陈慎的惊世佳作刚出世就被凝韶珍藏了,还丢给他另一份没动过的女红绸绢继续练习,说那是作要好好收藏,可是别以为他没看见凝韶眼底毁尸灭迹的光芒。
就这么绣海里翻滚了几日,连做梦都是粗如筷子的暴雨梨花针直直戳向自己,陈慎真怕憋出毛病,偷偷溜出去散心。
天气的炎热让他不自觉向清凉处走,不多久就踏进避暑胜地奉沱院外的枫林,碧油油的三角叶在淡夏里绿得嚣张,夺来少有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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