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救她是她自愿的,留下来不让他死在那儿也是她自愿的,就算有损名誉也是她自愿的,凭什么她跟他立了婚书,在白首偕老永结同心的字样上按了手印,如今却轻飘飘一句不认识他,就把他给踢开?
火苗红艳艳的,纸张也已经很干燥。
只要轻轻一碰,就什么往事也都能化成灰烬了。
……
少擎他们果然在等饭,饭厅里他们有搭没一搭地唠着磕。
黄绩没在,想来是还在码头,没回来。
紫缃最先看到长缨,盯着她脸看了会儿,说道:“怎么脸色不好?”
她溥衍了两句,交代吃饭。
到底饭不能下咽,随便扒了几口便回了房。
洗漱完了,就着灯把翌日的事情理了理,紫缃又端着碗奶羹进来。
她索性就放了笔,问她:“在长兴之前,你对霍溶有过印象吗?”
紫缃怔了下,摇摇头:“没有。完全没见过他。”见她神色凝重,又问:“怎么了?”
长缨窝进椅背,左手抵着额角:“他今日问我三年前有没有去过通州,我听他的意思,像是那会儿在通州见过我似的。
“我的确是去通州,但我也想不起来见过他。
“我一直都在那小院里养着病,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他住在徽州,怎么可能会见过他呢?”
霍溶冒犯她的事情的确让人恼火,但显然更大的问题在于矛盾本身。
他为什么会一再坚信她就是沈琳琅?
明明她不是,她从来没叫过这个名字,而且也确实不记得他。
三年前的冬月,她确实去了通州,而且那次让她印象深刻。
她与几个世家子弟去通州别馆小住,期中与兵部侍郎秦甚的女儿秦希云闹了些不愉快。
秦希云向来跟她不合拍,那日许是看凌家没别的人在,居然讥讽她是个孤女,还说她素日行事太张扬了,凌渊讨厌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她面前秦希云摆尽了优越姿态,结果被同行前去的子弟见到了打抱不平,然后双方就起了冲突。
她终究不想扫他们的兴,留下张字条给他们就先回京了。
谁知没走多远就遇到打斗,她下车与车夫商量绕行小路的时候,马匹受了惊,载着她坠下了山崖。
醒来后她就在附近村庄里住着,救她的佃户起初不知道她的身份,在那里养了半个多月,后来她又发烧晕迷,许是说胡话透露了信息,佃户这才寻到凌家,然后是凌渊把她接回去的。
凌渊眼窝下黑黑的,脸色黑到极点,透着压根就不想管她,而她却还尽给他们找麻烦的不悦。
那的确是他比较忙碌的一段时间,她知道凌晏为了锻炼他,给他制定了许多任务,她也没敢解释,耷着脑袋就上了马车。
那一日的确风和日丽,沿路太平得不行,她没有碰上任何人,更何况这么扎眼的霍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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