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在战争结束了,我族国力消耗也很大,就暂时……算了吧……反正我也……没少块肉……”
没少块肉?被同性弓虽.暴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还能轻轻巧巧说“没少块肉”?桓泓一想到自家弟弟受的苦难,现在还在兄长面前强作没事,只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上。“算了……暂时也只能这样……只是这笔帐,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向他讨回来!”
“三哥和二哥……他们还不知道吧?”
“此事就你知我知。你三哥那性子,能告诉他麽。”
一室静寂半晌,桓恩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大哥是如何发现……的?”
“昨日给你洗浴时,发现你身上有些痕迹。”都隔了数日,腰上臀上的掐痕还没消,他都想象不出那会是多激烈的性事。“你好好歇息吧,回国了就彻底安全了。谅那混账也没胆子来找我族要人。送你回来的那位少侠,就歇在驿馆,有大夫看护,毋须担心。宛童闹著想见你,我说你需要休息,让他过两天再来。”
“……”
“歇著吧。”
桓泓没再说话,拂了拂衣袖离开了。
桓恩躺在床上阖著眼,心中难过,一丝睡意也无。
被容成强抱的这件事,他本想自己知道就罢了。这个肮脏的秘密就这样深埋在心底,谁也无从查考。可这才第二天,就被大哥发现了……这样的丑事,就算是至亲的人知道,无论如何,还是有种伤口被撕开的痛楚,还有随之而来的丢脸,羞惭,尴尬。
这几天一直在路上逃亡,每时每刻担心身後追兵,也没什麽时间精力去想这件事。而现在回到安全舒适的家中,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就无法控制地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那些他难以忘怀的,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
等伤口再好一些,就和皇兄提出归隐吧。住在哪个荒无人烟的山坳里,让时间来抹平痛楚……
在床上休息了两日,桓恩也算是恢复了过来。日子似又回到了往日的轨道。
过了一年,宛童这性子仍是没收敛,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来也算好,至少能分他一部分精力,免得有事无事,过去的记忆又爬上心头。二哥三哥都来看过他,二哥习惯性地沈默寡言,三哥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桓泓对此事不予计较的态度,让他颇为恼怒。大哥自然也是来看过他的,只是戳穿了那个秘密,二人独处之时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尴尬。
忽然闲了下来,白日里没什麽事做,除了看书就是去花园里走走。月族之地苦寒,时值冬末,花园里枯槁得紧,只剩些残枝枯叶,和稀稀拉拉几株梅花。在外面站了半刻,也没有人替他披上白狐裘,拉住他的手在袖子里暖著。想来那人送他的一切东西,白狐裘,红木簪子,焦尾琴……都放在了宣朝,他孤零零地只身回来,竟是什麽也没带走。那些东西,那人会怎麽处置呢?直接扔掉,还是发挥余热,转赠别人?是了……这个时候,他的後宫,应该又多了很多秀女罢。
桓恩一回神,发现自己总是抑制不住地想那人。
刚得知那人瞒著战事结束不告诉自己的时候,满心愤怒。现在离开他久了,那人过往待他的好,又慢慢锈蚀上来,盘踞在他心头不走。
初二晚上带他出去逛街市,讨他欢心,特地替他找来月族的厨师,还有年休期间搂著他在他耳畔说的情话,他全都没法忘记。
那人低哑著声音说,叫朕的名字。待在朕身边,待在朕怀里。那人说,要他永远记得他,要他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
为什麽……为什麽逃离那人身边,还是会想起他?
一世倾情 77
为什麽……为什麽逃离那人身边,还是会想起他?
那人会不会想自己呢?
那人总说,中了他的毒,难道……他自己也中了那人的毒?再怎麽防备,还是被那人一点一滴的关怀打动了?
不……不可能的……那人从来就知道强抱他,也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什麽决定都是自己说了算,从来罔顾自己的意思……
不……不是这样的。心里另一个声音说。
他明明那麽爱你。
他说的情话你可以不信,可以当作他是故意甜言蜜语,可他为你做的一切你都忘了麽?连奏折这样的国家机密都给你看,问你的意见,也并不总是罔顾你的意思。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用心对待?贵为一国之君,等著爬上床的人千千万,却用些幼稚的办法讨你欢心。你忘了,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有宠幸过别人?
不……你太天真了。既是帝王,哪里有长情的。
他现在待你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不过是你一直都对他不怎麽热情。就像刘公公说的,你若是像弄玉一样服服帖帖,他恐怕早厌弃了你。人心都是贱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你以为你在他身边待久了,会有跟弄玉不同的下场?理法,伦常,子嗣,太後,哪一个都是你过不去的坎。
桓恩手一颤,竟被树枝割了一道小口子,不停往外渗血。
罢了罢了,想这些有什麽用呢。也许那人在那边早就左拥右抱,沈浸在新的美人温柔乡里了。他在这偏安一隅,自怨自艾,自伤怜悯,又有什麽意思呢。都不像自己了。
桓恩叹了口气,擦了擦血迹,将手放回袖子里。抬头远望,天高云淡。
前几天就跟大哥提出想隐居到更北面的丘陵去,大哥沈默地打量了他半晌,没有同意。大哥是心思很细的人,他为什麽提这样的要求,想必大哥心如明镜。大哥的意思是觉得月族子民和皇族都欠他良多,还是希望他在宫里多养养身子,心情好点了再隐居出去也不迟。於是此事也就这样搁置下来。
“殿下!殿下!”
宛童的声音像只小喜鹊似的,叫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桓恩扶额:才把他支开没多久,怎麽这麽快又回来了。“什麽事,这麽忙忙慌慌的?”
“大殿下来找您了,快回去吧!”
“皇兄?”
桓恩踏进宫门,桓泓正坐在上座上喝茶。
“皇兄找我什麽事?”
桓泓皱著眉,似是想了一会儿,才道:“上次你跟我说想隐居的事,我想了想,你还是去吧。”
桓恩有些措手不及:“皇兄同意了?”
“嗯。”桓泓站起身,“你最近都很少来找我和二弟三弟,我猜想……你可能需要一些日子自己疗伤……”
又触及那个他不愿面对的话题了,桓恩低下头去:“……是……”
桓泓斟酌了片刻,道:“这种事……别人也开解不了,需得自己想通,反正家是什麽时候都能回的。这次大哥也赞成你的做法。父皇那边,也替你禀报过了。”
“父皇……他怎麽说?”
“他说由著你的意思罢。”
由著他的意思,就是随便的意思吧。而且这一定是大哥美化过的话,原话……自己亲自请辞做质子,走这耻辱的一遭,於父皇心中,还是没有半点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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