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住处是不错,可住的都是爷们,你一个姑娘家,不是很方便。青珞,有没有想着,把终身大事定下来?”
沈青珞摇头,她这时敢定亲事,裘世祯即刻把她送进内院都有可能。
“不用害羞,这终身大事,你这个年龄考虑也差不多了。”李氏笑道,颇关切地道:“论理你是阢管事的表妹,自然要亲上加亲的,只是我看着,阢管事不是个安份的,反不如晏宁沉着可靠……”
晏宁是不错,眉眼周正,温和端方,很稳重可靠的一个人。大家同住一个大院,晏宁经常去帮她打水劈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沈青珞摇头,假意害羞,低声道:“李大娘,我走了。”
沈青珞急步离开,李氏在背后笑道:“青珞,别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啊,跟大娘直说喜欢不喜欢啊?”
喜欢不喜欢又不是她能作得了主的,沈青珞想到前路,心下茫然,她一路想着心事,突然间身体猛地一歪,整个人朝地面扑去。
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人快速奔了过来,沈青珞被半抱半扶跌进那人怀里。
翰墨香扑鼻而来,扶起她的是晏宁,一旁站着陈规和谢焕,沈青珞躁得脸通红,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挣开晏宁的双臂急走。
沈青珞刚抬步,身体又是一歪。
“你没事吧?”晏宁及时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能没事吗?脚都站不住了,晏宁,把青珞送回去吧。”陈规笑道。
“不用了,谢谢陈管事晏管事。”沈青珞从羞躁中回神,急忙摇头,推开晏宁,独脚跳着急急离开。
脱了鞋子时沈青珞看到扭到的右脚的那只鞋子鞋跟松松挂在鞋底上,不觉愣住了,这是前ri刚领到的冬ri穿的鞋子,hua盆底绣鞋,可以防裙裾和鞋面湿了雪水。崭新的鞋子,怎么就会掉鞋跟了呢?沈青珞拿起掉跟的那只鞋看了看,又拿起另一只,两只细细对比,这一对比,沈青珞的心头一突,那只掉跟的鞋鞋跟被撬开的,明显被人动了手脚。
是谁做的手脚?哪时动的手脚?为什么要做手脚?
还有,这鞋子怎么有股香气?
一连串疑问在沈青珞脑中闪过,思来想去,沈青珞也没想明白动手脚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不明白,只得先放到一边,沈青珞脱了袜子,按了按脚脖,疼得吸气,这一扭倒真不是小事,看来只能晚上跟裘世祯要药油擦一擦了。
“青珞……”传来敲门声,晏宁过来了。平时这个时候,晏宁从钱庄回来后用过晚膳回房,稍停片刻便会过来帮她打满水缸里的水,再劈一小堆柴给她晚上烧水用。他虽是文弱书生,做这些事还是比沈青珞一个女子来得了轻松些,沈青珞推辞过多次,晏宁却执意帮忙。
沈青珞眉头一皱,那莫名其妙断掉的鞋让她莫名地觉得不安,她有些后悔刚才回来没有c上门梢。
“青珞,我给你送药油过来了。”晏宁的声音略为提高了些,推门走了进来。
沈青珞来不及穿袜子,忙把脚往裙摆里缩,晏宁进门时却已看到了,那只白玉般的小足莹润粉嫩,抬眼望去,沈青珞斜倚在椅子上,一身浅碧se的妆锦长裙,发髻微微松散,斜c一朵碧玉珠hua,脸上不见粉黛,却别有一番娇慵的妩媚,清新动人的温婉。晏宁一时愣住了,恍惚之间又闻到一股清幽怡人的香气,若有还无,撩人心魄。
晏宁心口一紧,突地小腹一热,欲-望骤然间火烧火燎起来。
沈青珞两世为人,晏宁眼神变化她看出来了,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晏管事,多谢你了,青珞有些不便,请你回去。”
晏宁还微有理智,把药油搁到小几上,转身离开。
沈青珞一口气还没有舒出,晏宁又调头了。
“青珞,我……喜欢你……”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晏宁脸se紫涨,一双眼红得要喷出火来。
有问题!沈青珞想到那被人动了手脚的鞋子,脑子一转,飞快地道:“晏宁,你冷静,我跟你说,我是爷的人。”
这句话起了作用,晏宁被震慑住了,已张开的要搂沈青珞的双臂垂了下去。
“爷,你看,我没说错吧?晏宁真的不在自己院中,又是找青珞去了,你要替我作主啊!”门外传来娇媚的女声,沈青珞来不及问晏宁女声是谁了,她在听到那声爷后,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瞬间明白弄断她鞋跟的人的目的了,无暇去想晏宁为何突然冲动了,沈青珞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定了定神对晏宁道:“快,跟我来。”
晏宁被沈青珞一句我是爷的人炸蒙了,此时再听到门外的声音,三魂去了七魄,脑子没回神,脚已迈步,随沈青珞进了右侧卧房。
沈青珞推开裘世祯出入的那面墙壁暗门,飞快地道:“这里过去是爷的卧房,你过去后,想办法避过耳目离开蓼风轩。”
☆、愁绪满怀
关好墙壁暗门,沈青珞回到起居厅,才在椅子上坐下,门外便拥进来一大群人。裘世祯走在正中,身边是一个红衣女子,大院里的几位管事尾随其后。
“晏宁呢?叫他出来见我。”裘世祯尚未开口,跟在他身边的女子一指指向沈青珞,嚣张地问道。这女子沈青珞认得,是府里的乐姬瑶光。她头上簪着点翠嵌珠步摇,一身榴红暗hua蜀缎笼烟百褶裙,小脸粉光融融,相貌很不错,只是浅薄嚣张的气度将那张j致的脸的艳se大打折扣了。
沈青珞深吸了一口气,并不理瑶光,站起来朝裘世祯福身行礼,低声道:“爷。”
裘世祯锐利的双眸左右扫了扫,盯着沈青珞问道:“瑶光说晏宁在你这里。”
沈青珞哦了一声,不解地道:“晏管事来过,给青珞捎来这瓶药油就走了,爷,要找晏管事怎么不去晏管事院子里找人?”
“药油?”裘世祯并没有再纠缠晏宁的的去向,伸手从沈青珞手中拿过那瓶药油,拔出瓶塞闻了闻,皱眉问道:“这是跌打扭伤的药,你要这样的药油做什么?”
“青珞扭伤脚了。”沈青珞颦眉,泪珠在眼眶里打滚,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晏宁呢?你把晏宁藏在哪里?”沈青珞与裘世祯说话间,那瑶光冲进沈青珞的卧房和暖阁找人没找到,奔出来又高声质问。
沈青珞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找过了没见人,为什么还说晏管事在我这里?”
“晏宁当然是在你这里,你把他藏哪里了?”
“怎么就是当然在我这里?”沈青珞冷笑,瑶光语塞,沈青珞又卝问道:“你是晏管事什么人?”
“我……我是晏宁的……晏宁喜欢我……”瑶光有些结巴。
晏宁xing情内敛,不可能喜欢这样招摇的女子,沈青珞正想指出其中的破绽。李氏在一边道:“晏管事怎么可能喜欢你?晏管事就算是在青珞院中,也与你无关,你请了爷来,是什么意思?”
瑶光猩红的嘴唇蠕动,正想辩斥,裘世祯开口了:“明智,府里不养多事之人,把这个女人送到窑子里去,记住,送最下等的窑子。还有,你亲自送,不得给任何人知道这个女人被送去哪里。”
“爷……”瑶光开始满脸喜se,待到秦明智向她走去,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一刻钟光景不到,一行人来了又走了,沈青珞跌坐椅子上,身体一阵阵发寒打颤,她的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裘府里到底有多少人是萧汝昌的人?他竟能丝丝入扣地设下这个局,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抬出裘世祯瞬间让晏宁不敢轻动,如果晏宁没有从那扇暗门逃走?现在是什么光景?
看裘世祯处置瑶光的手段,似乎是要杀鸡儆猴,他难道也怀疑府里有萧汝昌的人在捣乱?
沈青珞觉得自己整个大脑里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有一点倒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那就是她一定要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要让萧汝昌机关算尽一场空。
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在裘世祯身上做工夫是治标,要治本,还得把树大gen深财大气粗的萧家连gen拔起。
沈青珞苦笑,觉得自己是想蝼蚁撼树了。
“咚”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传来裘世祯微带恶狠的呼喝:“青珞,热水来了,过来洗身。”
沈青珞进了卧房,看到房间中间那个宽大的浴桶时,不觉瞠目结舌。那浴桶约半仞宽,一仞高,浴桶里装了六七分满的水,这得多重?
“你一个人搬过来的?”沈青珞惊叹。
“嗯。”裘世祯点头,接着道:“不准你跟谁来往,以后劈柴打水什么的不要让别人帮你gan,别烧水了,我给你提热水过来。”
不准自已跟男人来往,他自己后院里美人一大堆,外面还有不知多少相好。沈青珞着恼,发火道:“你给我提热水过来?我这院子见天儿不冒烟不用柴,不是告诉别人有猫腻吗?不让别人帮我也行,你去gan了,把院子里的柴都劈了,把水缸里的水打满,每天晚上过来给我烧水。”
沈青珞骂完了不解气,伸腿踢那浴桶,忘了自己一脚受伤的,浴桶纹丝不动,她自己哎哟一声,跌倒地上了。
脚伤加上卝股疼,沈青珞痛得掉泪。
裘世祯把沈青珞抱起放到椅子上,两手在大腿上搓了一阵,gan巴巴道:“好,我去gan。”搬起地上的浴桶走了出去。
沈青珞气得在心中大骂笨蛋,搬了浴桶出去是要把浴桶里的水倒掉重烧了。笨蛋,一晚不生烟,不会引人注目的,不会明晚再自己烧吗?
还有,他会烧火吗?可别把自己那个小灶房烧了。
沈青珞以手撑椅把,试了好几次方站了起来,她怕裘世祯把院子弄得一团乱,一步三挪走到门口看,这一看之下,不觉呆了。普通人劈柴,要把柴立在地上,斧头小心对着劈下,裘世祯却是左手拿起柴块扔到空中,右手斧子头飞转,那柴块瞬息间一分为四了,跟着斧头一扫,那劈开的柴整整齐齐地码到墙角,只这眨眼功夫,院子里的柴都只剩半担没劈了。
沈青珞愣愣看着,裘世祯身高足有八尺,身材健美,云绣鹤青箭袖外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整个人gan脆利落霸气勃发,双臂挥动间充满力量,浑身上下涨满迷惑人的xing-感。
裘世祯朝沈青珞瞥去,瞅见她眼里的赞叹,唇角翘起,心情甚是愉悦。
也不过片刻,裘世祯把柴都劈完了,又去打水,沈青珞再次赞叹,她自己打水和晏宁打水,都是把绳子溜下,再一小截一小截收缩提上来的,裘世祯却不是如此,他耍杂技般,那水桶哧溜一下子放下去,两仞多长的绳子,他往上提举过头顶,大手就捞到一半处了,也不拧桶,往水缸一甩,桶里的水一滴不漏倒进缸里。
这是有武功的好处了,沈青珞心中赞个不绝。裘世祯做着活,眼睛却没少瞄沈青珞,见沈青珞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更加高兴,把打水当成表演了。
水打完了,要烧水了,沈青珞至此已不担心裘世祯会烧了她的灶房,不过她很好奇裘世祯的武功在烧火方面会不会派上用场,遂拖着伤腿来到灶房门口观看。
裘世祯往锅里装满水,看了沈青珞一眼,却不点火,洗了洗手径直进了房间。
这家伙醒悟过来,一个爷给她这个下人做着奴才不高兴了?
沈青珞叹气,没了伙夫,只能自己烧火了,正想进灶房,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裘世祯回来了,一手拿着一件银狐皮斗篷,一手提着张椅子。
“来,披上斗篷,别凉着了。”
裘世祯给沈青珞披上斗篷,把她按到椅子上,拢了拢领口,又把自己的手搓热了在她冻红的小脸上捂了捂。
这家伙细心起来,真没得说。沈青珞有些感动,抬眼看裘世祯,长睫轻扇,眼波流转间,不知不觉中带出风情万种。
裘世祯痴了,呆呆地看沈青珞,喃喃道:“青珞,你真好看……”
他喃喃低语,锐利的双眸因欲-望的升腾微微泛红。沈青珞又羞又恼,瞟向裘世祯双腿间,果然又发-情了,那里撑起帐篷了。沈青珞暗骂,上辈子也是如此,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说,他就想来那种事儿。
“你别乱来。”沈青珞道,声音因张惶害怕有些无力,本来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因为羞愤更红了,裘世祯只觉这样的青珞格外惹人怜爱,小腹间的火苗冲向胯-间利刃,要命的胀痛。
“青珞,你给我吧,我很难受。”裘世祯左手一把搂住沈青珞,右手便钻进了刚裹上的狐皮披风里。
沈青珞气得发颤,死死拉住裘世祯的手,不让他再往里面钻。
“青珞,你不想给我我就不要,你给我摸摸,就摸摸……”裘世祯咬上沈青珞的耳朵,喘着气哄求着。
“裘世祯。”沈青珞又急又愤,“你不肯给我烧水你就走。”
“烧,没说不烧,一会就烧,青珞,你让我摸摸。”裘世祯轻易就挣开沈青珞按着他的手,嘴巴堵住沈青珞的嘴,舌头探了进去,舔她的牙龈和舌尖。沈青珞被堵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又痒又难受,身体渐渐绵软。
裘世祯得了鼓励,更加卖力,勾起沈青珞的舌头,又咬又舔,右手往下面探去,轻易找到沈青珞最敏-感的地方,揉弄抽-c捎刮……沈青珞发疟疾般啰嗦起来,她的身体最怕这个,只要裘世祯稍稍拔弄一下hua瓣,她便会忍不住情潮漫溢。
不能再弄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裘世祯哪还控制得住?自己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想起前世的不堪,沈青珞如坠冰窟,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
沈青珞把手伸到裘世祯胯-间,隔着几层布握住那gen贲张的东西。这是两人相识以来沈青珞第一次主动,裘世祯激动得颤抖,眯眼享受乐趣,忽地剧痛从那七寸之物传来。
“啊!”裘世祯大叫一声,拔开沈青珞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后捂着那gen东西直不起腰来。
☆、塞翁失马
沈青珞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斗篷扔到椅子上,拖着伤腿进了灶房。
沈青珞才刚点着火,裘世祯就进来了,锐利的双眸直勾勾看她,刚毅的唇线紧抿,那张本来棱刚分明的脸分外冷凝,眉宇间带着暴怒的煞冷之气。
他站在灶房入门口一动不动,狭窄低矮的灶间因他的入侵卝仄而压抑。
空气死一般寂静,凛冽的寒意袭向沈青珞。沈青珞微微一惊,猛然间才觉得,自己在裘世祯面前太放肆了,裘世祯要真恼了,不说占了她,把她像那个瑶光那样送进青楼都有可能。
沈青珞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往灶膛里填柴,不再看裘世祯。
裘世祯盯了半晌,粗暴地抓住沈青珞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恶声恶气道:“都说了我烧了,回房去。”
这便揭过了?沈青珞有些意外,抬腿走了几步,出灶房门时顿住,咬了咬唇,还是说道:“裘世祯,我不想给你当玩物。”
“我从来没把你当玩物。”裘世祯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难言的失意。沈青珞呆了呆,眼泪止不住滑落,没把她当玩物?两人现在没名没份,他却那样玩弄她,还不算玩物?真不把她当玩物,就该给她正室名份再碰她。
沈青珞进了房间,忍不住自怨自怜,扑到床上抓起被子堵住嘴巴,抽抽搐搐哭起来。
裘世祯烧好热水提进房间,沉声说了句水好了快起来洗便走了,沈青珞巴不得他离开,住了哭起身洗涮。她这卧房通着裘世祯的院子,除了那道暗门,裘世祯也暗中通了地暖了,房间里很暖和,沈青珞沐浴完,穿上白se里衣亵裤,外加一件撒hua翠玉se薄棉对襟小袄,一条同se宽松家居薄棉裤,歪到床上拿晏宁送过来的药油擦扭伤的脚脖。
沈青珞才搓了一会,暗门低吱了一声,裘世祯又过来了,手里还拿着药瓶。
“用这个,我给你搓。”他粗声道,抢过沈青珞手里的药瓶往地上甩去,那瓶子落地,登时成了碎片,药油全淌地上去了。
沈青珞生气,又给那药油的辛苏的味道刺-激,霎时间又是泪又是咳,一张脸通红,喘气都不顺溜了。
“心疼了?”裘世祯揉脚的手猛一使力,沈青珞疼得泪流得更急了,咬紧牙不睬他也不出声,裘世祯怒道:“以后少招惹蜂引蝶了,你若是安份些,萧汝昌也害你不成,我也不用白白折毁一个助手。”
沈青珞无暇问裘世祯怎么猜到是萧汝昌设局害她,她着急地问道:“什么叫白白折毁一个助手?你把晏宁怎么了?”
“怎么了?杀了,敢窥觊我的女人,我还能留他吗?”
“你!”沈青珞目眦欲裂,手指指着裘世祯说不出话来,一条人命啊!他又明知是萧汝昌陷害的。
“以后安份点,别卝我把你送进内院,离谢焕和陈规远点。”裘世祯略略放软声音,言语中有求恳的意味。沈青珞gen本没有听出来,她的脑子嗡嗡作响,想着晏宁那样温厚的人就这样无辜丧命,皆因自己之故,心头一阵抽痛,新仇加上旧恨,一时间只恨不得将裘世祯扒皮抽筋,咬牙忍了半晌,到底没有忍住,握紧拳头朝裘世祯劈头盖脸揍去,口里大声骂:“裘世祯,你不是人……”
裘世祯抬起手似要抵挡,又垂了下去,默默地由着沈青珞捶打。
沈青珞打了一阵,见他不还手,蜜se的脸被自己揍得隐隐的红红青青,一颗心被绳子捆住般绞缩得难受,住了手不打了,歪倒床上,侧身面朝里低声饮泣。
裘世祯呆坐床沿,许久后伸手去扳沈青珞肩膀,沈青珞扭了扭,朝里压身体,裘世祯再扳,大手使了狠劲,沈青珞扛不住,转身狠狠瞪他,这一看之下,不觉呆了,裘世祯眉眼萧索,那双坚强刚毅的深眸背后,掩着无边悲痛与沉沉失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沈青珞想责问,对着那双眼,却问不出来。裘世祯似乎也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他深深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然而,那两片紧抿的唇却一直没有张开。
两人默默相望,良久,裘世祯站了起来,转身大踏步离开。
这一晚,裘世祯没有再过来,沈青珞辗转翻侧,想着晏宁的枉死,愧疚不已,拂晓时起床梳洗后,想外出买香烛冥物拜祭晏宁,打开院门时吓了一跳,院外站着一人,几绺头发湿润地贴在额头,脸se苍白,白se厚棉袍包裹下的身体有些抖索,不是晏宁却又是谁?
“晏宁,你没事?”沈青珞喜极而泣。
晏宁摇头,他不知沈青珞口中的没事是指他没死,低头涩声道:“爷把我辞退了,要我今天辰时前离府。”
辞退了怎么也比丧了命强,沈青珞从极悲到极喜,一时倒骂不起裘世祯来,把院门找开,招呼晏宁道:“进来说话,外头太冷了。”
把晏宁请进暖阁,沈青珞看他微微瑟索,想来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了,心中酸楚,拿过大茶杯倒了热水,递了过去,轻声道:“暖暖手。”
晏宁接了过去,双手抱着杯子搓了搓,猛一下吸气,道:“青珞,你跟着我离开可以吗?爷那里我去求他,我虽然没有爷有担当能给你富贵ri子,但是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这话似在他心中攒了好久,沈青珞看着他真挚关切的眼睛,心中感动,然而……她摇了摇,低声道:“不可能的,我跟爷……”
“那些,我都不会去想的,青珞,爷的女人太多,你留在他身边……”晏宁还想再说,沈青珞急促地打断他,低声而坚定地道:“多谢你了,晏宁,我想认你做我哥,可以吗?”
“哥?你喜欢爷?不想离开他?”晏宁失神。
沈青珞点头,不如此,不能绝晏宁的心,裘世祯能放过他一次,未必会放过他第二次。只不知裘世祯昨晚为什么要骗她说杀了晏宁了。
“你昨天在蓼风轩被爷抓住了?”沈青珞问道。
“没有,我过去时,蓼风轩一个人也没有,我顺利离开的,只不知爷为什么半夜里来找我,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做遣散银子,让我今ri一早离开。”
半夜里?裘世祯从她这里离开时刚戌时。沈青珞懊悔得想抽打自己,裘世祯跟她说什么杀了晏宁了,想必只是听说了晏宁经常来帮她劈柴打水做事,那时是撒气试探她,若是她能冷静些,便不会害得晏宁白白丢了工作了。
内疚也于事无补了,这时再去求裘世祯留下晏宁在钱庄做事,只怕裘世祯会更生气,沈青珞自责不已,心思转动间,有一个想法骤然浮现。
沈青珞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别的钱庄吗?”
晏宁摇头:“我是太爷收养的,从小在这府里长大,爷虽是把我遣走,但毕竟是裘家把我养大的,去别的钱庄忒忘恩负义了,不能行。”
“那,自己gan吧。”沈青珞想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兴奋,前世裘世祯讲过很多商机给她听,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些预知的商机,大赚一笔。
晏宁垂下头低声道:“我本来想着,你若是和我一起离开,我身边有五百两银子的积蓄,赁间铺面做点小买卖,不会让你受苦的。”
“咱们不做小买卖。”沈青珞大眼晶亮,握举起拳头大声道:“晏宁,你听我说,咱们跑南北热销货。”
“这?有把握吗?我没出过京城,外头地面不熟悉,身边也只有五百两银子,这个投资跑南走北……”晏宁有些犹豫。
“我这里有一千两。”沈青珞把萧汝昌给她的那张银票还有当东西的银子都拿出来,她与内院丫鬟们打胶道的银子,用月银都没有用完,那当东西的六十两还在。
一千零六十六两银子,还有四百个铜钱。沈青珞把铜钱留下,其余的推给晏宁,道:“你租个地方落脚,我有时出去找你有个地方奔,余下的就按我说的,我再细细写下行程给你,进什么货物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到那个地方,你按我写的行事……”
沈青珞找出纸笔砚台,动手研墨,晏宁默默看她,鼻子有些发酸,低声道:“青珞,你就不怕我拿着银子跑了?”
沈青珞笑着摇头,前世没有跟晏宁接触过,却听裘世祯说过晏宁为人可靠。这辈子相处时间虽短,然也能看出晏宁是个实在沉着之人。眼前是萧汝昌害她不成,误打误撞给她制造出来的极好的机会,裘世祯若是不辞退晏宁,晏宁是不会离开钱庄的,自己即便有赚钱子的想法,一个女子也没法实施的。
机会把握得好,凭着有前世记忆作先知之明讨巧,说不定也能发展出富可敌国的资本,扳倒萧家报仇雪恨呢。
☆、盈盈幽香
晏宁不再说什么,伸手跟沈青珞要过墨条磨墨,沈青珞提笔,边回忆边写,她暗中计算了一下,讲给晏宁听最近时间的一个商机。
这年十二月十五开始,凤都南面的济州、y郡、濉州、阜郡、邵水五地将会连突然降温,天降大雪,发生罕见的雪灾,大雪封路,朝廷的救助直到明年的正月初十后才得以陆续运入,这五个地方在这二十几天里冻死饿死了不少百姓。沈青珞让晏宁请几个帮工,赶在腊月十五前购置食物,棉衣棉裤等御寒物品运进这五个地方。
“青珞,你预知这几个地方要雪灾?会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咱们这样发死难财,不好吧?要不把这个消息报知衙门,由……”
“不行。”沈青珞打断晏宁的话,冷静地道:“这五个地方,往年气候温暖,只有小雪,你认为咱们这样上报衙门,有人相信吗?现在没人相信,于事无用,明年如果证实了,我以后还能平静生活吗?”
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沈青珞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的身世。她怕沈佑堂知道她的去向,会把她抓回沈家。抑或会要求裘世祯公开纳她为妾,好从中捞取好处。而委身为妾,却是她千方百计要逃避的命运。
沈青珞说得有理,晏宁点了点头,有些不忍,想了想又道:“这五个地方人口众多,咱们这点儿银子,购买的物品太少了,只怕救助不了多少人。”
沈青珞有些不知怎么说好,她的计划才说出来,晏宁想的是救人却不是赚银子了。他们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虽少,可是在那样的环境,那是任由喊价的,卖多贵都有人买,真正的一本万利。
不过,也可以变通一下,卖的时候因人而异,穷苦人家少加些利润或不加或半送,富裕人家加得稍多些。还有,投资银子如果多些,购买的物品多,只稍微加一点利润,一样能赚很多的,同时也能救助更多的人。
他们身边就有一个大财主了,裘世祯开着钱庄,帐面出入的银子不少。沈青珞心思转了几转,对晏宁道:“我想认你做哥,你认不认我这个妹子?”
“青珞,你……”晏宁苦笑,点头。
“你去跟爷说说,晚一天再离府,自个掏银子给灶房,整治一桌席面,今晚请爷和府里的管事喝酒,庆贺咱俩兄妹结义。”
晏宁离开后,沈青珞呆了呆,回到卧房,几番犹豫,推开了通向裘世祯卧房的暗门。
裘世祯还没离府,横躺在床上,头枕在被子上,双手胶握脑后,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沈青珞走到床前,咬了咬唇,低声道:“爷,青珞给你赔不是。”
裘世祯眼角斜了斜,也不出声。
沈青珞无奈,又是自己理亏,在床沿坐下,推了推裘世祯,小声道:“我想认晏宁作哥哥,以后也有个依仗。”
裘世祯鼻孔里哼了哼,忽一下坐起身,瞪大眼看沈青珞,道:“你说什么?你要认晏宁作哥哥?你不是喜欢他吗?”
“谁喜欢他了?”沈青珞咬牙,捶了裘世祯肩膀一下,骂道:“就算不相gan的人,莫名其妙为自己死了,难道不会难过不平吗?”
沈青珞无意中一句话,恰似闷雷炸在裘世祯心上,他想起那一年锦儿的死,他对锦儿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是,正如沈青珞说的——就算不相gan的人,莫名其妙为自己死了,难道不会难过不平吗?
裘世祯昨晚一夜未眠,纠结了一晚,此时心头乌云尽散,喜悦无限,伸手一抓,将沈青珞大力捞到床上,猛地翻身压住。
沈青珞愣了愣,回过神来便拼命捶打挣扎。
裘世祯憋了一晚,刚碰着沈青珞,整个身体便熊熊燃烧了,他粗皮糙r也不在乎沈青珞挠痒痒般的那点小力气,将沈青珞两手往她头顶一拉按住,滚烫的双唇撷住她的唇就吻了起来,着魔般狂扫,沈青珞憋得喘不过气来,呜呜呻吟,裘世祯狠吻了一阵,又去舔咬沈青珞的脖颈和锁骨。
“裘世祯,我不要……”沈青珞哭不出来了,暗自后悔不该送上门来,这家伙一句话就能发-情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是送羊入虎口。
“摸一摸,就摸一摸。”裘世祯急促地道,大手把沈青珞衣领往手臂一拉,雪-白的一只小兔子跳了出来,裘世祯大手罩上,裹住那浑圆滑腻的东西爱不释手揉玩不已。
“裘世祯……”沈青珞说了一半,被自己娇媚绵软的声音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唔……青珞……喜欢吗?”裘世祯哑声低喃。
不喜欢!沈青珞想大骂,可是,他大掌揉搓的地方一阵饱胀麻软,她甚至很想他把另一侧也揉一揉……
“爷,晏管事求见。”门外传来桂圆的声音。
裘世祯一拳捶到床板上,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响,气狠狠道:“没空见。”
“爷,晏宁要与青珞结拜兄妹,想请爷允许……”桂圆没了声息,晏宁平静的声音响起。
沈青珞趁着裘世祯分神的空当,身体一扭挣开了裘世祯的重压,猛然间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自己房间,裘世祯气得不行,也顾不得衣冠不整,下了床拉开门大声道:“你自去跟明智说就行,问什么?桂圆,不想在蓼风轩当差了?以后,没有爷的传唤,不准说话。”
昨晚冷着脸说今ri辰时前必须离府,现在虽是粗气大声,却另是一个光景,晏宁明白,沈青珞跟裘世祯说过,两人解开疙瘩了,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裘世祯与沈青珞亲热了。
虽是认识不久,用情不深,也从未得过回应,晏宁心头仍感悲戚,垂首应了声是。
裘世祯大力关过门,忽啦一下又开了门,大声道:“办席面所需,不用给明智拿银子,让明智记公中的帐,还有,你继续去钱庄做着,别离开了。”
“爷,我打算自己gan。”晏宁有些为难,想到沈青珞晶亮的眼睛,还是说了出来。
“你要自己gan?”裘世祯剑眉一皱,随即点头,道:“好,随你意愿,房子不用去租赁了,西街那一处产业,让明智把租银退给那租户,再赔上两月租银,收回来,你且用着,几时攒够银子了,一万两卖给你。”
“爷……”晏宁有些结巴,想说不敢当,他也用不着,裘世祯已关上房门了。
裘世祯关上房门,追过去打算找沈青珞接着亲热。沈青珞自不会留在房中等着被吃,早去了签房,裘世祯气得踢脚,有心追到签房逮人,到底怕弄得人尽皆知,只得作罢。
亲热不成只能回房,回房中后,裘世祯坐到书案前默思片刻,握起拳头大踏步出府,这ri上钱庄巡视了一番布置完工作后,他去了好几家青楼,黄昏回府时,带回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
他没有把这个女子安排进内院,直接安置在蓼风轩的西厢房。
沈青珞与晏宁庆祝兄妹结义的晚宴,裘世祯带着那个女子一同出席了,并且吩咐秦明智发喜贴,三ri后宴客,正式纳那个女子为妾,又让家下人称那个女子锦姨娘。
晏宁自裘世祯带着那女子进门后,脸se便微微变了,再听到他吩咐秦明智的话,眉间已带了不忿。扭头看沈青珞,却见她若无其事,眉眼甚至比平时还舒展,不平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饮宴罢回了大院,在院门口互道晚安时晏宁看着沈青珞欲言又止,沈青珞朝他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
沈青珞知道晏宁要说什么,她不知怎么说好,她跟裘世祯无名无份,哪来立场不平,况且,她心中gen本没有什么想法,裘世祯喜欢其他女人,少来磨蹭她,她更高兴呢。
沈青珞心中,也隐隐的认为这个新来的锦姨娘不会改变什么。果然她刚进了院子没多久,裘世祯就过来了。他过来后先去灶房烧水,沈青珞也不客气,由得他,自己倒到暖阁坑上歇息。稍停,裘世祯烧好热水提了热水倒进浴桶,很知觉地退回自己房回避了。
青珞畅快地沐浴梳洗,穿上家居棉袄棉裤,裹了裘世祯拿到她这边的白狐毛毯子舒服地歪到床头——洗浴水也不倒了,等着裘世祯忙乎。
她才躺了一会,裘世祯开了暗门过来,也是刚沐浴完,鬓发有些湿,脸上脖子上还有水珠没擦gan净,只穿了中衣,过来后也不需沈青珞说,自个儿搬了浴桶出去把脏水倒掉,又把浴桶洗涮gan净,方回了房间。
裘世祯上床时,沈青珞微微往里挪了挪,裘世祯第一次不被赶,兴奋不已,张开双臂就想搂人。
“别来,我有事和你说。”沈青珞瞪了他一眼。
裘世祯被那一眼瞪得浑身燥热,仗着力大体壮,压到沈青珞身上,牙齿咬开她松松的衣领,大头埋到脖子上,闷声不响就啃咬,粗糙的大手也没闲着,探进沈青珞衣襟里,在她山峰上游戈……
沈青珞的身体很快被他揉出火来,火hua沿着山峰传到hua芯,又从hua芯往身体深处侵扰,放在裘世祯肩膀上要推他的双手越来越无力……那里好痒,痒得她很难受……
☆、扑朔迷离
裘世祯放手不再捣弄时,沈青珞软倒在床上,脚趾儿都不想动了。
裘世祯心满意足地把沈青珞搂进怀里,一下下梳弄着她的头发,那样子是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睡。”沈青珞撅嘴,推开裘世祯,从他的怀中挣脱扭身面朝里。
“不想回,想搂着你睡。”裘世祯颇委屈道,伸手扳沈青珞,沈青珞不理他,扳过来一次扭回去一次,裘世祯无奈,从沈青珞身上爬过去睡在里侧,沈青珞却又扭头面朝外,裘世祯爬到外面,沈青珞又扭脸往里……如此折腾几次,裘世祯无奈下床。
裘世祯整理好衣裳,忽想起沈青珞先前的问话,问道:“你刚才要跟我商量什么?”
沈青珞眯着眼已经快睡过去了,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道:“晏宁的生意我也入伙了,我们现在有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你看,你的钱庄那边能贷点银子给晏宁吗?给你算利钱。”
裘世祯沉吟了一会道:“走正规程序要有产业抵押,晏宁现在什么资产都没有,不能行。不用借贷了,你们打算做什么?还缺多少银子?我自己给你拿。”
“越多越好,十万两都不嫌多。”
“什么?”裘世祯伸手猛揉沈青珞头发,咧嘴笑道:“你当十万两银子是玩儿?什么生意要用到这许多银子?还有,晏宁xing情温厚,做帐房先生管事也还可以,独当一面缺少胆魄谋断铁腕了,几千两银子的生意胶给他尚可,再多了,风险太大,他担不起。”
“妥妥当当的买卖,晏宁的能力足够了。”沈青珞不满。
裘世祯劝道:“青珞,不是不给你,是真的不行,没有能力掌控,却有庞大的资金,很容易遭人窥觊蚕食的。”
“不想借就算。”沈青珞嘀咕,闭眼睡觉。
“十万两是不行的,我私底下给你拿一万两。”
一万两也不错,沈青珞很高兴,她开始说十万两,也只是随口说,裘世祯敢给她十万两,她也不敢接。
“回头我给你打欠条,算利钱给你。”沈青珞笑道。
“你……”裘世祯气结,一句我的还不是你的冲到唇边后生生压住,他有些郁闷,萧家的亲事没有取消之前,他没有立场大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青珞这一晚睡得很香甜,睡梦里她赚了很多银子,生产出一种比萧家的烟霞锦还j致的绫罗,萧家的烟霞锦不再独步大熙,后来,她与萧汝昌一再斗智斗勇,把萧家搞垮了。
沈青珞睡得香甜,被她赶回房间的裘世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萧汝昌。
每一步都算好了,晏宁为什么没有强了沈青珞呢?萧汝昌不解之余,心头更感沉重,看来沈青珞看着娇弱,却不可小觑。本意要一箭三雕,毁了裘世祯对沈青珞的意念,把沈青珞从裘府撵走,捋了晏宁的钱庄管事之职,再暗中使力让自己的人接替晏宁的管事之职,想不到只实现了把晏宁从钱庄赶走这个目的,其他的一个不成。晏宁虽走了,裘世祯提上来接替晏宁职务的,是一个谁也料不到的人——庆丰钱庄站柜台的一个名甄清和的伙计。
甄清和的提升,很多人觉得意外,但是他上任第一天的处事能力,便令钱庄的伙计都口服心服了。
萧汝昌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跟裘世祯的较量越来越被动了。很明显,甄清和的提升决不是无人可用时的凑合,裘世祯一早就暗中培养他了。
裘世祯带回一个女子,并且要正式纳妾的消息,萧汝昌得到他安排在裘家的人的禀报了,可是他认为,这只是裘世祯要保护沈青珞作出的掩饰。
“沈青珞,你哪里让裘世祯对你另眼相待呢?”萧汝昌自言自语道。
萧汝昌第二天接到裘府的喜贴,他随手搁到一边,作为裘世祯未婚妻的兄长,裘世祯正室未进门先纳妾,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挑战萧家的尊严,萧汝昌并不打算去参加。
“哥,我要你去,去让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看着,裘世祯再宠她们,只要我不退亲,她们再得宠,也只是个妾……”萧月媚得到裘世祯要纳妾,却緾着要萧汝昌去参加。
萧汝昌什么都顺着萧月媚顺惯了,又寻思这些年裘世祯放荡形骸,萧家的脸面其实也丢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么一个妾室,遂答应了。
同为城中数得着的富户,之前又是多年好友,裘世祯认识的,萧汝昌基本也认识,客人们嘻嘻哈哈,一声恭喜后,不约而同地谈论起生意场上的事,总算让萧汝昌不至于太尴尬。
宴席开始后,裘家的歌舞上场,客人们边吃喝边欣赏,同盛商号的东家魏隆忽道:“世祯,听说你的新欢是丽春楼出身的,想必歌舞琴棋不错,何不请出来奏上一曲,也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萧汝昌刚夹起一片鹿r,乍闻此言,箸子一抖,那鹿r掉了下去,登时好不难堪,幸而众人都被魏隆的话惊住,齐刷刷看向裘世祯,没人注意到他丢脸的失措。
即便青楼出身,人娶进门了便不容轻忽,魏隆是在为萧汝昌鸣不平。
魏隆与萧汝昌和裘世祯,还有鸿远商号的东家应远非是自小一起玩大的,跟萧汝昌的胶情又比跟裘世祯深厚,他这话是在耻笑裘世祯放着萧月媚这个名门闺秀不重视,却喜欢风月场女子。
萧汝昌一惊之后,怕裘世祯一怒之下揭了自己妹妹的底子,看其他人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忙笑着道:“魏隆你这是强人所难了,世祯这些年带回府那么多美人,这可是第一个给予名份的,自然是盖着捂着,怎么会给弟兄们瞧见。”
裘世祯冷哼了一声,不接口,连应付的一抹笑容都欠奉,魏隆不平地张嘴还想再说,同座的较圆滑老到的应远非忙举起酒杯朝众人致意,笑着道:“我们四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说话随便些,教诸位见笑了。来,大家gan杯,共贺世祯得美。”
“gan……”客人很合作的举杯。
这些人都是商场中打滚的人,谁也没打算在裘萧两家的矛盾中站队。
裘世祯开着钱庄,他们虽是家资万贯,可谁能保证自己家族一辈子没有资金短缺的时候呢?萧家的烟霞锦是晋上之物,寸锦寸金,萧汝昌待人亲切有礼,与朝中的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开罪不得的。
众人频频向裘世祯举杯,酒过许多巡,裘世祯有些醉了,抓起魏隆的手狠摇了几下,大声道:“魏隆,我知道你为萧月媚不平,可你从来就没想到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众人眼中挂满问号,裘世祯是五年前骤变的,不只外人,就是应远非也很好奇。当下没人劝解裘世祯,众皆定定地看着裘世祯等他说出因由。
萧汝昌平静的脸出现了裂缝,搁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指节泛白。裘世祯如果说出他妹妹的劣迹他要怎么办?仗着锦儿已身亡,死无对证巧言辩白?
裘世祯扫了他一眼,却不说因由,朝立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大声道:“去请锦姨乃奶出来。”
萧汝昌松了口气,与众人一起期待着,听沈青珞言语,裘世祯后院中的美人已是一等一了,这新来的,不知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倾国倾城国se天香。
锦姨娘在万众瞩目中到来,众人都是风月场中见惯美人的,远远瞥一下行止,均觉不过尔尔,及至到了跟前请安抬头,一齐大失所望,那锦姨娘容貌只是清秀,连普通美人都算不上。
萧汝昌却瞬间脸se煞白,猛地站了起来,连椅子撞倒了也不觉,三步并作两步离席,来到锦姨娘面前,一把捋起锦姨娘的软缎长袖。
软缎下是两截断腕。
萧汝昌一阵晕眩,失声叫道:“锦儿,你是锦儿!”
☆、香软红娇
萧汝昌回府时,俊脸还是惨白一片,挺拔的身姿有些孱弱。
“哥,怎么啦?裘世祯又给你没脸了?”萧月媚在萧汝昌房中等着,见了萧汝昌这般模样,愤愤地问道。
岂只是没脸,裘世祯这是在警告,以前没有说出萧月媚的狠毒,是看在两家早年的胶情上,若是自己再敢妄动,他就把萧月媚的狠毒公诸于众。
“月媚,退亲吧。”萧汝昌无力地倒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低声道。
“为什么又要我退亲?不就一个姨娘吗?等我进了裘家,看我怎么收拾她……”萧月媚咬牙切齿骂道。
她穿着葱绿绣hua抹胸,外罩一件榴红se金丝线绣着祥云图案的广绣罗衫,下-身系着深红暗hua缀带着j致金se珠hua的水泄百褶裙。三千青丝挽了高鬓,簪着珠光耀耀的点翠嵌珠凤凰步摇。光洁的额前画了一朵怒放的梅hua,那张脸原本很美很妩媚,她这一嘶声漫骂,却如骂街泼妇,让人不忍卒看了。
萧汝昌苦笑,松开揉眉心的手,定定地看萧月媚,沉声道:“收拾?月媚,你打算怎么收拾人家?”
“世祯喜欢她哪里我就剁她哪里。“萧月媚两手叉腰,得意地道:“哥,你不用担心,那些个女人,不是我的对手。”
“你!”萧汝昌无奈,叹道:“那一年若不是哥拦着,你已经给世祯杀了。
萧月媚撇嘴,暗道:什么叫你拦着?你哪有拦着,你是拖了我给人家砍,只是人家舍不得砍我。
不过她虽然刁纵蛮横,在萧汝昌面前却很乖觉,她扯起萧汝昌的袖子摇动,可怜兮兮道:“哥,我喜欢世祯,我不退亲,你要帮着我。”
萧汝昌无奈点头,拍拍萧月媚的手安抚,爹娘去得早,萧月媚是他的心头r,xing儿好不好他都不舍得让她难过的。
萧月媚摆平了萧汝昌要让她退亲的心思,高兴起来,拿起桌上的果盘,一颗颗捏了葡萄喂萧汝昌讨好萧汝昌。又笑着问道:“哥,世祯的新姨娘很漂亮吗?你怎么要让我退亲?”
“算不上漂亮,很普通。”萧汝昌沉着脸道,嘴里的葡萄很甜,可他觉得咀嚼出来的滋味很酸,酸得发苦。
“那怎么会让你又起了退亲之心?”萧月媚不解,杏眼睁得圆而亮。萧汝昌轻叹,低声道:“就因为不漂亮,哥心里才不舒服,月媚,哥喝了太多酒,有些困了,想睡一觉,你先回去吧。”
“你喝了好多酒吗?”萧月媚皱眉,道:“哥,那你躺着吧,我让杜嫂煮醒酒汤,一会给你送过来,你喝了再睡。”
目送萧月媚离去,萧汝昌暗暗思量,自己妹妹不同意退亲,这婚事可怎么办好?
想起宴席上的一切,萧汝昌的手又不知不觉间攥紧。
乍见那没有手掌的断腕,他瞬间真的心惊胆战。那个时候裘世祯大笑,笑了几声后扶起那两截断腕,手一动,扯下一个与皮肤颜se相近的套子,哪是什么断腕?分明是那锦姨娘屈着手指,外面再戴个套子而已。
那锦姨娘与五年前的锦儿容貌相似,可五年过去,若真是锦儿,相貌也该有所变化了,只怪他一时自惊,也不知席上的客人有没有人怀疑,幸而魏隆与应远非都没见过锦儿,否则只怕不用裘世祯说出,他两个也会生疑了。
锦姨娘与锦儿的相貌那样相似,萧汝昌又有些捉摸不准裘世祯的心思了,难道是自己多疑,裘世祯对沈青珞gen本没什么心思?否则,哪能放在眼皮底下不宠爱?可是,如果不喜欢沈青珞不是吃醋,把晏宁这个在裘府长大的忠厚可靠的人遣退又是怎么回事?
萧汝昌吩咐萧义去查晏宁的去向,这一查之下,对局势更糊涂了。
晏宁是离开庆丰钱庄了,可却住进了裘家西街的一处店面,又去府衙办了批照,竟是开起商号,并且在大量收购食物和御寒物品。
裘家西街的这处店面,年租得三百两银子,晏宁又租铺子又做生意,哪来这许多银子?难道裘世祯gen本没辞退他,只是让他去暗中帮他行事?收购食物和御寒物品又是要做什么?
萧汝昌正理不清形势时,沈青珞托了阢明扬传话给他,要见他。
“萧公子想必也听说我跟晏管事结拜为兄妹,我打算要离开裘家,以后不能帮萧公子办事了,这个银子用不着了,还给萧公子。”沈青珞把萧汝昌给的那张银票递了回去。
萧汝昌收买过许多人给他办事,虽然这些人都不像沈青珞这样半途退出,但是他也没想过,送出去的银子还有退回来的。他也怀疑过晏宁的商号有他这一千两银子,怀疑过沈青珞骗他,现在沈青珞把银子退回来了,倒教他捉摸不定了。
室外的y光透过格子窗照设进房间,摇曳着细碎迷离的光点,光晕柔和地打在沈青珞娇嫩莹润的脸颊上,映衬出不可思议的皎美恬净,萧汝昌微微失神……
“萧公子,我先走了。”沈青珞起身告辞。
“你留着吧。”萧汝昌把银票推了回去。
沈青珞摇头,她这几天考虑过,有裘世祯那一万两,她不想再用萧汝昌的银子,她对于晏宁即将要做的事有把握,这时把这银子退还萧汝昌,以后她跟晏宁的珞宁商号赚到银子,亦可免口舌纠纷。况且,这样也能迷惑萧汝昌,让他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跟萧汝昌说要离开裘府也只是为了退回银票,沈青珞并不打算离开裘府,虽说现在有晏宁这个结义兄长可以依仗,有个投奔处,然沈青珞不想在此时提出离开激怒裘世祯。
裘世祯每晚占尽便宜,咂嘴弄舌动手动脚,却始终能坚守着不侵犯她最后的防线,就这样糊涂处着,怎么着都比惹恼他被他强占了再送进内院强。
沈青珞也想找出被萧汝昌收买的和那些他安c在裘府的人,打乱萧汝昌的谋划。
作为一个没有gen基的内宅二管事,沈青珞要查出真相不容易,许多天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内院的那些姑娘这些ri子很安静,也不使丫鬟来领东西了,沈青珞主动找她们聊天时,那些丫鬟们也是谨言慎行不敢多语,皆因裘世祯这些ri子独宠锦姨娘,内院从未进去过。
沈青珞打听不到什么,暗暗埋怨裘世祯不进内院。外传独宠锦姨娘的裘世祯,每晚都呆在沈青珞的房里直到她赶了又赶才肯离开,害得沈青珞夜里睡不足,白天经常困得慌。
这晚裘世祯又过来了。雅致清简的暖阁中,坑中间放一张方形红木矮几,沈青珞斜躺在矮几一侧,身下垫着裘世祯拿过来的柔软的垫子,裘世祯坐在矮几另一侧,手里拈了矮几上的攒丝碟中的果仁喂沈青珞吃着玩儿。
“想什么?怎么又皱起眉头了。”裘世祯轻抚沈青珞的眉头,沈青珞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把他的大手拔开,这家伙稍微碰一下就发-情,冬天夜又长,他呆在她这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沈青珞真害怕他控制不住。
“回去了,晚了。”沈青珞推了推裘世祯。
“一会就回。”裘世祯捉住沈青珞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搭上去摩挲。
沈青珞暗叹,不在卧房休息,特特地跑暖阁,就为了中间有个小几隔开两人,可这家伙怎么着都能找到动手动脚的机会。
“青珞,你今晚还没给我摸呢!”这一会儿光景,那手给他搓了几下,裘世祯的呼吸又急促起来。沈青珞哭笑不得,嗔道:“裘世祯,你内院里那么多美人,蓼风轩还有才纳一个月的姨娘,你去找她们,别烦我好么?”
被这样不给脸面的赶人,裘世祯也不恼,低声咕哝道:“她们又不是你。”一面说,一面把沈青珞往矮几这边扯,大手探进沈青珞裤-里揉-c,搓弄了一会后,啧啧咂嘴道:“青珞,很湿了,它很喜欢我摸它呢!”
沈青珞羞恼胶加,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头怪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喜欢裘世祯的磨弄?
裘世祯眼看着沈青珞粉嫩通红的小脸娇嗔薄怒,大眼水光溶溶迷离飘忽,本就火热的欲-望被浇了一桶油似的烧得更旺,隔着矮几不便施为,沈青珞跟他约法三章不让他越过矮几,此时se胆上来,灵机一动,大手一拉一托,沈青珞被他从矮几那一边捞了过来。
“裘世祯……”沈青珞骂人的话被裘世祯吞了下去,裘世祯好不容易得亲芳泽,嘴唇压了上去,乱没章法地疯咬沈青珞水嫩嫩的嘴唇。
沈青珞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倒把衣裳挣开了,又没了碍事的小几阻隔,裘世祯轻而易举的上下攻击,一手下面旋转,一手上面揉-弄软软的一团r,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揉捻拔拉,磨擦打旋。口里频频问道:“青珞,这样摸舒服吗?要再用力些吗?”
沈青珞着恼,可又被揉弄的脸红身热,心里羞赧懊丧得慌,既想推开裘世祯,又盼着他弄下去。
裘世祯喘着粗气,大手在沈青珞身上敏感的地方游戈,贲张的利器贴着沈青珞的大腿一顶一顶,沈青珞突然间想起前世那gen东西涨满自己身体的感觉,已经水流漫溢的地方情难自禁,猛地一阵抽搐紧缩,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醉梦醒来
裘世祯手指被绞住,稍一愣神激动着发颤,咬着沈青珞的耳朵嘶哑地喊道:“青珞,你丢了,我用手就把你弄得丢了。” .
沈青珞羞得双手捂脸,连哼都不好意思哼一声,裘世祯得了嘉奖,兴致更高,手指变着hua样在hua蕊里翻搅,把那里拨弄得汪洋一片……
沈青珞终于被玩得哭了起来,夹紧了双腿,抽抽答答哀求道:“裘世祯,你别弄了……”
裘世祯正弄得上瘾,沉声道:“再弄弄,青珞,好多水,它喜欢着呢!你放心,我不来真的,就弄弄。”
他更快地搅动,带出扑哧扑哧水声一片。沈青珞羞愧不已,只觉得下面胀酸麻痒,竟很想裘世祯来真的。
裘世祯也憋得火大,咂着沈青珞的耳朵,小声嘀咕着:“等我退了萧家的亲事,咱们成亲了,我一定做个一个月,咱俩都不下床。”
成亲两字把沈青珞从欲-望中震醒,他上辈子也说过,退了萧家的亲事就跟她成亲,可后来呢?沈青珞眼前闪过裘世祯与萧月媚拜堂的情景,那天他穿着大红新郎袍,胸戴红hua,手里拉着红绸,她站在纱幔后愣愣看他,他看到她了,可还是转身与萧月媚拜堂了。
上一辈子的事了,此时忆起,沈青珞仍瞬间痛得失了呼吸,又悲又苦,气血上翻,只恨不得一口咬死裘世祯算了,裘世祯还在她脖子上吮-吸,沈青珞一把抓住裘世祯的头发,将那颗大脑袋揪起,一脚蹬去,骂道:“裘世祯,去找你的萧月媚,拜你的堂成你的亲去,别来招惹我。”
裘世祯不备,沈青珞那一脚又下了狠劲,竟是被她蹬下坑去。
“沈青珞,你……”正亲热中被蹬下坑,裘世祯气得眸子赤红,从地上爬起来,愤愤地瞪沈青珞。他的发箍刚才被沈青珞抓走了,一头长发披散脸上,上衫早在搂抱中弄开了歪歪挂着,j壮结实的胸膛上亲热流出的汗水还没gan,胯-间的一gen东西耸立着,把裤-裆撑得老高,那模样着实狼狈。
沈青珞坐了起来,仰头看他,眼珠子眨也不眨一下,眸中是不屈的倔强。
两人四目对望,裘世祯先软了下去,爬上坑蹭到沈青珞身边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控制不住成亲前就这样子的,萧家那边的亲事,我会想办法退掉的。”
沈青珞憋着一肚子恨怨,被裘世祯这么软语一哄,那气儿泄了,余了苦涩在喉间萦绕。
细一思量,其实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裘世祯在外面是一头老虎,在她面前却小绵羊一般,他待她最狠的,也就是灌她喝下落子汤,可!就这仅有的一次狠,不只害她失去孩子,还一辈子做不了母亲。
沈青珞越思越苦,悲从中来,哭道:“你有未婚妻的人了,别来作弄我招惹我好么?”
“我……”裘世祯蔫了,搭拉着脑袋咕哝道:“是你先招惹我的,勾得我喜欢上你了,又嫌我有未婚妻。”
“你说什么?”沈青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问道:“你说我不要脸勾引你?”
“没,不是,我没这样说。”裘世祯手足无措,抬手又缩回,半天壮起胆子把沈青珞搂进怀里,看沈青珞不推他,有些受宠若惊,急慌慌地给沈青珞擦泪,软着嗓门道:“没说你,是我不要脸,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成亲前不碰你就是了。”
“你自己说的,说到要做得到。”沈青珞抬起泪光朦胧的大眼瞪他:“现在就回房去。”
裘世祯肩膀塌了下去,委屈地点了点头,放开沈青珞,恹恹地下了坑,一步三回头走了。
这么好说话?沈青珞倒有些呆了,目送裘世祯消失,怔忡了许久,下了坑回到卧房躺到床上睡觉。
房间有地暖,很暖和,紫檀木做成的床很宽很大,身下铺着的是白狐毛制成的毯子,身上盖着的是轻软的滑丝锦被。沈青珞把脸埋到被子里,怔怔地想着与裘世祯相处的情形,一夜无眠。
沈青珞第二天在签房里趴在桌面上睡了一上午,中午到下人吃饭的灶下偏房吃饭时脑子里还有些迷瞪,刚进门便被桂圆扯住。
“青珞,你要送什么?”
“什么送什么?”沈青珞不解地问道。
“送什么给锦姨娘啊……”
锦姨娘今早偶有不适,请了大夫来,经大夫诊断,是有喜了。裘世祯兴奋不已,放了话,府里每个下人发一吊钱庆祝。
沈青珞愣愣地看着桂圆开开合合的红唇,抖然间想起前世自己的孩子,那个无颜一见的孩子,忽又想起萧月媚微凸的肚子,只觉得心头发冷,自己真个好笑,昨晚还纠结得睡不着,其实人家裘世祯也许在每个女人面前都那副模样罢。
这样的事,不是早该料到的吗?上辈子他每天晚上都睡在自己的身边,哪一晚不弄个两三回?这辈子自己不给他,他自然要找别的女人。后院里那些女人不说,这新来的锦姨娘,能让他给了名份,自然是极爱的。
上辈子萧月媚怀了他的孩子,这辈子不过是换了别的女人罢。
“青珞,别省那点银子,这锦姨娘是爷第一个有名份的人,如今天又有了爷的第一个孩子,送点什么表表心意吧。”桂圆推了推沈青珞。
“嗯,该送的。你送什么?”沈青珞扯了扯嘴角,努力作出欢喜的表情,笑着问道。
“有点发愁,不过也就表个心意罢,估计锦姨娘看不上眼的。你不知道,锦姨娘穿的用的,可好了,就是屋里摆的,也是价值连城。”桂圆左右看了看,又凑到沈青珞耳边,捂嘴低笑道:“上午传出来锦姨娘有喜,你瞧,这个把时辰功夫,许多人都细细梳妆了,也许不久,咱这府里就要增加许多的姨娘了,少爷小姐一个接着一个出世,咱们送太贵重了,往后送不起可不好。”
沈青珞会意地笑了,以前都认为裘世祯无能或不育,避之唯恐不及,锦姨娘有喜的消息一传开,谣言不攻自破,府里的侍婢,这下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能得裘世祯另眼相看了。
“桂圆,咱们合着买两丈锦缎,捡透气舒适的面料,做两套孩子的衣裳送锦姨娘吧。”沈青珞思量了一会道。
“自已做,确实不错,这心意够重的,不过,我不会做小孩子的衣裳。”桂圆苦着脸道。
“我会,你负责买布,我来做。”沈青珞微笑着道,该小心地讨好这锦姨娘了。
“你会做小孩衣裳?”桂圆很好奇。
沈青珞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前世孩子没了后,她ri夜思念,做了很多小孩子衣裳,到她死前,夏ri穿的薄罗衣,到冬ri的棉袄棉裤,从刚出生的,到四岁大的,各式各样的小孩衣裳已做了两大橱柜。
锦缎买回来了,沈青珞找了纸板比划裁剪,一针一线密密缝制,软软滑滑的布料在手中慢慢缝出小衫身小袖子……
沈青珞自虐般,每晚只睡一两个时辰,埋头缝制。缝着缝着,她总会怔怔地失了神,脑子里不听使唤地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乍听自己有了身孕,她欣喜若狂,她想,她终于不是孤独一个人了,她有夫郎有孩子了,可是……沈青珞掐住自己大腿,她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前世已离她很远很远,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一颗一颗滑落。
七天过去,这几ri,裘世祯在沈青珞从签房回来前过来把热水开水烧出来了,晚上没有来过。没了他的sao扰,冬夜似乎格外漫长。
哒哒……
这晚沈青珞又在烛光下埋头缝衣裳,院子里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声,沈青珞搁下手里的活计,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萎顿地下了坑。
院里没有灯笼,幽暗昏沉。裘世祯说过要给她挂了两个灯笼在院里,被她拒绝了。她这院子现在除了起居厅,暖阁和卧房给裘世祯整弄得她连开门都不敢了,那狐毛毯子滑丝锦被兔毛坐垫,上好的青瓷杯玛瑙盘,裹了几层棉絮的大暖壶……随便一个人看到,都会产生怀疑的。
暖阁里通着地暖很暖和,乍到外边,寒气劈头盖脸袭来,虽是披了斗篷,沈青珞仍不自禁地打寒颤。
举着烛台照了照,四下里看了看,什么异样都没有,院门好好c着,再凝神听了听,也没有什么声音。
许是刚才听岔了,沈青珞转身回房。
☆、暗箭难防
沈青珞若是打开院门察看,就能看到一个意欲爬院墙,因她开门出来又滑下去的人影。
室内室外气温差了许多,一下子从极冷到极暖,沈青珞连着打了几个哈啾,鼻涕眼泪一齐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这些天劳累过度j神短少,又这样一凉一热,翌ri便头重脚轻一阵阵发冷了。
偏生裘府里因锦姨娘有喜,采买了大堆物品,这一ri入库房的东西极多,产妇月子里用的东西,小孩出生要用到的,各式各样,沈青珞拿着一大摞清单,对得头晕眼hua。勉强支撑着把物品核对完,忙去找李氏告假外出看病。
“外头太冷,不用出府了,晌午大夫要来给锦姨娘诊脉,我去请示一下锦姨娘,那边诊脉完了,给你看一看。”
沈青珞进府后甚是乖觉,前天还跟李氏说过,由她动手做出两套小孩衣裳来给李氏送给锦姨娘作贺礼,李氏听说沈青珞不舒服,倒是真的关心,嘱咐她回房歇着,有领物品的,她发话明ri再领罢。
午后,沈青珞估摸着时间,关了暖阁与卧房的门,在起居厅等着,习惯了房间通地暖,起居厅冷气嗖嗖,沈青珞被冻得直打颤。
李氏领着大夫过来了,看来锦姨娘没有为难李氏。
“外感风寒,心焦内郁,姑娘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若不宽心好好养着,只怕会酿成恶疾。”
奴才在府里哪来休养的机会?一般小病掩着拖着,大病都家去养着,李氏送走大夫回来,看着沈青珞欲言又止,沈青珞心中明白,强笑道:“李大娘,我告假几天出府养养。”
李氏松了口气,道:“好,安心养着,差事我给你留着,这是大夫开的药方子,回去抓了药按时服用,早些儿好了回来。”
沈家当然是不能回去的,沈青珞提着小包裹往西街投奔晏宁而去。
晏宁正在记帐,这两天集中物品就要出发了,见了沈青珞吓了一跳。
店面后院有四间房,晏宁给沈青珞预留的有一间房,房间收拾得倒是很洁净,棉被一应物品不少,只是没有地暖,寒气渗人。
晏宁过得很俭省,平时连炭盆都不烧的,屋里连木炭都没有。
“你先躺着,我去买炭回来生火盆……”晏宁急急忙忙走了。
买来木炭烧起火盆,晏宁又拿了药方奔出去抓药。
“麻黄,桂枝,紫苏,荆芥,防风…… ”抓药的伙计看一眼药方称一样药出来,看到后面愣了愣,问道:“你家病人是风寒受凉吗?”
这个?晏宁只知沈青珞病了,是什么病还没问呢,迟疑了一下点头,那伙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这药是给你娘子服用的?”
晏宁脸一红,不欲解释,胡乱点了点头。
伙计不再说什么,配完了药胶给晏宁,拔了拔算盘,道:“合共一两银子。”
晏宁提了药包走了,柜台里另一个伙计问道:“三副风寒受凉的药,哪用得着一两银了,你怎么算的?”
给晏宁抓药那个伙计摇头道:“不只风寒受凉的药,那方子里还有乌苓等几味特殊药材,那几味药贵。”
“乌苓?治风寒用不着乌苓啊!”
“是用不着,那几味药材不是治风寒的药,服用之后会使得女子脉象沉滞,如有身孕。这青年人可能是娘子不孕,为了什么原因故意为之,你看他刚才脸红慌乱的……”
“假的真不了,时间到了,还不是……”
两个伙计谈论了一番,摇头叹息不已。
沈青珞在晏宁走后,把脸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屋里已点上油灯了。
“青珞,来,喝药。”晏宁端着药推门进来。
沈青珞坐了起来,抬头看到晏宁的脸时,止不住笑了起来,晏宁白净的脸上左一撇右一撇满是黑灰
“笑什么?”晏宁不解。
“大hua猫一只,擦擦。”沈青珞随手摸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晏宁。晏宁赧然一笑,羞愧地道:“我没烧过火。”
他没烧过火,裘世祯那家伙自然也没烧过,不过他却能做得很好,沈青珞微微失神,晏宁擦了擦,问道:“擦gan净了吗?”
沈青珞神思不属,见晏宁嘴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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