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过往的经历里,幸福与快乐都是有赏味期限的,比如教堂,比如女子中学,在他人的眼色里摸打滚爬过的人就会知道,老天爷的眼色,也是要揣摩的。
当然不是任何人都用揣摩老天的眼色,云端里的人只管活在蜜一样的生活里,他们可以撒娇,同身边人任性,或者同因果报应的规律任性。命运的审判对他们都会格外宽厚,就算偶尔严厉了一回,也仍给他们无限的,回头是岸的机会。
但是云端之下的人,哪怕在难得,吃到幸福甜味的时候,也要记得不要得意忘了形,不要迷失在甘甜带来的错觉里。这就好比一个可爱的富家小姐,吃到美味的点心,开心地跳起来,在街上转起圈圈,旁人也会觉得这是件美好的事情。可若是个体态不雅,相貌下等的挑粪工,也这样张扬,旁人会觉得他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也成了富家小姐,恶心又矫情。
不幸运的人更要遵守规则,更不相信从天上掉下来的顺遂。
靳筱走到厨房,厨房同她问早,她也轻轻点了头,又拿了几个鸡蛋出来。
“去拆一袋凯斯松饼粉,”靳筱指了指柜上已开的那袋,是四少上回说过不好吃的,“这袋便不用了。”
四少起来时早饭已做好了,吴妈问他要不要端进屋子里,又说是少奶奶一大早起来做的,颜徵北随手扯了件睡袍,回了句“到餐厅用。”
靳筱已在那里等他了,四少来时,她还在喝牛奶,嘴唇染了一圈白,可爱的很。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只一页页去翻那本杂志。
桌上已摆了松饼,浓汤,还有一些杂粮,说是对肠胃好。她花这样的心思,自然让颜徵北欢喜。四少赞了一句“好香”,又去瞧她那本杂志,“新刊还没出来?这本不是早看过了?”
靳筱抬头笑了笑,“我昨日在舒家遇到了吴珍妮,”她怕四少不知道她是谁,又补了句,“哦,就是《郁金香》杂志的女主编。”
她又翻了一页,去看那页吴珍妮的文章,恰巧避开了四少一点点不自在的神色,靳筱又开口,“我想在她回香港之前,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她用叉子叉了一个小香肠,目光带了向往,“也不知道说什么,我真怕到时候没话说。”
说到这里,靳筱的笑容也含了羞赧,她看了看四少,同他解释,“所以我想着,再仔细读读她的文章,兴许管用。”
四少从前并不限制她交友,听她说了这些,却挂了笑嘲讽,“便这么崇拜她?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并没有对吴珍妮敬重的意思,实在她也是四十来岁的女活动家,四少这样的做派虽然是他从前纨绔的样子,但也并不妥当。靳筱放了叉子,认真同他介绍,“她很了不得的,不说创办了杂志,便是他丈夫去日本留学,也是她赚的学费生活费呢。”
她辩白的样子认真又郑重,让四少都止不住去吃吴珍妮的醋,只哼了一声,“唔,那你也要同她一样来担我的生活费?”
他说了这话便后悔,男子大约都希望妻子心中伟岸高大的那个形象只有自己,加上四少对吴珍妮并没有很好的印象,于是他十分幼稚地去酸一酸她的偶像,却未顾忌她。
靳筱原本拿起叉子去叉一块松饼,听他这句话,脸陡然白了。她自然担不了四少的生活费,她连担自己生活费的本事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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