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放到一边。
这一次,他选择闭上眼。
【北部冰原】
赛尔被剧痛惊醒。
他睁开眼,落进视线的是壁炉映在天花板上的火光。
他移开点视线,达克瀚正在床边给他那手掌涂药。他的手掌骨头碎了,软软瘫着,狰狞的伤口还在出血。
达克瀚抬起眼对上他,又低下头继续上药。
赛尔觉得很渴,可是他说不出话,他努力地想发出声音。达克瀚也不理他,假装看不到。
那手掌在达克瀚的手里捂出个冰冷的温度。
赛尔的视线移开去,环视起这个房间。
房间很小,周围的墙壁是木材和岩石混合擂成的,可以挡风雪,但是却挡不住刺骨的寒冷。一个木制的小桌子,配一个木制的小凳子,有个小衣柜,墙壁有个小壁炉,壁炉正烧着木材。
他睡的是唯一的床榻,薄薄的被子,身下垫着的是薄薄毯子。
真是简陋的画面,是他的仆人家吗?还是黑龙城寨的地牢?
赛尔闭上眼,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积累着力量。
“…这是哪?”微弱的声音。
“我家。”冷冷的声音。
“哈…哈你家?!咳咳咳…”干哑的喉咙咳出一口血,溅到被子上,剩下的血丝沿着嘴角滑落。
达克瀚假装没看到,他拿过绷带,包扎起那只破碎的手掌。
赛尔努力地呼吸着。
“你…为什么…我……”微弱的声音。
“……”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甘心追问。
“我快疼死了。”终于有了回应。
刻印的奴隶会分担主人的伤痛,但是奴隶的伤只有奴隶自己承担。
达克瀚身上新舔的伤叠加在赛尔分担过来的痛楚上,他自己几乎也要痛晕了过去。
达克瀚揭开赛尔的被子,把膏药抹到他胸和腹部的裂口。
“呜……”赤裸的赛尔冷得发抖。
达克瀚假装没看到。
赛尔咬着牙沉默地忍受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短着的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
达克瀚淡定着表情,慢慢上药。
赛尔的身材修长又结实,长期生活在皇城,缺少锻炼让他的胸前和腹部的肌肉不多,隐约有点,更多的是平平整整的白嫩,这种白衬托着伤口的红,对比出一道道交错又重叠的鞭痕,伤口附近都是暗红的淤血,药物涂上去能揩下一片凝固的蜡,蜡下面的毒渗进皮肤里,让赛尔感到自己被埋在一个滚烫的盐堆里。
他全身都是伤,支离破碎得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达克瀚冷着眼,手里的小药盒见底了,他依旧淡定着,慢慢起身,慢慢移动,慢慢从小柜子里拿出另一盒新的药,慢慢的踱过来,慢慢的打开盖子,又慢慢地继续涂药。
整个过程被无限延长,赛尔抖着身子几乎就要冻僵了。
“你快点行吗……”赛尔终于忍不住了,微弱又颤抖的声音,嘶哑着嗓子,嗓子再疼,他也硬撑着要把信息传达出去。
即使是薄薄的毯子也好,快点涂完给我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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