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就跑到房间里拿了两人的大衣。项自链接过大衣来不及往身上披,飞快地拉起老婆往外走。赶到张书记家的时候,王阿姨已哭成泪人了。项自链这时候很镇定,也没有伤心的感觉,看着张书记安详地面容,心里觉得很踏实。吴春蕊把王阿姨劝到另一个房间里安慰着,项自链跟了进去安慰:“五姨,你节哀顺便!张书记有你前前后后侍候着,他走得一定非常安心的,你就满足他最后的一个心愿,让他安静地走吧!”王阿姨不再哭了,抹着泪说:“小项啊!没想到你成了老张的送终人啊!老张这两天情绪看上去不错的,我才同意他回家过年,谁知道他走得这么匆忙啊!”“王阿姨,张书记一生为人耿直,走得也安心,这或许就是他的心愿啊!能在家中溘然长逝也是福气。你想想张书记临走时有些什么嘱托,我们好按他的意思办,让他在路上走得省心?”王阿姨这时候才想起料理后事,首先得通知女儿女婿回国。张部长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张滢,早年留学美国,现在在加拿大定居,项自链见过一面。项自链要过电话号码,马上通知魏宏益打越洋电话联系,随后又向蒋多闻和黎赢权汇报了情况。没过一会,民政局局长打来电话向王阿姨安慰了两句,说是殡仪馆已经联系好了,灵车马上派到。消息就象炸开的水管,水不断地涌了出来,家里的电话一刻不定地响着,王阿姨已没有心力应付了,吴春蕊一刻也挪不开,整日守在电话机旁。项自链继续听王阿姨叙述张书记临终嘱托。原来张书记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昨天在上海就一再告戒王阿姨丧事从简,尽量不要惊动各方面的领导、同事和下属。张书记走前总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静悄悄地在家乡向阳的小山坡上找个安息地吧!王阿姨说完这些,又从怀里抖抖索索地取出一本发黄的工作笔记,说是张书记要请项自链代为保管的。项自链想不到张书记临终前还有遗物托付给自己,他几乎怀着一种崇高的敬意和知遇感激之恩,小心亦亦地接过用塑料纸密封的笔记本,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到最贴心的口袋里。这时候,蒋多闻、赵新良还有市委市府里一帮人陆陆续续赶到,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悲慽之状。项自链站在门口一一打过招呼。大家静静地走到张书记的床塌前脱帽鞠躬,而后又静悄悄地退出,劝王阿姨节哀顺便。王阿姨一一握手,表示感谢,整个房间无形中成了灵堂。项自链在悲伤之余,又暗暗觉得滑稽。蒋多闻一行又问了一些细节安排,便打道回府了。这时候魏宏益打来电话,说是张滢联系上了,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两夫妻到达上海国际机常项自链一听,马上要魏宏益同琼潮驻上海办事处联系,千方百计弄到两张明天上海到宁临的机票。王阿姨在边上听着,感激地说:“小项啊!我是晕了头了,万事让你c心。春运这么紧张亏你想得周到!”项自链这时候也顾不得客气了,只朝王阿姨点点头,又打电话给方宇。方宇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不一会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站在张书记床榻前直发呆。就在这时候,殡仪馆的车子来了。项自链招呼方宇一起,把张书记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
靠扛死人吃饭的四个黑脸大汉,粗手粗脚地走上前要挪尸体。在他们眼里,谁死了都一样,闷三g不出p,敲三锤不出气,床单一裹,往单杠上一扔抬出去,再往车p股一塞就算了事。项自链喝住他们,说是自己来。方宇抬下身,项自链抬上身,轻轻地把张书记的遗体搁上单架,而后一人护着一侧,在四个大汉有节奏的脚步中缓缓地下了楼。
世界也真滑稽,死亡算是对人类最大的打击,人人都从内心深处惧怕死亡,可偏有人吃死人饭,哪一天不死人了,他们才感觉到自己末日就要到来。亲手把张书记的遗体放进灵车后,项自链才回头告诫四名黑脸大汉,车上躺着的并不是一般人,要他们好好侍侯着,并当面点了五百元,一人一百做赏钱,司机见着有份。五人见了钱,热情一下子焕发出来,点头哈腰表示小心从事。项自链这才挥挥手放行。虽说死千死万没有死残,可年底三十日发生这种事,总让人猜测非非,项自链从心里希望早点出殡,无论对王阿姨还是宁临市上上下下的领导们都是个交代,于是就同王阿姨合计着善后事宜。王阿姨这时候也刚强起来,不再哭哭啼啼了,同意只要女儿回来就出殡。事情很快就谈妥,不发讣告,先通知亲朋好友,工作关系上的同志个别电话联系。
累了一个下午,一歇下来手脚酸软,项自链打起精神吩咐吴春蕊呆下来陪着王阿姨过夜,看看表已是七点来钟了,自己匆匆地赶回家。
回到家,凯凯一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捣鼓着。项自链急忙跑进去看个底细,眼前的场面让人惊呆了:凯凯站在一张小凳上,满脸锅灰,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正往锅里下面条。小孩子从来没料理过家事,不知深浅,放着一窝满满的清水煮着,不见一粒油花,也没有一根青菜。项自链突然进来,吓得凯凯从凳子上翻了下来重重在摔在地上。项自链赶紧上前扶起儿子,问他摔得痛不痛。凯凯开始还充坚强,揉揉眼见了项自链,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项自链心一酸,抱着儿子不断哄着,忙不迭地检讨,说自己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不该没敲门没打招呼就闯进来。虽然项自链平时在家并不多,不懂得照顾老婆儿子,可真把凯凯一个人留在家中,心中哪放得下,所以一回家就急不可待地开门进去了,哪想到吓着了儿子!总算万幸,凯凯从灶前翻下来,没有连锅端。项自链看着突突冒着热气的一锅沸水,心里一凉,顺手关了煤气炉。这那是煮饭,和泥团还差不多,一锅清水浮着烂面!项自链看看一筒掏空的面条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凯凯把整筒面都扔进去了!凯凯总算止住哭,项自链把他抱进卫生间掸灰擦尘,可油灰亲和力强,越擦越黑,最后还是放在水龙头下解决问题。等凯凯换上衣服,时间已是八点钟了。项自链进厨房看看尚未打扫的战场,摇摇头拉起凯凯下馆子去了。这儿子也真是的,平时捣蛋过了头,这会却老实得近乎痴呆,竟一个人想撑大厨了!项自链有火发不出,还要好言好语地问他为什么不去饭摊里提点饭菜。儿子的回答令他大吃一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你把这个家交给我的,要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看着。我这是忠于职守啊!项自链坐在凯凯对面,正夹起一撮剪豆,被儿子的回答惊得掉在地上。现在的孩子脑子里不知装着些什么东西,一会儿一个主意,明明玩劣成性,却又偏讲起义气来。项自链看着凯凯吃得津津有味,一时竟说不出话。
这个年注定没法安稳,回到家项自链不得不面对厨房里那个烂摊子。刚进门,就觉得情况有异,脸上凉嗖嗖地冷,风不知从何处吹进室内。关上门后,寒风还是不断地灌进来。凯凯眼尖,啊地一声大叫,跑到窗边望着一地玻璃碎片指手划脚。出门时还好好的两扇玻璃窗被砸得七零八落,项自链一呆,忙叫住凯凯不要上前。凯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缩到项自链怀里。项自链摸摸儿子的头,拉着他进了卧室。安顿好凯凯后,项自链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仔细打量,碎玻璃堆里躺着一个纸团,打开纸团,里边包着一颗小石子。很显然这是一起人为蓄意破坏行为,项自链马上联想到颜玉宝事件,把纸团放到桌上铺开,一行小字跃进眼睑:狗东西,这次只是个警告,如不好自为之,下次就是教训了,当心你的狗头!项自链气愤不过,正要开口大骂,忽然想起凯凯又狠狠心咽了回去。本来想一撕了之的恐吓信,重新折好放进了口袋里。这个守岁夜注定漫长难熬。
新年第一天项自链惶惑不安地靠在床上半醒半睡到九点钟,才叫起凯凯准备去王阿姨家。他再也不敢把凯凯一个人留在家中了。刚吃过早饭,魏宏益打来电话,说是上海到宁临的机票总算落实了,琼潮驻上海办事处的同志正准备去机场接张滢夫妇。项自链打起精神夸了魏宏益两句,随后想起要去订个花圈,于是拉着凯凯上车直奔花圈店。宁临市区什么店都多,就是花圈店不好找,车开出老远,眼看就要出城了,才发现拐角处有家不起眼的花圈店。店里稀稀落落,老板倦着身子靠在门口晒太阳。过年过节,恐怕也只有这种地方生意黯淡了。项自链进去选好一个,才敲敲柜台叫醒老板。老板五十上下,看上去眉目清朗气度儒雅,他揉揉眼奇怪地叹了口气:“大年初一选花圈,不是大吉就是大凶!”项自链好奇,忍不住问:“先生你好象话中有话,能不能说说其中的缘由?”老板见他言语尊敬,侧面看了看项自链说:“你想想赶着大年初一买花圈,不是日子好得不得了非出殡不可,就是日子恶得很,蕨草堆里选硬柴火啊!”项自链轻声笑笑:“这回怕你先生想错了!”老板见项自链这么说,就不再多言了,问项自链要不要代笔写挽联。项自链犹豫了一会,说:“我来念,麻烦先生代笔。”项自链本来想自己写的,想想又改变了主意,一则急着赶回去,二则想试试老人的书法。
老人哦了一声,拿出纸墨铺开。项自链说了一遍,老人龙飞凤舞起来,不一会两行清俊飘逸的挽联就写好了:月落乌啼附云去,风生水涨入梦来。老人放下笔提起墨汁未干的挽联打量了一番,又转过身子瞧瞧项自链问:“要不要落款!”“我看就算了,挽联无非是表达一个人对死者的感情。人不在了,落款就显得多余了。”老人又哦了一声,不无惊讶地点点头问:“后生有股清逸之气啊,难得难得!能否说说死者何人,同你什么关系?”“市里的张书记昨天中午溘然长逝,作为下属我是表表心意!”老人大为惊奇,“张书记走了?他可是我的恩人啊!要不是他帮助,我这家花圈店还开不成。没想到他老人家走得这么匆忙!”老人说完,忙要项自链等等,帮他带上个花圈表表寸心。老人没容他解释,又铺开了纸墨,项自链只好耐着性子等着。老人思维敏捷,咬了三下笔头就写开了,“庭前无雪天地长,堂内有碳日月久。”项自链看完,连夸:“先生才智过人,一副挽联看似不着一个‘悼’字,却是字字深藏心思,张书记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又何愁寂寞清冷的黄泉路上没有碳火暖心!”老人哂然而笑,说:“后生可畏啊!老休自叹不如,有你这样的下属才是他的最大安慰。能不能问问,你哪里高就?”项自链对老人更有了一份好感和敬意,回答说:“高就谈不上,我叫项自链,在琼潮做事。有机会跟你老人家学学书法,切磋一下对联。”“原来是项市长,失敬失敬!”老人忙谦虚地说:“难怪面善,原来这么相象!”这话既象对项自链说,又象自言自语。
时间很紧,项自链没有细想老人话里的意思,只说自己明天来取花圈,就急匆匆地告辞了。
到了张书记家,凯凯跑到吴春蕊身边去了。王阿姨这时候已完全振作起来,正忙着打电话向亲朋好友报丧。见项自链过来,王阿姨放下电话,两人凑到一块商量起来。人死了早点入土为安,女儿女婿下午就要到家,出殡时间选定明天上午。随后项自链向蒋多闻和黎赢权汇报了有关情况,两人都没有话说,说是一切尊重王阿姨安排。静下心来,项自链点着支烟细细回味张书记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季文焕确是他的老部下,上次借人大扩大会议上琼潮摸底来的。难怪那个夜里,季文焕下榻处这么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宁临市上上下下的一把手二把手差不多都前来拜访了。对于季文焕,项自链没有多深刻的印象,只觉得胖乎乎的。自己一个副县级干部,自料想攀也攀不上,所以也就没特别留意。张书记吩咐他抽个时间去季文焕那里走一趟,虽然没明说为什么,可言下之意十分清楚。凭张书记这层关系,单独见见未来的省委书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项自链猜测,张书记或许早就同季文焕打过招呼了,自己去一趟只是个形式。但形式往往会变成实质,在官场里这种因果变化重心倒置的事最平常不过,项自链想到要见省里最高长官,既兴奋又陌生,甚至有点胆怯。拿什么去见呢?除了一身行头和所谓的工作汇报外,第一次见面总不能两手空空,要不显得在政治上太不入道太稚嫩。这样一想又觉得好笑,见上级不送礼也成了政治上不成熟,恐怕也算中国特色之一。每逢过年过节,下属送领导,下级送上级,乡镇送县里,县里送市里省里,省里送中央,蔚然成风。这两年又出现新变化,有的县市都直接往部里送,名曰直线救国,密切中央地方关系,个别地方财政还专门划出过年款供领导跑关系。琼台县县委书记贾守道前阵子带着水利局局长跑北京,五万元过年款换来了八百万冬春修水利专项资金。这事在宁临传为美谈,他本人几乎快要成为贫困县搞活经济的楷模了,邻县冠云县委还带了一帮人到琼台取经。最近又有传言,说贾守道要调到市里当秘书长。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让项自链更觉得有表示心意的必要,可一时又想不出送什么东西好,只好继续点支烟抽着,借抽烟来掩盖内心的尴尬和思维的空d。
吃过午饭后,屋子里热闹起来,首先是宁临中学来了一群老师,校长长校长短地问候着,接着各方的亲朋好友都陆陆续续地前来慰问。吴春蕊见来了同事,支开凯凯帮着端茶倒水忙活了一阵子。项自链站在边上搭不上腔,显得无所适从。第一拨人刚走,第二拨人又来了。项自链看看表,已经是两点来钟了,忙借口去机场接张滢夫妇,脚下抹油溜了出来。
第十七章
到机场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上海至宁临的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项自链百无聊籁,驾着车慢悠悠地开着消磨时间。车刚到站,手机响了。电话是郭伟打来的,说想请他吃餐饭,问初三晚上有没有空。
“小郭啊,吃饭就免了,不过这回正有事想找你帮忙,你现在在哪里啊?”项自链突然想到郭伟是台湾人,或许能弄点什么新鲜的东西送给季文焕作见面礼。
“我今天刚从北京回来,现在还没走出机场呢!一下飞机就打电话邀请你项市长做客,你可要密切政府和群众关系,不要让我这个普通群众感受不到政府的温暖啊!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的,你一句话就行了。”一听郭伟还在机场里,项自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忙说:“无巧不成书啊!我正好在机场门口呢!”项自链话刚说完,郭伟已站在出口处向他招手了。两人都感到意外又兴奋不已。意外的重逢总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今天项自链彻底放下政府官员的架子,四只手有力地握到一块。
郭伟先开口问:“项市长亲自开车到机场是送客还是接人?”“接人呢!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如果不急着赶时间的话,等会我送你回家。”郭伟下意识的看看表,说:“项市长亲自来接的客人一定很尊贵的,我怕是沾不起这个光啊!”“没关系的,私人朋友。对了,你要请我吃饭,我看就不必落俗套了。”“看来项市长是要把我小郭排除在群众之外了,心连心活动还是不能少的。说说你有什么事能让我效劳的?”“小郭你越来越有进步嘛,口口声声要把自己融入劳动大众。我想给老同学送点礼物,又怕选不好,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送点亲鲜玩意,既不落俗套,又大方得体的。”项自链说话半遮半掩。
郭伟一听,点点头说:“项市长,看来你这位同学很不简单啊,要让你如此费心思!不过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满意,让你的同学满意。”给未来的省委书记送礼物,项自链不好明说,又怕郭伟想错地方,补充说:“我这位同学既是我的知心好友,又是我的领导,是部里的。就麻烦你帮我多想想。”郭伟也不再多问,点点头表示明白。项自链这才放心,随口问起琼潮市府招待所改造情况。你一言我一语地扯了一会,项自链发现郭伟非常健谈,对世界各国的风土人情尤感兴趣。正谈着,头顶上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项自链抬头看看,又低头看看表,说:“我的朋友就要来了!”果然没错,广播里传来了上海到宁临的航班就要着陆的消息。
郭伟很懂事,又问了一句:“项市长,你是个直爽人,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小郭说傻话了,我不是说过来接朋友吗?你也是我的朋友啊!起初我倒怕担误了你的时间,飞机就到了,现在不怕再担误你几分钟了。”项自链这么一说,郭伟就不再推辞了,跟着项自链向机场出口挪去。一会后,张滢夫妇出现了。双方握过手,项自链又把郭伟介绍给他们,随后接过张滢手中的拖箱往车上装。张滢的脸色很灰黯,娇好的面庞挂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长途奔波的劳累。四个人坐在车里谁也不说话,车内弥散着忧郁沉重的气氛。项自链后悔没有让郭伟先走。放慢车速后,项自链无话找话,回头问张滢的丈夫林学博:“西方国家评论中国没有真正的政治家,这种近乎窒息的体制无法吸收一流的人才。林博士,你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又长期定居美国,作为政治学的专家你的感触一定是最深的,不知对此有什么评价?”其实项自链接触过林学博,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一股脑的美国思想,不知张滢为什么会喜欢他。
“‘89’动乱后,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更相信和平演变完全有希望寄托中国第三代第四代领导人身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的事实证明,中国不但走出‘89’动乱的y影,而且发展得更快更好。现在美国人再也不提和平演变了,而中国威胁论却悄然兴起,说共产主义正在中国开花结果,经济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政治上更加稳固健全了。现在想想也对啊!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在西方人看来,它永远是个神秘的国度,永远无法理解它的精髓和内涵。前不久我见过方励之教授,说起中国近五年来的变化,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提当年的事了。中国太需要一个和平的国际国内环境,稳定压倒一切,在美的华侨绝大部分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们在异国他乡切切实实感受到祖国强大起来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背后是美国白人投来的媚眼,美籍华人不再是下等的代名词了。”项自链没想到林学博会说出这番话来,感慨地说:“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一些积弊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但中国这条巨龙确确实实在世界舞台上开始扮演重要角色了。”郭伟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c话道:“以前生活在台湾,都说大陆如何落后如何蔽塞,来大陆后我才真实感受到大陆的活力,特别是沿海地区的活力。如果说台北市是一年建成的,那么深圳市就是一夜建成的!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人奇异的想象和美好的心愿正在中国大地变成现实,深圳速度正是中国改革开放,自强不息的最好写照!我想再过十年廿年,中国就是第二个美国了。”这样一来,郭伟和林学博倒是接上腔了,两人谈得很投机。项自链开着车没有附和,却在心里不断思索着他们的谈话。是的,我们的经济建设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深层次问题也不断地暴露出来。中国龙已经睁开双眼长吟了,或许在国外人眼里,他们有理由惊奇担心甚至恐惧,林学博这样的学者也有理由为之鼓与吹,郭伟这样的生意人更有理由为之欢欣鼓舞,但作为一个地方官员,却不能只看成绩不见问题。真正的中国人大陆人不能不了解中国的国情,我们的的党群关系干群关系还在走下坡路,我们的道德一直滑坡,经济上乘风破浪改革开放,政治上如履薄冰止步难前,从商场到官场出现了普遍的信任危机,难道传统的道德在经济大潮的冲刷下,如此不堪一击!政治讹诈、腐败坠落、唯上主义、领导干部终身制等等体制上造成的积弊越来越突出越变越暧昧。项自链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颜玉宝事件,想到家中的玻璃窗被砸,直觉得额上的青筋暴跳。
情绪激动差点失控,车轮从路当中的一块弃石上辗过,车子暴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尖叫了起来。项自链忽愣一下,才反应过来,紧握着方向盘不敢再分神了。很快车子就到了张书记家,等张滢夫妇收拾好行李,项自链又掉头送郭伟回去。
车子到了维多利亚大酒店后,郭伟旧事重提,要项自链安排个时间来作客。刚刚还拜托人家办事,项自链不好马上唬下脸来,只好婉言谢绝。这时候不得不感叹人情关系的复杂,中国人注定比美国人活得累,这是个多愁善感的民族,一个情字就吊死无数人,不管真情假情,人际交往吃饭送礼总免不了俗套!张滢已顺利到家,项自链不想再去凑热闹,驱车向家中开去。到了半路,想起被人砸掉的门窗,项自链不由自主地皱皱眉头。老婆儿子还在王阿姨那里呆着,估计晚上才会回自家过夜。项自链找了一家铝合金店,赶紧叫人把门窗收拾好,免得吴春蕊知道了又要担惊受怕。到了黄昏时分,吴春蕊果然拖着凯凯回家,一进门就喊着累死人了。儿子倒精神,打开电视看到画面上出现食物就叫肚子饿。儿是心头r,女人二话没说,跑进房间换了身衣服,又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琢磨了两分钟就下楼去了。吴春蕊前脚刚走,凯凯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项自链跟前问:“爸爸,你动作真快啊!是不是怕妈妈知道了生气啊?”说完指指原本破碎的门窗。项自链会心地笑笑,说:“小鬼别自作聪明,妈妈这两天累坏了,总不能再让她担心吧!凯凯乖,不要在妈妈面前提这件事了!”儿子点点头,懂事地跑进自己的房间。
吃过晚饭洗过澡,吴春蕊上床休息了。这两天确实累坏了她,王阿姨刚刚失去丈夫,整天整夜地叨念着,昨晚一个通宵陪王阿姨说话,几乎没合眼。项自链一年到头没有闲过,原希望能过个安稳年,没想到突出这么个事来,搞得一家子j犬不宁,觉得身心都很疲惫。一时又睡不着,斜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胡思乱想,没想到一会儿就呼声大作,闹得儿子从房里跑出来催他到里边睡。
第二天,吴春蕊和项自链都醒得特别早,外边的天刚蒙蒙亮,两双眼睛就对接上了。项自链重重地揽了揽女人的肩头,女人就情不自禁地缠绵起来。老夫老妻几乎不用言语沟通就明白对方的意思,项自链翻身上马,驾轻就熟地动作起来。整整两个月鸳鸯没有交颈了,女人久积的激情很快就被点燃,哼哼唧唧个不停,那声音大得有点夸张,象激越的点鼓催人奋进。小别胜新婚,虽然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环境,对项自链来说却如牛刀初试,带着无限的兴奋和憧憬,仿佛置身于十里雾海,似曾相识又不识庐山真面目。整整缠绵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偃旗息鼓相拥而眠。
项自链合着眼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光已透过窗帘照了进来。估计女人差不多做好早饭了,一截被窝都快凉透,项自链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半了,赶紧起床。女人蒸了馒头,还特地做了营养早餐粥,里边放了桂园、虾皮、枸杞和党参。项自链见了心头一热,朝女人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女人面如桃花,红霞尚在,轻轻一抿嘴催项自链快吃。生活原本这么简单!可吃过早饭后,项自链又不得不面对繁琐的现实,搂搂老婆的肩膀,摸摸儿子的脑袋,下楼去了。
车刚停下,花圈店的老板已把准备好的两个花圈移到门口了。项自链见老人热心,忙迎上前握手,说:“老人家,昨天忙,忘了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哩?”老头子两只手垂着,没有握手的意思,淡淡一笑回答说:“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还奢谈什么尊姓大名,免了吧!”项自链一下子明白过来,顺手一挥掩饰过尴尬,“先生高逸,项自链俗套了。”这时候,项自链发现老人的左手有点拐,半只缩在袖子里出不来。看来老人有过一段悲惨的人生经历,可仍超然于世,说话做事不拘一格。本想请他一同去参加张书记的追悼会,想了想没说出来。项自链把花圈搬上车,随手在柜台上放了一百元钱,返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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