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和雷丝聆,她们在雷雨中奔跑,雨水浇不熄她们想要马上拥有彼此的慾火,她们身上的衣服因雨水而浸湿,成为最催情的情趣内衣。
雷丝聆跟着白玛,来到她在台北的住处。
白玛住在师大对面的永康街一带,一栋公寓三楼。
白玛将雷丝聆整个人压在公寓的红色铁门前,雨水从她的鼻头滑落,雷丝聆抓住她的领口,踮脚尖亲吻她的唇。她很饥渴,想要把白玛唇边和口中被打湿的每一滴雨水,全部用自己的舌头卷进嘴里。
白玛的手搭在雷丝聆的胸口,雷丝聆挺立的乳头,无遮掩的反应出主人当下要的是什麽。
纯粹的性,人早在万年前基因中就存在的动物冲力,属於最原始的欲望,也是人繁衍後代的最根本原因。动物之间性交不需要理由,那是慾望的层次,而不是情感的层次。情慾介於两个层次之间,要得比单纯的性更多,又比灵魂彼此交流缺乏一点精神性。
「你要我吗?」
雷丝聆与白玛刚开始发现对方在注意自己的时候,这是雷丝聆第一个问的问题。
现在,雷丝聆已经不会再这麽问。
两个人交往的时候,难免会问对方为什麽喜欢自己,或是喜欢自己那一点。感情需要理由,需要证明。但性慾不用,享受性爱的床伴不会问对方为什麽要跟自己上床,也不会问对方为什麽要做爱。因为大家要的不是对方,而是与对方一起透过性器摩擦引发的性高潮。
「你喜欢我吗?」
雷丝聆的问题,说明她对白玛的感觉已昇华至感情阶段。
「白玛?」雷丝聆见白玛看着右手边,楞在那里,先是一愣,跟着转头看过去。
彼得绿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一包报纸包裹的瓶状物,他站在白玛的右手边,靠在围墙上,对白玛尴尬的微笑。
彼得绿跟着白玛和雷丝聆,进入白玛的家。白玛租下一整层公寓,三房一厅,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她的家和在学校给人的感觉很不同,漆着鹅黄色的油漆,墙壁上贴着世界各国朋友寄来的明信片,以及几张照片和油画,客厅茶几上摆了一盆花,窗台也种了一排花草。屋内的感觉很温馨,尤其茶几上头那张粉红色点点的桌布,呈现白玛心中少女情怀的一面。
平常大剌剌的雷丝聆,这会儿话都不敢说一句,像是一个小女人躲在厨房帮忙大夥儿泡热咖啡。不过她还是关心白玛和彼得绿之间的互动,不时从厨房往客厅里瞧。
「不好意思,打搅了。」彼得绿说。
「不会,你等很久了吗?」白玛递给彼得绿一条浴巾,让他可以擦擦身上的雨水。
「从今天早上开始吧!话说今天下午刚好碰到下雨,幸好我没离开,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你怎麽跑回来了?case的期限还没到吧?还是那个案主不好搞,所以提前drop out(退出)?」
「比drop out激烈多了。」
「啥?不然是blow-up(爆破)吗?哈哈哈。」
彼得绿可笑不出来,说:「不瞒你说,真的blow-up了。」
白玛见彼得绿不是在开玩笑,认真问道:「怎麽了?」
彼得绿有点顾忌雷丝聆,他想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眼神朝雷丝聆看了一眼,对白玛示意希望能够两个人私下谈谈。
白玛迟疑了一下,说:「没关系,丝聆是自己人。」
雷丝聆用餐盘端了三杯咖啡过来,听到白玛这麽说,觉得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自己辛苦,也让白玛跟着辛苦。
彼得绿握着咖啡,考虑自己该不该说,但他相信白玛,道:「既然白玛都说了,那我也没有顾忌的必要。」
「学长你说,白玛站在你这一边,我就站在你这一边。」雷丝聆对彼得绿说。雷丝聆靠在白玛身边,白玛轻轻搂着她的肩。
彼得绿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开启电视电源,转到新闻频道。
新闻频道,主播正在播报最新消息:「昨夜南投国姓乡山区发生一场豪宅火警,经查证为国内葡萄酒投资公司latos董事长夏牧先生所有。占地四百多坪的豪宅於大火中付之一炬,火灾现场警消人员发现数具遗体,目前已联络相关人员前来协助身份认定的工作……」
新闻画面还能看得出蝉舍周遭的天然景观,以及蝉鸣山庄连结台二十一线入口桧木制成的告示牌。剩下的,已看不出原本蝉舍三层楼高的建筑,仅存土地上方焦黑的火场灰烬。
「蝉鸣山庄不是你这趟工作的地点吗?」白玛很少看电视,没有注意到昨晚开始报导的这则新闻,雷丝聆则是在网路新闻上对这场火警的报导只有匆匆一瞥。这年头,不够耸动的新闻,通常没有什麽人关心。
「绿,幸好你没事。」白玛对彼得绿说。
「白玛,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事与愿违,事情可大了。」
雷丝聆说:「该不会你不小心放火把人家山庄给烧了吧?」
白玛瞪了雷丝聆一眼,要她不要乱说话。
彼得绿说:「有人放火烧了蝉鸣山庄,而且还要杀我们。」
「等一下,你说『我们』,除了你还有谁逃出来吗?」
「委托人夏牧先生的两个女儿。不过,现在一个受了枪伤,恐怕在医院与死神搏斗,另一个跟我同行,我暂时将她安置在和平东路上一间饭店内。」
「绿,你可以把事情原委跟我交代清楚吗?」
「这就是我此行来的目的。」彼得绿把昨晚遭遇的经过全部跟白玛说了,雷丝聆在旁边听完彼得绿的描述,对他能够惊险逃出,替他感到高兴。
「幸好火势及时扑灭,没酿成更大的灾祸。」雷丝聆。
「的确,要是变成森林大火就糟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彼得绿说。可是伤害已经造成,火场中一具具遗体全是无法挽回性命的牺牲者。
「先不管这些,人没事就好。绿,我想这些事情必须跟警方说明清楚,警方现在应该正需要你这些资讯来厘清案情,并且警方也能提供适当的帮助。」
彼得绿打开报纸包裹的瓶状物,里头是一瓶红酒,他把酒放在白玛面前,对她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麽忙?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白玛说。
不给白玛推辞的机会,彼得绿打断她的话,说:「我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你能做到。」
彼得绿看着白玛的眼神,是好朋友之间最深的信任,是可以把生命交托给对方的情谊。从如此靠近的距离,雷丝聆看得清清楚楚,友情和爱情在人与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乍看之下似乎类似,其实有很大的不同。会有类似的感觉,在於不同的成份外,有个相同的要素,就是「信任」。
彼得绿对白玛说:「我想请你帮我……」
听完彼得绿的请求,白玛面有难色,说:「你确定要这麽做?我不是做不到,但你有没有想过後果?」
「我不确定,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做不可。後果,等到来临的时候再想就好了。」
「绿,你跟以前一样愚蠢呢!」
「不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变成好朋友。一个聪明,一个愚蠢,互补到一个不行。」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如果拒绝,我也会照着我的方式去做。」
「看来我非帮不可了,虽然我不确定你所谓『我的方式』究竟是什麽,但确定那只会让事情更糟。」
「除了最佳解以外的答案,都不是好的答案。」
「你什麽时候变成完美主义者了?」
「我一直都是,所以论文才写不出来。」
「你这鬼话说给别人听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午後阵雨停歇,大雨带走烦闷的燥日,台北市街头的人潮又开始涌现。
时间接近傍晚,夏唯坐在饭店大厅左侧的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她点了一块提拉米苏,还有一壶阿萨姆红茶,才吃了两口就放下叉子。她凝视窗外人马杂沓,然而凝视只是等待的延伸,她眼里头不见路人,而是想着彼得绿。
彼得绿昨晚一路开车到台北,找了现在这间饭店。可是今天天还没亮,彼得绿就留夏唯一个人,出门去找那位口中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当彼得绿的身影闪现在马路对面,夏唯终於一扫脸上阴霾。她从窗户对走过斑马线的彼得绿挥手,彼得绿向她点点头。
彼得绿走进咖啡厅,说:「不好意思,去了那麽久。」
「没关系。绿先生,你怎麽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跑了一整天,但我只要看到你就不累了。」彼得绿看到桌上蛋糕,说:「怎麽才吃了两口,你不是喜欢提拉米苏?」
「没有你在身边,我哪里吃得下。」
「人不管到哪里都要吃东西呀!昨晚到现在,你根本什麽都没吃吧!」
「你不也是一样。」
「我还好,稍早在朋友那里喝了一杯咖啡。」
「对耶!你的朋友呢?她没跟着来?」
彼得绿摇头,说:「她建议我找警方说清楚,我也这麽想。」
「喔……对了,有妹妹的消息了吗?」
「没有,虽然不知道会用什麽方式,但我想凭乃告的专业,他应该可以找到我们。」
「我很担心妹妹。」
「我也是。」
「现在我们应该怎麽做?」夏唯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彼得绿,由他安排。
「我想当务之急应该要协助警方厘清案情,新闻你应该也看了,无辜的人在火灾中丧生,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却发生的憾事。在蝉鸣山庄,那些人对我都很好,可是他们却遭逢有心人的毒手。」
夏唯安慰彼得绿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不要太自责了。」
彼得绿难得显现出脆弱的一面,他把头埋在夏唯胸口,环抱着她。
咖啡厅门口走入三位理着小平头,身材精壮的男子。领头那一位男子戴着雷朋墨镜,他走到咖啡桌旁,对彼得绿和夏唯亮出证件,说:「请问是彼得绿先生吗?我是台北一分局贾思警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警方有几件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彼得绿疑惑着,为什麽警方会知道自己的位置。又想,自己反正也是要找警方,现在警方主动找上门,自己也少了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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