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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莺啼燕啭,春宵帐暖度春宵。

前夜找乐子的客人爽完了,怕家里的婆娘怀疑,早早离开。

海棠本想一直睡到正午好好睡个觉缓缓这些日子的疲累。

熟料正在梦里调戏周公的女儿时,不知是哪个烦人的在外边拨动琴弦,吵闹的琴音像一只大手,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梦里叫起来。

极力忽视那烦躁的声音,还用被子卷住自己,海棠试图阻断一切能听到声音的途径,

“谁啊,大清早的,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还是起了身,随意裹上床脚放的袍子,打算出去好好教训教训不识趣的弹琴人。

但他心中对那弹琴人心里已有了数,无非就是楼里请的教导妓女们琴艺的琴师,温长珺 。

海棠正是这家叫“杏林楼”的青楼的小倌。他长相不出众,五官不似一般小倌柔媚多情,年龄也过了二十岁,反倒更有棱角,全然不似个伺候人的,而像是个来享受服务的。

也不知道老鸨半年前前花钱把他买到楼里到底是图上他哪点,本来初进来的时候,许多花魁婢子都瞧他不起,本想他进来也不过是个没人点,没人要,最后只能沦落到柴房做苦力的槽烂汉子。

谁想到自打他来了,每天点他牌子的人多如牛毛,且个个都是有钱的主,抢着砸钱要睡他一夜,甚至挑剔到只出外客,不接楼里的生意的地步,隐隐有超越花魁的趋势,真真令楼里的妓女小倌们都吓掉了眼睛。

海棠身价高了,住的地方就不能敷衍,老鸨把他安排进了杏林楼后边的一个四合院里 ,住最大的房间, 每月吃穿用度各般待遇同花魁一般。

这本很好,可惜老鸨一时打错了算盘,顺手把教习琴师也安排在了这四合院里,住最小的一间房。

虽是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海棠昼伏夜出,二人昼夜顺序颠倒,也算的上只闻其琴声,不闻其人了。

踢开门,海棠双手拉着外袍的衣襟,喝到:“温长珺!你又在弹这破玩意儿! ”

琴音乍停,琴师两只修长秀美的手虚虚悬在琴弦上,转头笑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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