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曜看着万俟定和苏奕苦战并没有上前帮忙,腰身挺直双脚坚定的守在幕夏身前,整个人如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坚定的守着他心爱的女人。
万俟曜不是没有听见那血液从幕夏体内汩汩流出的声音,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幕夏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而另一个身体却依旧没有反应,依旧是一具被冰封着的死去了多时的尸体。
同样的,万俟曜也清楚的知道幕夏此时正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的血液汩汩流出,静静的等着死亡的来临,这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可是万俟曜奇迹的感受到幕夏此时的心境非常平静,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陪着,万俟曜此时的心境也很平静。
两人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哪怕最后真的魂飞魄散。
万俟曜和幕夏都不是不战而屈的人,相反他们从来都不会轻易认输,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会放弃,当他们选择了“赌”时,他们就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的战!
一战到底!
当幕夏体内的血液差不多流干时,冰湖上突然神出鬼没的出现了二十余个白袍人,万俟曜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带半丝感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双脚轻转了转,却没有移动一步,依旧坚定的站在幕夏身旁。
那二十余个白袍人一出现在冰湖上,瞬时鬼魅一样的飘到了幕夏身前,出手就要阻断幕夏继续自残。
砰!砰!砰!
只是他们飘到距离幕夏两米以外时,无一例外的狠狠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个紧接着一个的被狠狠撞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漂亮的弧度,重重的坠落在冰湖上,留下一个个碎裂的深坑!
只是这些白袍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痛一样,坠落后一刻不停的即时弹跳起来,再次鬼魅的飘了过来,不过他们并不像是普通的傀儡,他们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挡着了他们的前路,在距离幕夏三米远时,一个个凶狠诡异的轰击万俟曜那个无形的屏障!
万俟曜神色不变,身上的玄色衣袍无风自动的更厉害,双手震了震,身上的两条金丝线以及无力的漂浮在幕夏身上的八条金丝线像突然注入了力量一样,灵蛇一样直射出去,不容拒绝的缠上了那二十余个白袍人!
同一时间,幕夏身上突然飞出了一大片闪烁着幽光的银针,同样不容拒绝的全部精准的射入了那二十余个白袍人的穴位上!
银针入身,那二十余个白袍人却没有半点变化,不怕痛不怕毒,几近疯狂的与那十条金丝线纠缠!
万俟定虽与苏奕纠缠,却不忘关注着万俟曜这边的情况,没有错过那银针攻击,不由沉声提示了声,“这些都是修炼了邪功的药人。”
药人,顾名思义就是用各种药物培养而成的,毒药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被那些杂七杂八的药物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再加上修炼邪功,这些人完全不知道痛为何物,就是一个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妖怪!
“哼,定帝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自己都自顾不暇!”苏奕高傲不屑的嗤笑出声,手中的招式越发狠毒诡异。
“苏老家主,变成了一个半药人有什么感受?”万俟定看见万俟曜暂时控制了那边的情况,也不再着急过去,边躲避苏奕的攻击,边心情不错的与苏奕闲聊。
“你给我闭嘴!”半药人这三个字在苏奕听来就是羞辱,脸上的狰狞扭曲更盛,他才不是那些低级的药人,他是高贵的半仙!
万俟定敏锐的捕捉到苏奕越愤怒,他体内的邪功暴动得越厉害,隐隐有不受控的迹象,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更是不遗余力的挑拨这位苏家老家主,“苏老家主,怎么今天是你来打头阵?我记得你们的组织挺庞大的,应该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打头阵吧?该不会……”后面半句没有说出来,却更让人胡思乱想。
打头阵可以说是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派他来解决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将他当成了马前卒,炮灰,用来消耗他们的力量,然后让随后到的人捡便宜,领功!
原本苏奕是因为能力了得,颇受那人信任才被派来的,只是苏奕现在异常愤怒,头脑不太清醒,一听到万俟定这故意挑拨又模糊两可的刺激,立即想到了负面那一方面去,尤其想到被他丢在顺王府外接应的某人,更是越想越偏激,越想越偏激,体内的邪功暴动的越发厉害,差点不受他控制!
万俟定见状脸上的温和一收,换上了一片凌然肃杀,身上的气势也徒然一变,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帝王之剑,一掌凌厉霸气的拍上苏奕的胸口!
噗!
苏奕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并抑制不住的喷出了一条血柱,重重的坠倒在地上,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碎裂的大坑。
“万—俟—定!”苏奕狰狞的咆哮出声,挣扎着站起身来就要向万俟定杀去,这次他绝对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然就在此时,他体内的邪功突然不受他控制,突然在他的五经八脉里乱窜起来,“噗!”苏奕再次喷出了一条血柱,脸色刹那苍老得如一个九十岁的垂暮老人,更是苍白无色得如一个鬼魅,扭曲又吓人。
“呵,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返老还童?真让人恶心!”万俟定看着苏奕这大变样冷笑出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利剑,震手一挥,霸气凌然的射向苏奕的胸口,他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也已经过够了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更是时候告诉某些人,他回来了!
苏奕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杀气,抬眸狰狞凶狠的看了万俟定一眼,须臾一阵白雾闪过,待白雾散去后,却只留下一件被利剑重重钉在地上的染血白袍!
万俟定狠皱了皱眉,凝眉环视了四周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眸光深了深,对暗处打了个手势,身影一闪,飘到万俟曜身边,看了看被十条金丝线纠缠着的二十余个白袍人,凝眸看向躺在那具尸体旁边的幕夏。
此时幕夏和那具尸体身下已经被艳红的血液染红了,红得吓人,红得让人心慌,让万俟定心慌,流了这么多血,如果不能……万俟定不敢再想象下去。
万俟定微握了握拳,闭上眼睛暗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幕夏的情况,心顿时“咯噔”了声。
他发现幕夏……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最让他心慌的是,那具尸体竟然,竟然没有吸收一滴幕夏的血,应该说半滴都没有吸收!
万俟定踉跄的退后了一步,眸底第一次出现了惊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当年他们早已经发现了他?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呵呵……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当成一个傻子一样耍?而他却一无所知,甚至自以为握住了他们的软肋,自认为卧薪藏胆的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待最后反击的那一天?
半响后,似想到了什么,万俟定担心歉然的看向万俟曜,“曜……”后面的话张了张口,张了张口,完全说不出来。
他也曾是一个情痴,他很清楚失去另一半的心情,当年如果不是还有这两个儿子,他恐怕也会想也不想的跟随他的皇后而去。
这傻儿子在这世上再没有任何牵挂,他怎么可能会丢下他心爱的女人,自己一人孤苦难过的独活下去?
只是,时隔十余年再次与儿子重聚,还没好好重聚,却要永别了吗?
顿时,万俟定身上的气势颓然了下来,仿佛老了十余岁一样,苍凉颓然。
万俟曜却似没有听见万俟定这声复杂的叫唤一样,没有半点反应,身上的气息同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其实在幕夏的鲜血流干那一刻,在幕夏失去呼吸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甚至听见了幕夏心底对他打的最后一声无声的招呼。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随她一起去,正是因为最后那声无声的招呼,她说等她一会,她一会就回来!
很好笑吧?
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么诡异的事,他肯定也会看白痴一样的看那人一眼,然后直接无视,可是莫名的,万俟曜相信那一刻的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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