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被逗笑了。
抱着一大堆东西回了房,刘贞找了个粗陶罐,插了桃花,便对着脸盆里的水,把那些花簪放在头上比对。
模模糊糊的水面,只见一个面容平庸的女子,梳着最平凡不过的未嫁小娘发式。与这些华丽繁复的花簪,很是不协调。
是该买个镜子来了。刘贞想。
刘钧和陆永进城买书的时候,给刘贞带了镜子。
刘贞肉痛地对着铜镜,梳了她所会的为数不多的发式,然后簪上花簪。
对着镜子做了无数自以为得体的表情,刘贞还是觉得不好看。
于是刘钧和陆永再次进城的时候,给刘贞带了几色衣料。
李舅母做的衣服在凌阳城都是拿得出手的。刘贞穿了新衣,簪了花簪,揽镜一照,依旧觉得自家很是别扭。
自此还是换了家常衣服,所有花簪全都锁了起来。总是能传给女儿或是儿媳的吧,刘贞自弃地想。
待到冬至,陈氏请了谢廷上门来吃娇耳,顺带给刘钧和陆永的学问指点一番。
谢廷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同窗,俱是簪缨世家的小支,在京师无亲无故可去过节的。
陈氏很是欢迎年轻人,她热情地招呼谢廷三人吃娇耳。自吹凌阳的娇耳,她做的最是正宗,羊肉芫荽够香!
“陈妈妈,这馄钝在北地称做娇耳?”谢廷同窗,名叫黄京的吃的最欢实,“到底是比我们这里的个头大。这形如偃月的馄钝,都快成馒头状了。”
陈氏倒是第一次听说娇耳还有叫“馄钝”的,她咯咯笑:“那是,北地吃食最讲究量够。你们再多吃些,管够!”
谢廷三人俱是在书院吃饭的穷书生,本就缺油水的厉害,此刻听羊肉馄钝管够,俱是欢呼一声,甩膀子大吃大嚼。
吃了一阵子,众人都有些撑。羊肉本就是不能吃太饱,到了胃里会涨大。谢廷三人便在桌上与刘家人闲聊,顺便解答刘钧和陆永的学业问题。
“我家附近最近住进了不少各地赶考来的读书人。”刘钧眼珠一转,“他们纷纷押题,多是关于时事的,谢大哥黄三哥钱十七哥,也给我们押一押吧。”
谢廷沉吟一番,“我们学里的山长祭酒,对于时事押题也有一些。他们说,时事题最难把握的就是度。你得知事,但又不能尽知,而且要把握住考官和官家的态度,又不能过于谄媚。”
陆永好奇道:“那是否是多做练习,就能掌握这个度了呢?”
谢廷摇摇头:“就拿上次掘河退鞑兵的事情来说……”
刘钧嚯地站起:“也淹了好些老百姓!”
黄京扑哧一声笑出来:“阿钧兄弟,是在撕官家的脸皮吗?”
刘钧脸一红:“自然不是。可我就是被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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