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酒知道药膳是极难做的,往常只听说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人才讲究这些,便忍不住道:“子耘,你还会做药膳?”
顾子耘还真会,本来顾老爷子是不会的,他这手药膳的本事还是他十七岁回到聂府之后,跟他那缠绵病榻的娘亲学的。
他的娘亲顾芷本是个游方的医女,本也不会什么药膳这样精细的东西。只是当初因缘巧合之下,被陪着先帝微服私访的聂如泽从一个小县城的医霸手中救下,二人朝夕相对了几日,互生情愫,二人便成了亲。可惜的是,当初聂如泽没有告诉他,他是京中的世家公子,早在家中时便已娶了门第相当的世家贵女做正妻。被做了“妾侍”的顾芷一腔柔肠尽皆错付,从此变枯涩了心肠。顾子耘是在聂府外生下的,她狠了狠心,用了聂如泽的那一点点的亏心,没把他带进府中做庶子,让他姓了顾,跟着自己外祖父长大。
她在聂府心如死灰地磨日子,长日无聊,既不会也不喜欢那些刺绣看戏,琴棋书画的消磨日子的法子;聂府中自有良医,也没有人需要她医治,便索性钻研此道,十多年来颇有心得,自成一体。她病重的最后三年里,一点一滴地都传给了顾子耘,因而说起来,他做药膳的本事还真不差。
姚成勇听了,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割了有一斤多出来,道:“既是要做,便麻烦小顾大夫多做些吧。”
顾子耘道:“那也好,眼下正入冬,吃这羊肉最滋补不过。”说着又笑道:“姚大哥也别叫我小顾大夫了,同酒哥一般称呼我便是了,你们一家人怎地有两家话呢?”
季酒手上整理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他看了一眼姚成勇又看顾子耘,顾子耘脸上一派自然,并无任何惊奇厌恶之色,才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姚成勇手上动作很稳,坦荡得很,道:“那可成!”
季酒对这人的厚脸皮也是无语了,只好岔开话题道:“那做药膳可得要药材啊,现下去买可来得及?”
顾子耘摇摇头道:“不过些寻常的药材罢了,我的行李里有的。”说着低下头道:“子清,去把哥哥的蓝布包拿来。”
顾子清点着头就去了,不一会儿拿来一个小包,顾子耘打开来,姚成勇和季酒只见这小包里又有几个油纸包的小包。顾子耘拿出来,拣了一些红枣,取了两根党参,一小撮黄芪切片。又把蓝布包上,道:“这都是些寻常的温补药材,我这一路上带着子清,风餐露宿,子清又年幼体弱,没有这些走到这里还真不容易。”
姚成勇和季酒看着他手脚利落地处理羊肉和药材,边处理边说步骤,顾子耘找出灶上的老姜,切了三片,说得很细,道:“这姜是好东西,不仅去腥膻,还能驱寒暖体,不过,到了晚上还是少吃,尤其是姚大哥这样热性颇重的人,不论白天晚上都少吃为好。”说话间,他将羊肉和一些药材炖上砂锅,回过身道:“这道羊肉汤,入冬之后,酒哥可以隔八天吃一次,冬令进补,对身体虚寒之人有好处。”
季酒看着顾子耘,还没吃心中就已经觉得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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