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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对我而言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或者说我头脑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过这概念。也许只是车祸后在李凡家里曾经让我觉得有点家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明显地有一种负罪感,很不安全的感觉。所以并不能称之为家。以往在和其他人交往时,经常有人提到过这个问题,而这是一处密,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在我的眼中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鱼儿提到的时候我会流泪,一般地说来,别人提起时很容易就被我的话题扯开了,包括李凡。我给李凡的答案是:我不想说你也别问。那是我和她在一次做a之后谈到的。
武汉每户人口平均是3。05人。而我呢,只是一个人,户口本上面也是孤零零的。我甚至有时候幻想在多余的空页后面随便填上几个名字,比方说张三,张四、张五等等。我也知道即使填上也是不被法律所承认的。
鱼儿一遍遍地打着我的电话,最后我接了,我说:“你明天有事吗?”
“你为什么挂电话呢?”鱼儿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手机可能出了点毛病。”
“明天我要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说想带我去你那里吗?”
“不是不是。”我说:“我想你下班后是否能把李凡的孩子带出来玩。有点想他,不过我想单独和他在一起。你说行吗?”
“好啊,但你先得给李凡姐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我会的。就这样了,我要洗澡睡了。你要听你爸妈的话,主动去找他们说话,别和他们呕气知道吗?”
“不习惯先找他们,每次次都是我妈先找我说话的。““但你这一次一定要主动一些,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好了。”
鱼儿答应了,我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我想这时候给李凡打电话是不明智的,不如明天中午再说。我翻出多多的电话,然后对她说明天晚上六点钟在雅典咖啡厅一起喝酒,我说那个自闭症的孩子也会来,就我们三个人。多多好像睡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模糊,而且背景很安静。她答应了,责怪我这些天没有和她联系。她问了我找工作的一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像睡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模糊,而且背景很安静。她答应了,责怪我这些天没有和她联系。她问了我找工作的一些事情,还有以后的打算。我说明天见了面再谈吧。
读者们可能看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那就是我会和多多一起去深圳。我已经学会了放弃,我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把给自己一个交持罢了。我对大伟说过我会离开武汉,甚至还准备给他写一封信道歉。然而一切令我犹豫不决的问题,仅仅是因为鱼儿问了我一句话就令我痛下决心了。
天意,真的是天意。
我看了看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东西并不多,一台电脑还有一些衣服。这些东西很容易处理。被子什么的就留给房东算了,显示器可以拿到广埠屯卖掉,然后把电脑主机里面的一些配件抠出来,带走,把空空的机箱也丢了。其他的东西到深圳再买来配上。我不知道这样这台电脑还是不是原来的那台电脑。就像我去了深圳以后,我还是不是我一样。一切都是未知的,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答案的问题。想这样的问题很傻,可是我总会想起这些傻问题。
不仅如此,我还非常伤感地看着窗外的这座城市,我想过不了几天我就得离开了。心里舍不得,我同样舍不得李凡,还有孩子,还有鱼儿。可正是因为舍不得却非得要离开,真是人生的悖论。
可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悖论之中。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白天却正好是睡觉的时候,上午我睡了一上午,中午起床时给李凡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想和我见面,我拒绝了,我说我只是想和孩子呆一会儿。其实我是害怕见了李凡之后又节外生枝,怕她看出我的心思。有时候在她的面前想隐瞒什么的有点难度。还好她没有坚持,这件事就少费了很多口舌,而她问起酒吧的事令我有些恼火,可是我没有发脾气。只是听她不停地说着,我就不停地称是的,是的。所有的一切既然都没有意义,争论是毫无意义的。即使我走,也不能给他们一种压抑的心情。李凡还托别人找了一份工作,我没听清楚是干什么的,只是说了句再说。下午上了一会网,浏览了一下关于武汉的一些新闻,没有什么令人想振奋的消息。
五点以后,我给鱼儿打电话,叫她把孩子带到小区旁边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去,我在那里等她。鱼儿很奇怪,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李凡家接孩子。我知道她一直在为这事纳闷,可是我能怎么解释呢?我说你以后就会知道。在接孩子的时候,鱼儿看起来很想和我一起,我看着她的脸,很想仔细地记住她。但我发现这是徒劳的,她在我的脑海中总是那副模样。我问她昨天晚上给她爸妈道歉了没有,她说有。这令我很安心,然后我就抱过孩子,坐上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我到咖啡厅时,多多已经坐在那里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朝她笑了笑,然后把孩子放在我身边坐下,孩子听话地端端正正地坐着,那样子简直就像个冷俊的绅士,令人有些想发笑。多多看着他,对他扮鬼脸,见他没有动静,但伸手去摸他的脸,被他用手挡开。
“妈的,好大的架子啊。”多多说着。
我们点了一些吃的东西,然后我就喂给孩子吃,多多也要我喂给她吃。只得一人一口地喂着他们。只到他们都吃饱了。我对多多说:“我跟你去深圳。”
“靠,你也没问我带不带你去啊?是不是偷别人老婆被抓住了?”多多装作惊奇地问道。
“别当孩子面瞎说,谈正事”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可以走啊。一直等你答复呢。唉,我不是诸葛亮甚似诸葛亮。”
“诸葛多多,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开玩笑地说。
多多回答说:“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走?”
“明天下午有到深圳的飞机吗?明天走吧,上午我把一些事处理完。”
“下午五点二十分有一班,七点钟到深圳宝安机场。你看行吗?如果可以那我先把票定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定吧。”
多多打了电话定了机票,然后坐正,看着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把头偏向一边。她说:“你以后跟着我,就是我的人了。不能乱和女人发生关系。在我眼皮底下我是容不得的。”然后她便在那里嘿嘿地笑,说:“真没想到,我们真的在一块了。这世界真**乱了套,要不你把孩子也带在一起?”
“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了,多多。”我对她说,把她的名字两个字咬得很重。
“好,不开玩笑。”然后她看着孩子,说:“到阿姨这里来我抱抱好不好?”
我把孩子抱起来,递给她说:“不一定要你抱的,别勉强他。”多多接过他,说好沉啊。她把他放在她的腿上坐着,说:“挺漂亮的一个小男人,怎么就不说话呢。”孩子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有些不安,我对他说:“别怕,你记得我在江边提过的小姐姐吗?抱你的就是她了。”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起,接着说:“姐姐是好人,会疼你的。”
他看起来安静多了,他好像对多多穿的外套的领子特别感兴趣,用手轻轻地摸着。多多则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好像在给他看手相似的。
才一会儿,我便接到了李凡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把孩子带回去。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七点半吧。然后对多多说:“我们得走了,孩子得早点回去。晚上在外面他不习惯的。他晚上很少出门。”
多多把孩子递给我,然后叫服务员买单。
多多开车把我们送到李凡家小区的大门那里,然后就静静地坐在车上等我。当李凡下来后,我把孩子交给她。
李凡看起来瘦了,脸上倒也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她客气地说:“要不上去坐一下?”
“不了,多多还在等我呢。”我向孩子挥手说再见,然后转过身去,坐进多多的车里。车子开动起来,我回头看着她还抱着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抑制住急切想流出来的眼泪。我知道我害怕这一刻,我知道我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我没有坐在前排。我在多多的后面坐着任眼泪不停地流着……我听见多多叹了口气,然后丢过来一盒纸巾。淡淡地说:“玩不起就别玩。从现在开始你就和我在一起了,跟我回汉口,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你那里,看你有些什么东西需要带的。你这样子,好像天下女人都欠你什么似的。”
我没有说话,多多开着车,从司门口的桥d穿过去,右拐上了长江大桥,车行至江中的时候,我掏出手机,从里面拔出手机卡,摇下车窗。我要多多靠边走,开慢些,然后使劲地把手机卡往长江中一扔……我用多多丢过来的纸巾擦去了眼泪,然后呵呵地傻笑起来。多多说你笑什么?我说我笑这个世界挺讽刺的。多多说这世界就他妈这样,你觉得应该是怎样?得,你坐前面来,坐后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多多一个刹车,把车停在龟山脚的一个公汽站点上。我坐到前排去,然后点着两支烟,递一支给她。多多接过烟,抽了几口,然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火红的烟头和汽车的面板灯一闪一闪的。然后我看见汉阳的灯火在夜色中也是一闪一闪的。我说:“你那天走的时候没留恋这座城市么?”
“怎么不留恋呢?真是说的傻话。其实当你真正离开了以后,你会有一种牵挂,一种思念,这种感觉也挺好的。但你想过没有,我们是被这座城市赶跑的,这里容不下我们。”
“难道深圳就容得下我们么?”我好奇地问。
“那里连垃圾都容得下,怎么容不下我们?”多多淡淡地反问说:“只是你在那里也当不了垃圾。”
我想一想,也是。我曾经垃圾地生活着,和很多女人发泄着自己和她们的r欲,毫无感情的r欲。当我真正想开始生活时,却遇到了李凡,还有鱼儿这样的好女人,可是上天不让我们有任何机会能够平凡地生活在一起,相反还*迫着我离开这里。多多所说的垃圾,大概是指我脸上的疤吧,这个疤足够让任何女人望而却步了。相反的,这也是我所需要的,我要用这道疤来封闭自己的那种柔弱的心,我想我从今后不会对任何女人有什么感觉了。我之所以选择多多,其实也是圆她心中的那道伤痛,我知道,她为了这脸上这道疤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或者说是愧疚感。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我给她一个跟她走的话语。幸好的是,她是一个拉拉,我和她之间就有着一种感觉上的裂痕,她是不会对我这个臭男人有任何的感情的。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说穿了只不过是人生中相互找到的一种感觉,相依为命的感觉,但绝对不是男女之情。
但那天晚上我到了她汉口的家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所理解的,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多多把在招呼我洗完澡和她洗完澡后,要我到她的床上去,那是一张很小的床,只够两个人侧身而眠。多多要我躺在她怀里去,我有些犹豫,我不知道她是此时需要我,还是我此时需要她。但我最终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横靠在她的身上。此时的我纯净如水,没有丝毫的r体上的想法,或许正如她所希望的,她希望我是一个小和尚。这也绝对不是网友们所评论的“脱下衣服欣赏,盖上被子聊天”的那种境界。她搂着我,说:“可怜的男人。”
“你才是可怜的女人呢。”我反击道:“你可别把我骗到深圳去卖了。”
“卖你?谁要啊?倒贴钱也没人要。”她摸着我脸上的疤痕,说:“要是没这道疤,可能我会给你找一位丑到极致的富婆,让她好好地把你养起来。”
我开着玩笑说:“你不就是位丑到极致的富婆吗?你好好养我得了。”。
“我丑吗?我这么漂亮,你这种男人没欣赏眼光。不过也无所谓,我对男人根本就不感兴趣。”
“你现在搂着的不是一个男人么?”我反问道。
“你不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哈哈……”多多放肆地笑了起来。
“切!”我无话反驳。
“对了,你身上怎么有股奶香味啊?今天我才闻到呢。”她说完在我身上嗅了嗅。
“放p,我不是女人,更不是哺r期的女人,哪来什么奶香味。”我从她怀里挣扎着出来,然后坐到地板上去,一个人抽着烟。
“我没有骗你啊,你生什么气啊?”多多看着我说:“别把烟灰弹在地板上,烧了迹印你可得赔的,整个屋子里的地板重新换一遍。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呢。”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情的伤感在瞬间又被点燃了。我抽着烟,小心翼翼地使烟灰不会脱落下来,抽到二分之一的时候,看着摇摇欲坠的烟灰成一个灰色的条状,好像一口气就能使它化为无数碎片。我便伸出手掌,然后轻轻用食指一弹,烟灰便在我的掌心摔得粉碎,我的手掌也感觉到了灼热的疼痛,但我知道,我只须忍耐几秒钟,疼痛也会过去,化为烟雾般的东西消失在空气中……多多钻进被子里去,说:“不管你了,只要别离开这个屋子,睡哪里都成。只是别睡我身上。”说完她嘿嘿地望着我直笑的。然后又说:“可怜的小宝宝,我先睡了。累死我了,跟你在一起心真累。”
我说你等会睡,陪我聊会天,你说红尘指的是什么?多多说,红尘指的是人世间吧,滚滚红尘,红尘万丈深渊,大概就是指人世间的些烂事,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明天你放开心点,别搞得我心情不好,搞烦了要你赔钱的,你以后一辈子给我打工,你可就划不来了。我说你睡吧,我呆会儿去客厅沙发上睡的。多多丢了一床被子在我脚下,说你脸上的疤别把我的沙发划破了,可是真皮的咧。
我说要真是划破了,我用脸皮给你补上,这该成了吧?天下独一无二的脸皮补丁沙发。我抱起被子嘿嘿地看着她笑。多多把头钻进被子里去,说别捣乱了,我要睡了,累死了。我抱着被子来到客厅里,在沙发上躺下,却怎么样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过了一会儿。我跑到多多的房里,问她有没有啤酒。她说有,在厨房里有一箱,然后叫我拿一听给她。喝了啤酒后觉得脸上发烧,睡意一阵阵袭来,我躺在沙发上眯眯乎乎睡着了……深夜里,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摸着我的额头,轻轻地,很温柔,让我在深睡中感觉到特别宁静,可是我脑中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的确如此,我走过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被人这样抚摸过额头的经历。我睁开眼睛,看到李凡坐在我的床边,在黑夜中微笑地看着我,虽然很模糊,但我知道那就是她。李凡说:“你不是责怪我从来没有在晚上陪过你吗?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你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我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你要走啊。”李凡把手缩回去,脸色一下变了,问:“你要走到哪里去?你不能走,你走的话你会后悔的!”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说:“我不走不行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李凡便把手伸过来,用指甲在我脸上抓着。我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感觉到脸上肌r被划开的刺痛,我的手上沾满了粘乎乎的血,我害怕地请求她不要再抓了,我说我不走了,肯定不走了。李凡把我一推,我感觉自己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身体在下坠的过程中变得空空的,这种极速的感觉令我害怕地大叫起来,然后感觉到头落到地上撞击的疼痛……我一下醒过来,我是真的醒过来了。我爬起来一看,自己从沙发上掉到了地板上,客厅里在外面城市灯光的照s下,哪里有李凡的影子,但我听到见自己心脏砰砰真跳的响声,还有我满头的大汗。难道这就是所说的梦吗?我从来没有做过梦,但梦如果真的这么真实,我宁愿不要,我很害怕。我打开多多的房门,要她陪我一下。可是当我进去时,多多正睡得香甜。
我不知道多多竟然喜欢开着灯睡觉,房间里如同白昼。这种白昼一下让我安静下来。我忘记了梦,我坐在床沿,我眼中看到的是多多那张熟睡的脸。
就像我以往一直思考的事情一样,我们怎样才感觉到拥有了对方?即使在和李凡疯狂做a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感觉到拥有了她,还有其他任何女人,我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拥有感。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不是身体上的相触就能让我们的灵魂有归宿感,那只是r体上的归宿感罢了。可是在我这个噩梦醒来之后,看到熟睡中的多多,我忽然就感觉到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我只需要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她那恬静的脸,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她。
可是我不能伸出手去,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调皮地盖着她的眼睛。现在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比方说有可能是天堂。她在睡梦中生活在天堂里,那么乖巧,那么安静,那么没有任何忧伤或高兴的表情。我呆呆地看着她,我本来想告诉她我做了一个梦的,而且让人感觉到害怕的梦,可是现在,我放弃了告诉她的想法。不是因为怕她认为我在祈求她的拥抱,而是把噩梦告诉她的话,我怕她脸上浮现出的紧张,还有什么比现在她的更让人觉得世界的美好的呢?
有人说看一个人快不快乐,是看他早上醒来时脸的样子就知道了,可是多多无疑生活在两个世界里,醒来后如同要面对地狱吗?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醒来之前脸上的表情,其实后来也没有谁有这个机会。
可是一种伤感从我的心里升腾起来,李凡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悬崖似的深渊呢?她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隐痛。可毕竟梦是假的吧,我想着这些,或者有人所说梦是反的。我很想问一下多多,她的梦是否曾经被证实过是真的。
梦真是令人害怕的东西。早上很早我就醒了,多多比我醒得还早。她问我是不是睡得香,我说很香很香。她说那当然,有我像保护神一样保护你啊。我说你别臭美了,谁保护谁都还不知道呢。正说着,多多的电话响了。多多骂了一句,谁他妈这早打电话,早知道也扔江里去的。她跑进房里去,盯着手机跑到我面前,说:“你的情况打来的。”
我说:“你告诉她我不在不就得了?”
“我凭什么给你撒谎啊?你又不给钱我。”多多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接通了电话。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不在这里啊。“……“不知道呢。”
……“嗯,我知道了给你打电话。”
……多多挂了电话,说:“你这个情况看来挺关心你的啊。”
“别瞎说!”我认真地说:“要是她到我住的地方找我怎么办呢?”
“那就干脆不过武昌去了,下午我们走人就是的了。你那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多多不屑地说:“银行卡带在身上没有?”
我点点头。但我还是想把电脑带在身边,毕竟跟随我这么多年了。我说上午我过去一下,下午我直接到你这里来找你。多多答应了,说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啊,要是再变来变去的我把你给阉了。然后多多丢了一串钥匙给我,说要是我没回来免得你像丧家之犬到处晃悠。我和多多一起去楼下过了早,她开车把我送到公汽的车站,她便说也要去处理一些杂事就开着车走了。
我来到武昌住的地方附近时,心里忐忑不安,我害怕一打开门李凡在屋内。可是今天是上班的时间,现在也有快十点了。我相信她没有理由来这里找我的吧。我打开房门,吁了一口气,屋子里没有人。我清了一些东西,放在总是搬家的一个大包包里面,还有那台电脑里面一些东西我也用螺丝刀卸了下来,用报纸包好。混装在衣服中。然后背着包,像逃也似地跑了出来,打了一个的士,来到了多多的住处。
多多果然没有回来。我下楼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会回来,叫我在她家里,别到处乱跑。
白天,让我伤感的心情好了许多,吃了饭后我就站在多多家的阳台上,外面晴空万里,甚至可以看得到遥远地方武钢的烟囱冒着烟。我抽着烟,想着人世如浮云,就像多多原来说过的,这世上谁少了谁还不能活?我再伤心再痛苦,李凡再伤心再痛苦,这太阳还不是那么明亮地照着大地,东起西落的?但话是这样说,我叹了口气,想着一个叫深圳的陌生的城市。终归是我绕不过的弯吧。
我终究还是和多多一起去到了深圳。
只是在登机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搞安检很仔细地对比了身份证上和相片和我当时的相貌,疑惑之下还是放行了,当时我懒得解释,多多也好像懒得解释。大概正是我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使我们顺利通过吧。
在飞机上,多多叫我把左脸捂住,然后说这才有帅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吓人,像在逃的重案犯。我还是不想说话,我知道,我马上离开这座城市,还有在这座城市所认识的人,从半径二十公里的范围,一下距离就要拉开到一千多公里了。虽然我在这座城市认识的人不到一千个,只是八百万中的可以忽略的一部分,可是我还是感觉到有些安全感,而深圳,至此为止,只有在我身边的多多一个人。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一股力量好像把我的腹部掏空了。这种空虚的感觉在我的脸上表现出一丝不适,多多望着我,摸着我的脸说:“可怜的寞寞,好像挺害怕的。”我向她苍白地笑了笑,算是答复。而与此同时,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在一个高度,远离了地面上的各种世间尘事,如果就这样不停地飞着,没有目的地,不用思考,不用管什么过去未来,应该是一个好主意。或者在最后来一次失事,在那瞬间把自己点燃,也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吧。
可是飞机还是在一个多小时后准时到达深圳宝安机场。多多在飞机上非常开心地问我空中小姐漂亮与否,可惜,在对待女人的漂亮上,我和她的审美观完全不同。我们非常开心地为此事争吵着,多多还叫我低下头,看能否看到空姐超短裙下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k。我没有这样做,旁边的几位乘客看起来有些烦我们了。于是我们便安静了下来。深圳,这个二十年前还叫宝安县的地方,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几乎无人知晓。而今天,整个中国几乎是无人不知了。
在机场那么多人的迎来送往的情景里,我心里却感受一种特别的孤独。这种孤独就像不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一样,在海上的一片孤舟被一根莫名其妙的缆绳系着,或者说是一叶风筝,被另一端的人牵着。多多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如鱼得水,带着我穿梭在通道中,我成了她的一个小跟班。我想了一想,如果说多多此时丢我而去,我该如何呢?我不知道。我们坐上了一辆的士,然后多多说了个公明这个地名。我在车上不知道到了哪里,也没有问,因为即使说了我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直到多多把我带到她住的地方,我才稍稍安静下来,屋子里蒙满了灰尘,多多叫我打扫一下卫生,她说她去超市买些东西回来。我便做着卫生,满头大汗。做完了多多都还没有回来,天已经很黑了。
我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这座位于岭南的城市。或许她不叫城市,这里叫公明乡,深圳关外的一个乡镇而已,但已经有了城市的模型。这颠覆了我对农村观念的看法,我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谈谈这个地方,但多多不在身边,我就身处在这个叫做乡的地方,孤零零地在一间房子里,抽着烟。我想象着自己正处在公j般的中国地图的南方,这里已经比较靠近海了,可是我没有闻到海的一丝丝气息,没有那种开阔,只有压抑。
一会儿,多多回来了,对我打扫的卫生很满意,然后丢了一大包东西在我面前前,我打开一看,都是牙刷牙膏毛巾什么的,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卡,叫我换上。她笑眯眯地说:“我们两个号可是挨着的,你的结尾是八,我的结尾是九,情侣号呢。”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说:“我要九,把八给你。”
她急匆匆地说:“没时间换了,快点洗脸跟我出去一趟,约了人的。”
我们急匆匆地下楼去,半天找不到车。多多就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上十分钟后就有人来了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我们坐进后座。多多风风火火的样子看了让我安心不少,我什么事都不清楚,什么人也不认识,只有跟着她,随她而走。
我们来到一家卡拉ok的包房里,里面烟雾缭绕,坐着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见我们进来,都客气地站起身来打着招呼。看来他们都认识多多。多多稍微给我介绍了一下,说一个是什么村长,还有一个是什么电子有限公司的老板,一个是老板的助手,还有一个也是什么电子公司的老板。多多介绍完毕,然后对他们说我是她的助手张寞。他们微笑着点头,笑中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意味。多多说:“换个地方吧,请你们喝茶!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武汉有些杂事给耽误了些天。”
我们一行又几辆车来到一家茶馆。我隐约知道,这次会面很重要,大概是谈什么生意上的事情。我用耳朵听着他们聊天,然后仔细分析多多目前的处境。没一会儿就清楚了。
多多准备接手一家做电脑音箱的厂,也就是我前面所说的带助手的那个姓赵的老板,这个村长呢,是这个厂的房东,厂房是村子出租的,恰好这个厂的租约也到期了。而那另一个电子厂的老板,则和这个厂相当于联营的单位,推出的电脑音箱是同一个牌子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瘦精精的村长说房租要涨价,涨10%,而且租约是五年,后面每年递增5%。谈的就是这事。多多想只租约二年,然后就是每年涨5%。听着他们聊来聊去的,时而扯得十万八千里远,时而又回到这个问题上。
我被多多面带笑容的的沉静折服了。我很想拉多多到一旁,告诉她那个村长并不是为别的而不松口,多半是要贿赂一下而已。他们喊我张生让我非常不习惯,这让我想起古代的秀才,才会有这样的称呼。令我不感到意外的是,他们都认为我是多多的保镖,甚至还问我在哪个部队当的兵。我一切微笑而对,不多说话。直到晚上近十一点钟时,我们才从那里出来。多多说回家考虑一下。村长亲自开着车把我们送回到那里,走的时候说憋着普通话说有什么事找他摆平就好了。多多微笑地向他挥手告别。
回到家里,多多躺在沙发上,然后对我说:“寞寞过来帮我捶下腰,累死了。”
我帮她捏着腰,说:“你没看出来那个赵村长是想你塞点钱吗?”
多多说:“还要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和他们那么多废话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多谈话可以了解对方,这样才知道对方的想法,你才能把握全局。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你怎么无缘无故地开什么厂啊?岂不累死,你看看你那装作沉静和笑容的样子。”我抱怨着说,然后在她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哎呀!你想掐死我啊。你可是我的保镖呢。”多多大惊小怪地说:“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接这个厂,猜对了有奖。”
我不用猜,其实我已经知道得**不离十了。多多这么做,无非是想在一种陌生的环境中给自己施压而已。我叹了一口气,问:“你到底有多少钱?”
“怎么?你想绑架我还是想分我的财产啊?”多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股票现在跌得像鬼,套进去了不少。不过我平平淡淡地过下辈子应该是有的吧?但那样也太没意思了。”
我和她用武汉话交谈,忽然觉得很亲切,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其实这也不是很重要,但是我想,就她在武汉耽误那么长时间为了等我,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她赚钱。
“我对这里不适应,感觉很迷茫的。”我对多多说,然后一p股坐在地上。
“习惯了就好了。”多多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明天陪我到关内去买车,**这地方没车不能出门。”
“你要买什么车?你准备花多少钱?”我好奇地问。
“你说呢?反正能开就成。”
“我也不是很懂,要买就买武汉产的车吧。比方说塞纳,还有爱丽舍。”
“和我想一块去了。看来我们还是心意相通啊!明天除了这事,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已经联系好了。”多多站起身来,然后拍了拍p股,说:“休息吧,今天够累的。你晚上可别失眠。”
我好奇地问:“什么重要hp://。z…z…z…c…n。c…o…m的事情?”
“你那么多废话干嘛?明天你就知道了。”多多说完就洗澡去了,我琢磨了一下,想不出是什么事情。
多多洗完澡后,我便问她:“我们就这样住?”
“是啊。”多多吃惊地看着我,说:“一个一个房间。我估计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多,现在刚开始可能多一些,以后可能会在关内多一些。”
我看了看这两个房间,一间有阳台,一间没有。我说那我就住这边没阳台的好了。多多说:“你住有阳台的吧,抽烟也方便些,现在我抽得少了,尼古丁的毒对脸上的皮肤损坏很严重,你也少抽点。再说我看你挺喜欢有阳台的地方的。的确,我很喜欢阳台,喜欢在阳台上俯视着城市,或者街上的行人,可以让人感觉到心里更宽广一些,但并不能由于我的喜欢我就来霸占应该是属于她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她一样喜欢阳台的。但我此时又不能和她争论不休,只得暂时这样。我告诉她床上的被单被子什么的都有些脏了,可能要洗,明天要不我就在家里把这些东西洗一下。她说算了,明天得和她一起,说什么我是主角。我不好再问,便洗澡去。多多进了那间没有阳台的房间,在镜子前仔细地打扮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小女生。
我洗完澡后,站在阳台上看着还算昏暗的城市,有些类似于武汉的城中村,朦胧中不乏宁静,但总是能听到一阵阵大货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划破这夜空,正好与这个地方给我的混乱的感觉一致。
可是坐在床上想躺下的时候,我害怕了。我忽然想起离开武汉时的那个噩梦,虽然那个梦离我现在的距离有一千多公里,但我还是感觉到它依附于我的身上。今晚它还会来吗?我不知道,我不敢睡觉,我害怕李凡,怕她来到我的梦中掀起我那些无奈的记忆,我在飞机上就已经对自己说,抛开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活着的事实。虽然那个梦,还有那座我呆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还有那么多我认识的人在我现在想来是那么遥远,其实不是,他们都已经浸入我的骨髓,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把我从那里唤醒。
我去敲多多的房门,多多叫我进去。我扭开门进去,她正躺在床上看书。我说:“我有事情想问一下你。”
“唉,你怎么比小朋友还麻烦?”她头都不抬地说,然后拍拍床沿,说过来说吧。
我走过去坐下,说:“你做梦吗?”
“你才做梦呢。”多多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有没有做过梦。”
“科学研究说猴子都做梦,我怎么不做梦?”
“那你做过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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