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这个空间能容纳多少人?三个?还是两个?
言乐坐了起来,看着唯极久久没有说话。
“都听见了?”
她点头,眼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水,看不到底,不知心里做何打算。
“谢谢你的歌,让我睡了一个好觉。”
她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唯极走近她,双手撑在扶手上,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包围圈,将她禁锢在其中。
“两个月之后是我们的生日,你没忘了吧?”
他的眼底有她的倒影,而她的眼睛里应该也有他骄傲的笑容。
“怎么会忘。”
这样的生日任谁都不会忘,从小到大总是有一个人与她一同过生日,一同接受礼物,互相说,“生日快乐。”
她的眼神开始游离,不知道要去哪一个地方。
他却一直追随着她的目光,好象有一条无形的线牵扯着。
言乐忽然明白了什么,颔首一笑,“生日快乐。”
他还和小时一样,耍着赖要她一句话。
唯极才满意地笑,脱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生日快乐。”
言乐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半晌都没开口,只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望着唯极。
手指轻轻划过银戒指,竟然有一丝温暖,想来他已经抚摩了很久,把体温都留在了上头。
“你要什么礼物?”
“你能送我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特别的颤抖,激动又忧郁。
她避开他的眼睛,低声自语,“什么都不能给你,唯一能给你的,就是让你伤心,我们是不合格的兄妹。”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无奈的叹息,“谢谢你的礼物。”
现在又有什么人能让他这么无力,除了她没有第二人,有时恨地咬牙,总是有一种将她杀死的冲动,也许只有亲手杀了她,他才能真正拥有她。
在她洁白的颈项划过,他要她的明眸中永远只有他的倒影,这个疯狂的念头总有一天会把他燃尽。
“两个月之后在我们家,开一场庆生的派对。”
庆生派对?他们庆生,可有人死了。这太讽刺。
她转了转银戒指,在那上面看到了唯极利剑般的眼。
言乐选了一件白色的抹x小礼服,零星缀着几朵小花,不暗淡也不显眼。
推门走出去的时候遇到了赵涌,她淡淡地打招呼,这个男人曾经为她努力过,所以多少她是感激他的。
赵涌却意外地尴尬,抬手大概想搀她的手,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懊丧地皱眉,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急急走开。
言乐想告诉自己并不介意,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不见。看来唯极给他的压力一定不小。
“识相的人会长命百岁。”
一边,唯极穿着白色的西装,依靠着墙,笑地正得意。
他伸手,示意她将手交付与他。
“宴会开始了。”
言乐的手上套着蕾丝的手套,这样整个看来倒像新娘的样子。
唯极握着她的手,他略过她的无名指,银戒指散发着动人的光彩。不经意地笑容攀上了他的脸,捏紧了她的手牵着她向楼下走去。
似乎来了很多人,无论家世大的小的齐齐都来了,以前可没见过家里有那么热闹。
唯极接手了宁氏之后,显出了虎狼之势,于是人人都急着巴结讨好。更何况现在宁家的小姐夫君之位空悬,谁能在她最失意的时候侵入她的内心,那么飞黄腾达之日就在不远后。
可惜,宁唯极像一把挂锁,紧紧缩着宁言乐,走到哪里便牵到哪里,谁能找机会与言乐搭讪。
于是流言又传开了。
“看看宁家小姐,黑眼圈深成这样,听说她在那次刺激之后神经就不正常。”
“对啊,对啊,没听说吗?她是那个黑道老大的女人,唉!命不好,被他强暴了,之后脑子就那个……”
“怪不得,宁唯极一直牵着她,唉!弄地我们都没机会……”
“当然得牵着,听说前段时间她还自杀过几次,闹地宁家上下心神不宁。”
“那太可怕了,我得告诉我舅舅。”
“干什么?”
“他要是娶她进了我们家门,那怎么得了?”
“对,对,我也得去告诉我表哥。”
唯极捏着言乐的手,饮着酒,眼睛眯成了一线,得逞的微笑。
言乐的手心却开始沁汗,她感觉到了危险,因为她看到了本不应该看到的人。
“怎么了?”唯极执起她的手,潮湿的汗已经渗透了手套沾染到了他的手上。
言乐尴尬地笑,“这里人多,我有点热。”
“那我带你去人少的地方。”
“不用了,我想去洗手间。”
她滑脱了他的手,急急就朝厕洗手间那一头赶。
“该死。”她脱下手套,扔到了一边,狠狠咒骂着。
她看到了卫擎,他竟然来了,更加沧桑更加憔悴,整个腰都几乎佝偻了起来。
事情发生之后秦家几乎调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把整个警界都给翻了过来,对卫擎步步紧逼。而唯极则躲在暗处堵住了卫擎暗处的出路。
他就像瓮中的鳖,上下无路左右无处。能够不被抓住对他而言已经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尽头。唯极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她不知道,但一定不少那是肯定的。
“躲地过去,为什么又来了?”言乐转身,大声呵斥。
卫擎正脸色苍白地站在她身后。
“你在关心我?”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大病初愈。
“关心你?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言乐捏了捏手,靠到一边,左右看了看。
“你怕唯极会痛苦,看到我,他会想起那段过往,会全线崩溃。”
“没错。”
“你错了。错地很离谱,我以为你们兄妹情深,你会很理解他。可惜,看来这个世界上唯有我才是他的知音,他的导师。”他低声笑着,那声音好象邪恶的魔咒,肆无忌惮地朝言乐耳朵里灌,“现在有什么能让他变色,有什么能让他崩溃,是我替他穿上了金钟罩,他是无坚不摧的,不!有一件事,我唯有一个地方没为他想周到。你知道是哪里吗?”
言乐不动声色,她知道那个软肋是哪里,所以她不会让他触及。
“是你啊!宁言乐,这个男人,他什么人都不爱,甚至他的父母朋友他都不爱,他只爱你,只有你是他的唯一,唯极唯极,他现在就像他的名字,随时可以为了你走向唯一的极端。”
他一步一步逼近,言乐却没有退步。她静静站着,忽然从腿上拔下了一把黑色的掌心雷,笔直地指着卫擎。
“哦!宁言乐,你变地更有趣了,你知道吗?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秦弥乐半道c上来,我真的会娶你,也许在不久之后我们能成为最恩爱的夫妻。”
“是吗?但是你现在出现,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开枪!我很乐意死在和宁唯极流着相同血的人手下。”
言乐握紧了枪,手指按住了扳机,只一下,她就可以结果他的x命,那么从哪里下手?是脑袋还是心脏?
“开枪的时候不要迟疑,连眼睛都不要眨一下。”卫擎托着枪口,移到了自己的心脏。
言乐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你杀过人吗?知道怎么用枪吗?第一次想杀我没有成功,第二次呢?我们赌一赌好吗?”
言乐握紧了枪,她杀过人,和唯极一起杀了一个人,正因为这一次,将他们拉地更近,也是一场罪恶的开始。
卫擎忽然抓住了她的腰,言乐的手颤抖了一下,啪地一下,子弹直直就穿过了他的肩胛。
血色很浓,罩在两个人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谁受了伤。
卫擎靠在墙边喘着气,一遍一遍艰难而痛苦;言乐皱着眉站在另一边,低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唯极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脸色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结果好吗?极,我死了,你们都活了下来。”
唯极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抿了一口酒。
“不好。我没想过要你死。”
“我真感动。”他眼光暗淡,g本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因为之后我还有很多j彩的节目需要你的参加。”唯极慢慢靠近,脸色依然平静地如死湖一般。
“能让你快乐让我痛苦的节目?一定的,不过我乐意参加,只要你高兴。”他笑着,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不过只局限我们两个。”
“当然,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
“这是个开始,今天的宴会,你就是想引我出现,对吗?”
“身体退化了,可脑子没退化,祝贺你。”
他绕过了卫擎,站到了言乐面前。
“别靠近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卫擎笑地得意,喘着chu气,血涌了出来,顺着嘴角的弧度,滑落在了领口上。
“你也别乱动,我在她的子弹里加了药,很舒服的药,能让你看到天堂的样子。”唯极露齿笑着,白色的牙齿几乎能撕碎卫擎仅剩的意志。
“看看,我创造了一个更可怕的恶魔。”
“彼此彼此,你也算计了我。”
他伸手搂着言乐,言乐却将他推到了一边。
“你想死吗?”
“不可以吗?”
言乐闭着眼,脚在打漂,总是站不住,模糊间好象见到了什么。
那个夏天,她和哥哥并肩走到路上,有说有笑,好象生活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然后一个男人教会了她,没有人可以一辈子都幸福无忧,每个人都要走过人生的剑阵,然后被戳地千疮百孔,看到自己的鲜红的血和r。也许这就是真理,剖开自己的身体看清最真实的东西。
我们是爱与最的化身,爱要进行,罪也要偿还。
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白色的西装,j致的脸庞,一切都是上帝的杰作,不,也许是上帝为她带来的灾难,就像潘多拉的出生一样。
言乐举起枪指着眼前这个模糊不清却给她带来不安的男人。
“迷幻剂,你一定听过,现在在她眼里你什么都不是,甚至或许变成了一个恶魔,出于本能,她会反击。她手里有枪,而你什么都没有。”
“我还有一条命。”
唯极浅笑,在最危急的关头他竟然还能那么优雅潇洒,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不过是言乐的一时任x。
言乐摇着头,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白色的烟雾浓烈,慢慢化成了各种形态,欢乐的,妩媚的,痛苦的,可耻的,厌恶的,烟雾化做了手,扣住了她的颈。
他搂住她,任凭她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束缚。
“知道什么才是最痛苦的?”唯极眯着眼,看着地下的卫擎,“最爱的和最恨的都消亡了。”
卫擎猛地颤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拼了命地撑起了身体,“宁唯极,你这个恶魔!”
“是你培育的成果!”
卫擎最爱的是他,最恨的同样是他,如果宁唯极死了,而卫擎活了下来,那姓卫的除了痛苦还剩下什么,这是最严酷的惩罚,来自心来自魂。
而他却可以永远快乐。
宁唯极手中多了一块玻璃的碎片,抵着言乐的颈,慢慢划动,切开了一个小口。
他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活在一起死在一起,真正拥有言乐,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卫擎的眼眸剧烈地抖动着,这是他的本意,而且他笃定唯极会为了活命杀了宁言乐,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他错了,比他更疯狂更不要命的是宁唯极。
“卫擎让你赢过我一次,怎么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卫擎咬着牙咯咯直响,没想到他会输地那么惨,这一刻,他宁愿言乐打穿的是他的心脏,那样即使到了地狱,他还能叫宁唯极不得安宁。
有人却来拖拉他,“卫先生……快走吧,宁唯极在周围都布满了人。”
卫擎捂着伤口,不,也许心要比伤口更疼。原以为可以看一出好戏,让宁唯极痛苦不堪,谁知道反倒被他摆了一道。
“唯极!”
赵涌忽然冲了过来,大叫着阻止唯极几近疯狂的行为。
“别让他跑了,封锁这里所有的出路。”赵涌咬着牙,看着卫擎被拖走的身影,对手下下着命令。
他却不敢上前,眼前有一片血红正在扩散。
言乐的小礼服上出现了一个深红的洞,血慢慢地涌出,像一轮红日,越来越明亮。
“言……”
唯极手里的玻璃已经c进了一半,他眼神低糜却肃杀,手犹豫着不知是要推进还是拔出。
“唯极!”
他冲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搂住唯极硬生生将他拉开。
他疯了,他真的要杀了言乐,而言乐却在最后关头把枪口转向了自己。
“她要救你,你却要杀她!”
唯极冰冷地抬头,眼底一片血腥,“她是我的,谁都带不走她,即使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赵涌看着他,忽然松开了手,手心一片潮湿,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他骇住,挪不开眼睛。
唯极甩开他的手,走向言乐,忽然一阵巨响响彻了云霄,白烟立刻升腾起来。
大厅里传来了尖叫与嘶吼。
“爆炸了…….”
第 27 章
周身都湿漉漉的,身体也在不断地颠簸中,也不知道在那里?或许已经在地狱。
反正无论那里都好,一切都这样,安静地就好。
她团了团身,四肢都麻木了,没有感觉也许才是最好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起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顺势就掉落了下去。
“啊!”痛楚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让她憋过气去。
迫于无奈,只得睁开眼睛。
“醒醒!到了!”
一个chu声chu气的男音响起,她忽然被拽了起来,扯动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痛。
“徐医生!”
模糊间,她看到一间小屋,白色的墙白色的瓦,然后一个白大褂走了出来。
“小心,放她下来,你这样会死人的。”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卫先生说了,不能让她死,无论无何要救活她。”
“卫先生?卫先生他现在好吗?”
“……行了,我先走了,这是卫先生给的症疗费。”
“卫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
言乐试图挪挪身体,却别人阻止。
“别动,伤口已经裂开了。”一双温暖的手摆在她的额头上,“别怕,没事了。”
“卫擎……”言乐固执地要起身,卫擎呢?唯极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卫擎把她弄到了什么地方?
“别担心卫先生,他不会有事的。”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温柔,身上带着药水的味道,这反倒让她不安,挣扎着爬了起来,瞥见了左肩的血窟窿。
她记起来了,那是自残的结果,她下不了手,即使面前的人看不清,但痛苦又温暖的感觉却错不了,手不听使唤,自然就对准了自己。
然后是爆炸,就在唯极向她伸手的一瞬间,爆炸了……
不要!唯极呢?
言乐滚下了床,尖叫着,“唯极呢?我哥哥呢?”
男人吃了一惊,没料到受这么重的伤,她还有这份力气挣扎。急忙喊出了在里间的妻子加助手,“快,出来,按住她。”
“我会死吗?”保持着最后的意识,她抓住了医生的手。
“不会,我保证。”
“不!”她惨淡地摇头,如果唯极死了,便不用浪费药剂救她,“我想死!”
“别动,姑娘家,在这里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药膏抹在脖子上,一股清凉的感觉窜了上来。
“徐医生真是个好医生。”
“你了解就好,想你刚来的时候对我们有多敌视。”
言乐无力地笑,苍白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手里却紧紧捏着一张报纸。
“这张报纸你都看了不下十遍了。”
“哦,无聊嘛。”言乐扭了扭脖子,让药膏蔓延地更快些。
眼睛却又不知觉地瞟到了报纸上,宁家的大爆炸震惊了整个媒体,在婚礼的事件过去一大段时间之后,他们家又和卫擎的名字一同摆上了报纸的头条。在同时,卫擎的名字也上了警方通缉的头名。秦家在个大媒体愤怒地斥责警方办事不利,宁家更是对警界施加了压力。一时间人心惶惶。
言乐在电视上看到了唯极,带着黑色的墨镜,看不清表情。赵涌跟随其后,手上绑着白纱布,看来是替唯极挡了攻击。
“我对警方的办事能力深感忧虑,这样的事本不该再发生,希望罪魁祸首卫擎能及早到案。”
唯极说地振振有辞,瞒地过所有人却瞒不了言乐,那一晚,她看到了,一切是卫擎的杰作,他没有走,在大乱之中又回来,然后命令他的手下,将他们两个交换,送出了宁言乐。那些守卫们,听到是要送大小姐去医院的便放了他们出去。
卫擎要做什么?把自己留给了宁唯极,他怎么会不知道唯极的手段,但即使如此他都要送她走,留给唯极最痛苦的回忆,这个疯子。
言乐放下报纸,拉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我能回去了吗?”
“不行,你的伤收口状况不是太好,这样就走的话,后果会……”
“我必须回去。”
可是回去干什么?她m了m脖子上的伤疤,他还记得唯极灼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杀气,他对她有了杀意,也许早有了。她最爱的哥哥把利器扎进了她的脖子,她却把枪管朝向了自己,很不公平,不是?一点都不公平……
言乐捏紧了拳,手在微微颤抖,她要回去,即使死也会死在他手里。
“你不能回去。”徐医生拿下了听症器,目光坚定,“你是卫先生交到我们手里的,我们就要尽责。”
言乐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们和卫擎有什么关系?”
“他帮过我们。”徐夫人淡然地笑,“很久以前,我们都是医生却被别人诬陷,差一点要吃官司,多亏了卫先生,我们才能躲到这个乡村来,后来更是能在这里开诊所,一切都是卫先生的帮助。”
言乐下了床,站到了窗口,喃喃低语,“没想到他也会做好事。”
不过他们的恩人现在大概正在被她的哥哥折磨,用尽最恶毒的手段,折磨他……
“你们最好别说自己和卫擎有关系……”言乐转身,看着他们两人,他们都是好人,但如果被唯极知道了他们和卫擎的关系,难保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所以你更不能走。”徐医生依然是平静的口吻,“你和卫先生也有关系,警方一定会找你。”
言乐尴尬地笑,卫擎被通缉,而她宁言乐的名字却一直没有被提起,没有人知道她失踪了,除了关系的几人之外。
乡间的空气就是比城里要好地多,言乐常常蹲在诊所门口,看着稀少的人,来来回回。她变成了一只看门的小狗,沉默而忧郁。
徐医生夫妇把她看地很紧,好象怕她一瞬间就会消失,他们恪守着恩人的嘱托。
他们俩个的关系叫言乐羡慕,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但默契甚至一个眼神都不需要。
以前她和唯极也是这样,无论在家里或者是学校,她总能m透他的一颦一笑,而他也能及时为她排忧解难。
她在地上画了一张人脸,骄傲、傲慢的,看地自己直笑,连忙抹去,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脑子里只留着他的这种表情,过往的温柔呢?
她看看手指上的银戒指,温润依旧,留着他太多的温度怎么也去不了。很多时候都想,幸好幸好还有他的戒指陪着,否则那么多思念该怎么办?
她像龌龊的小偷,躲避着心里对弥乐的自责。
如果回去了,第一句话应该对他说什么?
他一定是暴跳如雷,扭着她的耳朵,大声呵斥。或者什么都不说,冷冷地给她一眼,日后一点一点跟她算帐。
他会高兴吗?见到她还活着?
心口像堵了块石头,闷地她直喘气,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想吐却只是干呕。
“还好吗?”徐夫人冲了过来,扶起她,面色难看。
“我没事。”言乐摆摆手,站了起来,“两天后我就走…….我跟徐医生也说过,他也同意了。”
“你……”她欲言又止,犹豫了良久才开口,“是什么人让你牵挂着……”
“……算是吧。”
“那个人好吗?”
“不好……不,他很好……”
“他会因为某些原因嫌弃你吗?”
“……你想说什么?”言乐觉察出她话中有话,似乎不那么简单。
“本来…..那个…..你听我说,好吗?”
“我听着。”手心里沁出了汗,不安袭击而来。
“你怀孕了…..”
言乐忽然傻笑,似乎被这个消息整蒙了,“我……”
“是,但是……”
“我?”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颤抖,“那是谁的孩子?”
“难道你不知道?”
惊愕的脸在言乐面前放大,怎么会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她只有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宁唯极,她的亲哥哥……
她抱着头缩在一边,不知怎么办才好,眼前飘过自己的脸,唯极的脸还有孩子未成型的样子。
“但是你没办法生下他。”
“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她抱住膝,将脸埋下,只想好好静一静,她没办法一下接受那么多事情。
“但我一定得说,这关系到你的将来。”
“什么将来,我还有什么将来。”一个有了亲哥哥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将来?
“知道没有将来为什么还要吃药!你们年轻人为什么那么不自爱?”
徐医生忽然冲了出来,指着言乐大声斥责。
徐夫人连忙将他赶进了里间,“别乱说,也许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这样,他们知道孩子的重要x吗?为什么有孩子的不想要孩子,像我们这样想要孩子的却……”
言乐舔舔嘴角,似乎那里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吃什么什么?那个药会让你一辈子都做不成妈妈!”
“我没有!”言乐忽然站了起来,“我没有!”
是他,是他的杰作,他不想给她退路,他封锁了她所有的希望,连最后的权利都剥夺了。
“这个孩子没用了?”
她跌倒在地上,全身忽然像抽了骨似地软绵绵地。
“孩子已经死了。”
言乐冷冷地笑,“死了好,活下来做什么?也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她抬头看这两夫妻,“卫擎给的钱,还够吗?如果还有剩,替我再做一个手术。”
第 28 章
海绵的过滤嘴已经湿透了,被言乐叼在嘴里咬了又咬。
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她不知道在打掉孩子后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态度和心情;甚至很害怕自己的表现会有缺失。
高兴还是伤心?
“我说……”她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喉,“我差不多该走了。”
夫妇两面有难色,见她拎着包,又很无奈。
“我为我的孩子忏悔了。”她低头喃喃自语,“谢谢你们也很对不起你们。”
徐夫人过来拥抱她,“不,你没有对不起谁。”
她扬起了浅浅的笑,“希望是这样。”
徐医生忽然伸出了手,“如果……如果卫先生来找你呢?”
言乐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们别等他了,他永远不会再到这里地方来了。”
“那你又要到那里去?”
“本来想回家的,想无论如何都要回去,那里有那么重要的人在等我;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回去的话,我会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人,不过他也许会理直气壮;但我做不到,我一定会怨恨他,会臭骂他,甚至会想杀了他,但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我也不希望这样,所以索x不见,倒干净。”
她回头望着他们,忽然灿烂地笑,“怎么样?我很宽容吧。”
夫妇两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在说谁?
言乐m了m头,哈哈笑,“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见。”她转过身,笑容顿时不见了踪影,低声叹息,“应该是永远不会再见了。”
她不想见他,是真心,也是软弱,心底还残留着对他的念想,所以不愿意看到他们决裂崩溃翻脸,所以不如一个人过,最起码安静一段时间。
孩子没了,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他断了她的后路,前头又有他守着;所以不如改走另一条,见不了面,当然也不会再痛苦。
“青扬!”
只叫了一个名字,眼泪却刷刷地流了下来,这是压抑了整整半个月的眼泪,从孩子打下来到今天的积蓄,如果再不找一个人倾诉,也许她会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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