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胥木然望着屋顶,嘴边轻嗤,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合上。
冰寒仙力弥漫到全身,心口发凉,而对无忧,也渐生失望。
她不怕等待,只要确定无忧的心里还有她,就算再等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无忧总会对当年的事释怀,总会试着放下璇玑,总会试着接纳她。
可是,一幕幕让人心酸的情景重复着,每夜她躺在榻上,睁着眼,凝神听着东阁的动静,稍稍有一丝声响,便会让她凛然。
这样的心力憔悴,让清胥也渐渐不确定,无忧的心里,是否还有她。
接连七日,花盈都在日落后进到东阁,次日清晨才悄然溜出去。
“神君”,一袭桃色仙裙的花盈局促地站在门边,鬓边别着一朵娇艳的桃花,精心修饰过的妆容,让那张神似璇玑的脸,愈发娇俏动人。
“进来”,无忧起身,褪下墨色锦袍,缓缓解着素白中衣。
“我来罢”,花盈上前,小心地解开她的腰带,伺候宽衣。
衣衫褪下,露出她布满伤痕的身体,处处是深可见骨的爪痕,有冰霜寒芒缠绕着,有的部分已经被冰霜冻成腐肉,有的腐肉被剜掉,露出鲜红的新肉,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纵是时隔七日,花盈见到这些伤痕依旧是倒吸了一口气,可以想象,当日是多么惨烈的境况。
“九翼冰龙的龙息不除,便会寒意入骨,摧毁仙身,你把剩下部分剜掉便可”,无忧扶在柱子上,背对着花盈,沉声说道。
手中握着的是一柄乌金无锋的匕首,闪动着紫芒,似是凡品重新淬炼成的仙器,花盈视线落在匕首上刻着的两个字,璇玑,是那个人的名字。
花盈握着匕首剔着腐肉,就见无忧背对着她,双肩微颤着,手似乎都要嵌到柱子里,划出一道道指痕。
“疼吗?”,花盈轻轻呼出一口气,试图缓解她的疼痛,心疼地问道。
“尽管做你的事”,无忧咬牙说道。
鲜血沿着她颀长的脊背流下,在腰间形成妖娆的血藤,再缓缓坠落着,这一副狰狞中又透着一股诡异妖艳的诱惑画面,竟让花盈看的挪不开眼,视线往下,脸色微烫。
大抵剜肉之痛应是很痛的罢,手边的木盆换了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仿佛流不尽似得,那龙息顽固的钻在肉里,腐蚀着,那是来自死去的龙族诅咒。
你抽我龙筋,便要你尝尽剜肉之痛,片片血肉以偿还。
直到天微光,花盈剔除龙息,以药粉敷在伤口处,无忧早已大汗淋漓,嘴唇发白,虚弱的扶着柱子站着,说道,“退下罢,不许惊动旁人!”。
旁人,整个天泽山除了眼下在西阁的人,还能有谁呢?
花盈心里泛起酸楚,随后又是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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