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看向不知在思索什么而低头的楚娆,心中存了些疑窦。小姐这次醒来,好像连话都多了。以前是随遇而安的懒散性子,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神州赋税分三成,其二出于江南,以扬州尤重,而广陵城便是扬州的主府,尽出天下富贾,也唯有京府应天府城能与之一比。
楚家在广陵城的富贾商流之中只能勉强算个中户,说起来,以楚家的家世,原本是攀不上祁家的,这还要追溯到这两家祖老爷的时候。
当年祁家老祖出门遇到山匪劫道,财物皆被洗劫一空,幸而途中碰上走商的楚家掌事分给了半袋馒头,顺便搭伙回广陵城,最后两家就成了莫逆之交,由此才定下了娃娃亲。
可惜祁楚两家同一年头胎生的都是儿子,直到四年后楚家生下了楚娆,才成了楚娆和祁苏的亲事。
而此时,楚家装饰古朴的前院,隐隐约约的不时传出些人声。
正厅里,大红色的楹联下摆着紫檀木长案,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枝鹅黄色迎春,金英翠萼,楚家老爷楚龄山舟车劳顿,现在才松口气,坐下来喝杯茶。
虽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逼得他不得不去柳州,但是女儿的亲事当然要尽快赶回来的。
“这紧赶慢赶,也算回来早一日,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么?”楚龄山捏起瓷杯盖压了压茶叶浮沫,肃着脸抬头询向夫人,虽说年至不惑,但仍是弯眉如漆,相貌堂堂不显老色。
楚夫人阮氏递过去一盘花糕,温声道:“备好了,也幸好备的早,不然这两日娆儿出了事,我哪还有心思。”
楚娆晕在净室一事,阮氏和楚龄山说了一遍,索性楚娆现下已经醒了,算是有惊无险。
楚龄山清了清嗓子,侧着脸说道:“娆儿身子事小,不然影响婚期,我怎么和老祁家交代。”
阮氏知道楚龄山向来嘴硬心软,懒得戳破他,“没事了,祁家还送了好几盒红参过来替娆儿养身子。”
“嗯,你要记得,祁家对我楚家才是恩人。”
“知道了,老爷都说了几次了。”阮氏这时想起自己的儿子来,忍不住问道:“绥儿怎么样了,这次我看他都不怎么愿意去柳州那家书院。”
“哼!”楚龄山听到儿子的名字,原本和善的脸色登时黑了几分,“他当然不肯去了,不然还要我一把年纪,女儿都快出嫁了,还亲自‘押送’他去柳州么。”
“整日的不学好,就知道招惹姑娘,我们楚家在广陵城一半的名声都是这个败家子给造出来的!”
“老爷,您别动气,绥儿他年纪小,还不够稳重,假以时日----”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小时候宠的。”
吵闹声渐起,楚娆站在外头已经听了一阵,每次提到她哥哥,爹娘总免不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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