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片蔫绿低矮的幼草芽?这般毫无生气更无灵气的生物,哪是应该出现在天界的东西?
先前的婢女支走了原本在干活的数名下仆,又圆转了身子面向麻姑和我,深深地揖了一礼,有些紧张地道:“婢子奉命行事,万望两位仙子莫怪。”
“哪能怪你呢”我嘿然一笑,又对麻姑挤眉弄眼地示意。
麻姑翻了个白眼接道:“只怪我们有错在先。”
那婢女又施礼,谦恭之极:“园子里有些规矩,需得说在前头。”
“首先,照料园中花草,松土、施肥、浇水等,全依凡人的法子。不可动用任何法术。”
我又环顾一周,这园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强行镇定道:“敢问为什么?”
她微微一笑:“此处既为凡圃,圃中皆为凡花凡草,唯以凡人之法育之,方能保有凡根。”
我呲要牙咧嘴地假笑着,“那保有凡根,是为——”
这时麻姑干脆地打断我,道:“如果用了法术又如何?”
那婢女正色道:“我劝仙子不要尝试为好。”
咱们修行百千年难倒是为了有朝一日跟凡人一样亲手劳作么???我,麻姑,素女三人不由得相视叹气。
那婢女继续道:“再者,每日辰时开工,任务完成后下工。请不要迟到。”
“辰时?”我生怕自己听错了。这个时间我通常都还沉浸在神游三界,物我偕忘的境界中——赖在床上等着吃早点。
“是的。向来是如此的。”她这一脸的正气凛然,显然不容许任何商量余地。
我思量了一番,忧心忡忡道:“那我们并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会不会很难上手啊?”
“多是体力活,应不难掌握。”
“是吗?那每天的工作量是怎么安排的呢?”
“这里气候等同凡间节气,工作量的多少,便由农时决定。”
“可是凡间十分广袤,各地气候不同,我们是按照哪里的气候来呢?”
“据婢子所知,应由百草仙子决定。”
我正要继续问,却见先前一直和素女咬耳朵的麻姑出其不意地踢了我一脚,乘着我呼痛的时候,对那婢女道:“甭废话了,开工!”
“呃,”我也附和道:“对了,咱们有什么农具?”
“今日的工作是施肥,需用铁锹挖土,把粪肥埋进去。”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向右手边远处一堆黑色的“肥”。
越来越近,我们不由得个个掩鼻,好臭啊!
我一边掩口,一边仍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大粪么?”九天之上哪来的大粪?
“货真价实,专从凡间运来的大粪。”这一本正经的回答中,我分明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又指着粪堆边,杂放着好几只外表结了黑黢黢污垢已然看不出原来材质的双轮小推车,和车边堆着同样黑黢黢的铁锹数把,道:“一人一轮车一把锹。”
经过一番心内斗争,我终于忍住作呕的冲动,用手绢罩住口鼻,怯怯地走近那车和锹,各用两指捏住一只车把和锹柄。另外两人也同样照做。
于是在那位婢女——监工的指示之下。我要一锹一锹地把货真价实的大粪转移到小推车里,然后推车到田里,沿着排成行的幼苗,隔一段距离挖一个适度大小的坑,锄起适量的粪肥送进坑里,再用原来的土把坑填上,于是完成了一个坑。那就推着小车,再前进一段距离,再挖坑,上粪,填坑。就是这么简单的四步曲:前进——挖坑——上粪——填坑。不断重复,做了六个多时辰,直到亥时初,监工大人才放我们走。
“按照节令要求,整块地的施肥应在三日内做完,现已完成三成,照这个进度,应该没问题。”监工大人与我们道别时微笑着这么说。
我能说什么呢,我已无话可说。即使是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仍然记得那肮脏的铁锹手柄黏滑的触感,嗅觉的适应变成舌苔的麻木干涩,最后挺着腰直不起来和另外两人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出那块神奇土地的挥之不去的疲惫感。当时不知道使了多少清新咒,沐浴了多少遍,总还觉得臭气熏人,心神疲惫。
虽然被折磨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但是一想到嫦娥,便只为思念浸润,甜滋滋又火辣辣的,再说什么臭什么累的都不在心上了。是以虽然已过了初更时分,仍飞去叩动月宫的大门。
“嫦娥,我来了~”这么一路喊着,一间一间屋子去找,心中怪道,怎这么冷清,连婢女丫头们一个也不见。
结果跑遍了整个月宫,却不见一个人影,嫦娥,婢女们,万年不挪窝的懒玉兔,全都不在。
我愣愣地坐在冰冷台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宫怎会一夕而空?难到出事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无声无息,家里的几个丫头怎么不告诉我?
我又找了一遍,又喊了一遍,然而眼前只见清冷无情的冰蓝建筑,耳中只闻越发哀切的自己的回声,你们都去哪儿了?
心中慢慢生出一个黑洞来,不断扩大,扩大,仿佛那就是失去了嫦娥的感觉,只余一片空洞、冰冷、黑暗。又马上笑自己荒唐,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哪能自己先吓唬自己。还是赶紧去找司命和梦神,问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先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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