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仪静被关在柴房中, 柴门紧紧关着, 此间也没有窗户, 纵使现下是白日也是黑乎乎一团,她坐在柴草堆中,身边有耗子叽叽的声音。看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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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外衫都被扯破了, 里面石榴红的亵衣也被扯破了几道, 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 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个侯府的姑娘,都不如一个婢女来的体面。
因为她刺伤了小田氏, 这两日韩仪琲来折腾了她几次, 那个丫头也生不出来什么新花样,左右不过是打几下,骂几句。
她那一剪刀本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她气势汹汹的冲过去吓呆了小田氏,剪刀照着她的肚子捅过去时, 小田氏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手握住了剪刀, 她用尽力气终究没能让剪刀再进分毫,只能猛推了她一把。
小田氏头磕在假山上,晕了过去,她再要上前已经来不及, 周围好几个下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韩仪静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是现在她却觉得非常坦然,纵然肚子饿也觉得无甚妨碍。
合不严实的木头门透过一丝光,这光一会在一会不在, 不多时韩仪静看到一双绣着一丛丛红花的绣鞋踏步而来,然后停下了她才看清是一双粉色缎面的圆头鞋停在了柴门前。
今日是韩仪清回门的日子,她能猜到外面是谁。
打开柴门的时候,见不得光的耗子乱窜一阵,不一会跑干净了,宁泽不似韩仪静镇定,她怕这些东西,等都散干净了,她才端着一盘吃食进了柴房。
她背光而站,在韩仪静的角度看上去周身像是撒了一层金光,韩仪静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祟还是实情如此,她觉得韩仪清身上多了一些往昔没有的平静。
往日她和韩仪清也算是惺惺相惜,一起跪过祠堂一起抄过女戒,只是她毕竟是嫡女,委屈一下罢了,却不会被打骂。
“你先吃些东西吧。”宁泽说。
韩仪静没动,好一会才说:“堂姐的嗓子变好了?”
宁泽没应她这话,韩仪静手撑地慢悠悠的爬起来,脸凑近她好好看了一番,道:“堂姐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人一旦攀上高枝气势总会足一些。”
韩仪静有着尖尖的下巴颏,眼睛楚楚动人,是一副很让人怜惜的面貌,只是现下她嘴唇干裂,脸颊红肿,让人觉得可怜。
宁泽叹气道:“你也觉得我是攀了高枝吗?”
韩仪静一愣,嗓子嘶嘶哑哑,水摆在面前终究忍不得,润了口之后才道:“难道不是吗,因为你整个大房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自你文定后大伯母都敢顶撞那两个恶妇了,这还不叫吗?”
沈霑身份高不假,却又哪里来的高枝不高枝呢?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虽然这句话不是说姻缘,用来形容却也恰当,她前世今生从未因为身份嫌弃一个人,也从没有因为身份而去依附一个人,虽然尝了苦果,却也觉得无憾。
平生只一件事让宁泽梗在心间,吐不出咽不下,那便是死去的柳叶。
她虽然自幼丧母之后又辗转平阳,却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受磨难,只是柳叶却是她生命中第一份沉痛,有些不可承受。
她时时记得柳叶让她不要逃,那个丫头不是个灵秀的还认死理,却是真心为她。
她之前常想如果那夜她真的没有逃,和柳叶一起烧死在町兰园会不会更好?只是那便没有今日的悔恨,也看不到朝阳和落日,再也听不得丝竹管弦,也不会有她嫁给沈霑。
如果可以替换,她想换回无辜的那个,让她自己化为灰烬。
只是命运弄人,她逃掉了那场大火,活下来的是她,她也不能自轻自贱,反而更要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人。
宁泽想做过错事的人对犯错的人大概会格外宽容一些,她见韩仪静已经慢条斯理将所有食物吃干净了,才道:“你既然觉得我攀上了高枝,那我也利用下这个高枝的权利”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放你走。”
这大大出乎韩仪静的意料,见她神色不似作假,韩仪静手攥成拳,愧疚涌上心中,直到指甲刺破掌心,她才问:“为什么?”
宁泽想了想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韩仪静大约从没想过她面对韩仪清时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干干站在原地,看着宁泽席地而坐,她才跟着坐下。
宁泽道:“其实我觉得女子择婿,没什么高低贵贱。我看过一个故事,是一个侯门小姐和一位伶人的故事。”
“那位小姐自幼时起便一心恋慕着一位伶人,他们二人也没什么惊心动魄,最多的也不过是来自身份的阻碍。那小姐长到十五岁,对父母禀明心思,言说此生非此伶人不嫁,之后便义无反顾的去追逐这位伶人了,当时正值乱世,她聪明机灵一路安然无恙的奔行千里,终于见到了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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