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和抱着手打量了一下明菲发上的首饰,随手拔下那根婴戏莲纹钗,从妆台里摸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对云形镶宝石金簪,稳稳地给她插在发上,“你照照镜子可喜欢?”
花婆子见那金簪份量不轻,云朵形的簪头上镶嵌着指尖大小的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水晶、碧玺、猫睛石,显得富贵华丽,先就笑了:“好漂亮精致的簪子。”
龚远和笑道:“那是自然,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虽然不在了,但她该给她媳妇儿的这份见面礼却是早就准备下的。”
出了房门,明菲才发现她们住的根本不走什么小院子,分明是一户人家最主要的正房。
龚远和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笑道:“这是长房的正房。”他牵着明菲的手顺着花间小径边游边朝龚二夫人居住的安闲堂走去,一路指给明菲看:“你看这道围墙,本来当初祖父们分家时是从中将长房与二房隔开的,可后来爹爹成了亲,为了方便才又将这两个院子连在一起了。祖父母去世后,为了方便,爹也让我迁到那边去住。我们要成亲,我才又坚将将新房设在这边。”他笑了一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把这道围墙重新砌起来!”
第128章 婶娘
一来就布置任务,果然是很需要她!明菲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可疑人,低声问他:“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那边?就算是要敬她的养恩,但我们也该在这里设了灵位,先拜婆婆才是。”
龚远和一本正经:“你说得极是,所以我们不是去给她敬茶的,而是去请她过来见证我们祭拜母亲的。她养我长大,所以咱们不能随便派个人过去请她就完事了,而是要亲自去请才算尽了礼数。”
“你已经先准备好了?”明菲很怀疑,他身边那几个有数的人能不能办好这件事。
龚远和道:“那是自然,这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若是龚二夫人懂礼知礼,这事本该由她事先准备好,而不是由他自己来准备。但既然龚二夫人不曾准备,那便是说,她还痴心妄想想吃明菲这杯茶。
明菲看昨日龚妍碧的态度和今早那些婆子的态度,就知道龚二夫人一定是想好好压他一压的。她并不慌,看龚远和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只需跟着去看一场好戏就够了。
她很好奇:“我记得当初公公是想替你求娶袁枚儿的,后来被搅浑了。这次我也以为会被搅浑,最起码也会闹出点不愉快来,为什么竟然如此顺利?”
龚远和望着她笑:“求娶袁枚儿?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
明菲便把当初去袁家赏牡丹花,如何被龚妍碧和袁枚儿逼迫的事说了一遍,笑道:“袁枚儿之后千方百计要去我那里看追风,结果被追风吓得跑回家去,狼狈提要死,为此我还不得不去上门看望她,去道歉。”
龚远和笑:“你是故意的吧?”这样顽劣,袁家竟然还想要好,同样的他就会被人嫌弃,这是什么道理?
明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你猜”
“不用猜,我晓得你就是个黑心的小东西。”龚远和摇头叹息。“你说你运气多么好,遇到了我,不然某天你的真面目被人识破你说会有多么惨?”
“你不就是看上我这点吗?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菲哼了一声,挑眼扑克着龚远和。她本想说,如果是那个人,她永远都只会是贤良淑德的蔡明菲,话到口边,终究是不愿意惹她不高兴,转而弯了弯唇角,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撒娇卖痴一般了。
龚远和果然很喜欢她这个语气和表情,趁着金簪等人不注意,贼笑着捏了她的她一把,低声说:“你喜欢我做个好东西还是不是好东西?”
明菲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明明不是个东西!”
“扑哧……”后面几个丫头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
瞅着龚远和的脸皮紧了紧,明菲认真的补充:“你明明是我夫君,怎会是东西?”
龚远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时候差不多了,让人等太久可不好。”紧紧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却说龚二夫人听见去取元帕的婆子回来禀告了龚远和让称明菲大奶奶的话后,冷笑了一声,把目光投向匣子里那块元帐上,恶心地道:“拿走!”
她身后一个穿碧色衫子,三十多岁的妇人见她神色不好,忙给那婆子使了眼色,双手递上一碗茶:“夫人先喝口茶消消气,不值得生气。”
龚二夫人喝了一口茶,“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厉声道:“这是谁泡的茶?这么浓,没见过茶叶吗?”
那妇人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看着什么都是烦的,便陪笑道:“都是婢妾不好,婢妾另去泡了来。”她刚接过茶杯,就被龚妍碧接了过去。“姨娘,我来泡。”
那妇人慈爱地看了龚妍碧笑了一笑,另寻了一块帕子蹲在地上把龚二夫人吐的茶水给擦干净,龚妍碧捧着新泡的茶进来,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擦地的妇人和高高在上,僵着脸生气的龚二夫人,脸白了又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母亲,您请用茶。”
龚二夫人捧着新泡上来的茶,白皙的脸上有种不正常的红,往院子里看了好几回始终不见有人来之后终于大发雷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呵呵,你们看,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辛辛苦苦养大了他,他做了官,又给他娶了媳妇,连她一杯茶都不配吃?”
众人对视了一眼,均不敢答话,论理这各房归各房,作为婶娘怎么也不该去吃侄儿媳妇敬的新媳妇茶,可龚二夫人养大了大公子,吃这杯茶也说得过去,同样的,不吃也不算什么,这就要看人怎么想,非要较真,人家不买账就只能是内伤。
龚远秩和龚婧琪走到门口就听见龚二夫人在里面发怒,不由齐齐叹了口气,龚远秩皱着眉头说:“这又是怎么了,近来越发爱发脾气了。恨不得我日日埋在书里,看见我就逼,烦死了,我不去了!”转身就要走。
自去年他乡试不曾通过之后,龚二夫人的脾气便愈发怪异起来,一见到他就开始数落他,问他到底是比龚远和少了根手指还是少了根筋,怎么就不如人家呢?接着龚远和又回了水城府任职,官不大,却让龚二夫人日日如鲠在喉。
更气的是,这气不能当着龚远和发,就算是当着龚远和撒,他也有本事不声不响地呛回去,龚二夫人自然只能把气撒在他身上,时间一长,母子却像仇人似的。
龚婧琪忙拉住龚远轶:“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日子,你不在像什么话?”
龚远轶没好气地甩了甩袍子,道:“大哥本来就是长房的人,论理就该先在那边祭拜了大伯母才过来,她急什么?拜了是人家给她脸面,不拜也是应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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