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告别。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长久地在他身边,他们终究会离他而去,以各种不堪的姿态。所以这次他要先离开。来的时候就两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一样。那些洗漱用品、餐具、厨具、睡衣、被子,他都懒得带走。本来就是孑然一身,除了钱包、一些电子产品、重要文件,就是几本书和几件各个季节的衣物了。他甚至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整理完毕。感谢吸音的地毯,行李箱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声音。他拿出一张纸,准备写几句话留给沈焰,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谢谢你喜欢我?可是他喜欢的不是我。或者说我都知道了,所以我走了?这么矫情显得有种期待破镜重圆的欲擒故纵。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写,就着那张纸,看着熟睡的沈焰,画了一幅素描,放在茶几上。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毛绒绒的地毯也泛着暖洋洋的舒适。沈焰感觉到光亮,却醒不过来,好像黑暗中有一只手抓着他往虚空里拖,那是只属于花季少年的白’皙瘦弱的手,最后却变成干枯僵硬的白骨,化成齑粉。沈焰一个激灵,睁开双眼,被阳光刺痛,又烦躁地闭上眼睛。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他感觉到自己躺在地毯上,身上盖着毯子。可能是适新照顾他了吧,他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出来,摇摇晃晃地到了家。然后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他好像见到了那个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情绪失控的人,那个记忆深处的身影。沈焰躺了一会儿,就起来找水喝。一口干了一杯水,终于缓解了喉头的干渴。他瞥见茶几上有一张纸,走过去,然后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把他包围起来,再度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张素描,铅笔细腻地勾勒出他凌乱的发丝、拧紧的眉心、闭着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张的嘴唇,脸部的轮廓浸在阴影里,有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素描的下面,压着他给适新的卡。适新从来没有用过,但他也绝对不会要回来的卡。卡的旁边,静静地躺着暗金色的钥匙。
沈焰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给适新打电话,关机。他冲进房间,桌子上空空荡荡,不见了适新的笔电。拉开衣柜,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和旁边一半的空旷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他脱力地坐在地上,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手肘支撑在曲起的膝盖上,大口地呼吸,拼命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适新走了。虽然不想承认,可这看起来是事实。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是一直相处地好好的吗?他甚至已经勾勒了他们的未来。他们会有一座大房子,会养两条狗,他们会一起旅行,走遍世界上风景优美的角落。可是一切都没了。太突然了,不给人一点余地。
沈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他找出干净的衣服,在浴室冲了个澡,换上。打开冰箱,发现了保鲜膜包着的春卷。微波炉热了之后,一口口地吃掉。嚼着嚼着,突然有点想落泪。如果昨晚自己早点回来,是不是就可以吃到刚炸好的春卷,对面还有适新的弯弯笑眼。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适新要离开,或者如果他是清醒的,那么适新就很难不告而别?春卷里包着的除了胡萝卜丝、卷心菜丝、木耳碎,还有蟹肉丝。那是适新知道他喜欢吃,特意放的。本来是很喜欢的食物,可是却堵在心里难受。沈焰坚持着都吃完,喝了些水,就拿着钱包和钥匙出门了。
开车到了适新打工的地方,问了适新的同事,他们说没有看到适新。又在街区周围转了又转,去了他们常去的超市、公园、健身房,都没有找到适新。你到底在哪里?一直找到天黑,直到夜幕降临,沈焰抱着一丝希望,打开了家里的门。他多么希望能够看见适新靠在沙发上看书,或者围着可爱的围裙在厨房忙碌,或者在书桌前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笔电的屏幕。可惜都没有,家里黑漆漆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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